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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语(悬疑推理)——陶西莫

时间:2021-02-08 11:08:17  作者:陶西莫
  孟夏低下头翻看手上的资料:“葛星你一开始查的关于徐琼的资料,说有人看到她经常和一个中年男子走在一起,有查到那个人的资料吗?”
  葛星翻动手边资料,找到人物关系档,将文件翻到那一页递给孟夏:“谢瑜,无业游民,右腿有残疾,靠社会救济金过日子。看起来像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两个人,不知道徐琼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孟夏接过葛星手上的资料,快速扫了一遍,微微蹙眉道:“叫谢瑜的无业游民?他以前是做什么的,他家里是什么情况?”
  葛星看了看资料道,“他以前是安州晚报的记者,他…老大,他是六年前才从安州晚报离开的…”
  孟夏目光一凌,起身朝葛星道:“走,去会一会这个谢瑜。”
  
 
  ☆、药(7)
 
  “咚咚咚——”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三人齐刷刷转过头。值班的警卫左手提着一个塑料袋、右手举着一杯豆浆走了进来。
  三人面面相觑。警卫朝孟夏道:“孟队,刚刚跟您一起来的小哥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还要我传话说饭要好好吃…”
  葛星一把接过警卫手里的袋子,迫不及待打开,包子香味迫不及待四散开来。
  “哇,老大,谁给你买的,包子油条烧麦,还有一个手抓饼…”
  葛星伸手就要去拿那个馅料满满的手抓饼,叶欣轻咳了一声,示意葛星注意孟夏的神色。孟夏没有理会葛星,略显黯淡地朝警卫点了点头:“他们走了?”
  警卫点了点头道:“那小哥讲了很久的电话,等早餐铺来了,买完早餐后就走了…”
  孟夏点了点头,转过身看着葛星道:“吃吧,吃完就出发。”
  城市的中心,高楼大厦林立。在那繁华的街道、摩登的楼宇背后,总有那些个偏僻而污浊的角落,隐藏着这个城市不堪的另一面。它们从不曾出现在这个城市的宣传册上,可这个城市里的人全都知道,它们无处不在、无所遁形。
  孟夏和葛星绕过依旧喧嚣的老街口步行街,绕到一条幽静的弄堂里。垃圾桶里堆满了前一晚的污浊,绿头苍蝇嗡嗡作响。这个弄堂的作息似乎和城市的其他地方不同,日上三竿,整个弄堂依然悄然无声,昼伏夜出的人们还没有从睡梦里醒来。
  孟夏和葛星深一脚浅一脚踩过一路坑洼,循着门牌停在了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前。木门看似饱经风霜,下方有流浪猫狗留下的抓痕,中间有顽童留下的粗劣字画,上方还有风雨过后的南方潮湿天气里酝酿的霉菌青苔…
  “咚咚咚——”孟夏敲了敲门,若有似无的花香从院里飘了出来,恍惚与这扇木门格格不入。
  “噔——噔——噔——”孟夏和葛星对视一眼,院里传出有节奏的声响,似乎是有人撑着支架一步一步挪向门边。
  “吱呀——”良久,木门终于发出刺耳的尖叫,门后的人出现在两人眼前。
  浑浊的双眼,蓬乱的头发,身上的衣服呈现出陈年累积的褶皱。干裂的嘴唇缓缓开启:“找谁?”
  孟夏把门推开,上下打量着门里的人:“谢瑜?”
  谢瑜怔了一怔,浑浊的双眼里闪过一丝微光:“你们是谁?”
  “我们是——”葛星上前一步想逃出警官证,孟夏伸手拦住他,双眼仍旧看着谢瑜:“徐琼找到了我们。”
  谢瑜站在门边,脸上闪过奇异的神色,像是期待已久又像是如梦如醒。
  弄堂里不知谁家的狗忽然狂吠起来,大风刮过,院中的梧桐沙沙作响。谢瑜像是刚从梦中惊醒,侧身让到一边,让两人走了进去。
  客室里窗明几净。窗台之上摆着一盆文竹,书桌上的书用笔夹着,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墙边的书柜里,中外名著整齐排列,多数已经纸面泛黄。
  谢瑜从书桌后踱出,手中拿着一张已经泛黄的旧报纸。他停在桌边,来回打量着孟夏和葛星。半晌,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将报纸摊在了两人面前。
  孟夏拿起桌上的报纸,这是六年前的安州晚报,署名为余通的作者写了一篇名为《致命的扶桑》的社论。文章里提到了制药厂对周围的生态环境可能造成的影响,呼吁环保局公开数据,呼吁规划局妥善安排天雅族人。
  孟夏将报纸放回桌上,蹙眉看着谢瑜:“这篇社论并没有什么过激言论,凭这篇文章推断徐孝通是被人杀害,是不是有些站不住脚?”
  谢瑜坐到桌边,看着孟夏:“六年期,我是安州晚报的首席编辑。那一次主编去省里开会,让我负责审核所有版面。我在来稿里发现了这篇文章,觉得很有讨论度,就把它放在了头版。我的看法和你一样,警官,这只是一篇正常的社论,一篇能够引起有关部门注意的社论。”
  孟夏蹙眉:“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谢瑜的目光变的悠远:“后来…有一天下班时候,在车库里,一群小流氓把我围住了。警告我不要再参与这件事,不准再发和扶桑有关的报道。那时候我还很年轻,本来没放在心上的报道,被他们这么一掺和,就有了穷究到底的心思。我找到了这篇社论的作者。”
  孟夏稍稍提高了音量:“你见到了徐孝通?”
  谢瑜褶皱的脸颊忽然舒展开来,眼中仿佛颤动着多年前的神采:“是啊。我没想到这篇社论的作者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徐孝通。他很博学,也很健谈。那个下午,他提到了他对扶桑制药厂的怀疑,提到了他对当地政府的失望,还提到了他计划收集更多证据,向更上一级部门反馈。他说他之所以热爱人类学,是因为这个学科所有研究的出发点,是为了理解人类,而不是改变人类…”
  孟夏久久不语。谢瑜神色淡淡继续道:“我跟他说,他的笔不足以作为证据。要想收集证据,也为了方便他的研究工作,我送了他一支当时最新款的录音笔…”
  孟夏猛地抬起头看着谢瑜:“那录音笔现在在哪儿?”
  谢瑜目色平静看着窗外:“那几天我一直心神不宁,后来听说他出了意外,我去了一趟他在扶桑山里的家。他们进去前,孝通应该是正在整理当天的工作。他们进门的时候,他按下了录音键,把录音笔扔到了床下…”
  孟夏蹙眉:“有录到什么吗?”
  谢瑜的眼神重又变得茫然:“这个世界有很多的恶,它们蛰伏在黑暗里,不让你看见。你最好永远不要看见,因为当你看见它的时候,就是被它吞噬的时候。”
  孟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说,他们在他的房间里,把他…”
  谢瑜转过身,眸若古井无波,对孟夏轻轻点了点头。
  葛星拿起报纸快速读了一遍,蹙眉看着谢瑜:“你有录音笔,为什么不报警呢?”
  谢瑜转身看着他:“报了,当地警方说会马上追查这件事。当天晚上还没回到市里,我就遇到了一群流氓…”谢瑜拍了拍自己的右腿,“这条腿再也没有好起来。本来我想回到市里就揭发这件事,可是刚回来,主编就跟我说有匿名信检举揭发我行为不端,如果留在报社对报社形象不好。我被解雇了…我还收到了另一封匿名信,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我女儿在幼儿园的一张照片…”
  谢瑜的声音开始颤抖,双手紧握成拳:“警官,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孟夏垂下眼眸,看着眼前泛黄的旧报纸:“你是怎么找到徐琼的?”
  谢瑜转头看着孟夏:“我一直都知道孝通有个女儿,也见过她的照片。一开始和她取得联系只是单纯关心她的生活,后来看到她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回事,我想,孝通在天之灵,不会愿意见到自己的女儿这样,就把她爸的事情告诉了她…”
  *
  傍晚时分,孟夏和葛星走出谢瑜的木屋。春末夏初,空气里都是惬意的味道。
  葛星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急匆匆赶上孟夏:“老大老大,乌巴又出现了欸…”
  孟夏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葛星:“说什么了?”
  “她没露脸,就发了一张声明,说之前把手机掉到桥下,摔坏了,所以没来得及跟大家报平安。这声明的最后一句话好奇怪…”
  天色将暗未暗,远处的灯火隐隐绰绰,勾勒出华美壮阔的天际线。几颗星已经挂上深蓝色的天空,环绕在圆月周围,好奇眨巴着眼。葛星欢快的声音还在继续:“她说,’我想我会记得梦桥彼岸,星空之下,篝火之畔的朱斯提提亚,和他眼里的青色。’老大,这什么意思啊?”
  孟夏一个踉跄,往前跨了一大步。
  葛星吓了一跳,收起手机快步跟了上去:“老大你没事吧,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远处的夜色动人,孟夏望向前方繁华的高楼大厦,轻轻开口:“我在想,神是奇怪的,他不但借助我们的恶来惩罚我们,也利用我们内心的美好、善良、慈悲、关爱,来毁灭我们。可是渺小如蝼蚁的我们,还是要去做我们觉得正确的事。为了…为了朱斯提提亚眼里的青色。”孟夏转过身,冲着一脸茫然的葛星笑了笑。
  “嗞——嗞——”手机忽然震动,孟夏接起了叶欣的来电。
  “喂,叶欣,什么事?”
  还在办公室里的叶欣压低的嗓门:“老大,你们那结束了吗?老万在找人。”
  孟夏和葛星对视一眼:“找什么人?”
  叶欣道:“你记得之前艺术馆搬迁时丢了两幅画,俞队去追回来了呢。现在新艺术馆重新开幕,给咱发来了请帖。这不俞队还在外面办案,老万在找其他人去呢。”
  孟夏挑了挑眉:“我可以去,你让万局把邀请信发给我吧。”
  叶欣提高了音量:“老大,你抽风啦。这种不是你最讨厌的社交场合嘛?”
  孟夏的目光落向远处:“就想去看看这个地方,变成了什么样子…”
  华灯初上,当代艺术馆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大门前竖立着六根仿制古罗马时期的石柱,石柱之上,艺术大家亲手绘制的盘龙石雕栩栩如生。安州当代艺术馆几个铂金大字气势磅礴,傲然立于门檐之上。
  孟夏步行走到大门口,穿着大红制服、头戴方帽的迎宾堆着笑迎了上来:“先生,请出示一下您的请柬。”
  孟夏配合完成了注册,跟着迎宾的指引走入了大堂之内。
  大堂开阔,吊顶高耸,画作都用金框镶制,有序布列在墙面之上。场内盛装出席的众人全都压低了声音,低着头窃窃私语。只偶尔有酒杯碰撞的声音,泄露了内心的躁动。
  孟夏环顾四周,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偶尔跟着举杯或点头,好像就能领会了梵高的孤独,看懂了伦勃朗的暗影。
  人流最为密集处,挂着两幅线条简单的白底黑框画作。孟夏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幅他始终没有领会的《白上白(White on White)》。
  孟夏探起身试图看清画作上的内容,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孟队,这么巧。”
  孟夏转过身。贺青穿着一身剪裁得宜的西装,勾勒出他恰到好处的颀长身材。略长的刘海用发胶固定在了两侧,露出清晰的欧式轮廓。
  “这位是?”贺青身边的人随手拿起了一杯香槟,递到孟夏手上。
  孟夏转头看向他。剑眉星目,形容得宜。手上戴着名牌腕表,身上穿着高定西装,举手投足都是世俗定义的成功人士模样。
  贺青上前一步走到两人中间:“这是市刑警队的孟队长,孟夏。这位是我在澳洲时的学长,Liam,就是跟你提到过的那个大哥哥,你喊他高炼就行。”
  孟夏看向高炼,陪贺青度过孤独岁月的人。孟夏举杯致意。
  高炼眸色深沉,鼻梁笔直高耸,冲孟夏勾了勾嘴角:“孟队也喜欢看画?”
  孟夏转头看向对着画作评头论足的人潮:“偶尔看看,不怎么懂。”
  高炼的目光顺着孟夏的视线落到墙上的巨幅画作之上:“无妨,在场的所有人里,称得上懂画的屈指可数。”
  贺青挑眉看向高炼:“那你怎么会成为策展人?”
  高炼向前一步,目光变得迷离。幽暗昏黄的灯照着他的头顶,在地毯上落下一圈边缘模糊的影子:“因为,看到别人因为你的布置而衍生出无数自以为是的见解,是件很有乐趣的事。”
  孟夏上前一步,站到他身侧:“以为是自己独立判断作出的见解,实际上无意识受到了外物的影响而不自知…”
  高炼转过头,目露欣赏看着孟夏。
  孟夏转过脸,微笑看着他:“高先生,以您的专业眼光,您觉得有没有可能通过某种布置,也许是合适的空间、合适的画,加上合适的音乐,对观众产生心理暗示,而让他们作出某些出格的行为呢?”
  贺青挑眉看着孟夏。
  高炼笑了起来:“孟队说笑了。这是心理学的问题,你应该请教贺青。不过我想,所谓的心理暗示,除非是受众的心里本来就埋着罪恶的种子,不然应该是怎么暗示都没有用的吧…孟队你说对吗?”
  孟夏微侧着头,眉头微皱看着高炼。
  大堂里的古典音乐舒缓怡人,绽放的花朵、醉人的香槟让气氛恰到好处。
  身着红色制服,带着纯棉手套的服务生走到高炼身边,轻声向他汇报:“高先生,那幅《日影》张总出价100万。”
  高炼冲他笑了笑:“知道了。”
  贺青蹙眉看着高炼:“一百万?哥,这是幅名画吗?”
  高炼转过身看着贺青:“不是,不知道画家是谁。我也是偶然的机缘得到的。”
  贺青转过看着墙上的画,纯白的画布上若隐若现的梅花印,就像…就像家里的猫打翻了调料盘,沾上了颜料又肆无忌惮走过了画布…
  贺青不解地看着高炼:“那为什么能卖这么贵?”
  高炼的唇角挂着不经意的微笑:“大概…是因为之前这幅画失窃过吧…多亏了俞队,把这幅画追了回来。也多亏了这个小偷,让这幅画声名鹊起,在各个版面挂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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