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心跳的变化和性别无关,他只是本能地屈服于美色。
何欢身体后仰,让林时予坐直身子,幽幽地感慨:“这么说吧,要不是我钢铁直,你的清白早没了。”
“你思想好肮脏。”林时予评价他。
何欢差点被气笑了,又把话题转回到陆以瑾身上:“陆以瑾人怎么样?”
“我不知道,”林时予手指摩挲着杯壁,思考了很久才说,“我真的不知道,但他对我很好。”
何欢又问怎么个好法,就把情况全套出来了。他深呼吸一口,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对林时予说:“我去趟厕所。”
林时予等得无聊,把一瓶甜酒喝到了底,眼神都不太清明了,好在他不撒酒疯,只是呆呆地在那坐着。
何欢回来的途中接了个电话,是他女朋友每天的例行查岗,问他在哪里。何欢知道自己要是说在酒吧,后面还得再和她掰扯一堆事情,为了避免麻烦,就挂了电话,用微信发了个之前在家录好的视频过去。
何欢正和她浓情蜜意地聊着,页面上突然出现他爸的呼叫,何欢接通一听,带笑的脸瞬间冷下来。他迅速出了卫生间,风一样地窜到林时予面前,满脸焦急,语速很快:“我妈在浴室摔了一跤,送医院了,我得走了,你待会儿自己打个车回去。”
他看林时予一脸迷茫,明显是喝醉了,就问他听见了没有。
林时予点头又摇头,说:“我想让陆以瑾来接我。”
“你知道喝醉了容易发生什么事吗?”何欢拍了拍桌子,“酒后乱性!”
“他才十六岁。”林时予脑袋有些懵。
何欢急着走,说话便有些口无遮拦:“十六岁怎么了?正是饿虎扑食、欲壑难填的年纪,一不小心就把你给生吞活剥了!”
“不说了,我走了啊!但是你要记得,千万别留他在你那住。你一定给我记住了!”
何欢说完匆匆忙忙离开了。
林时予坐了半天,等台上换了个歌手,开始唱另一种风格的歌,他才打开通讯录,找到陆以瑾的电话,拨出去。
陆以瑾几乎秒接,很高兴地问:“哥哥,怎么了?”
“陆以瑾,”林时予喊完他的名字,慢吞吞地说,“我喝醉了,你可不可以来接我?”
陆以瑾一般隔一个星期回家,这周六刚好回家了,按惯例和陆新耀吵了顿架,就上楼呆着了,接电话的时候洗完澡正在擦头发。
他变了脸色,问:“你现在在哪?”
“在一家酒吧。”林时予说。
“你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出门。”陆以瑾扔开干发巾,迅速套了几件衣服,“不管酒吧在哪里,半小时之内我会到。”
就一天晚上没看住,竟然跑去那种地方。
林时予挂了电话,给他微信发了个地址,之后就坐在位置上发呆。
陆以瑾飞奔下楼,匆匆忙忙的架势让陆新耀看得眉头一皱,问:“你去哪?”
“我有事,晚上不回来了,在翰林世家住。”陆以瑾说完没管陆新耀的反应,直接去佣人房找司机。
陆以瑾进了酒吧大门,往四周扫了一下,就看见了坐在角落的林时予。他大跨步走上前,弯下腰唤林时予,眸中情绪难辨。
“你好快就来了,比别的家长都要快。”林时予抬头看他,一字一句地说,“以后每天都得来接我。”
前言不搭后语的,陆以瑾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坐到林时予旁边,伸手捏他的脸颊,想让他清醒一点。
林时予任陆以瑾捏,他两手相扣,放在桌面上,挺直了背,坐姿看起来就像幼儿园小朋友,整个人乖到不行,说:“我现在好渴,可以给我喝点水吗?”
陆以瑾给他倒了一杯凉白开。
林时予端起来慢慢喝完,喝完把杯子往陆以瑾面前一举,说还要。
陆以瑾再给他接了一杯。
林时予喝完还要,陆以瑾不让他喝了,林时予看了他一眼,安静下来。
陆以瑾以为他清醒一点了,谁知下一刻,林时予倏地起身,一股脑地往外走,被陆以瑾拦住了也不说话,就定定地看着他,是在和他闹脾气。
陆以瑾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软,低声哄他:“我们回家再喝好不好?”
林时予就是不理陆以瑾。
陆以瑾没办法,只能顺着林时予刚才的话讲:“看在今天我比别的家长都来得更快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
林时予望着陆以瑾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说:“那好吧。”这才顺从地跟着他往外走。
出了酒吧大门,林时予又不走了,陆以瑾问他怎么了,林时予指着天空说:“星星好看,我想要一个。”
陆以瑾抬头。
一撇月影儿缀在空中,周遭浮着几颗亮闪闪的星子,散发着明明灭灭的光,确实好看,可他上哪儿去给林时予弄一个。
司机停在马路边,看到他们出来,打了下喇叭示意。
陆以瑾牵着他,想带他上车。
林时予甩开他的手,往马路牙子上一坐,就是不肯走。
陆以瑾蹲下身子,和他平视,忍不住叹了口气:“小祖宗,又怎么了?”
“别人都有的,我也想要一个。”林时予满脸不高兴,指责道,“可是你都不给我做。”
“那别人的星星是什么样子的?”陆以瑾问。
“亮的,会发光,有小灯泡。”林时予举起自己的手给他看,接着合拢手指,“就和我的手一样大。”
这样的林时予浑身透露着一股孩子气,陆以瑾眼神不自觉地变得温柔,压低声音:“明天你一起床,就能看到一颗星星,现在先跟我回家好不好?”
林时予狐疑地看他一眼,想相信又不敢,就问:“你会不会骗我?是不是明天我一醒,你就不见了?”
“不会骗你的,以后你每天起来,都可以看到我。”陆以瑾拨了下林时予额前的碎发,笃定地说。
林时予终于高兴起来,主动拉着他的手,声音上扬:“那我们回家吧!”
司机在前面开着车,眼神时不时扫过内后视镜,心里暗暗称奇。陆以瑾脾气随了陆总,性子甚至更为孤僻怪异,自己接送了陆以瑾这么多年,也没见他身边出现过别的同龄人,更不用说大晚上的特意出门来接。
车里很安静,可能是因为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林时予没再闹了,端端正正地坐在后座,眼睛一直注视前方,依旧是那副幼儿园小朋友的坐姿。
陆以瑾偏头看他,意识到他是把自己当作了别的什么人,可能是他爸,也可能是俞妙。
车子停在翰林世家小区的大门前,司机提醒他到了,陆以瑾便下了车,绕到一边给林时予开车门。
林时予坐着不动,睁大眼睛看陆以瑾,疑惑这人为什么还不把他抱下车。陆以瑾读不懂他的意思,只觉得这样子的林时予很可爱。
司机等了半天,见陆以瑾的同伴没动静,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开着车门互相对视,却不交流,也没催,坐在驾驶座上打了个哈欠。
林时予见陆以瑾站在原地没反应,咬了下嘴唇,委委屈屈地下了车。
陆以瑾止不住想,他小时候肯定更可爱吧,怎么会有人那么狠心,不去宠爱他。
第12章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陆以瑾从林时予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钥匙,一进门,林时予在玄关柜上坐下来,摇晃着两条腿,有一下没一下地碰到木质柜门,发生“咚咚”的闷响声。
陆以瑾脱完鞋,见林时予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揣测了一下他的意图,然后屈膝半跪在地,低着头给他脱鞋。
“袜子没脱,我不要穿袜子。”林时予动了动脚趾,非要赤着脚,陆以瑾就给他脱了。
袜子一扯下来,许是感受到了室内的凉意,林时予缩了缩脚趾。陆以瑾给他脱了袜子,却没起身,手从林时予圆润微粉的脚趾滑下,一把握住了他的脚。
林时予的脚很凉,陆以瑾的手心却在发烫,他低垂着眉眼,用大拇指不断摩挲林时予的脚背,直到那块泛红。
林时予不觉得痒,以为是在玩游戏,又把另外一只脚伸过去。他的脚有着少年人的白皙纤细,连突出的外踝骨和脚背倾斜的弧度,都好看得那么的恰到好处。
陆以瑾喉结滚了滚,仰头望着林时予,看他依旧是那副懵懂的样子,复又低头,湿润的唇贴在他稍凉的脚背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印子。
先是一个,紧接着又有下一个,直到最后,陆以瑾站起身,把林时予从柜子上抱下来,锁住他的腰,将他抵到墙上,哑着嗓子问他想不想洗澡,眼里的欲望如一泓深潭,像要把林时予整个吞进去。
衣服是林时予自己脱的,他把拉链从头拉到尾,叫陆以瑾拉住他的袖子,让他从衣服里钻出来。在脱最后一件的时候,衣服往上走,刚露出一截腰身,林时予就冷得打了个寒颤,怎么都不愿意了。
陆以瑾想碰林时予,林时予就推他,大声强调:“好冷,我不要洗了。”
片刻后,林时予改了主意,吵着说要洗头,陆以瑾给他洗了。
洗头过程很不愉快,让陆以瑾刚才被撩拨起的满腔欲望都被折腾得散了。
出浴室时林时予的头发还是湿淋淋的,都没擦干。陆以瑾拿着干发巾追出来,拉住他要帮他擦头,林时予推开陆以瑾的手,不太高兴地说:“我不要这个,我现在想吃东西。”
陆以瑾每次来都会给林时予带吃的,有桃子味的松糕,奶芙、饼干……但林时予吃得不多,剩下的要么让陆以瑾带走,要么就收起来了。
陆以瑾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翻出来一盒曲奇,扬起手,把奶香浓郁的曲奇送到林唇边,问:“这个吃吗?”
林时予闻了闻,然后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
陆以瑾没松手,一直保持着喂他的姿势。
林时予吃最后那点的时候,舌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陆以瑾的手指,于是往后仰了一下。
林时予头发湿着,一滴水珠沿着他的鼻梁骨缓慢地滑落,接着坠到饱满的唇珠上,再经过陆以瑾的指尖蜿蜒到下颌,隐没在衣领间消失了。
……
陆以瑾进来的时候只开了盏壁灯,灯是暖黄色的,亮度又低,给此刻的氛围增添了一种朦胧的暧昧。
陆以瑾忽地将林时予按倒在地,禁锢住他双手不让他乱动。
……
蛋黄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了,蹲在他们面前,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用琥珀色的眼睛打量他们。
林时予偏头避开,却避无可避,于是用力咬了陆以瑾一口,陆以瑾嘶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陆以瑾捏住他的脸颊。
蛋黄往前迈了几步,彻底暴露在林时予视线中。林时予根本没听陆以瑾说话,完全被蛋黄吸引住了心神,动也不动地盯着蛋黄看,小声呼唤它过来。
陆以瑾从地上起身,面色淡漠地拎住蛋黄的脖子,准备扔它进书房。
“小猫!”林时予也跟着起来,尚湿的头发把地毯洇出了一片水迹,他焦急地说,“别赶走它!”
片刻后,林时予坐在地毯上,头靠在沙发边,抓着蛋黄揉毛,陆以瑾脸上没什么表情,默不作声地给他吹着头发。
蛋黄喵一声,林时予跟着喵一声,又学它嗅东西的样子,努起鼻子转头闻陆以瑾的手。
蛋黄跳到林时予怀里,想蹭他的脸,林时予仰起头不让它蹭,眼里却浮了一层浅淡的笑意。
这还是陆以瑾第一次见他笑。
陆以瑾手顿了顿,停在林时予微湿的发间,面无表情地凝视他。
想把猫赶走,想彻头彻尾地掌控他,关他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逼他哭得梨花带雨,要他眼里心底,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身影。
这样漂亮的白茶花,就不该在别人面前绽放。
即使那是一只心智混沌的猫。
陆以瑾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病态。
不过这没关系的不是么,只要伪装得足够好,就算他是个怪物,也不会被发现。
林时予头发干得差不多了,陆以瑾将电吹风放回原处,拎起蛋黄,对林时予说:“你要睡觉了,不能陪它玩。”
“明天还可以和它玩吗?”林时予揪住陆以瑾的衣服下摆,眼里流露出祈求,“别把它扔了,扔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陆以瑾说:“你乖一点,我就不把它扔了。”
林时予连忙点头。
陆以瑾反锁了书房门,盯着蛋黄看了半天。他走到猫窝前,像拎一只死物一样,把蛋黄拽出来,手放在蛋黄的脖子上,慢慢收紧。
蛋黄浑身炸毛,恶狠狠地挠了他一下。
陆以瑾松开手,毫不在意地扫了眼手背上的伤口,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低声警告它:“你要知道,太黏人的猫,容易出些意外。”
蛋黄两只猫眼瞪得圆溜溜的,凶狠地朝他龇牙咧嘴,扑过来想给陆以瑾点颜色看看。
陆以瑾用脚拦住它,转身出去了。
林时予乖乖地在外面等着。
陆以瑾要抱他去卧室,他也乖乖伸手让陆以瑾抱进去了。
林时予跪坐在床上。
陆以瑾捏着林时予的下巴要他抬头。
“哥哥,对我笑一下。”
林时予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思考了许久,像是终于理解了陆以瑾的意思似的,弯着眼睛朝他笑。
林时予身上没哪处是生的不好的,瞳孔水润,眼神清亮透澈,嘴唇微微勾着,笑起来像是眼里有光。一贯的清冷疏离消解在天真懵懂之间,整个人纯真得犹如春日密林里初生的小鹿。
陆以瑾沉默地望着他,突然觉得自己错了,不应该要把他弄哭的,他能每天这样笑着,就很好了。
当然,只能对他一个人笑。
林时予用下巴蹭了蹭陆以瑾的手心,哼了两声,说头好疼。
陆以瑾问:“晚上喝了多少?”
“好多杯,”林时予像是在回想,慢吞吞地补充道,“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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