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山闷不做声,又喝了一杯酒。
郁安志就作死地八卦:“我听陈思说了,你这几天都没去公司,而是偷偷回了A大,你怎么?又被邀请回去演讲吗?”
陈思是裴景山的助理,包括工作上的和生活上的,甚至还要兼职做司机和打手,跟了裴景山很多年了。
裴景山不快道:“回去就把他开了。”
郁安志接茬说:“好啊,我正缺一个助理呢!我一直照着陈思的标准去找的,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到,你给他办离职,刚好我收下了。”
裴景山瞪他一眼,郁安志就笑得贱兮兮的。
郝飞尘在旁边坐不住了:“你去A大干嘛?”
郝飞尘和郁安志成绩都差,当初国内的二本都考不上,家里塞钱出国的水硕。
所以他们对同为富二代,但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小白莲、考上国内顶尖A大的裴景山,简直充满了敬畏之心。
裴景山不想把这事儿往外说,但是又架不住他们一直问,最终只能再喝了一杯酒,表达立场。
郁安志一边琢磨,一边说:“你今天为什么没带言和光来?”
这一下真是摸到老虎的屁股了,裴景山“啪”的一下把酒杯放在了桌上,眯着眼睛问他:“你几个意思?看上他了?”
郁安志一看就知道有门,立刻表态:“怎么可能?虽然他脸长得不错吧,但一点胸都没有,我真不感冒这一款的。所以,你前两天去A大,是跟他有关?他跑了,你抓他去了!”
郁安志觉得自己猜得很有道理,看见裴景山的脸色变得更臭,深知自己肯定猜对了。
“alpha嘛。”郁安志摇摇头,“别管在外面多么风光无限,回到家里,还不是要向老婆低头?那老婆生气了,还不是得好好哄着?我懂的,我们都懂的。裴总你不用不好意思,我……”
郝飞尘也在一边听着乐呵,听着听着,就发现裴景山的脸色真的很不好,立刻伸手把郁安志的嘴捂住了。
郁安志挣扎无效。
“景山,他喝多了。”郝飞尘说,“你当他在放屁。”
一群人嘻嘻哈哈,又换了个话题,聊得不亦乐乎。
裴景山想起言和光,就觉得郁闷。
他似乎原谅得太没有底线了——明明只是他养起来的一个小东西,有胆子跑了,他居然还要去追。
这事儿办得没面子。
所以裴景山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去过别墅了,他没拿准该怎么、用什么态度对待言和光。
平时,他还能把烦心事说出来,让几个狗头军师给参谋参谋。
但这件事,他根本说不出口。
毕竟也太丢人了。
一通闷酒喝完之后,裴景山终于把自己喝得晕晕乎乎,被郁安志送出了门。
陈思坐在驾驶座上,把自己吃了一半的干面包揣在口袋里,严肃地问:“先生,要去哪里?”
裴景山说了一个地方,然后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等被陈思叫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别墅门口。
此时已然后半夜,王婶早都回了家,别墅内也是一片漆黑。
裴景山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刚刚说的究竟是不是这个地方,但是来都来了,他醉醺醺地进去,然后推开了言和光的房门。
这个房间,裴景山基本是没来过的,他们办事从来都在另外的房间。
他很不讲道理地开了灯。
言和光被惊醒,抱着枕头坐起来,看见裴景山,然后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这么看来,言和光的房间其实很简单,除了装修的时候的硬装,剩下的东西少得可怜——裴景山一眼就看到了他床头柜上的相框——是他。
不知道言和光从哪里搞来的照片,大概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站在演讲台上。
可能是当时言和光的偷拍。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对他如此,用情至深了。
“你、你来了。”言和光轻声说了一句,抱着被子,但是没挡住他裸露出来的锁骨,白皙漂亮。
裴景山坐在床边,随手拿起言和光床头柜上的一个药瓶子,随口问:“这是什么药?”
言和光把药瓶子接过来,小声说:“最近有些失眠。”
裴景山听完,也没太往心上去,摸了摸言和光的脸,问:“你是谁?”
言和光被半夜惊醒,又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本来就不舒服,现在听到这一句问话,已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是该说“言和光”,还是该说“白柯”呢?
裴景山忽然一把恰住言和光的脖颈,把人推到了床上。
他吃了酒,没省住力气,言和光被推得撞到墙上,“砰”的一声,吃痛得“嘶”了一声。
裴景山说:“你为什么要跑?”
言和光伸手去动裴景山的手,但是纹丝不动,他被憋得脸通红,只能虚弱地说:“没、没有。”
裴景山松了一点力气,言和光生理性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他说:“我、我没有想过……想过离开你。”
他说的句句肺腑之言。
言和光忍不住咳嗽起来,裴景山收回了手,言和光坐起来,自己捂着喉咙,咳了个惊天动地。
言和光差点就以为,裴景山今晚是要杀了他。
“不离开我?”裴景山没有丝毫要给他顺气的意思,语气冰凉凉的,“你最好是。”
言和光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一边咳嗽,一边去拉裴景山的手:“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裴景山终于舒心了一点。
这几天来,他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心口,气都喘不顺,但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直到现在言和光说出这些话,他才终于舒服一些。
裴景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这种掌握不了自己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但是他一身闷气没地方撒。
看见言和光,明明各方各面都顺着他了,柔弱得能被他随意摆布,一掐就泪眼朦胧。
裴景山却觉得,这种柔弱底下裹着的,是一种他看不懂的坚硬,神魂上的坚硬,坚固得好像永不撼动的坚冰。
裴景山皱着眉,把言和光整个人翻过来,摸着他后脖颈上的腺体,上面有他的标记。
这让他稍稍舒心了一点。
但不知道为什么,裴景山从前不愿意给言和光永久标记。
但现在,却生出了一种想要把此人永远禁锢在身边、打上他污色烙印的冲动。
那腺体本来就是言和光最敏感的地方,现在被裴景山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他不禁浑身颤抖。
“……”但是言和光不敢说话,事情本就是他做得不对,此时只能默默忍受,“……轻、轻些。”
裴景山听见这话,偏偏就要跟他做对,又加了几分力气。
言和光闻到了檀香味的信息素,慢慢包裹着他,四面八方,密不透风。
只要这个信息素的味道一出现,他就会陷入一种情动之中。
言和光被推在床上,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感觉腺体一痛!
他立刻惊醒过来,眼中的情欲稍减,看见裴景山那张熟悉的脸,立刻意识到他在做什么。
他在永久标记自己!
言和光有些脑子转不过来,裴景山明明从来都不愿意给他永久标记,他明明是要为白柯“守身如玉”的。
怎么现在会??
裴景山看见他的表情,再次暴怒地一把捏住他的脖颈,说:“你不愿意?”
裴景山惊讶得有些不快——言和光到底怎么回事?他难道不是很喜欢他吗?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裴景山怒气更盛:“你他妈……”
言和光眼泪落下两滴来。
裴景山微微一愣,就看见言和光红着一双眼睛,伸手拉住他,然后万分主动地亲上了他的喉结,含糊着说:“标记我。我愿意的。标记我……”
那个人已经死了,言和光再也不会被什么人标记了,裴景山也好,裴景山最好,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他愿意,他愿意的。
裴景山又柔和了下来。
他发现自己可能真的是疯了,居然情绪能被面前这个人,随随便便一个动作就调动起来——无论是怒气,还是平静,又或者是开心。
他已经掉进了圈套。
言和光在半窒息之中,感觉到腺体被咬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彻底下线,沉浸在了情感中。
“标记我吧……”
“我不会拒绝的……”
第14章
裴景山三天没有回家了。
陈思也不敢多问,争分夺秒地躲在办公室里把自己的夜宵外卖吃完,桌面上的座机立刻又响了。
“你去哪了?不想干了吗?”怨种老板的声音。
陈思看了一眼钟,发现自己这个懒只偷了不到十分钟。
他快速咽下最后一口不健康的食物,把一次性漱口水往嘴里一倒,出了门。
“老板。”陈思敲门进办公室。
他又偷偷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十一点,不少员工都下班了。而他的老板把一份文件甩在桌子上,似乎没有想下班的意思。
“这份合同,你解释一下。”
陈思拿起合同,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这上面的签名,也是裴景山三天前亲手签上的。
陈思:“……有什么问题吗?老板。”
裴景山坐在椅子里,往后仰,没什么表情,却能明显让人察觉到他心情不好。
故意找茬来的。
裴景山:“为什么让利比我们之前预计的高了两个点?你知道这两个点是多少钱吗?够买你的命了。”
陈思:“……”
这份合同他当然看了,也觉得这两个点很不合理,只是因为合作的企业很重要,所以他不敢自己做决定,就把文件放在裴景山桌子上了,想让他自己看看。
但是没想到,裴景山第二天就把文件签好了。
那陈思当然以为是他看过了,但觉得这个生意可以合作,所以签了名字。
现在这人又是在发什么疯?
裴景山“啧”了一声,说:“你最近怎么办事的?自己回去反省反省吧!”
陈思默默退出办公室。
更年期。他下班回家了。
裴景山站起来,走到全透明的落地窗面前。
这是市中心最有经济价值的几栋建筑之一,他所在的楼层几乎是最高层,能够俯瞰整个城市,他很喜欢在这里看夜景。
但是今天,他这心口的烦躁一点都下不去。
就好像是一把邪火,顺着他的四肢百骸烧了起来,怎么站都不舒服。
他又没忍住想起了言和光。
昨天晚上别墅里的情景一直在他脑子里反反复复,言和光的隐忍神情挥之不去,其中,似乎有对他的深深的迷恋。
当然,还有最主要的,那个永久标记。
裴景山叹了口气。
他昨天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居然会把他永久标记了!
虽说alpha一生可以标记很多人,但是,但是……都打上了他的烙印,岂不就是证明,他并没有把言和光只当成一段时间的炮友,而是想要永远占有这个omega。
但怎么可能呢?
他分明喜欢的是白柯!
“陈思!”裴景山不爽,就想折腾其他人,拿起电话拨号,“陈思!”
他生气得拨通陈思的手机,又把陈思从路上叫回来了,开着车把裴景山送到了别墅。
至此,他那倒霉催的老板才开恩似的一扬下巴,说:“你下班吧。”
陈思点头微笑:“好的,老板。”并在心里痛骂他三百次。
裴景山理了一下领带,然后指纹开锁进去了。
言和光似乎已经睡了,别墅里黑着。
裴景山在客厅里坐下了,也没开灯,有些无所事事地翻了一会儿手机,忽然听见别墅铃声响。
这个地方除了他,应该没人会来才对。
裴景山脑中闪出几个不好的想法,板着一张脸就去开门了。
门一开,外面果真站着一个“熟人”。
居然是萧暮雨。
裴景山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下巴抬起,是一个很嚣张的姿势:“哟,萧少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萧暮雨说:“果然是你。”
他一身衣服早都换了,不再是那天言和光在学校看见他的那种“酷哥”样子,而换成了一身白衬衣的打扮。
不得不说,他的五官底子本来就是偏温润一挂的长相,之前穿那一身,多少有些不搭了,今天这身一换,顺眼不少。
不过裴景山看他就很不顺眼:“你来找谁?言和光?”他默默把西装外套脱掉,挽起袖子,“老子今天不打得你祖国山河遍地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他本来就是这个脾气,一句话不对,都是能抄着酒瓶子给人家开瓢的主。
更被说萧暮雨都上门来挑衅了。
萧暮雨看他的样子,丝毫不怵,微笑着说:“我来找言和光。我和他是朋友。”
裴景山才不管那么多,一抬手,似乎真的想把他从哪儿来打得回哪儿去了。
谁料萧暮雨居然躲都不躲,被他一拳打中,摔在了地上。
“萧暮雨!”而就是这个时候,言和光从楼上跑了下来。
言和光甚至都没看裴景山,直接绕过他,去扶萧暮雨。
“我没事。”萧暮雨平静地说。
裴景山一把将言、和光拽过来,恶狠狠地说:“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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