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月调笑她:“是我不在你身边的缘由?”
“......胡说。”
玉面在前,鎏月乐得上手轻扯扯她的桃腮:“那便是太过担心我,担心得睡不着。”
林云姝默了默,片刻后道:“你真的没事吗?”
“这些技俩,我打小便经历着,小事,都是小事。”
“痛,”林云姝只一打,便拍开了鎏月的捏自己的手,“可我瞧你,心里有事的模样。”
“你之前说过,多思是我的老毛病,现在刚好犯这毛病,不过,”鎏月笑道,“这不还好你来了吗?”
“没个正经。”
“我执政时要端着架子,难不成如今执你的腰也要端着?”
林云姝的耳垂、眼梢红得厉害,一副想说却怎样都说不过的无奈模样。
果然......鎏月这厮从前流连万花丛,说起风流话来便是这样放肆,早知不撩拨她了。
想到鎏月从前的事,林云姝便暗暗生气,不顾身下人渐变灼热的身子,突然就离了榻。
“你这人......”鎏月惊了,哪有人撩拨完就走的,自然不能纵着她。
“你回来。”鎏月利落地将人钳住,往刚才起来的地方扔下去。
十分熟练。
似乎不是第一次了。
然而林云姝更熟练地把挣脱开:“偏不让你得逞,我生气着呢。”
“为什么啊?”
“懒得告诉你。”
第51章
在回京途中,林云姝自然没有和鎏月同坐一辆车,这也不打紧,反正都是要送回公主府的。
然而临入京城前,鎏月特意掀开车帘探看后方,却发现载着林云姝的马车似乎准备偏离方向。
鎏月开口道:“停下来。”
马夫停下来后,并没有上前答疑,反而是在等林云姝下车。
林云姝走到鎏月的马车前轻敲了敲,接着灵巧地踏上来,道:“我且先不回公主府。”
鎏月:“林苑的安排?”
林云姝点点头:“他说既然我忌讳再入公主府,会招人生疑,惹得心中不安,那不如先不在那里落脚。”
虽说林家兄妹的顾虑是合理的,然而鎏月还是不满地呢喃一句:“就知道是他。”
林云姝轻笑一下,道:“就在城郊,有人保护,也有人照顾着,再说了,进京是多容易的事,我这边没问题,只看你公主府的后门舍不舍得开了。”
鎏月伸手揉捏她的脸颊,面无表情道:“你卖乖时说的话,我也听听就算。”
林云姝知道不能再逗留下去了,否则随时会引起鎏月的冲动,当她果真冲动地把自己扣下时,哪儿都会去不了的,于是折身附上鎏月的耳畔,轻声道一句话后,迅速地下了马车。
鎏月闻言时,浮现出眸里的笑意深了深。
林云姝说的那句话是——【等我】
离开多日,公主府仍一切妥当,让鎏月一回去便能迎客。
“王妃不一起过来吗?”鎏月问瑞王。
“今儿这个宴,明儿又哪个赏菊会,比本王忙多了。”
鎏月笑;“还真别说,你终于也能忙起来了,往日那潇洒劲,连我都嫉妒。”
“陛下委以大任,可本王却力不从心。”
鎏月意味深长道:“陛下信他的兄弟姊妹,才个个厚待,不是吗?”
瑞王的神情依旧是一派温和:“是,只不过以前独独是本王在躲懒,没有承这份厚待,如今倒有些不习惯。”
“父皇从前常常夸你,毕竟样样都是最出色的,怎么年岁越长反而越懒怠了呢?”
瑞王:“如果不是新帝登位时困境重重,月儿就不会被迫上高位,或许如今也会和本王一样懒散。”
鎏月一怔,笑道:“倒还真是。”
瑞王开始打量四周,疑惑道:“你这公主府,越来越安静了。”
鎏月一时没有听出他的意思:“不然......该怎样?”
“从前你在景临宫时,莺歌燕舞笙乐作响是少不了的,可我刚才一路进来,可是什么都看不见,你啊,是彻底收心了。”
瑞王前半截所言的,全是鎏月上一世的事,连她自己的印象都变得稀薄,于是刚才听的时候便惊讶自己竟有过这样的时候。
“怎么愣住了?”
怕被看出端倪,鎏月忙道:“不过是再也没遇上喜欢的,自然不必要往府里招。”
瑞王的语气微微变了变:“你还记得曦妃林氏吗?”
鎏月攥紧手,指尖几乎要嵌入手心,然而面上仍冷静着:“怎么了?”
“本王记得,你曾经对她起过心思?”
鎏月险些快要忘掉这档事了......还真是同瑞王提起过的,看来如今不能装得若无其事了,她沉下心来,脸上露出略带怅然的神情;“满宫里她长得最美,性子又与那些俗粉不同,我自然对她多留几分心眼。没想到,还真没想到,被我看上的人最终因我而亡,这又算得上什么造化?”
“确是可惜,只是这事已过了数个月,你也该放下才好。”
鎏月勉力笑笑:“也不是事事都能尽力就做得到。”
瑞王默了默,道:“如果本王可为你排解一二呢?”
“噢?”
当一个与林云姝长得有六分相像的人就站在面前时,险些将鎏月吓了一跳,还以为皎皎被人从城郊搬过来了,后来定晴一看,才想明白这仅仅是个容貌相似之人而已。
瑞王凝视着鎏月:“如何?”
“美是美的,也像林氏,只是......”鎏月露出为难的神色,“总觉得与林氏相比,少了些什么。”
“本王之前以为你是贪恋林氏的容貌,如今见你这样说,才知容貌是最次要的,那本王白寻人了。”
鎏月笑出声来:“皇兄有心,皇兄最有心了。只是啊我曾经也寻过能替代林氏的人,如今也觉得无味了,反而还让我时时想起往事,惆怅好久。”
瑞王有几分失落:“看来还真不必了。”
鎏月站起来,正经地向他行礼:“谢皇兄。”
“你又卖乖,”瑞王先是笑笑,很快便又敛回,缓声道,“月儿啊,其实不止这一事的,本王随时都会帮你。”
鎏月一怔,点头:“好。”
鎏月虽心知瑞王也在等她说出同样的一句话,然而思忖几番,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一个个从前疼爱她的人,如今想得到的,不过是自己手中握着的权力。
倒也是自己求来的。鎏月心中暗暗自嘲道。
瑞王离开后,鎏月径直地入了宫。
烨帝一早便等着她,见她踏入永安宫后,立刻道:“你先前向朕讨的画,当时可不舍得给,后来忍忍痛,也就让人把它给收在匣子里了,回府前记得拿走。”
鎏月掩嘴轻笑:“陛下心软了。”
“可皇姐......并没有一回来就进宫啊,阔别三月之久,竟这样待得住。”
“总不能晾了瑞王。”
“噢?他去找你了?”
“我可要好好告瑞王一状,他如今明明开始担大任了,可与我还是句句不离风花雪月之事,好荒唐啊。”
“朕也没指望过他一朝改性。”
烨帝顿了顿,继续道:“他是不是又给你送去你钟爱的......”
“陛下,我可没有收,敛敛性子,多合你意。”
烨帝笑笑,话锋一转:“此去锦州,感觉如何?”
鎏月并也不只顾着玩乐,巡视公文上的东西大多是她所感,此时说些出来是轻易得很,顺带着让烨帝相信她是真的有心去巡察封地的。
烨帝越听,脸上的笑意就越深:“以皇姐的能力,管一个封地绰绰有余。”
“毕竟总归是不比京城那样凶险的。”
烨帝执着的笔颤了颤,他索性放下,道:“朕登位时,年纪小能力不足,才让皇姐深陷险境,如今局势已然不同,其实皇姐......如果愿意,是可以留守封地的,况且,若朕再拨几个封地到你名下,也就不会被限于锦州了。”
言下之意,始终是想我被谴离京城的,鎏月心中想。
只是在京有妄图摄政的嫌疑,若离京......照样可以疑拥兵自大。
关键是旁边这位的疑心未消啊,去哪都是无用的。
况且......明知危险,鎏月还是不禁想知道烨帝会不会再选择杀了自己。
虽不甘心真的就此离开,然而鎏月去锦州之前,就已经给人要退守的错觉,这会当然要将错就错:“京城繁华又热闹,我可舍不得立刻就回封地,陛下可更不要急着赶我走。”
烨帝笑笑:“纵是你想回,朕也要多留你一会的。”
“那我今晚可不走了。”
“正好要留皇姐在宫里下棋。”
的确也有数月未回过景临宫了,鎏月甚至觉得有几分陌生。
侍奉的人重新派过来,烛火木炭被褥毯子燃香是一个不落,然而寝下时鎏月总觉得凉气阵阵的,以为是侍婢们不用心,后来才想明白是自己心中不安而已。
索性不睡了,披上鹤氅,慢行出宫。
她没有让人跟随,只是胡乱地绕着宫道,想着走累些也就能安寝些。
无意间走到被尘封的仪华殿时,还有些恍惚,细思好久才想起这是林云姝的宫殿。不知怎的,这样黑沉沉的空宫殿,还是被宫里称为不吉利的地儿,竟引着鎏月一路走进去。
月色苍白,落到仪华殿便成了一团空荡荡的白影,然而更多的是沉沉的阴影,一点点地被鎏月手提着的灯盏撕破,却在她走过之后,重新拢成黑团团。
寂静,毫无生气。
一阵凉凉的夜风拂过,瞬间让鎏月清醒过来,她本想转身出去,却有低低浅浅的啜泣声在此时随风一同传入耳,十分空灵,却能渗入心。
有人在装神弄鬼?鎏月第一反应便是这样想。
可也不大对劲,并无人知道她要来的。
大概是死过一回的缘故,鎏月并不惧怕鬼怪之事,反而顺着哭声寻过来。
果真不是在装神弄鬼,鎏月在看到正在燃烧着的火盆就什么都明白了。
是在哭丧呢。
鎏月在小宫娥的身后轻声道:“宫中是不许这样的。”
小宫娥被吓了一跳,看清是何人到来时,立刻跪地请罪:“奴婢该死,冲撞了长公主,奴婢这就把这些东西收走,望公主恕罪。”
“你在祭谁?”
小宫娥抹干眼泪,挪到鎏月身前:“奴婢知道满宫里就公主与我们娘娘关系最好,才斗胆说一句......”
鎏月轻声打断她:“噢,原是在祭林氏啊。”
“公主,娘娘她......并非是意外身亡的。”
作者有话要说:鎏月:我知道
第52章
“噢?是吗?莫要胡言。”鎏月面上十分惊讶,似乎已被小宫娥的话摄住。
“我只瞧您是长公主殿下,才敢说的啊,否则就算赐奴婢多少个胆子也不敢胡言乱语。”
鎏月微微蹙眉,道:“你说林氏并非意外身亡,是怎么回事?况且,失火一事已被查明,是冲着本公主来的,只不过因阴差阳错,殃及林氏。”
小宫娥颤颤巍巍道:“奴婢指的不是纵火一事,而是在火烧起来后,奴婢亲眼见着有人往林氏的屋子里浇了灯油。”
浇了......灯油?鎏月提灯的手不禁微微抖了抖。
虽说要做戏,但只要让人看到林云姝的屋子里起了火势即可,她是万万不敢再多做什么的,否则随时会把人伤到,按照这小宫娥这样说,是有人不按吩咐做事?
还是蓄谋......
浓稠的夜色掩住鎏月越发难看的脸色,她面上仍是不动声色,轻声道:“可看清是谁浇的灯油?”
“是......是娘娘以前最信赖的大宫女兰儿。”
鎏月静默许久后,缓声道:“今日在这里见过本公主的事,你应该知道要怎样保密的,至于兰儿......本公主有分寸。”
鎏月转身就走,三两步后又停下,对宫娥道:“不必再祭林氏了,人会走得不安心。”
幸亏林云姝命格不薄,否则活着时总被奠起来,说不准还真要被冲走。鎏月越想越不安。
不能贸然出宫寻人,更睡得不安稳,鎏月几乎是睁着眼度过这一夜的。
待天色现出鱼肚白,终于匆匆地离了皇宫。
本想让蓉儿备轿出城的,怎料鎏月都未开口,她便笑着先迎上来:“殿下,猜猜谁来了?”
鎏月随口道:“管他是谁,照礼接待就是......”
鎏月顿住了,眸中掠过一抹不可置信:“嗯?”
蓉儿笑道:“她等殿下等得久,现在睡过去了,就在寝殿里。”
“皎皎?”
“也只能是皎皎姑娘了啊。”
鎏月本有一腔话要问,却在看见蜷在被衾里的纤弱身影时,连眼神都顿时变得平静下来。
不急,不急,且让人歇会。
鎏月突然想起了林云姝在离开马车时留下的【等我】,才想起她是赴约来了。
倦意随即袭来,鎏月本想伴她睡下,然而极轻极浅的声音恰好在此时响起:“你回来了。”
鎏月上手整理一下榻上人略带凌乱的发丝,道:“刚回来,顺带着......有事要问你。”
“听着。”
鎏月开门见山地将刚才小宫娥说的话复述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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