|
莫如烟走着，前方的积雪如摩西分海般向两旁撤退。女人红唇一勾，摘下挡雪的墨镜。
她的眼线拉长飞扬，给冷艳的气质增添了成熟。
阿米蒂奇对于莫如烟的突然到来面无异色，只是建议到：“不如先去喝杯茶，待会再商议....”
“不用那么麻烦。”
莫如烟摆摆手，摘下手套。
指如削葱根。
这双手轻轻一抬，无形的引力波动自莫如烟扩散开来。就像一颗石子投进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距离学校围墙三米远升起了一顶透明的黑色圆形罩子。
罩子将风雪隔离在外。
莫如烟控制着粒子，分成四个区域划分好引力磁场。一米厚的积雪无风自动，慢慢飘去上空。最后形成四道雪白的龙卷风。
地面和建筑物上的雪在肉眼可见的消失。
阿米蒂奇注视罩子良久，再次说：“莫局长，咱们走吧。学院里的教授可都是再等您。他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欢迎餐。”
阿米蒂奇只有半个脑壳有头发，并且那头发被寒风吹得掀起。他只能揪着自己的白胡子保持仅存的仪态。
可莫如烟并不如他意，只不过是用引力那么一扫。就从学校地下揪出了些东西。
莫如烟将飘过来的些微“星之彩”胚芽给阿米蒂奇看，真诚地建议：“馆长，还是让我来为你们清理这些堕落种吧。没想到，贵校竟然会蒙受如此之大的损失。”
阿米蒂奇笑着拒绝，显得不很重视：“星之彩剩下的只有些幼体，不会造成大问题。还是不麻烦莫局长了。”
“说什么见外话，能帮上忙，我高兴还来不及。”
“那莫局长知道是哪个学生求助您的？”
“有好几个。馆长你想知道哪个？”
莫如烟笑眯眯，身边堆积的胚芽越来越多。最终阿米蒂奇忍不下去了，压抑着暴躁：“莫局长，谈条件可以。我们还是先到会客室。”
“噢。请。”
其实校方并不打算通知莫如烟来帮忙。他们和莫如烟背后的机构只是联合合作关系。并不亲密。莫如烟来任职都只是让人去另一个小镇子教调查员。
这次星之彩的事件，污染了整个校园却也留下宝贵的样本资源。这种东西分给哪一方，校方都会肉疼。
但是莫如烟不是好打发的。
所以两方扯皮了一个晚上，最终决定莫如烟支付一部分建筑修复资金。并帮忙清理学校表面积雪维持密斯卡托尼克的正常运转。
校方则会让莫如烟取走一部分样本寄到特管局的生物研究中心并且提供一定的数据支持。
后期，还会派研究员进行联合研究探讨。
以后的事情暂且不说。眼前，学校的水源、土地被污染。学生不可能再若无其事地待在学校。
行政部决定仍然让学生分批转移。并提前开启校外实践活动。
安燃知道这个附加消息的时候已经在转移的路上。
学校邮件中心：
【亲爱的安燃同学。请遵循通知，和同班人一起前往赛文河谷。沿途旅行费用已由校方报销。附赠机票请到登机口统一领取。】
--------------------
作者有话要说：
格拉基它来了
第29章 黄衣之王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介绍自己，姑且一说。
从出生的那一刻，我就被发掘了关于引力粒子的能力。进而被招募进特管局。
再进而成为一名合格的调查员。
尽职尽责，恪尽职守。
偶尔，莫如烟也会有一些疑惑。这些疑惑在接触到关于外神的内部资料时达到顶峰。
蓝星终有一天会毁灭的吧。
这个“终有一天”不是久远的将来，是看得见的不远的未来。
莫如烟嘲笑自己，想这些事情干什么。她只能管到人类身上，外神的事情不该她管也没资格质疑。
但是，这个问题还是在心里扎了根。冷不丁冒出来刺她一下。
现在。
莫如烟躺在一辆欧式常见的灵车中。双手交握合十。身子下是软软的垫子。
眼前一片漆黑，莫如烟能听到外面赶灵人驱赶马儿快走的嘘声。
我这是要到哪里去？
莫如烟无法起身。静静地躺着，感受着马车轮子碾过道路的颠簸。
过了不知道多久以后，马车前的帘子被掀开。
莫如烟下意识眨了下眼。手中凝聚的一点引力粒子消散。
是赶灵人。
一个肤色苍白的青年，他长得又白又胖。顶着一绺一绺油腻的黑发。
莫如烟立刻就想到了坟墓里的蛆虫，又白又胖地蠕动在人体骨架上。
他伸出手拉莫如烟起来，眼神冒犯地盯着她。这让莫如烟感到不悦。方才溃散的引力粒子再度重聚。
莫如烟还是搭上了他的手，问道：“能告诉我目的地的名字吗？”
这时，莫如烟感觉手心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原来是青年的右手指中指掉在了她掌心。
青年也看着这一幕，欠身说了句“抱歉”。肿胀的面容是那种黏腻的沉默感。
这不是活人。
莫如烟安抚性地将手指送回青年掌心，表示没关系。可她心里仍充满了厌恶感。是一种活人对死物的厌恶感。不单纯地针对青年。
说道这里，两人已经下了车。
莫如烟再回头时青年已经不见了。
并且现在的莫如烟也顾不上那么多找人。她现在只想自己能够活下去。因为眼前的景象不但把她的噩梦重现，并且更加真实残忍。
蓝星这颗美丽的蔚蓝星球已然破碎。百分之七十五的海水被太阳的炽热蒸发殆尽，剩下褐色的大陆板块碎片。这些板块也是一点点在焦化，并且在引力的作用下绕着太阳做公转。
莫如烟的身影和最小的碎片比起来也是蚂蚁和恐龙之间的差值。所以她能在碎片公转经过时，偶然看到上面残留的人类城市文明建筑楼。甚至是干瘪焦黑的人体残肢。
至于血液一类的，莫如烟僵硬地转头看向宇宙周围。血液如同红珍珠一样散发着迷人的内敛光芒，一致飘散在宇宙中。
莫如烟轻轻吸了一口气，鼻腔里充满了血液的腥气。这与直接闷了一口血没差别。
由于场景太过震撼，莫如烟反而平静了下来。并且给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破碎的花岗岩。
是谁干的呢？
是怎么发生的？
莫如烟的手指颤抖个不停，惊慌无措。
这时，有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她的腿。莫如烟低头。
是一只黄白的安哥拉猫。
巧合的是这只猫与莫如烟母亲养的一模一样。猫咪的玻璃瞳孔又大又亮。莫如烟抱起它，努力露出一个往常的笑容。
但倒映在猫咪瞳孔中的是莫如烟充满杀意僵硬怪笑的脸。
莫如烟透过瞳孔看到自己现在失态的样子，索性不笑了。
“你是谁？”
......
“您是哪位旧日或者说外神？”
莫如烟迅速换了个说法。
“这是未来的景象吗？它是不是一定会发生？”
“喵。”
猫咪爪子举起蹭了蹭脑袋。
莫如烟的怀里一空。这只猫不见了。看来祂并不想回答莫如烟的问题。
怎么办？
莫如烟无助的咬指甲，她等了很久，都没等来一个“人”。尝试着拼起碎裂的卫星，看看里面有什么隐藏的信息没有。
一无所获。
“啧。”
莫如烟扯碎了剩余的卫星残片。并将用引力驱使它投进太阳的轨道。在到达一定距离后，残片被太阳引力所吸引，极速坠落到核爆熔炉中。
莫如烟无比笃定蓝星毁灭是事实，在她得到真相之前，她都要忍受被全世界抛弃的堕落感。获得真相以后，就随便她了。是死是活已经没那么重要。
这时候，死反而是解脱。
又过了很长很长时间，莫如烟的“凳子”换了一茬又一茬。数完了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的公转周期。
目标者终于姗姗来迟。
莫如烟首先注意到的是祂一身质地如流水的黄袍。飘布碎摆下是无数看不清，还在不停蠕动的阴影。
她缓缓起身，向后退了一大步。莫如烟这时候忘了自己是在宇宙中，宇宙中没有空气，会呼吸还是给她这个人类临时加的眷顾。所以，莫如烟一脚踩空了。
失重的无序感令莫如烟无法保持平衡，加上自身带的一点动能，她整个人开始做绕太阳的又一次公转运动。眼看着离黄袍越来越远，莫如烟还是说不出口帮忙之类的话。
不敢轻举妄动。
在努力挣扎扑腾，幸运地抓住一块水泥板后。莫如烟利用引力粒子做助推器又飘了回来。
再次靠近，莫如烟这次听见一句婴儿的哇哇声，接着是被咯咯逗笑，吃东西吞咽的砸吧口水声。
黄衣怀里竟然抱着一个婴儿，而且还在喂着他吃一些辅食。装辅食的碗是完全和外神风格一点都不相称的花花绿绿儿童风。
黄衣率先开了口：“把他送到人类世界。”
？
人类世界？
莫如烟小心翼翼接过婴儿，心情反而平静了。就是问出的话有点阴阳怪气：“那个吗？”
手指的正是碎成渣渣的蓝星。
婴儿藕臂挥出来，扬起太空中漂浮的粉尘。黄衣顺着莫如烟手指的方向扫了一眼废墟。
“这个啊。”
黄衣慢条斯理道。
莫如烟两条手臂收紧，期待地看着祂。她希望黄衣能说出这是一场梦的话。如果不是打不过。莫如烟早就暴起伤人了。
这个？
然后呢？
黄衣再次开口：“蓝星会重置。”
莫如烟眼看着黄衣仰头不知在看什么，怀里的婴儿啊啊啊的要翻身。她换了一个姿势抱着婴儿。一道声音出现在脑子里。
“记着了，把他送到人类世界。”
“......好。蓝星还会再次这样吗？”
莫如烟低头逗弄婴儿，仿佛很喜欢这个多出来的东西。其实是莫如烟不敢直视祂。虽然身形被黄衣完全遮盖住，莫如烟也能看出那具躯体的完美。更瞩目的是毫不加掩饰的扭曲罪恶。
每看一秒都是巨大的精神污染。与之相配的，竟然还长着一双乌鸦的巨大翅膀。黑色的鳞羽华丽张扬。
声音如预想般再次在脑子里响起。
敷衍至极。
“大概。谁知道。”
莫如烟眼前闪过一道流光，出现在陌生的大街上。莫如烟呆呆地站立在马路中央，还没有回过神。
直到暴躁的汽车鸣笛将她拉回现实。
可恶。
莫如烟咬咬牙，她根本不知道那是哪个外神。现在她根本没进入特管局内部，没有进入过资料室系统地学习过关于外神和旧日的资料记录。
“啊啊。”
婴儿软软的手掌圈住莫如烟指根。
对了，还有他。
莫如烟抱着婴儿来到安全的地方，打算坐车回到特管局然后找人收养婴儿。顺便向老师报告这件事。
想着莫如烟掏出手机拨通自己记得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一串忙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为空号。
不可能！
莫如烟不信邪地再次拨打电话号码。仍然是空号。才十八岁的莫如烟一脸挫败。
不甘地收起手机。向四周观察，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街边海报上的明星竟然是“不久前”才宣布退圈的吴天王。海报上的吴天王比莫如烟在网络上见到的年轻了十几岁。
莫如烟后知后觉地随便拉了一个路人问现在是几几年。路人莫名其妙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怀里的小婴儿。然后一脸同情道：“20xx年。”
八年前。
莫如烟回到了八年前。
将婴儿放在特管局眼皮子底下成长是不怎么可能了。莫如烟想了想自己为什么会来到八年前。最终将原因归咎到白白嫩嫩的婴儿上。
虽然说是送到人类世界，但不是一点要求都没有。
莫如烟猜测着祂们究竟是想干什么。她在婴儿襁褓里找寻一圈，发现了一张纸条。
“安燃。”
安燃。
莫如烟默念名字。此时感觉到自己的引力粒子在快速消失。她有预感，下一步，消失的可能会是自己的身体。
而黑发黑眼的小婴儿还在无知无觉玩着手指。
莫如烟想了很久，最终下了重大决定。
女人哄着婴儿，向人问路顺便借了点钱买了奶粉冲给婴儿喝。几天后在八年前的清水市找到了一家孤儿院。
又观察了几天，确定这家孤儿院的院长人很好后。莫如烟在一个深夜翻墙进入孤儿院把安燃留在了这里。
而她自己不出所料，快速从这个世界消失。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
二十八岁的莫如烟醒来。
她全身上下都很累，仿佛经过了漫长的长跑。意识催动着手拨通电话。
“喂。学生都已经转移完毕了吗？”
“当然了。莫副局长，您昨天不才送完最后一批学生吗？”
密斯卡托尼克那边的行政人员有些不解。
“啊？是吗？”
莫如烟头痛欲裂。总感觉忘了什么。
*
玉米农场。
班里的四个人分成了两队。安燃和伊丽莎白被阿尔伯特指定k国的赛文河谷这边尝试找寻一些旧日存在的痕迹。最好写成一篇短论文交上去。
其他两个人则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安燃发现伊丽莎白有些奇怪，这几天老是躲着他。尤其是在听说要和他分成一队时，竟然想要和其他人换换位置。安燃不知道自己哪里冒犯伊丽莎白了。
19/37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