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从来都百依百顺、说一不二的言和光,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强硬。
虽然言和光此时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用一种很柔和、甚至是恳求的语气说:“景山,他是我的朋友……”
萧暮雨被言和光搀扶着,却一时起不来,这个动作就像是倒在言和光的怀里。他抬起头,用虚弱的语气说道:“我没事的。和光。”
裴景山火气“噌”的一下更旺了,用手指着他说:“你他妈……”
言和光几乎哀求地抓住裴景山的胳膊,虽然看起来是对他一副臣服的样子,但他牢牢地把萧暮雨护在了自己身后。
“和光……”萧暮雨拉了拉言和光的袖子。
言和光早都发现了他的衣服换了。
几乎换成了和他大学时期一样的装扮,白色的衬衣让他恍惚一梦回到了几年前。
裴景山现在怒火中烧,一把将言和光拽起来,摔在了身后的地毯上。而居高临下地看着萧暮雨,说:“要么,你自己出去,要么,我把你踹出去,你选吧。”
发生这一切的时候,都没人开灯,整个别墅里还是漆黑的,只有一点路灯的光。
萧暮雨在言和光看不见的角度,朝着裴景山笑了一下,然后自己站起来,出门去了。
这是个……耐心活儿。
裴景山砸门砸得震天响,回头阴沉地看着言和光:“他来了几次了?”
言和光穿着睡衣,似乎也是刚睡下不久,头发还有些湿润,或者是刚刚冒出来的冷汗,让几缕发丝贴在他的皮肤上,整个人新鲜水嫩的。
裴景山把灯打开了。
言和光白净的脸上透着微红,因为动作而露出来白嫩的腰肢,削瘦的肩膀,还有修长笔直的小腿,让裴景山想狠狠亵玩。
裴景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言和光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趴在其上,拉住裴景山的裤脚,说:“景山,我错了。”
裴景山不为所动:“你错得太多了。”
一想到,他没来的那几天,这些阿猫阿狗都会上门来找言和光,裴景山简直一肚子邪火。
关键是,言和光居然还那么护着他们。
裴景山蹲在言和光面前,说:“言和光。现在你没得选了。”
如果之前,他还会让言和光处理好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然后好好呆在这个别墅里。
那么现在……
裴景山一把抓起言和光,把沙发靠背上的风衣往他身上一裹,然后不由分说地把人塞进车里。
言和光还想挣扎:“景山……”
裴景山单手撑在车窗框上,说:“别挣扎了。”他单手绕过言和光的后脖颈,拉近自己,狠狠搓了一下那个腺体,“你现在已经被我标记了。”
言和光平静地坐在后座,点了点头。
是的,他已经被标记了,他再也离不开他了。
言和光快速接受了这个现状,把裴景山的衣服扯过来盖好,裴景山亲自开车,车上锁了。
大概开了五十分钟,裴景山一路都没说话。
最后才停在市中心的一个小区楼下。
言和光不太认识这边,但是能看出来,这里的房价一定贵得离谱。
跟着裴景山坐上电梯,最终进了一户房门。
这个房子大概有两三百平,出乎言和光意料的是,房间里充满了生活的痕迹。
言和光看了裴景山一眼,就见裴景山熟门熟路地进去,一看就是在这里生活得很习惯。
“看什么?进来。”裴景山说。
言和光裹着他的风衣进门,老老实实地跟在裴景山身后,裴景山回头,他就露出讨好的笑。
裴景山怪模怪样地哼了一声,说:“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告诉你,别以为这事儿翻过去了。”
言和光小心翼翼地拉起他的袖子,说:“那只是我的朋友……我以后,不会跟他往来了。”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裴景山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邪火又差点蹿起来,结果听到了后半句,心情又忽然转晴了。
裴景山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挑了挑眉。
他将言和光一把抱起来,放在餐桌上,让言和光刚好能跟他对视,缓缓道:“无以桥正里论你想不想和他继续来往,你以后都见不到他了。”
裴景山说这话的语气,甚至算得上温和。
言和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静静地笑起来,静静地点头。
这种日子,他求之不得。
第15章
言和光晚上睡不着,下意识去摸床头柜上的药,结果摸了个空,朦胧之间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裴景山抓走了。
裴景山在床上没什么恶习,但是也不太习惯有人睡在他身边,这还是第一次他没把言和光赶出去——次卧还没收拾出来,裴景山自认金贵的手干不了这个。
“怎么了?”他沙哑着声音问。
两人之间有一点距离,言和光轻声说:“没事,我出去喝点水。”
裴景山意识朦胧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具体是没听没清楚。
言和光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把门带上。
他端着一个水杯,慢慢走到了落地窗前。窗前铺了厚厚的白色地毯,空调温度正好,他坐了下来。
从这个角度看景,能看到整个城市最繁华、最吸引人的地方,他小的时候,曾经最向往的就是大城市的繁华。
因为叶璟禾。
叶璟禾成绩好,虽然出生在小城镇,但是一直希望考上最好的大学,然后用力所能及的努力,在繁华的城市中找到自己的一处栖身之所。
当然,是约定好了和言和光住在一起。
当时宁星阑也凑热闹,这学渣痛改前非,天天熬夜奋战,就是为了要做他们的邻居。
但是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
外面的城市车水马龙,灯光连绵不绝、彻夜不灭,夜夜笙歌的十里洋场,他坐在其间,和什么都没有关系。
有些东西生来没有,就是没有的。
都是命定好的罢了。
“怎么不去睡觉?”言和光正在发呆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裴景山的声音。
言和光回头一看,客厅灯没开,裴景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
但是因为刚醒的缘故,裴景山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甚至有种别样的温情。
“有点睡不着。”言和光低声答。
从这个角度,发现裴景山似乎有些和记忆中不一样,不太像了。
于是言和光收回目光。
裴景山不轻不重地“啧”了一声,居然在他身边坐下了,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道:“跟我睡一块儿你不舒服?”
言和光低声答:“没有……”
裴景山却不是那般讲道理的人,刚刚看起来像是善解人意的情人低语,下一句却就变成了:“那也没用,你反抗不了的。”
言和光没说话,但是无声笑了一下。
只要靠近裴景山,就能闻到他身上不易察觉的那股檀香味的信息素,这让他很迷醉。
唯一有些不好的,就是整个房子的香薰用的是竹子味。太冷洌了些,言和光有些闻不惯。
但他根本没有提出任何意见的权力。
两人在落地窗前坐了一会儿,裴景山就打算提溜着他回去睡觉,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房门忽然响了。
裴景山去开门,就看见来的人是郁安志。
郁安志脸上挂着墨镜,穿花衬衫,好几颗扣子没扣,身上还有残留的酒味和脂粉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打扮。
他似乎喝的有点多,裴景山根本就没让他进门,问:“你干嘛?”
郁安志醉眼迷蒙地推开他,然后熟门熟路地冲进了厕所,抱着马桶就开始呕吐。
裴景山一回头,看见言和光抱着个玻璃杯子还站在刚才的位置,似乎对于郁安志的到来有些手足无措。
裴景山一抬下巴,示意他先回房间。
言和光就进了门,只是他依旧睡不着。
裴景山靠在卫生间的门上,看郁安志吐了个昏天黑地,脱力似的伸手上来:“老裴,拉我一把,站不起来了。”
裴景山没伸手,凉飕飕地说:“你最好有事。如果只是来我家发酒疯的,我弄死你。”
郁安志信誓旦旦地担保:“有事!大事!天大的事!”说完,还把手举起来,一副今天就非得裴景山拉他的样子。
裴景山又看了他几秒,冷哼一声,终于大发慈悲地把人从地上拽起来了。
拉着郁安志到沙发上坐下,郁安志居然指挥他去倒杯水,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倒,我就走了。回头你肯定后悔。”
裴景山说:“滚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平时这么对郁大少爷肯定有用的说法,今天居然失灵了。
郁安志晃晃悠悠站起来,看了裴景山一眼,居然真的扶着沙发就要走。
一边走,还一边絮絮叨叨:“你肯定后悔,肯定后悔……”
言和光在卧室里把这一切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倒是没什么好奇心。只是因为神经衰弱,外面有一点点动静,都很难入睡。
不过在这种小事上,他并不是习惯跟自己较劲的人,一点怨气都没有,默默坐了起来。
杯子里的水早都喝完了,他也不想出去添,就坐在床边上等着郁安志走。
裴景山忽然出声:“等等。”
跌跌撞撞往前走的郁安志停下了。
裴景山去接了杯水,走到郁安志面前,郁安志伸手去接,裴景山让了一下,没给。
“你先说事情,我再决定这杯水是给你喝,还是泼在你脸上。”
郁安志笑了一下:“白柯回来了。”
就这五个字,裴景山直接愣在原地。
郁安志从他手中拿走那杯水,一点阻碍都没有,当即咕咚咕咚,把一整杯水都喝完了。
“啊,舒服。”郁安志喝完,去看裴景山,发现他还是维持着刚才那个动作,让人怀疑他是被点了暂停键。
郁安志老爷似的往沙发上一靠,说:“我就说,你不听肯定后悔吧?不枉我酒喝到一半,专门跑来跟你说,就是心里记挂着你这个兄弟。不然,我发条微信就行了……”
他一边说,一边晃晃手里的杯子,好像在晃悠什么胜利的奖杯。
裴景山听见这句话,当即回神。
但是他的第一眼,居然不是看郁安志,而是看了一眼他紧闭的卧室门。
郁安志跟着回头,好奇:“什么东西?”
这个醉鬼从进家门来就直冲了厕所,压根儿就没看见房内还有别人。
裴景山收回目光,说:“你走吧。”
郁安志大为震惊:“你就不问问我,他在哪儿?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怎么没有找你?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裴景山又重复了一遍:“走吧。”
郁安志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眼光看着他,似乎觉得这人被夺舍了,要么就是大半夜的没睡醒。不然怎么可能,会是这个反应?
可能是喝了酒,郁家少爷的胆子也大了不少,围着裴景山转了一圈,然后惊奇道:“真是奇也怪哉。你吃错药啦?还是根本没听清楚我说了什么?——我说,白柯回来啦!唔……!”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声音有点高,被裴景山一下子捂住嘴,然后不由分说的把他给推出去了。
还顺便锁了门。
郁安志不死心地敲了半天,裴景山铁了心不理他,他站了会儿,觉得没意思,就走了。
裴景山难得的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
言和光刚才听见了吗?
裴景山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发现这个地方已经被郁安志一身的酒味给污染了,难闻,就站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最终才去开卧室的门。
裴景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莫名有些不想让言和光知道这件事——而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很无所谓的。
毕竟,言和光在他这里,就是养的一只小兔子,喜欢的时候拿起来揉两把,不喜欢就算了,谁会在乎一只兔子是怎么想的?
直到言和光偷偷跑掉的那段时间。
他自己都难以形容那段时间的感受,理智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情感却一直好像有火在烧,整个人都暴躁无比。
最终,他甚至自降身价,去把言和光带回来了。这在以前,根本是他想也不能想的。
裴景山走进房间,一眼就看见言和光坐在床沿,抬头看着他。
屋内的灯只开了一个床头灯,昏黄色的。
言和光白皙的侧脸被镀上了一层金光,乍看上去,温和得无以复加——但是他的眼睛平静,微微蹙眉,又有种难以言喻的伤感。
不等裴景山开口,言和光就率先说了:“你不要我了吗?”
裴景山虽然不是什么情感细腻的人,但是今天却无师自通了。
他能感受到言和光身上的伤感,甚至说……悲伤,悲恸。
言和光眉头蹙着,迷茫的可怜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被遗弃的金贵的猫咪。
甚至裴景山都没说一句话,他就已经伤感至此了。
裴景山走到言和光面前,言和光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他,一直定格在他的脸上,似乎想要看出两个洞来。
“不会。”裴景山不知道被什么蛊惑了,声音居然温柔得很,伸手擦掉言和光的眼泪,“我不会不要你的。”
从前他只觉得,言和光太爱哭了,跟白柯一点都不像,所以他一点都不喜欢言和光哭。
但是今天却觉得,这眼泪也别样动人。
言和光保住他的腰,喃喃:“你发誓……”
裴景山无声哂了一下,居然还真的说道:“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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