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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川(近代现代)——笼中月

时间:2021-02-08 12:02:13  作者:笼中月
  半晌,有种压抑的声音慢慢传出,像是谁的心脏被捣碎了,疼到极点偏偏有口难言。
  凌意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醒川,你在哭?”
  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我的病有什么问题?你别急,告诉我,我不要紧的。”他反倒宽慰起别人,“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程医生也告诉过我,说恐怕没那么容易完全康复,我有心理准备。”
  厉醒川用力摇头。西裤还在滴水,皮鞋周围一圈水渍,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泪。
  “到底怎么了?”
  许久才听到回应。
  “凌意,程开霁说得对,我不值得你爱。”厉醒川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凌意完全怔住:“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值得我爱?”
  难道爱谁还需要别人评断值与不值?
  厉醒川没有回答。他把头垂着,呼吸沉重。半晌,惊觉凌意很久没出声了,猛然紧张起来。
  抬头一看,凌意闭着眼睛。
  匆忙起身走过去,刚俯身喊了声“凌意”,脸上就陡然挨了清脆的一巴掌——
  “厉醒川,你混蛋。”
  凌意眼底赤红,受到伤害的眼神中偏又有股执拗,黑亮的瞳仁熠熠生光。
  这一巴掌力道轻得可以忽略不计,但厉醒川却把脸转开。凌意霍然背过身,被子拉过肩头:“雨停了你就走吧。”
  他们一起在时间里沉默。
  许久许久,雨停了。
  身后的人动都没动。
  凌意问:“你怎么还不走。”
  厉醒川声音沙哑:“我以后都不走了。”
  凌意肩膀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默不作声。
  那天晚上厉醒川是在走廊的胶椅上睡的。
  他身体炭一样滚烫,头脑却无比清明。
  不知为什么,谁也没说不允许。医生没有,护士没有,凌意也没有。
  走廊安静,所有人似乎都精疲力尽,默契地决定将所有的亏欠与计较留在雨夜,等天亮,等日光再度耀眼。
  这一夜几乎失眠,晨曦初现的时候他才终于睡着。
  也就两三个小时的工夫,周围开始响起脚步声,是早班护士在做准备工作。厉醒川慢慢睁开眼,刚一动,发现身上多了件干燥的外套。
  作者有话说:
  关注一下作者专栏吧,这样以后开坑能收到提醒。另注:“雪压枝头低,虽低不沾泥。”出自朱元璋的《雪竹》
 
 
第48章 怎么自证清白
  正低头看那件外套,有人从凌意的病房走出来。
  “先别急着感动,”是程开霁的声音,“外套是护士给你盖的,不是凌意。”
  确实不是凌意的衣服,尺码不对。
  昨晚程开霁巡房,看见他睡在这儿烧得脸颊赤红,担心人出什么问题,这才让护士格外关照。没想到厉醒川的身体完全是铁打的,一夜过后不仅没事,昨天那种颓废反倒消失无影。
  厉醒川坐起来,揉了把脸,清醒许多:“送洗之后还你。”
  在二十多度的走廊将就一晚,他觉得精神还好,起码比站一夜岗、守一夜界碑轻松。
  “凌意醒了?”
  下意识摸烟,拿出来才想起这里是医院,握在手里感觉烟盒能攥出水。
  “醒了,不过你先别进去。”
  他抬起头。
  程开霁淡声:“他在洗澡。”
  两人近距离对视,厉醒川眉心慢慢拧紧。
  这种较量是无声的。
  厉醒川去卫生间,程开霁也跟过去,两手抄在白大褂前袋。
  水池里蓄满温水,厉醒川把头猛地扎进去,隔着水听见身旁的人正色道:“我打算追求凌意。”
  原来是为了宣战。
  他两手撑在水池边,从镜子里沉眸盯着程开霁,发梢不断往下滴水,神情冷厉。
  “这是你的权利。”
  “你不在乎?”
  “只是没把你放在眼里。”
  “你——”
  镜片后的眼睛立刻染上薄怒:“如果我是他,现在应该更愿意给其他人机会,而不是跟一段五年前的旧感情纠缠不清。”
  厉醒川头垂低,手撑紧。三秒后却猛然发力,砰一声将他抵到镜子上——
  “我和凌意的事不是一句‘旧感情’就能概括的。如果你想追求他,尽管试试。”
  “你以为自己很特别?厉醒川,你能给他的我一样能给他。”
  “你指什么,”瞳仁压低,“钱?”
  “所有东西,包括钱。”
  话音一落,厉醒川低低地嗤了一声。
  正争得脸红脖子粗,后面某个隔间的门吱一声打开。一个男病人提着裤子尴尬闪出,鞠着躬退出去:“你们继续、继续……”
  厉醒川蓦地松手,右肘推了一把。明明没使多大劲,程开霁却差点连眼镜都跌下鼻梁。
  他往外走。
  “厉醒川,你不适合凌意。”
  他转头:“不适合我们就不会在一起那么久。还有,想追求凌意起码先练练身体。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不适合他的是你。”
  从卫生间出去,刚走到楼梯口,忽然又被人叫住。
  “厉醒川?”
  这回不是程开霁。
  来这里检查身体的楚然,看见他的第一反应是不敢认。眼前的人西服皱褶,眼下乌黑,胡渣冒头,脸上水渍未干,实在太过不修边幅。
  “这是闹的哪一出,跟电视上的你货不对板。”楚然走到他跟前,挑起眉,“看来到底是记者懂摄影,把你拍得不输谢思昀。”
  当初他们之所以会认识,就是全赖谢思昀从中穿针引线。谁知楚然的另一半陆行舟跟厉醒川脾气秉性格外相投,彼此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倒是谢思昀这个“媒人”,因为工作忙日程紧,跟大家一起聚的次数不多。
  见他脸上有嘲讽之色,厉醒川没说话,兜里的烟掏出来,顺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楚然刚要继续诛心,肩膀就被随后赶来的陆行舟搂住。泽川的陆总出门一向排场不小,此刻身后就跟着好几个人。
  厉醒川:“陆总。”
  “醒川,我早猜到你也在这儿。”陆行舟似乎心情上佳,转头问楚然,“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他五官极其深邃,气场不怒自威。相比之下厉醒川低调沉静,另有一种务实跟严谨的内蕴。
  “没什么。我刚提了一句下个月去外岛的事,你就到了。”
  陆行舟扬眉:“醒川,过两周你有没有事?跟我们一起去外岛散散心。临江这个冬天太湿冷,不如去暖和的地方呆几天。”
  “凌意病还没好全。”
  “那更应该出去走走。老呆在医院病就好得了吗?那里的度假村我有股份,吃的玩的一应俱全。大不了再把程开霁叫上,有什么事他随时照应。”
  厉醒川眉头拧紧。
  楚然挑了挑眉,好整以暇:“既然叫了程开霁,干脆把谢思昀也叫上,免得有人落单。”
  刚受过他们不小的帮助,厉醒川不便驳他们的面子,只能说:“我要问一问凌意的意思。”
  楚然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就此说定。
  之后厉醒川去了趟附近的商场,买了部新手机,顺便也买了套合身的衣服。
  回到病房,门开着,凌意正站在水族箱前跟程开霁说话:“程医生,拜托你。”
  厉醒川敲门。
  对话中止。
  程开霁扶了扶眼镜,表情铁面无私:“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不建议你这周外出,出了什么问题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凌意说:“我自己可以负责。”
  程开霁摇了摇头,收拾东西离开,经过时暼了厉醒川一眼,面色不虞。
  人走了,门关紧。
  “你拜托他什么。”
  凌意抿紧唇:“你怎么还没走。”
  “我问你拜托他什么。”
  沉默片刻,凌意背过身去拿起一袋敞口鱼食,右手捻起一小撮,悬在水族箱上方轻轻松开。
  “我想去看看我妈。这么长时间没人去看过她,我不放心。”
  鱼儿凑过来,摆鳞尾。
  “上周我刚去看过她。”厉醒川说。
  凌意侧身,愕然地看着他。
  “她还好,就是几次念起你的名字。”厉醒川没有多说,转身松袖扣,解领扣,“你要是实在想见她我可以带你去,不过最好等天黑以后,而且你要听话。”
  “什么叫——”听话?
  被他脱衣服的动作打断。
  “你脱衣服做什么。”
  厉醒川动作暂停:“借用一下你这里的卫生间,我想冲个澡。”
  再不洗洗,他要疑心自己发霉了。
  凌意想了想,缓慢颔首,不过他没看见,仍旧在那儿停着。
  凌意只好说:“你用吧。”
  厉醒川低低地嗯了声:“我尽快。”
  脱完衣服转过身,凌意又在喂鱼,鱼大概快撑死了。
  厉醒川问:“有没有新毛巾。”
  凌意手顿住:“没有,我下楼给你买一条吧。”
  “算了,用你的。”
  洁癖变得愈发无关紧要。
  不久,浴室就响起哗啦啦的流水声。病房不大,装的是一扇推拉的磨砂门,开灯以后能看得见里面的人一个模糊的轮廓。
  凌意坐在床边,默然半晌想起一件事,过去敲了敲门。
  水声停止。
  “什么事。”
  “醒川,”凌意眼睛看着地面,“毛巾在外面,我给你拿过来了,你开下门。”
  三五秒后,门打开半张脸那么宽,热浪的一样的水蒸汽扑出来,挂满水珠的手也伸出来。
  因为没有直视,递了两次毛巾都没成功。厉醒川的手往外抓了一下,意外抓到凌意的胳膊,蓝白条病号服上立马留下水渍。
  两个人都滞了一秒。
  “抱歉。”
  “没事。”
  那只手往下,覆住攥毛巾的手以后停了片刻,然后才拿走毛巾。
  “谢谢。”
  “不用。”
  手背灼热。凌意转身就走,结果又被叫住,“凌意。”
  “嗯?”
  “帮我找双拖鞋。”
  凌意低头,见房间里唯一一双拖鞋正穿在自己脚上,只能闷声应:“你等等。”
  水声重新响起。
  他跑到护士站去问有没有多余的新拖鞋,她们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是穿得好好的吗?”
  他低声:“想要一双换着穿。”
  “没听说过拖鞋还要换着穿。”
  “……”他垂眸,“我毛病多。”
  护士又暼他一眼,弯腰找出一双新的,“喏。”
  他拿到手里,没立刻走,而且翻过来看鞋底。
  “要大两码的。”他瓮声,头抬不动,“大点的舒服。”
  护士嘶得一声:“你毛病是真不少。”
  阳光热辣辣的,脸也热辣辣的。
  他一秒没多留,径直逃回去,开门关门疾速,一小段路都微喘。
  拖鞋摘掉包装摆到门口,这才安静坐回床上,开始列过会儿要给妈妈买了带去的东西。因为去一趟不容易,保险起见每样都多列了一点,免得自己不在的时候妈妈缺生活用品又不懂表达。
  厉醒川出来的时候,正见到凌意在包一副画。他蹲在地上,背影很清瘦,发顶沐浴在下午的阳光里。
  “包这个做什么。”
  凌意扭头,手上动作没停:“我想带去我妈那里,她喜欢我画的东西,说不定对她病情有帮助。”
  包画这种事哪怕五年没做,照样轻车熟路,刻在脑子里的。
  厉醒川扣好扣子过去帮忙,手还没碰到画,薄荷沐浴露的味道已经飘过去。
  “我们晚上几点出发?”凌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八点左右,早去早回。”
  “到时候先去趟超市吧,我还要买点生活用品带去。”
  八点出发十点回,如果还要买东西时间会相当赶。厉醒川就说:“你在车里等我,我一个人动作会快一些。”
  凌意嗯了一声。
  “你今天不上班?”
  “我停薪留职了。”
  “喔。”凌意说,“你是事业单位。”
  其实他还想问好多事,比如当初厉醒川为什么选择去设计院,以后又有什么工作上的打算,不过想想还是没有多问。
  “今天不用去看小树吗?”
  这样一提醒,厉醒川才想起来,自己还处于断联状态。他起身拿出刚买的手机,走到水族箱旁边的桌上拆盒子,又把旧卡装进去,开机。
  凌意问:“新手机?”
  以为他赶时髦,要用刚出的最新款。
  厉醒川没解释,开机以后站了半晌没有动作。
  “怎么了?”
  凌意望着厉醒川的侧脸,见他慢慢蹙起眉:“想不起我妈的手机号了。”
  最后还是在网上查到厉微所在的院系电话,打过去表明身份,好一番周折终于弄到准确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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