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巷眉头微蹙:“哪个辛总?”
“啊,当然是辛色微辛总。”不然还有哪个辛总。
咔嚓咔嚓。
灯光忽闪。
门口又有了动静。
媒体朋友连着各大报社的记者抬着设备就往前头去,急急赶赶的,这架势让秦巷心里一阵突突。
抬高头那么一看。
心落下了。
还真的是。
辛宴庭来了。
第60章 你特么是个贱种?
与辛宴庭一道进出的还有个明艳姑娘,那姑娘气场十足,简单的穿戴构出一身的精致和宝气,应对媒体发问,也能谈吐自如。
有大胆的记者询问两人是不是好事将近,漂亮姑娘接过话筒,大方得体微笑道:“今天是名西子新品发布会,大家放过我,我可不想喧宾得主哦。”
众人笑开,这个话题略过。
秦巷在一旁看呆了,看傻了。
连辛色微阴着脸在吐槽都没注意。
等他回神,只见辛色微松开了抱臂的手,一脸阴郁道:“真特么一对贱人!”
“真贱。”
话说完,辛色微离开场地,径直去了休息室。
场助很快来请秦巷上台发言,秦巷原本是同辛色微一道上台,做一出你问我答的抛话发言,现在只能秦巷一人顶上。
秦巷揉了揉脑门,在场助关心的眼神下,静了两分钟,而后恢复正常:“行,话筒可以安排了。”
场助松了口气:“好。”
秦巷在场上是仪态大方,风度偏偏的,面对底下众人的提问,他有说有笑,模样温润,嘴中引经据典,说两句玩笑话自嘲一番,惹得满场子人都随之发笑,场上气氛比初时还要活络。
一通发言结束,秦巷目光望向台下,辛宴庭已经不见了。
秦巷眼里闪过失落,想想也是应当的,辛宴庭今天本就不是专门来看他。
这样想,他又自嘲般轻笑开,放下话筒,朝台下又看了一眼,这会儿才注意到台下辛宴庭带来的女伴正看向他。
是位容貌姣好,落落大方的姑娘。
见秦巷望来,魏弥轻轻颔首,以示友好。
秦巷轻轻一笑,随即点头,下了台。
下了台来,听场助慌慌张张说,秦巷才知道休息室内闹了动静。
今天黎容不在,跟在辛宴庭身边的是小助理,连辛色微助理也守在门外,两人跟门神似的,不让任何人进出这道门。
秦巷走到门边,听了听。
应当没听错,里头确实在争吵,声音微弱,非得靠着门才听得见。
气氛弄得尴尬,场助跟在秦巷身边,大气都不敢喘:“秦总,这要是给媒体朋友知道了……”
秦巷拍了拍小姑娘肩膀,柔声:“没事,别操心。俩都是懂分寸的人,闹不出事。”
场助得了秦巷的安慰,慢慢也放下警惕:“秦工,一会儿还要和几位大佬互换名片,我要不要先去准备。”
秦巷摘下脖子上挂着的名牌,递给小姑娘:“去准备吧,我一会儿来。”
小姑娘跟在秦巷身边办事很安心,利索去了。
秦巷对门口两人道:“我进去看看。”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番,辛色微助理主动给秦巷开了门,低声:“大小姐生了不小的气,小辛总带来的那朋友是我们辛总以前敌蜜。”
秦巷不解:“什么意思?”
“就是,抢过几个男人的关系。”
秦巷睁了睁眼,似笑非笑:“大小姐感情真丰富,我进去了。”
“秦总你好好劝。”
秦巷脚方踏进去,就听见里头刺耳的争吵声。
多是辛色微在谩骂,辛宴庭冷冷讽她一句。
两人也是不相上下。
待走近了,才听清争吵内容。
“你真有病,你搞搞清楚,是邵正他妈害死咱妈的吗,咱妈那会儿都癌症晚期了,没人接手这台手术,拿不准的事,邵正他妈那会儿是全国最年轻的主任医师,医术到哪都是过硬的,这台手术她术前就说有风险,手术结束了,妈因为胸腔大出血,这完全是预料不到的事,你就因为这个怪邵正,我俩订婚也不来,你知不知道他多芥蒂,合着全天下人都得顺着你,围着你转,叫你如意,你丫的,怪不得秦巷看不惯你要甩你。”
辛色微如炮筒一样怒火攻击:“真特么矫情,你一男人你活这么矫情,你拿魏弥刺激我,行,你有本事,往后我再跟你说一句话,我就不信辛。”
辛色微逮着高跟鞋重重踢了一记辛宴庭小腿。
秦巷呼吸一窒,加快脚步。
辛宴庭应该是讽了一句,辛色微怒火更甚,抬高脚又要踢一记,只是脚还没挨着西装裤,人就被人从后拉开了。
秦巷出手很重,根本是下意识没注意,他从身后扯开辛色微,将她扯到一边一踉跄,险些摔倒。
辛色微吃惊,回过头来一看,就见秦巷将辛宴庭抱在怀里,手搭在辛宴庭肩上,不太满意地看着她,俨然一副将辛宴庭护在怀里,护小鸡的架势。
“&*#*&……!”辛色微叽里咕噜,不知道用哪国语言骂了一句。
秦巷松开辛宴庭,一脸胀气,蹲下身来,掀开辛宴庭西装裤就要看。
辛宴庭发怒,往后退,被秦巷强硬抱住腿,到底还是掀开裤管,看了那块被踢红的皮肤。
“闹什么?”辛宴庭吼出声。
秦巷心疼坏了,凑过去,轻轻吹了吹他被踢红发肿的腿,慢慢放下西装裤,这才松开手。
一旁本还在气头上的辛色微此刻:“……”
场面安静了半分钟,辛色微直接摆烂,两手一摊:“得,这世界疯了。我也疯了,就这么着吧。”
辛色微撒着气离开了休息室。
秦巷站直了身,知道自己刚刚是轻浮了点,可就是忍不住,这会儿有点手足无措了:“对不住,我太急了。”
辛宴庭无语。
刚刚秦巷在台上模样和这会儿相较,可真是大相径庭,是两个人。
谁能想到他私底下会是这副面孔。
连辛宴庭都觉得割裂。
“清醒了没有?”辛宴庭冷冷质问,眼神也冷的像刀子一样。
很明显没有,但秦巷嘴巴糯糯地答:“清醒了,清醒了。”
辛宴庭推开秦巷,往外头去,秦巷跟在他身边,像老妈子似的唠叨:“这一脚下去不轻,回去你拿冰袋敷一敷,涂点药。今儿就别跟辛色微置气了,她不知道走不走,她不走,我劝她走,你一会儿领着你搭档,你俩好好办自己事。”
秦巷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辛宴庭停住脚,垂眸看他,冷声问:“今儿不是你主场?”
“是,算是吧。”秦巷受不了他眼神。
“你主场,你由着我满场子带着人打转,我要说你是好脾气呢,还是说,你特么才是那个贱种?”
秦巷被说的头皮发麻,怯生生答,诚心诚意的:“没什么主场不主场,你高兴就好,只要你高兴,怎么着都成。”
辛宴庭眯了眼,眸线转晦,瞳孔生了颜色,狠狠一咬牙:“行,你说的。”
今天实在太忙了,场面上的忙都算不了什么,到最后,秦巷还接了辛宴庭他带来的“绯闻女友”魏弥名片,两人握了握手,那姑娘说:“秦工,我知道你。”
秦巷愣愣的,看向远处在应酬的辛宴庭。
魏弥笑:“我真知道你,跟别人没关,你是毓教授宝贝儿子,我在她课上没少听她听及你。”
秦巷吃惊。
魏弥解释:“最近在丰大辅修文学,常去上课,毓教授是我导师饭搭子,我还跟毓教授一起吃过饭呢。”
秦巷轻笑:“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那感情好,我当蹭饭了。”
秦巷觉着今天一天的忙碌都算不了什么,只是最后和小姑娘虚与委蛇一番,让他精神有些累。
那些宣发上的事,他没精力弄了。
还要关注今天发布会第一波成交价。
一直忙到四点,秦巷打车回家。
回家睡到十多点,下楼来找饭吃,却发现家里静悄悄的,连毓教授养的一对猫狗都没饭吃,围在秦巷身边打转,让秦巷给倒猫粮狗粮。
秦巷到底是敏锐的,回楼上拿了手机给毓远淑打电话,没打通。
老两口时常不在家,秦巷不怎么当回事,可今天就是奇怪,花园里的花也没挪出去晒,到厨房一看,昨天早上剩下的碗在池子里,竟然没洗。
叮铃铃一声,秦巷放开外音的手机响了。
老广打来的。
“巷,听说老爷子摔了?我在路上了,哪家医院,我这就过去看看。”
第61章 我还能信他吗?
秦友钟昨天早上摔伤的,人没事,伤了腿,腿部骨折,正在医院调养。
秦巷到医院半会儿功夫,陆续来探望老秦的人不少,大多都是老秦院里的学生和从前的门生,门口的花圈围了一圈,甭提多热闹。
送走一圈人,打发走老广,秦巷坐在椅子上望着看文献的老秦发笑。
苦闷的笑,笑得无奈。
老秦乐呵呵的,身前支了个小桌椅,戴着老花镜看文献,看得津津有味。
“你妈给我请了个护工,还是上次那个,她请了一天半的假,下午要去院里,”老秦翻开文献书页,看得不清楚,翻回去又看了一遍,再翻回来,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多大点事,一个个都来,你也甭担心,个把月这腿就好了,活蹦乱跳的准不耽误事。”
秦巷两手一拍大腿,也不笑了:“行,我去趟医生那再问问详细。”
“去吧。”
秦巷跟主治医师聊天,医生没问秦巷这个做儿子的怎么今天才来,只跟他说人老了,年纪大了,骨质疏松是难免的,就是秦老这个工作性质离不开用腿,常年蹲地,在地上一研究就是半天,是职业病,老毛病,以后要多多注意。
老秦的工作常年出差,他可比秦巷飞得还勤快。
三个月里有一个月能着家待一阵就不错了。
秦巷跟医生说话,手机响了,一看,吴浅秋打来的,秦巷挂断了,和医生又聊了10多分钟。
回到病房,秦巷收了老秦桌上的书:“行了,躺一阵吧,你大弟子说了,地矿上没你活照样干,天天的,瞎忙。”
秦友钟摘了眼镜,配合着躺倒:“怎么能是瞎忙,忙正途呢,关乎着学生的就业问题,那块地麻烦得很,政府那边又谈不下来,我操心着呢。”
秦巷懒得听,给老秦倒水喝:“您二老一个赛一个忙,妈也是忙的不见人影了,丢下您就跑了这是。”
秦友钟捧着茶缸,坐直了腰板:“儿子,来,坐。”
秦巷在床边坐下。
秦友钟问:“你这一向又要忙到什么时候,这几年是不是都要顾着这一个项目,你妈也摸不准你意思,王德封来探我口气呢,说你想自立门户?”
秦巷摇头:“明年春就忙完了,不在这上头花太多时间。”
秦友钟心里有了估量:“那还是我猜准了,你不在国内搞,今年这项目多半是人情债,是不是还是那打算,想出国?”
秦巷身子往后退,疑住了。
老头神了。
秦友钟笑:“德行,你能瞒过我?”
秦巷像个孩子一样腆腆笑了。
“你啊,甭担心我跟你妈,我年纪虽大了,跟你妈可想的不一样,我独立着呢,不指着儿子在身边天天伺候,你想做什么就去做,趁着还年轻。”
“我不年轻了,爸。”秦巷叹气,“也只有你把我当孩子看,就一年一个想法,不出国了,等明年春,去南极转转,出去旅游一阵,玩个半年回来,别担心。”
秦友钟拍了拍秦巷肩膀,有些话没说,也全在这个动作里了。
秦巷能明白老头想说什么。
叮铃铃,手机又响了。
这回不是吴浅秋打来的,是院里那边打来的,秦巷看见拒接了。
没一会儿,又有人来电,秦巷翻开一看,吴老电话。
秦友钟拍秦巷肩头,姿态洒脱:“忙去吧,别兜着我转了。”
秦巷无奈,又叹气:“那我接个电话。”
*
吴浅秋遭了所里处分,这事惊动了吴老,晚上吴老组了个饭局,老人家一门心思为孩子,不懂事故背后那些弯弯绕绕。
饭局散了,吴老在饭点中堂上拉着秦巷又聊了会儿。
说是聊,单方面挨批才是真的。
话里话外吴老都说秦巷这事办得不地道,孩子是他亲手交到秦巷手上的。
老人家说话直,秦巷任他说了半天,好声好气给人送走。
送完人,秦巷拿手背擦了擦脖子上的汗,也不知道怎么的,像是有什么感应,他转身往花厅栏杆上那么一看。
全身都僵住了。
辛宴庭今天的饭局也在这,他也不知道在那站多久了,神色幽幽地看着他,视线都不带动的。
尴尬。
窘迫。
秦巷迈不出脚。
黎容走到辛宴庭身边耳语了几句,辛宴庭微微颔首,又瞥了秦巷一眼,进了包间。
等秦巷能迈开脚,他在包间门口的长椅上坐着,半躺着,回神。
长吐气。
他很少有什么特难堪的事,也很少有什么事让他觉得下不来台面,只因他这人太拿得起放得起,可就是自己窘迫的时候被辛宴庭瞅见,他觉着比剜他心还难受。
这种难堪是连着头皮到脚的。
念头一想,秦巷苦笑一声。
行吧,在辛宴庭面前什么没脸的事都做过了,也不差这点了。
还是那句话,这年头,要脸确实办不成事。
44/65 首页 上一页 42 43 44 45 46 4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