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和光呆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时间,看了一眼日历,就发现快到11月了。
他直接给宁星阑打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宁星阑那边本来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都没时间每天打电话骚扰言和光了,但不知怎么,最近情况忽然又转好了,而且势头很猛。
他本来以为是言和光那边又和裴景山说了什么,结果拜托人一调查,好像是因为裴景山暗恋多年的人回来之后,他就忙着去追人了。
宁星阑就以为是裴景山终于放过了他们这种普通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宁星阑说:“你想我啦?我什么时候都能回去的,不如就现在吧,我立刻去买机票。”
言和光没想到他那么快,现在离祭日还有十多天,便借口道:“我现在不在家。我……趁这个时间,报了个旅游团,此时在外面玩呢。”
宁星阑听了高兴:“旅游团?你居然还能想起来出去玩,不错啊,去了哪儿?我找你去。”
大概他是觉得,言和光一直都是要死不活的样子,好不容易能主动去消遣娱乐,肯定是燃起了对新生活的希望。
言和光说:“啊……我这边是报团的,而且已经快结束了,马上就回家。”
宁星阑只好遗憾地说:“那行吧,你几号到家?”
言和光说:“大概5号吧。”
叶璟禾的祭日是7号。
宁星阑就说:“那就五号见。”
言和光挂了电话,看了看自己银行卡的余额,盘算着要不还是提前点走,坐火车回去。
他这段时间一直两地来回折腾,以前存的钱已经见底了,如果不省着点花的话,估计自己最后不是病死的,是饿死的。
谁知他这么想着,忽然提醒他支付宝到账。
点开软件一看,是宁星阑给他转的钱。
估计是怕微信上他不收,所以直接转了支付宝账户,配的文是:“你提前回去的话,买好要用的东西,我想吃红烧肉。”
言和光笑了一下。给他台阶呢这是。
但是他和宁星阑之间的关系摆在这里,他并不会过多矫情。
他用微信回复了一句:“好。”
微信界面上还有郝飞尘给他发的消息,但是他不想看,盯着裴景山的头像看了一会儿,他关掉了手机。
当天晚上,他没有休息好。
而裴景山也没有休息好。
他被人挨着灌酒,不出意外的又喝多了。宾客们,年纪大的都走了,而年轻的三三两两就睡在大厅里,都是狂欢过后的余庆。
白柯没有来照顾他,也没喝酒,只冷冷清清地坐在那里,打量了他一眼,就看手机去了。
裴景山走到白柯面前,问:“你为什么忽然答应我?”
白柯觉得,喝醉的裴景山反而更好交流一些,所以他淡淡反问:“难道你不高兴吗?”
裴景山似乎想了一下,然后说:“不,我应该很高兴的。”他似乎是想说服什么人,又重复了一遍,“对,我很高兴。”
白柯说:“你很高兴,这不就完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裴景山觉得他说的话有点道理,但是只有一点。但是具体哪里没道理呢,他又想不清楚。
白柯没再看他,继续看手机去了。
裴景山站在那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29章
11月5日的时候,言和光在家里留了字条。
裴景山已经很多天没有回来了,言和光猜测他可能出去度蜜月了,所以留了个字条,出发去了机场。
中午下飞机,又转了几趟车,才终于回到那个小城镇。
他在镇上买了水果和菜,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宁星阑已经到了,正一身瓦匠打扮,蹲在院子里砌砖。
他看见言和光,就说:“不知道是哪个没素质的,把咱们的小花池给撞烂了,咒他以后出车祸!”
言和光把菜放进厨房里,才想起来应该是上次蒋弈来的时候,车怼到了花池上。
不过算起来,他们那车掉点漆都肯定比他们的花池贵。
言和光没说,想过去帮忙,被宁星阑挡了:“你做饭去吧,别弄这个,这个太脏了。”
于是言和光进了厨房,等端盘子出来的时候,宁星阑已经把花池重新砌好了,身上掉了点水泥石灰什么的。
他换了衣服,快速冲澡,两人一起吃饭。
“好吃!”宁星阑风卷残云,几乎把所有东西都塞进了肚子里,也不知道他撑不撑得慌,“可以啊,小和光的手艺,好久没吃到了,一次吃个够。”
言和光笑着应声。
当天晚上各自休息,第二天两人一起去镇上买了祭祀要用的东西,顺便更新了宁星阑早都看不惯的、旧了的家居用品。
言和光无奈道:“我们一年也不回来住多久,买这些不是浪费吗?”
宁星阑就说:“暑假的时候不是要回来避暑吗?你大学还没毕业,我虽然毕业了,但时间很自由,还是要经常用的。那些东西,十几年前的了吧?早都看他们不顺眼了。”
言和光别无他法,只能顺着他。
第三天一大早,两人上了山。
十一月的南方也很冷了,穿着羽绒服不好爬山,不过宁星阑带了两件冲锋衣来,两人一人一个口袋,换上衣服出门。
言和光心情无与伦比的平静。
他有一种走向自己宿命的感觉。
就好像,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死,但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在哪里了,并且平静地朝着那归宿走去。
·
裴景山回到家中。
这几天他都是在父母家里呆着——因为订婚太急切,没有通知家里老人,还有他远在天边的亲哥,挨着赔罪了好几天。
好不容易抽身了,裴景山坐在车上的时候,都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上楼的时候,他开始考虑如何面对言和光。
他妈的,之前说当地下情人是假的,结果这才几天,就他妈成真的了。
裴景山怀着愧疚之情,一推门,却没看见言和光。
他叫了一声,然后看见了桌面上的字条。
字条的内容很简单,就说言和光有事出门,大概10号回来。
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裴景山的火却“噌”地一下冒出来了。
第一反应,就是他又去找了宁星阑。
裴景山开始给他打电话。
言和光那边接起来:“喂?”
裴景山冷声道:“你去哪儿了?连个电话都舍不得给我打是吧?”
今天是九号,他们已经上完了坟,此时窝在家里,他对宁星阑盛情难却,两人一起用很老旧的电视机看电影。
电影暂停了,言和光站在小院里。
“我在我家。”言和光温声道。
裴景山今天才给他打电话,估计也是才回家看见那张字条。
“回来。”裴景山说。
言和光温声道:“裴先生,我这边真的有事,明天就回去了。”
裴景山直接道:“你有事,宁星阑的公司就也要有事了。就今天,我想上你。”
言和光:“……”
恰巧此时,在房间里的宁星阑喊了他一声:“好了吗?我等好久了。电影这最精彩的时候啊!”
而裴景山刚好听见了:“那是谁?宁星阑?你跟他在一起?!”他拔高了声音:“不是说了吗?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把关系都处理干净!不准跟他来往!”
言和光温声道:“裴先生,讲点道理吧。您订婚这几天忙,我才没给您打电话说的,星阑真的跟我只是朋友。”
裴景山一下子噤声。他知道了?
裴景山语气很不好,问:“谁跟你说的?”
言和光道:“这个不重要吧。不过裴先生,白先生是个很好的人,你这么辜负他,他会很伤心的。”
此时,在屋里实在等不下去的宁星阑出来了,言和光听见脚步声,直接挂断了电话,回头说:“刚好打完。”
宁星阑嘀咕着:“到底谁啊?”
言和光诓他:“一个朋友而已。咱们的电影看到哪里了?电话说太久,我都忘记刚才的剧情了。”
宁星阑被转移了注意力,两人一起回屋去。
裴景山让陈思去查最近谁跟言和光接触了。他还真不信,他足不出户的,究竟谁能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
十号的时候,言和光回到了S市。
他当然没告诉宁星阑,只是宁星阑前脚刚走,他也跟着走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裴景山在家,他把从村里带回来几枝梅花放在桌上,说:“裴先生。”
梅花现在都没开,只是打了花苞,就被他辣手摧花地给带回来了。不过这也有好处,它随着飞机颠簸了那么久,也没有出现衰退之势。
裴景山面色不愉,也没搭理他。
言和光自讨个没趣,也不再说话了,把都带回来的梅花找了个花瓶插起来,然后去洗澡。
谁知他洗了一半,裴景山忽然冲进来。
言和光慌张地问:“裴先生……”
裴景山却说:“你做我的地下情人,你高兴吗?”
言和光深刻觉得他在发病。但是自己此时一丝不挂,简直脆弱得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只道:“我高兴,我很高兴。”
希望他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就赶紧出去。
裴景山却挤进来了。
裴家的浴室很大,言和光却觉得自己没什么活动的空间,一直被逼到角落。
裴景山低头亲他。眼中却闪过了迷茫。
之前言和光是他退而求其次的最好选择,现在白柯回来,他应该很高兴才对,但是……
他越来越不能把言和光当成白柯,因为实在是太不一样了,言和光性格独特,人格鲜明,无法再被他用主观意志去随意捏造摆弄。
他再也不“像”白柯了。
或者说,其实他根本没像过白柯,从一开始的开始,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言和光被水流冲得喘不过气,一副溺水之人的样子,裴景山把他抱高了一点,摸着他后颈的标记,才感觉舒畅一点。
这几天,他一直都有挥之不去的烦闷。
言和光在起起伏伏之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半年前,还在别墅的时候,他沉醉其中,什么都不多想。
他迷蒙之间问:“你要跟白柯结婚吗?”
裴景山说:“怎么了?你很在意?”
他放缓了速度,对言和光接下来的答案很感兴趣,声音也温和,好像诱骗着他说什么似的。
言和光难受地仰起头,说:“是的。我在意。我真嫉妒……”
裴景山听后简直心情大好。
他嫉妒。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不在乎。
裴景山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病。而且,连他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言和光其实也不知道。
说是因为宁星阑,但何其不是他本人也想回到这里来?尽管没什么时间了,但是他就跟上瘾了一样。随便吧,世界爆炸吧,他才不在乎。
两人疯狂了一整晚,第二天裴景山照例去上班,言和光难得睡着了没做梦,还睡到了中午点才醒。
忽然有人敲门,言和光去开,发现门口站着的是郝飞尘。
“郝先生。”言和光微微蹙着眉,“景山不在家。”
郝飞尘往里面走,言和光不得已让出了一条路,看着他大大咧咧坐到了沙发上。
“我知道,我不是找他的,我找你的。”郝飞尘说,上上下下地看他。
言和光从来对别人的目光没什么抵抗能力,随便一眼都能让他如坐针毡,更别说这么赤|裸|裸地打量了。
“请、请问有什么事吗?”言和光问。
郝飞尘这才收回带着侵略性的目光,悠悠地说:“那个视频你看到了?你什么想法?”
言和光给郝飞尘倒了杯水,坐到另外一侧的沙发上,答:“我没什么想法。”
郝飞尘说:“不信。裴景山只是跟你玩玩而已,他现在跟白柯都快结婚了,你真当他情人啊?”
虽然他们这个圈子里,养情人的、好几个的数不胜数,但是他看言和光实在不像这种人。
言和光没说话,郝飞尘继续说:“你现在住在他家,敢和白柯见面吗?”
言和光还是不说话。
郝飞尘再接再厉:“你不敢,因为你知道这是不对的。所以不如这样,你离开裴景山,跟着我,他给你多少,我给你更多。”
言和光有些震惊。虽然早知道他是这个意思,但是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言和光轻声说:“因为你想和他抢吗?”
除了这个理由,言和光想不到更多了。
郝飞尘一点也不生气,说:“不是。我哪儿敢跟他抢啊,我只是单纯喜欢所有好看的Omega。你这种类型的我没见过,我想跟你在一起试试。”
他这么说,言和光倒是敬他有三分坦诚。
三番几次接触下来,他并不讨厌郝飞尘。
言和光温声说:“不行,我有喜欢的人,而且,也没什么时间了。”
郝飞尘问:“什么意思?”
言和光索性说:“意思就是,我喜欢裴景山,我不能离开他。”
说这话的时候,言和光整个人都在难受。这和他所受的教育冲突太大,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但他还是像神经病一样,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郝飞尘盯着他看。不过他似乎没看出来,裴景山究竟有哪里那么迷人。
言和光还是有点害怕他人的目光,但是此时他深呼吸了一下,看了回去。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郝飞尘站起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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