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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相(近代现代)——寅子南

时间:2024-04-21 08:54:40  作者:寅子南
  这种感觉来临时并不是毫无征兆,至少在那么一刹,他放下餐叉时,脑海中率先浮起的,竟还是那股甜腻的暖香。
  继而,他想起那个人。
  餐厅四四方方,头顶的天窗洒下无数直射的阳光,昨夜一场大雨,今早艳阳高照,空气中散着温暖的餐品食香,佣人各司其职,一切都是如此的温馨平淡,谁也不知道,这间别墅的主人,正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
  然而寂静深处,他却思起一个人,独独,念起他。
  烦。烦透了。
 
 
第6章 死缠烂打
  这事过去一个礼拜,那个叫秦巷的男人带给辛宴庭的后遗症渐渐散去,他在忙碌之中已无瑕再去想这个人。
  一整天的忙碌结束,回家时是11点,辛宴庭接到英国庄园家庭医生的电话,那边在两个礼拜前就让他做好最坏的打算,今晚这通电话打来,辛宴庭旋即明白。
  那头说:“没有办法了,以这种方式送Inspa离开,它至少能减少大多痛苦,辛,你要不要跟这个勇敢的家伙最后再说说话。”
  “好,手机放到它耳边。”
  Inspa跟随了他十年,是他从中国带去英国的忠犬,较为遗憾的是,这个家伙临死前,他不能在他身边。
  Inspa发出呼呼的微弱之声,辛宴庭压着声线,同它道:“好样的,Inspa,我不会亏待你。睡吧,睡醒什么都有了,不叫你白活,我会在泽西岛庄园,给你立一座碑。”
  Inspa听到主人的安慰,呼声加重,几声之后,又渐渐变得微弱。
  这通电话打完,辛宴庭在阴暗的客厅坐了20分钟。
  佣人听见声音走到客厅,将客厅的灯开了半扇,惊讶辛宴庭怎么坐在这里:“辛先生。”
  佣人过来问:“要不要准备宵夜?”
  辛宴庭摇头,佣人不太放心,走的时候,将客厅另半扇灯也全都按开。
  客厅一整个明亮,将辛宴庭心底的晦色通通照亮,无所遁形。
  在成片的光亮中,他倚靠在背座上,失落的情绪被一股异样代替。
  一个礼拜了。
  一个礼拜过去。
  那股该死的甜香气,再度在他脑中涌现。
  这一回,是前所未有的强烈,强烈到,这股迷香的主人在他眉目间渐渐出现画面,定格,最后成型。
  秦巷,这个无耻的痴汉,变成了甜美的柔香,他的面容被深深打上了甜腻的烙印。
  再度念起这个人,因为有了详细的具象,他竟然,不再觉得厌恶。
  或许可以说,不再只是单一的生厌。
  第二次了。
  落寞之时,他在思念他。
  思念,这股甜香之味。
  寻芳红栏。
  辛宴庭慢慢品尝着这家餐厅的新品,四道新品配上六个菜,这顿饭到吃完,他花了一个小时。
  50分钟前,辛宴庭刚到餐厅,餐厅老板收到消息就给秦巷打了电话。
  秦巷临时推了今晚所有的社交活动,回家认真梳洗一番,在仔细问过今晚辛宴庭是什么神色和穿搭后,他在新调制出的10瓶香水中,郑重选出了一瓶黄英之调。
  香水刚要喷上去,又想起老板说:“辛先生今晚将所有新品菜色都尝了一遍。”
  黄英之调喷到腕间,秦巷顿住脚,摘了左手腕上的手表,回到调香室,从高层冷冻架上取出一瓶珍藏的小样。
  这瓶苦绿的香水小样喷到内腕,任由香气灌溉全身,两种味道交叠,秦巷露出满意的笑。
  很好。
  今晚一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说不定能钓出什么。
  赶到小馆时,餐厅老板也替秦巷捏一把汗,再晚来几分钟,辛宴庭只怕已经走了。
  辛宴庭从包厢出来,站在正门的台阶上,等司机开车来,车的前灯才刚刚看了个响,耳边响起一道音,“辛先生。”
  浑身犹如公鸡打鸣,从后背升起一股发凉的不爽利,转过身来,还真是瞧见了个大熟人。
  辛宴庭寡淡的面容,一瞬落了脸色。
  秦巷向辛宴庭走来。
  辛宴庭看向秦巷,这人确实生得眉清目秀,书卷气重,头发总是梳得干净,清清爽爽,今天倒是穿得简单,一水的白衬西装裤,既有两分精英人士的小调,又不落俗套,若不是几次三番碰见,知晓这人目的不纯,不然,光这身打扮,凭这副模样,他还真看不出他有这么重的功利心。
  秦巷面上发笑,现在是已经知道,辛宴庭心眼不多,喜怒于色,高兴不高兴全在面上,这种人,其实是个直肠子。
  丝毫不介意辛宴庭的冷脸,秦巷笑得和煦:“可真是巧,又碰见了,我的车坏了,辛先生要去哪,不如载我一截。”
  辛宴庭不晓得他哪里来的脸,上来就提这个要求。
  冷声冷气,回绝:“那怕是不方便。”
  秦巷迎着他清冷的目光,站到了他身边,挨着他的肩膀,中间仅隔了半拳之距:“辛先生好容易拒绝人,唉,一点面子也不讲的。”
  辛宴庭频频蹙眉,对这人自来熟的厚脸皮感到生厌。
  连番的不高兴浮在面上,又想起这段时间鬼畜一般的记忆点,现在人就在面前,对他的感觉只能说透着股邪性的诡异。
  多样的不爽重叠,以至于辛宴庭开口都不知道要从哪句不爽开始倾吐。
  一阵微风拂过,辛宴庭眉眼深色加重,当即明白,这人换了香。
  有别于上回的甜腻味,这回他身上的香味厚重得不得了,压着他的鼻尖,只叫他喘不过气。
  对这人唯一生出的新奇之意瞬间随风消散,甚至,在闻见香味后,还有些大失所望。
  这张脸和这味道,都对不上号。
  辛宴庭直赖赖道:“那也没多少人像你这样脸皮厚,你是不是在这特意截着我?”
  秦巷一颗心思坦诚,大方道:“被你发现了。”
  辛宴庭:“……”
  他算是知道了,这人脸皮厚是常态,落落大方到,反倒让他觉得自个儿是存心刁难人,再说两句重话,他还要掂量自己这样做,是不是不礼貌。
  再不礼貌,话还是要说的,辛宴庭顺着他黢亮的双眸问:“你是不是缠上我了?我看着像是死缠烂打就能黏上的人?”
  秦巷被这话逗笑,连笑了好几声:“要是这样就好了。”
  辛宴庭的耐心眼看有限,秦巷见好就收,收了一半笑,道话:“好了,不同你开玩笑了,你不让我搭个顺风车那就算了,我这里有两张票,梅卓的私人音乐展,在他家办,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听。”
  “不了。最近没这时间。”
  辛宴庭晃动手表,迈开了步,掀起一阵风,将周身附着的香味扩散,下了台阶:“下回别在这堵人,秦先生,这餐厅,以后我没什么兴趣再来。”
  “好,晓得了。”秦巷回他。
  辛宴庭顿了顿脚,把斜过去的半边视线从他身上彻底收回,进了车,一溜烟随车离去。
  车开出去十多分钟了,辛宴庭叫司机把车内空调打低再打低,可身上这股沉香的味道怎么也压不住。
  和自身的清淡香水味融合,味道催动他鼻子,浑身的不耐烦快盖了整个车厢,连司机都开始不自在,询问:“是不是晕车,不如我把车窗打开。”
  “好,打开吧。”辛宴庭音色转哑。
  几分钟后,哐当一声,所有的不爽似乎得到了验证,今晚的倒霉劲算是到家了,他的宝贝车被人追了尾,连着人和车,全都停搁在了路边。
  司机在和肇事人交涉,辛宴庭站在马路栏杆边吹风,不爽归不爽,心思渐渐平静。
  “辛先生。”
  有人在喊他。
  听见这声,辛宴庭从眉峰到后背,连着筋骨猛烈的跳动,转过身来,表情也像是见了鬼。
  又又又撞见了。
  秦巷从车上下来,将车泊在一边,夜风吹散他额前的碎发,他满面关怀:“撞得不轻,人没事吧。”
  辛宴庭紧盯着他那车,又盯着他从容不迫的面,讥讽:“不是说车坏了,这是哪来的车?”
  秦巷说谎不打草稿:“找程老板借的,从他院里随便顺了一辆。”
  辛宴庭撇唇,毫无再与他应话的兴致。
  秦巷锲而不舍,看出他人没事,又问:“这么晚了,再叫人来接也不方便,司机还有得处理呢,你去哪,我稍你一截。”
  辛宴庭也开始扯谎:“一般车我坐不惯,晕车,想吐,就不麻烦你了,你有事先去忙。”
  秦巷当听不懂:“不忙,晚上也没什么事,陪你聊聊天。”
  辛宴庭压低眉眼,差点又露出死鱼眼,亏得秦巷及时转了话题:“上回在梅卓的音乐会上,我看见了你阿姐,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朋友都说,辛色微小姐在和梅卓处朋友,已经大半年了,都说梅卓这回像是收了心。”
  梅卓,辛色微。
  辛宴庭暂时忽略他那一声阿姐的古怪称呼,说话语调都提了两个度:“谁?辛色微?”
  秦巷笑:“是。”
  辛宴庭半天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秦巷观他神色,见他犹犹豫豫的,主动提出:“去听嘛,周日的私人小会,我这里有票,送你一张。”
  夜里微风好,辛宴庭朝秦巷望来,就像是钩子在抛瞄,和秦巷搭上,轻轻松松在此处落稳停航。
  秦巷还以为他半晌的犹豫后有所松动,不想,他却道:“犯不着,周日事情多,你的票还是留给别人用吧。”
  “那行吧。”
  又聊了几句,秦巷也不打算再惹他烦,驾车离去。
  回家后,秦巷转到画室,提笔没两下又画了一幅人像出来,这回依旧是冷鼻子冷眼的辛宴庭,区别在于,这回的场景不再单调,他处在马路边,车祸小事故……
  画着画着,秦巷发笑。
  看来苦调的香水味他并不是真的喜欢。
  面上冷,实则表里不一,本质上其实是个小甜饼?
  推开这些不着调的猜想,秦巷收了笔。
  越发肯定,他确实完了。
  不管辛宴庭怎么生气,他都觉得可爱,也不知道这么一张巧夺天工的脸上露出别的表情,他心里会有多刺激。
  想想都惊心,浑身燃起斗志,可等不了了,这男人,激起了他为数不多的征服欲。
  他正在——打一场不知定数的无冕之战。
 
 
第7章 心意改变
  周日,下午四点。
  秦巷在梅卓的私人小院里如所料一般蹲到人。
  梅卓将小型音乐会办在家中的草坪地上,来的人不多不少,秦巷到了不到半个小时,辛宴庭出现在他眼前。
  今日份的辛宴庭穿了一席黑衣西装,纯英伦风,单排三粒扣,衣领窄长,鼓囊囊的胸膛贴着西装,腰身显出一道线,再稳重不过的一套穿搭,硬是让他穿出花的感觉来。
  身材倒是比想的还要好。
  秦巷放下手中的矮脚杯,跟身边同他闲谈的人低语了两句,起身往花园里头去。
  在离辛宴庭后五排的位置上,他找了座坐下。
  音乐会开场,梅卓在台上奏了两首钢琴曲,辛宴庭开始犯困,半个小时后,他肯定,他被骗了。
  辛大小姐这会儿还没露面,今晚是不会出现了。
  中途小憩,晃动脖子,他欲要离场,回身这么一看,后座有个人视线直接挂在了他身上。
  没有任何惊奇,像是知道这人今晚必定也在,辛宴庭连个眼风都没给秦巷,利索从花园里退出了身。
  秦巷看着辛宴庭就这么退了出去,在继续听曲和贴辛宴庭冷脸之间,着实犹豫了一分多钟,秦巷决定还是先把梅卓后面那首小提琴曲听完再说。
  凡是听音乐会,出于尊重,不管台上的表演多么糟糕或是不喜好,秦巷从未主动离场过,从来都是听到最后,再为场上嘉宾鼓上几掌。
  今天确实是个例外,毕竟他也没想到,辛宴庭的耐心竟然这么不够用。
  再出来时,幸在辛宴庭没走,在场子外头,他还是将人找到。
  也算是见了一出好戏,辛宴庭此刻宛如一只斗胜的孔雀,浑身上下,无一不写着嘚瑟二字,那股子得意和面上时不时的奚落,真叫人上头。
  秦巷旁观了好久,看到这对姐弟俩从争执到面红耳赤,再到动手,辛大小姐气势凌人,狠狠推了辛宴庭一把,辛宴庭立在台阶上往后倒,忽的便被人一把兜住。
  突然冒出来的人,叫场上二人都感到吃惊。
  秦巷单只手接住辛宴庭,揽住他的腰身,将他抱了满怀,而后扶着他站直。
  辛色微上上下下扫了秦巷一眼,冷嗤了一声:“英国待这几年,看来本土文化没少浸透,你倒好意思回去告我的状,嘁。”
  大小姐落了话转头便进了花园,辛宴庭皱着眉头,将秦巷按在他腰上的手扒开。
  “她那话什么意思?”
  秦巷猜:“他怀疑我们俩是一对,正在搞对象。”
  辛宴庭脸上大写的无语,对秦巷的骤然出现,更是感到无语:“你看起来,还挺兴奋?”
  秦巷承认:“是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辛宴庭不停扫着手肘,想将身上挨着的味道扫去,这固然是徒劳。
  方才接触那一下,他瞧清身边这人是谁,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生气,而是被这股弥留在两人之间的香氛冲上了头。
  甜的。
  清甜香。
  又换香了。
  秦巷紧跟在辛宴庭身后,喋喋不休说着话,香味就在鼻尖不散。
  他说一句话,他对香味的敏感又深一分。
  最后秦巷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见,等到秦巷唤他,面上带喜:“那就这么说定了?”
  辛宴庭意识渐渐回神,停住脚,周遭的事物回到现实,眼前的人有了具象,不再模糊,他愣神:“什么说定了?”
  两人沿着地上绽满小路灯的草坪地都快走到门口,身量挨着身量,两个体型差不多的青年才俊你言我话,任谁瞧见,不觉得这是一对相谈甚欢的好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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