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小川口中“当当当当”地配着雄壮的bg,将礼物亮在楚天长眼前。贺卡展开,后者嘴角的笑却骤然收拢。
他全然不觉,脸上飞红,“最近我拍了个广告,你猜我碰见谁了?没告诉你,就是为了给你个惊——”
“嗖”一声,费心做好的贺卡瞬间被团成废纸,迎面砸了过来。从脸上弹到胸口,一路滚至脚边。
“你他妈玩儿我呢?”楚天长阴着脸怒喝一声,转身快步走进卧室。
岳小川捂住被硬纸扫过的下颌,惊惶无措。跟了几步,却被砰然摔来的房门隔绝在外。
这是楚天长第一次跟他动怒。
用家乡话说,急眼了。
岳小川茫然踱步,用脚尖把那团心意当球踢,许久才噙着泪拾起。一片片裁剪,又一点点粘上去的小蛋糕和热气球,像经历了无差别轰炸。haybirthday和大明星的笔迹扭曲成蚯蚓。
同一部电影,主演一飞冲天,导演泯然众人。他怎么会蠢到以为楚天长是辛池的粉丝。
岳小川在客卫洗澡,在淋浴水声的掩盖中哭了一场。想去主卧取铺盖,却发现楚天长锁了门。
第15章 突然发飙(2)
同一部电影,主演一飞冲天,导演泯然众人。他怎么会蠢到以为楚天长是辛池的粉丝。
岳小川在客卫洗澡,在淋浴水声的掩盖中哭了一场。想去主卧取铺盖,却发现楚天长锁了门。
“楚老师,我睡觉的家伙还在里面。”岳小川轻轻敲门,没有回应。片刻后……
“楚天长,你大爷的,我们不是朋友吗?”
房门沉默如初,他轻念着“无所谓啦”,随便找个抱枕当枕头,没有开书房中央空调的冷气,盖着浴巾睡去。
岳小川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再睁眼时,正对上楚天长近在咫尺的冷漠脸,悚得他瞬间清醒。
身上不知何时多了常盖的空调被,硬生生热醒,捂出一身汗。这楚导演怕不是憨批,夏天给人盖被却不开空调。
清晨6点半,窗帘已透进晨曦,给楚天长的剪影镀上光晕。
“对不起。”他抢先开口,神情有些不自然,“我昨晚有点失常。我跟辛池的关系并不好,合作过一次后就绝交了,我忘记你不知道这点。”
睡一觉后,岳小川已经不像昨晚那样难过。毕竟还要为梦想奔波,没空伤春悲秋,或者挖个坑把那团贺卡葬起来哭一场。
只是,静下心来做手工,对大男人而言实属不易,事后想想简直娘爆了。岳小川把半张脸埋进臂弯,目光如水流出委屈,沉默半晌才道:“楚老师,我几乎一宿没睡。”
见他终于开口,楚天长马上跟腔:“我也是。”
“我很难过。”
“我也是。”
“那张贺卡,我跟着教程做了一周。”
楚天长终于找到弥补的窍门,立即说:“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也做贺卡给你,然后你团起来砸我。”
岳小川露出苦笑,翻身背对着他,“我不会,我只会好好留着。”
单薄的背影在下逐客令,楚天长默默退出去,很快又悻悻地来搭话,还摇人家肩膀。
“哎,我睡不着了。你早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豆腐脑,豆浆和油条吧。”总是活泼的声音略显清冷。
“我出去买。”
“豆腐脑加一滴辣椒油,多香菜少蒜泥。”
楚天长又把空调被盖在岳小川身上,抓起钥匙出门。成为“朋友”以来的首场硝烟,消弭在他买回的早餐中。
豆腐脑鲜咸滑嫩,盖着翠绿香菜末和辣椒油的卤子香气扑鼻。酥脆的油条泡进豆浆,再一口咬下去,热乎乎的浓郁豆香和面食炸过后的焦香溢出唇齿。
楚天长瞄着吃油条嘴角还冒豆浆的岳小川,忽觉喉咙干渴。
“楚老师,我昨晚骂了你一句,我也道歉。”
“哦,你提到了我大爷。没事,我没大爷。”楚天长将油条切成整齐的寸许长短,在盘里摆了个金字塔。
岳小川筷子一伸,把塔尖给夹走了,“真讲究,够精致。大油条变旺仔小油条了,一口一个。”
楚天长笑笑。他说不清,该如何定义对岳小川的感觉,只是下意识想去珍惜。而岳小川呢,再也没在他面前提起过辛池。
第16章 冒牌粉丝
7月初,岳小川的父母如期而至,会在此地停留两天,而后去参加婚礼。
楚天长本想去接站,结果刚睁眼就被王三一约出去。在机场匆匆见过某恐怖电影制片人后,对方赶时间飞走。
楚天长的状态是得过且过,王三一始终在竭尽所能给他揽工作,把他往导演的位置上推。
车窗外,葱茏的草木急速后撤,斑驳光影掠过楚天长布满疏离与漠然的眉宇间,似一片曾盛开温柔花朵的荒原。
“这主任刚才说我是什么,拍恐怖片出身?那是文艺片。”
“见仁见智嘛,艺术是多元的。”开车的王三一笑着用余光瞟他一眼,“你说上午有事,什么事啊?该不会大清早就生龙活虎。”
“滚,我本来要去接小川的爸妈。”
“啊,怪不得这么上心,岳父岳母来了。”
“别瞎说。”楚天长微恼。
“岳小川的爸妈,可不就是岳父岳母吗?”
楚天长不想继续情感话题,便不再开口,谁知王三一非要往岳小川身上引。
“谈恋爱多好,为什么只当朋友。友谊地久天长,爱情也能地老天荒。”
“不能。”楚天长坚决地说。
“你到街头巷尾公园里,问问那些相伴一生的金婚大爷大妈们,爱情能不能长久。再问问,想不想跟对方做朋友,看人家不大耳刮子呼死你。”
楚天长泰然自若与之辩论:“就像看奥运会一样,你相信,也知道那些选手能做到,也为他们的成功而欢欣鼓舞。但你同时也清楚,自己做不到。”
“看着吧,我就能从一而终。”
楚天长嗤笑一声,“异性和同性之间,到底不同。你和你老婆,很快就会被各种世俗的锁链捆在一起。结婚证,婚姻法,户口,孩子,还得管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叫爸妈,想分呢,全世界都来劝。两个男人,那可是说掰就掰了,比狗熊掰玉米都干脆。”
“得了吧,看得这么透,还不是在万丈红尘里翻腾,也没见你遁入空门。”
“哪所寺庙敢在得知我的性取向后收留我?肯定都怕我骚扰出家人。”
“不敢就是没参透。”
早餐吃得随意,扯着淡开回市区后,他们都饿了,就到商场找吃的。
选好一家火锅店落座,楚天长的目光正在菜单酒水栏贪婪徘徊,忽听隔断那侧传来熟悉的活泼嗓音。
“妈,这羊肉贼好吃。”
“川川你咋吃这么少?别光吃菜啊,你又不是羊。”中年女人的声音。
“我下周要拍平面呢,定妆的时候,人家说我脸有点婴儿肥。”
“肥个六,谁家婴儿像你这精瘦精瘦的?那是大草原风干婴儿。”中年男人道。
楚天长示意王三一别说话,坐直后透过绿植的缝隙观察岳小川的家人。
他父亲四方大脸塌鼻梁,但眉眼极为漂亮有神。母亲单眼皮小眼睛,却有张小巧玲珑的瓜子脸,鼻梁挺秀,嘴巴好看。
岳小川算是集天地精华于一身,择优继承。
“他们家那边,说话都像小品似的吗?真有意思。”王三一低声问。
“可能吧。”
“不跟岳父岳母打个招呼?”
“等等,不急,”楚天长开始点菜,莫名的兴致高涨,“我还不知道他私下什么样呢。”
岳小川全然不知有人暗中观察,贪恋地望着父母布满笑纹的眼角,想用耳朵留住他们的大嗓门儿。刚下火车,他们就喊饿,于是岳小川就在地铁沿线找了家铜锅涮肉,早午饭一并解决。
“这两天我啥也不干了,就陪你们逛。”
“没事,别耽误你工作。”
食材消耗大半时,岳小川的手机贴着腿“嗡嗡”振动。
曲喆:我到了。
岳小川:on!
曲喆:看我演技。
母亲还在劝他也吃点:“一片肉,就吃一片,这么点肉就算直接贴脸上也胖不了多少。”
岳小川把羊肉裹上香浓的麻将,刚入口就后悔,这欲望的闸门一开,没有一斤羊肉是收不住的。余光瞥见两个人影从橱窗外经过,又退回来。
是曲喆和女友筱兰。
很快,二人就闯进店中,直奔岳小川这桌而来,脸上泛着兴奋与不安夹杂的红光。
“打扰一下,你是岳小川吧?”曲喆小心地开口,声音居然戏剧性地颤抖起来。
岳小川扬起脸,微笑着点头。筱兰在一旁应景地发出压抑的尖叫声:“啊啊真的是他!是真人!”
他的父母震惊极了,对视一眼,都不可思议地咧开嘴。
“我和我女朋友都是你的粉丝,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好。”
岳小川伸手,等着曲喆递上纸笔。后者却怔了一下,大概以为他会自备纸笔。
筱兰马上说:“我向服务员借一下。”
这对情侣十分敬业,直到消失在岳小川视野之前,都在故作兴奋地交头接耳。曲喆还自己加戏,对岳小川的签名落下热吻。
母亲缓过神来,涮菜的动作变得恣肆张扬,连法令纹都写着自豪,对父亲道:“你总叫川川回家,你看咱儿子都有粉丝了。”
“我还是认为,该有个正经工作。”
“怎么就不正经了,你还活在旧社会呢吧。”
片刻后,岳小川再次接到消息。他把手机贴在耳边,变奏版普通话响起:宝贝儿我到了,等着我。
岳小川笑望正在斗嘴的父母,回道:等十分钟。
此刻,暗中观察的楚天长咂着白酒,频频露出苦笑。
岳小川比他想象得更可爱,也更不容易。这个城市里,还有以百万计的灵魂,在这样苦中作乐地漂泊着,把自己最光鲜的一面展露给远方的家人。哪怕这光鲜,只是层薄如蝉翼的伪装。
“你经常能遇见粉丝吗?”
“也还好啦,我还没什么名气,只是偶尔会遇见。”隔壁传来岳小川淡淡的吹嘘。
“他真的很有趣,像个孩子。”王三一忍俊不禁,将肚片夹在筷尖涮几秒后塞入口中。
楚天长频频偷窥着,感慨道:“他心理年龄,要比实际年龄小几岁。还处在一个,坚信努力就会有回报的人生阶段,是幸还是不幸呢。”
“不信才是不幸的。”
几分钟后,一个略显诡异的口音响起。楚天长含着口酒坐直,动作急切而不自知。
满头黄毛映入眼帘。
“岳小川!我特别喜欢你!能给我签个名吗?来,签我肚子上。”
“孩子你是哪儿的人啊?”岳母问。
“苏格兰。”
随后,她骄傲地感叹,这都有国际粉丝了,下一步就是外星粉丝。
楚天长白了眼那颗金灿灿的脑袋,喝酒的速度不自觉加快。
如果他手头有面镜子,他会发现自己脸上挂着醋意。可惜,他面前只有并不可鉴人的铜锅,和忙于吃肉的王三一。
第17章 受宠若惊
“嚯,国际友人?交际圈够广的。”
“那是他前男友。”
王三一笑容僵了下,旋即又笑,带了点暧昧的意味,“我刚才还说他像孩子呢。”
楚天长知道他脑袋里冒出些声色犬马的东西,冷哼一声:“他们没到那一步。”
“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
岳小川的父母似乎吃撑了,都瘫在椅子上。一家三口闲谈着,楚天长听见自己出场了。
“我们就看看你住的地方好不好,看看就走。”
“好着呢,不是给你们发过照片吗。楚老师很讲究,爱干净。我寄人篱下,真的不便带你们去。”岳小川说要直接带他们坐地铁去预订的宾馆办理入住。
“我们这眼睛又不是啥激光武器,看几眼还能看坏了?”
很快,他妥协了。
“真是的……我先给人家打个电话。”
楚天长急忙放下酒杯,跑到饭店的角落。电话马上就打了进来,“楚老师,我想带我爸妈去你家坐一会儿行吗?”
“可以,你在哪?”
岳小川报上地址后,楚天长假惺惺地说:“好巧,我和老王也在附近,一起回吧。”
楚天长回到座位时,岳小川正要结账,同时把家人当孩子似的叮嘱:“楚老师是改革开放后的富家少爷,又很照顾我,你们说话时不要像家里一样大嗓门儿,尽量讲普通话。他有一点强迫症,你们别乱动东西。”
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他们完成会师。
岳母很殷勤,见了楚天长就叫“老师”,夸他英气又贵气,眉如远山目似朗星,一看就不是凡人。惹得岳父小声埋怨:“我看你才像活在旧社会。”
王三一开车将他们送回楚家后,就告辞了,获得木耳x1,猴头菇x1,红肠x1,松子x1,单位为袋。
进门后,岳父岳母牢记儿子的叮嘱,很是拘谨。他们在楚天长家里参观后,确定儿子生活环境和生活质量都很好,才放下心来,只是觉得,仅有一张床有些奇怪。
到底还是健谈,他们很快就拉开话匣子,像刚穿越过来似的,对着岳小川问东问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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