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金明俊也不会看不懂气氛地问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他笑着说了句“好说”,随后走到一边取了跟台球杆,道:“规则泽兰刚才应该告诉你了,要不然你来开球?”
纪从云也不客套,应了声好,就站到球桌前打出了第一杆。
母球撞击到子球发出清脆的声响。看着子球散落,金明俊鼓掌道:“好球。”
“我教得好。”温泽兰附和道。
金明俊偏头挑眉,并不言语,可纪从云却不禁因为温泽兰的话双颊发烫——不是因为温泽兰对他的夸赞,更多的还是原本散去的、温泽兰刚才留在腰间的触感。
纪从云干咳两声,说:“你们来吧。”
几场台球赛打下来,纪从云也逐渐明白了温泽兰以前为什么更喜欢待在台球室,等散场结束的时候,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看出纪从云的不舍,温泽兰接过他递来的球杆,说:“等我们有空的时候,还可以一起来玩儿。”
“还可以叫上房杭他们几个。”也难得再和温泽兰一起打球,金明俊也不由开始怀念起了他们以前上学时的日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说,“对了,我下午还把他们一起喊上吃饭了。泽兰一会儿别跑啊,你请客。”
直到金明俊在打什么主意,温泽兰笑道:“行,那今天打球这会儿的钱我就不给了。”
原本还想着能多从温泽兰这儿捞上一笔的金明俊忍不住笑骂:“你差这么百八十块钱啊。”
温泽兰说:“我不差,但你也不差。更何况,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我可不止自己要养活。”
金明俊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因为这吃一顿狗粮,微微愣神后恶狠狠道:“我今晚就要吃满汉全席!我吃不亏你我。”
“行啊。”温泽兰答得坦然,“实在没钱了,我就吃软饭去了。”
闻言,金明俊更气了。毕竟他大学期说的理想就是能傍上富婆吃软饭,还在寝室里说了无数遍。他扭头看向纪从云:“从云,这你能忍?”
纪从云沉默了会儿,就在金明俊准备继续供火的时候,纪从云这才开口:“我觉得,我应该养得起他。”
忽然的,金明俊觉得自己之前搭腔就是最大的错误。
最后金明俊自然是没吃上满汉全席的,房杭与另外一个舍友早就已经定好了地方,就在大学城内,是温泽兰他们上学时期就经常去吃的一家店。
虽然距离他们的上学生涯已经过去了十来年,可几个人坐在重新装潢过,可口味依旧的店里,聊着着彼此无关工作的话题,恍然间却又好像时间也没有那么无情。
或许是因为这么久没见,即使是一向不在饭桌上喝酒的温泽兰也被连劝带糊弄地喝了不少。也幸亏温泽兰酒量不错,不然饭局结束他怕是连自己站着都困难。
因为原本要买单的人已经醉了,最后这餐饭是纪从云付的钱。不过按照金明俊的说法,纪从云掏钱与温泽兰请客也没什么差别,相对的下午打球的费用他也就不收了。今晚本就是三个人一起灌温泽兰的酒,即使温泽兰已经喝了个半醉,但其他几人倒是还算清醒,在纪从云谢绝他们的帮助后也就各自回去了。
等将人都送上车,纪从云回到房间,看着摆弄着手机的温泽兰,笑着俯身道:“温医生需要帮忙吗?”
喝多了酒的温泽兰思考了一会儿才点头,继而又朝着纪从云伸出一只手。纪从云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正准备将手收回,可下一瞬却是被温泽兰反握,又挤开了手指将原本的单纯握手,转而变成了两人十指相扣的模样。
像是察觉到了纪从云的视线,温泽兰开口解释说:“我想要这样。”
纪从云当然不会拒绝,晃了晃两人握着的手,哄道:“好啊,那我们就这样走。泽兰想回去吗?”
“嗯。”温泽兰点头“pomel还在家,太晚回去她会饿。”
莫名的,纪从云甚至从温泽兰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责备。就像是他流连外头的花花世界,不愿回家照顾家中的孩子一样。
纪从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顺着温泽兰的话继续道:“那我们要再给小姑娘带些什么吗?防止她生我们的气。”
温泽兰继续点头。
最后两人又在店里买了些生牛肉给pomelo当做加餐,温泽兰这才满意牵着纪从云回了家。
第二天睡醒的温泽兰已经没什么当晚的记忆了,他难得没有赖床,从床上坐起后揉着有些发胀的头。纪从云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努力睁开眼睛。见温泽兰坐着发呆,笑道:“温医生知道自己酒品怎么样吗?”
“什么?”温泽兰反问。
见温泽兰这问,纪从云醒了个七七八八,他微微翻身将枕头抱住,衣袖因为他的动作卷起来了些,刚好能露出半节胳膊。
纪从云的皮肤很白,也正因如此肩膀上的红色才格外显眼,看起来就像是被什么人抓红的一样。
“你的杰作,怎么样?”纪从云半是调笑地开口。
见状温泽兰不由心生愧疚,他伸手碰触着那抹红色,问:“还疼么?”
其实纪从云已经不怎么疼了,可如果知道温泽兰把酒后的事忘得差不多了,纪从云并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他。随着温泽兰的触碰,纪从云小小地吸了口气,有些黏糊道:“还行,不是很疼了。”
“下次小心些,至少走路时应该看路。”温泽兰语气中的愧疚一扫而空,再次开口时反倒是无奈更多些。
听到这儿,纪从云哪儿还能不知道刚才温泽兰是装的呢。他干咳一声,讪讪道:“好。”
作者有话说:
想要一点点评论(对手指)欠的四章,周五开始会补上,最近有点忙qwq
第55章 我希望今年是个例外
温泽兰叹了口气,问:“所以从云刚刚是想做什么。”
既然都被温泽兰发现了,纪从云也不再为自己辩解,他将手臂上的力气卸去让自己整个陷入枕头里:“就允许泽兰骗我么?”
温泽兰稍微反应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纪从云说的是什么。也是在他愣神中,纪从云已经从床上起来,他说:“泽兰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喜欢我了吗?所以才在被我亲了后还说我酒品好。”
“不是、”温泽兰笑着摇头,他并不准备在这方面和纪从云说谎,“我当时只是觉得,如果直接说实话我们都会很尴尬。”
不得不说,温泽兰确实是了解纪从云的。光是想象那样的画面,纪从云就已经觉得身上寒毛竖立了。
因为时间不早了,他们并未磨蹭太久,连带着早饭都是到附近的早餐店买的。
从外头回到车里时,纪从云还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呼出一口热气:“这两天降温降得好厉害。”
温泽兰也点头:“毕竟已经深冬了。”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纪从云也忍不住感慨,他点开日历翻看着时间,说:“下礼拜都到圣诞节了。”
等纪从云到工作室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但和以前不同的是,自从抄袭风波后,工作室的氛围一直很低迷。虽然大家仍然会偷懒闲聊,可却好像有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只有工作室的人才知道“夜归人”的设计细节,而那份过分巧合的设计与徐嘉实当时的言论,怎么看都像是在其他人授意之下才做出的。所有人都知道泄露设计的就是同工作室、和自己朝夕共处的同事,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作为整件事情最大受害者的纪从云,却好像忘了工作室中还有这么一个“内鬼”的存在。
他们不知道纪从云具体想做什么,可同样不想与抄袭者有更甚的关联。
然而纪从云却好像对工作室内的暗流涌动一概不知,每天上班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处理文件,就是准备新季度的设计稿。除去设了密码的电脑之外,和之前完全没有差别。
到了工作室,,纪从云打开自己的邮箱照例先处理邮件。
他一目十行地将邮件扫过,而在看见其中一封的时候,滚动鼠标滚轮的手微微一滞,片余后长舒一口气,原本严肃的表情上也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叩叩叩。
听见敲门声,纪从云下意识说了一声“请进”。屋外的吕子濯推门而入,开口道:“云,工作室里的两位实习生要叫实习评测了,我来问问你准备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纪从云似是不解地问。
吕子濯表情不变,只是在他对面坐下,又下意识地环胸:“你应该猜到了‘夜归人’是谁透露出去的。”
纪从云将电脑熄屏,拖着座位往旁边靠了些,好让自己能与吕子濯面对面交流:“对,但我们依旧没有证据。”
“徐嘉实没有承认是有人指使他做的,同样苗淼虽然在博洋那儿看到了相似的设计草图,但是那些和徐嘉实发出的也不尽相同。”纪从云语气淡漠,就好像这件事本与他无关似的,“他只是有嫌疑而已,而且工作室里对‘夜归人’了解比他多的也大有人在。”
“那难道就完全不追究了,然后还给席博洋直接打一个漂亮的实习履历吗!”或许是被纪从云的语气刺激到了,吕子濯的语气止不住拔高。
纪从云摇头:“我只是在想这件事真的是席博洋一个人做的吗?”
他的话让吕子濯恢复了几分理智,他不由反问:“什么意思?”
纪从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拿过手机点开了微博输入了些什么,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吕子濯,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吕子濯还是将手机接过,看向屏幕上的内容:
玉康集团宣布终止与环辽集团的所有商业合作。
发布时间是……近一个月之前。
一句“这又怎么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吕子濯就想起了纪从云和环辽之间的关系。
他不笨,哪怕只有零星这点儿消息内容,也足够猜出纪从云没说完的话:“你的意思是……这还是路致远的报复?”
“不知道。不过路致远一定参与了。”纪从云说着,把手机拿了回来,重新点开相册,将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图调了出来,“这是后来我后续和徐嘉实导员聊天交涉时,对方说的。”
吕子濯匆匆看了几眼,随机也就明白了纪从云这么猜测的原因。徐嘉实的家境并不怎么好,父亲又出了车祸,急需一笔手术费用。导员问过他家里有没有经济困难,但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的,随后有听同学说,手术已经做完了而徐嘉实也正好请了一段时间的家,去医院照顾父亲。
等吕子濯看完,纪从云又划了两下屏幕,说:“这是徐嘉实以前的作业。大概就是和刊登杂志的那几张设计稿风格截然不同,连部分细节处理也不像是他会尝试的。你想到了什么?”
原本就家境不好又急需用钱的人,忽然遇到一个,你只需要给一个杂志社发几张打印下来的稿纸,再在社交平台上发几段与自己截然不相关的文字,就可以帮你解决燃眉之急的机会,大多数人应该都会同意。
纪从云将手机收回,咋舌道:“看样子我是彻底把路致远得罪很了啊。”
因为纪从云的话,吕子濯从设想中回神,没好气道:“你才知道吗。”说完,他就不禁叹了口气,“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纪从云似是不解,反问,“两个实习生实习结束,那自然是给他们写好这段时间的评估,然后把适合的人留下,不适合的人离开。”
见纪从云已经有自己的打算了,吕子濯当然不会再继续问下去,他点了点头,说:“行,你自己有想法分寸就行。”说着,他像是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摞文件夹,“啪”得一下全摆在桌上,“这些是你今天下班前要处理好的,到时候记得发给我,合作方那边在催了。”
还没来记得松一口气的纪从云骤然看见成堆的文件夹,差点儿没吓得撅过去。只是吕子濯丝毫不给纪从云反悔的机会,说完也不等纪从云的回答,直接起身离去。
哪怕没有翻开文件,纪从云也隐隐觉得头疼,但是工作终究是要完成的,他叹了口气和温泽兰说自己今晚可能要晚些回去,然后认命一般地翻开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文件。
等纪从云把最后一份文件处理完交给吕子濯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时,温泽兰今天似乎也在加班。手机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消息,pomelo似乎早在他回来之前就已经玩累了,躺在自己的小窝里睡得香甜。
纪从云忽然觉得自己买得房子有些大了,他胡乱解决完晚饭,连收拾厨房的兴致都提不起来,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不知过去了多久,温泽兰到家时看见的就是已经在客厅睡着了的纪从云。
pomelo迎着温泽兰进门,可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脑袋就被轻拍了一下。
温泽兰:“嘘,他还在睡觉呢,别把他吵醒了。”
像是听懂了温泽兰的话,,pomelo不再开口,只是用脑袋蹭着温泽兰的腿,然后又像是暗示一样,跑到自己的饭盆前,把爪子搭在饭盆的边缘。温泽兰意会,他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在沙发上睡着的纪从云,摇头后替小狐狸开了个罐头作为补偿。
等给pomelo解决完晚饭,温泽兰正准备把纪从云抱回房间,可他才付诸行动怀里的人就抬手揉着惺忪的睡眼。
因为刚才睡醒,纪从云的声音还有几分含糊:“你回来了,现在几点了?”
温泽兰扭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报了个时间。
“嗯……”纪从云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又问,“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是有什么事儿吗?”
温泽兰说:“临近下班的时候,突然被院长叫去开了个临时会议。”说完,他又笑着继续道,“从云还好你的男朋友不是外科医生。”
随着两人的交谈对话,纪从云也差不多缓过神了,他抬手搂住了温泽兰的脖颈,语气带笑:“是啊,还好他不是。”
窗外是雨点落下的滴答声,也是因为方才搂着温泽兰脖子的动作,纪从云这才感觉到温泽兰肩膀上的湿意:“泽兰淋到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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