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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语(悬疑推理)——陶西莫

时间:2021-02-08 11:08:17  作者:陶西莫
  孟夏抱起一个孩子,让他坐到自己腿上:“你们原先住在哪里?”
  小余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徘徊,神色间仍旧带着犹豫:“现在的扶桑制药厂,一直到下游溪水的交汇处,都是天雅族的定居地。制药厂建成后两年,空气里时不时会有难闻的气息,溪水也间歇性的不能使用。妈妈们频繁流产,顺利生产的孩子也出现畸形失智的情况。族人没有办法,全都迁移到了大山里。”
  贺青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建厂之前没有政府部门来了解过情况吗?规划局环保局药监局,没有提出过疑问吗?就算一开始没有疑问,发现情况后族长没有向政府单位反映情况吗?种族整体迁移,这么大的事怎么会这么无声无息?”
  孟夏安抚中怀里的孩子,眼眸微垂低头不语。
  小余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怎么会没有反应过。所有政府部门的答案都是没有问题。制药厂是弓弦村的经济命脉,政府怎么会让它有问题?”
  似乎在贺青有限的人生里没有听过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眉头微蹙看着脸色苍白的小余:“那有向上一级机关反应过吗?市里知道这儿的情况吗?”
  小余垂下眼眸,微微摇了摇头:“天雅族人世代住在山里,大多不熟悉外面的情况。之前有外面的人来到山里,了解了这儿的情况后,说要帮忙…”
  贺青身体前倾凑向小余:“然后呢?”
  小余眼角微红,眼中浮起一层水雾:“那人再也没有回来。”
  贺青不解地看着小余:“没有回来是什么意思?”
  小余深深呼出一口气,似乎在瞬间作出了某种艰难的决定:“那人回来时,在梦桥遇到了意外,不小心落到了桥下。”
  贺青神色颤动,猛地起身道:“什么?落到了桥下?”
  孟夏轻轻拍着怀中孩子的背,抬起头目色深沉看着小余:“你们怎么知道他落到了桥下?”
  小余转过头看着孟夏,言语间恢复了平时的镇静:“有人看到他从桥上掉了下去,第二天早上在桥下发现了他的尸体。”
  孟夏微微皱起眉头:“是在晚上吗?”
  小余直视着孟夏的双眼:“是。”
  贺青转过身看着孟夏:“你的意思是?”
  孟夏朝他点了点头:“这才是徐琼想告诉我们的事。晚上从桥上掉落,因为有目击证人,所以被认定为意外。可是晚上光线昏暗,眼见不一定为实,要制造成意外很容易。”
  山间林木簌簌作响,一阵山风裹挟着花絮卷进山洞,送进一阵清凉舒适。
  “嗞——嗞——”孟夏的电话响了起来。孟夏把孩子送到小余手里,一边往山洞外走,一边按下了接听键:“喂,葛星?”
  葛星的兴奋溢于言表:“老大,你太优秀了。徐琼真的和扶桑有关系。”
  天色渐晚,山风吹过,四周林木沙沙作响。孟夏抬头环顾山林:“什么关系?”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她爸爸在她十岁时出了意外?”
  孟夏的眼前是开阔的天幕和山林,夜空的星已经迫不及待亮了起来。“在梦桥掉了下去?”
  电话那头的葛星声音扬了起来:“老大,你连这都能猜到?”
  夜风拂过孟夏的脸,惬意而舒适:“葛星,把徐琼爸爸生前所有信息都找出来,尤其是在碰到意外之前和扶桑、弓弦以及制药厂相关的信息。明天早上在局里碰头。”
  “好。”
  
 
  ☆、药(6)
 
  辽阔天幕之上繁星满布,一轮明月皎皎挂在山头。漫山波浪起伏,吹落绿叶红花。
  流水之畔,如茵绿席之上,淳朴自然的天雅族人围坐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之侧。火光映照着每一张陌生的脸,老人顽童、男人女人,全都言笑晏晏,觥筹交错间欢声笑语不断。
  安安妈妈举着厚重的陶瓷罐,微笑着走到孟夏和贺青面前。
  小余开口替她翻译:“这是天雅族人自己酿的甜酒,是给尊贵的客人最美好的祝愿。她想给两位斟酒。”
  孟夏拿起面前的瓷碗,微笑着递给安安妈妈。
  安安妈妈的身后忽然响起悠远悦耳的乐器声。孟夏侧过身,人群的对面,面目慈祥的老人正在吹奏着一种长的像埙一样的乐器,声音比笛声浑厚、比埙清亮,与这山谷间的风声水声和谐交融在一起。
  年轻的男女忽然三三两两起身,随着曲调的节拍,围着篝火跳起舞来。长相秀美的姑娘穿越过人潮,走到孟夏身前,拉起他的袖子。孟夏微笑着朝她摆手。
  姑娘娇嗔着翻了一个白眼,又走向贺青。贺青转过头,朝孟夏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就着姑娘的姿势起身,几步走到了人群中。
  外人的加入点燃了现场的气氛,众人跟着节奏拍着手,一边鼓掌一边欢呼。贺青舞动的身影穿越过人潮,落入了孟夏的眼中。
  黑暗四合,星空如挂。跳动的篝火在贺青的脸上时隐时现。
  孟夏喝完碗中的甜酒。或是酒精,或是这漆黑的夜,孟夏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奢望。贺青望向他时,忘了移开目光。
  那是一双勾人心魂的眼,是普罗米修斯带下山的火种,是在这贫瘠荒凉的人世间触不可及的绿洲。
  “你喜欢他。”身旁的小余忽然说出了一句陈述句。
  孟夏转过身,小余神色清冷,略显落寞地坐在黑暗中。
  孟夏垂下眼眸:“小余,这个世界有很多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可是你看,莹莹篝火也能驱散黑暗。如果你见到徐琼,帮我告诉她,明天的太阳还会照常升起,只要活着就总会有希望。”
  黑暗中,小余的双眼微微颤动,身体僵硬定定看着孟夏:“你知道?”
  孟夏的目光落向热闹的人潮:“天雅族人从老人到孩子都只会说本族语言…等聚会过后,你愿意跟我说说你爸爸的故事吗?”
  小余垂下眼眸,眉目间染上了一层不应出现在这个年纪的凄凉:“我不知道。从我有印象起,我爸就特别忙碌,好像永远在出差的路上。八岁生日那年,我爸回家时特别兴奋,说发现了真实的人间仙境、世外桃源。那是我第一次来扶桑。从那以后,我爸就越来越忙,回家次数越来越少。每次回家时也是愁眉不展…”
  小余看了看孟夏,孟夏朝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小余继续道:“他跟我说,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世外桃源从这世上消失。他说他收集好了证据,如果本地政府不管,他就要去跑市级机关…他说他要出一趟远门,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
  人群的欢闹依旧,孟夏声音里带着一丝喑哑:“你怎么知道你爸不是碰到了意外?”
  小余的目光落入幽暗的山林中:“我爸每日在这山里来回,这一路有几棵树木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怎么可能会在梦桥上出事?警察匆匆定了案,可是他身上的不明伤痕,始终没有人给过任何解释…”
  孟夏微微皱起眉:“你怎么知道你爸身上有不明伤痕,那时候你见到了你爸?”
  小余顿了顿:“没有,别人告诉我的。”
  孟夏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谁告诉你的?”
  小余移开目光轻声道:“我答应了他不会泄露他的信息…”
  远处的篝火噼啪作响,孟夏静静看着小余:“在此之前,你有试着收集证据帮你爸爸翻案过吗?”
  小余重又抬起头,双眸如黑曜石般发出幽幽的寒光:“你是警察,那你有查到我有被迫害妄想症的记录吗?有这一份权威的认证,我所有的上诉都会被认定为精神性疾病发作…”
  “在说什么呢?”小余话音未落,贺青忽然凑到了孟夏身边,柔弱无骨般靠在了他身上。
  孟夏转过身,贺青身上散发着淡淡着甜酒香。“你醒着吗?我们需要马上回市里。”
  贺青直起身,目露疑惑看着眼前神色严肃的两人:“现在?这么着急?”
  孟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覆盖真相的尘土已经积的够厚了。让齐修开车,我们现在就走。”
  *
  月亮西斜,星空未隐,东方的天幕已经一片橙红。
  三人到达市局时,天光已经大亮。值班的警卫眨了眨惺忪的睡眼,起身朝孟夏挥了挥手:“孟队今天这么早啊…”孟夏隔着车窗朝警卫远远点了点头。
  驾驶位的齐修揉了揉疲惫的双眼,眼眸微垂看着孟夏:“赶紧下去吧,爷要回学校补眠了…”孟夏朝后座看了一眼,贺青仍旧闭着眼睛,双颊似乎因为宿醉泛起了潮红,神色郁结靠在后座上。孟夏回过身交待齐修:“你和贺青一起回,他家在留园小区,你把车开到他家走到实验室就行。做完测试后记得马上把报告发给我。”
  齐修点了点头,刚想发动车子,贺青猛地从后座直起身,瞪大双眼看着孟夏:“孟队,过河拆桥啊。到了市里就要赶我走?”
  孟夏的目光落在贺青捂着胃部的双手上,神色平淡推开车门,背对着贺青道:“你和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上次已经是破例了,这次没有理由让你一起参与。”
  刚要离开,身后响起一声口哨。孟夏回过头,齐修冲他挑了挑眉:“你拐来的小孩你来哄…”
  孟夏转头看向后座,贺青斜靠在椅背上,目光看向另一侧车窗,只留给孟夏一个凌乱的后脑勺。
  孟夏轻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齐修道:“你就把他送回家就行。那我们保持联系。”说完转身朝市局门口走去。
  贺青直起身,看着孟夏越来越远的背影,一拳打在了座椅靠背上:“真不带我。”
  齐修挑了挑眉,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一脸恼怒的贺青:“破案是他最重视的事,这种时候别跟他撒娇。”
  贺青目光炯炯看着齐修:“谁跟他撒娇了。他不让我跟,我偏要跟着。”
  齐修疑惑转过身,眉毛微挑看着贺青。贺青勾了勾嘴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个快捷键。
  齐修略带兴味地勾起了嘴角,似乎很是好奇贺青要怎样跟着孟夏。
  “喂,老爸,我要去市局当顾问,你帮我搞定一下呗。”贺青语调轻松,仿佛开口谈论的只是一桩平常的琐碎。
  电话那头的老爹声音严肃:“大早上的你发什么疯?你秦叔不是说你要去他那代课吗,变卦了?”
  贺青调整成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没有…他那不是还要一段时间才有空缺嘛,正好最近有时间,到市局学习一下也算是继承您的衣钵了嘛。”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贺青的老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声开口道:“你突然要去市局,是因为白云,还是碰到孟夏了?”
  太阳从东方一跃而上,安州城笼罩在初升的朝阳里。
  贺青挑眉看着市局的方向,值班的警卫重又端正了身姿,大楼顶端的国徽在朝阳里熠熠生辉。贺青收敛起神色:“你怎么知道孟夏?我就说老妈在国内哪来什么朋友,是你把他送到澳洲的?”
  老爹不理会贺青的质问,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要真想去市局也行,多看着点小孟,多帮着点他…”
  贺青露出不解的神色:“多看着点他?老爹你这话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再度安静了几秒,重新开口时老爹的声音略显低沉:“他心理创伤太过严重,现在也不知道是表面好了还是真的好了…你不是学了心理吗,多关注着点…”
  贺青皱起眉头:“爸,两年前的爆炸案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再度静了下来。夏蝉开始了又一年的喧嚣,晨练的人三三两两经过车子后面,电话那头的音调缓慢而喑哑:“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听说过定时=炸=弹悖论吗…”
  世界静了下来,耳边只剩老爹的声音不急不缓叙述着已被这个城市遗忘的过往:“…如果是你,会怎么选?你知道那个新建的艺术馆吗?就是那场爆炸发生的地点…”
  晨间的市局悄然无声,办公室正中只有几个熬了晚班的刑警趴在桌上闭目养神。孟夏轻声绕过办公室,径直走进了里间的大会议室,葛星和叶欣已经坐在里面等候。见孟夏入内,葛星起身走到会议桌前,打开了电脑。
  “老大,欣姐,根据我昨晚查到的资料,徐琼的爸爸名叫徐孝通,过世前是国内最知名的人类学家、社会学家和民族学家。他深入各个少数民族聚集地,写出了不少国际知名的著作,获得过赫胥黎奖。六年前,他深入扶桑山脉,考察了天雅族人的生活起居,深受触动,曾与多位友人提过这是真正的’世外桃源’。不料功业未半,命陨扶桑。当时文化界召开了很多次悼念活动,这就是其中一次有人提到的悼词。”
  叶欣蹙眉看着墙上的投影,徐孝通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对着镜头里微微一笑,儒雅气派的学者形象,完全无法和灵异主播徐琼这种形象联系在一块。叶欣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资料,蹙眉道:“影响力这么大的名人,怎么会草草结案?”
  葛星调出案件记录,看向桌边的两人道:“不算草草结案。当时有目击证人看到徐孝通从桥上落了下去,而尸体又在桥下发现了。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一起人为的事故…”
  孟夏轻轻按着略微抽动的胃,蹙眉翻看着手边的资料:“如果目击证人的证词不算数…”
  葛星接口道:“那也需要有证据证明他他的死因不是高空坠落才行,目击证人有可能看花眼不代表他的死因就一定有可以,而且徐琼是他女儿,又有明确的心理疾病记录,我们不能因为一个微小的可能性就去推翻前人的案件…”
  叶欣转动着手里的笔跟着点了点头:“老大,如果只是我们的一个猜想,我也不建议重新翻出这么多年前的案子…”
  孟夏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两人,微微皱起了眉头。篝火掩映下徐琼明亮的双眼重又浮现在他的脑海,徐琼还告诉了他什么事,让他相信徐孝通的死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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