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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你啊。”老奶奶满是褶子的双眸闪过一丝亮光，她缓慢地侧过身让他们进屋，“这么长时间了，我都把这事给忘了。”
简陋的屋子里烧着火，比外面暖和一些。
魔王坐在火堆旁的小木板凳上，两条大长腿只能缩着，看着特别憋屈。
老人从厨房里端了一碟糕点出来放到他们面前，转身又想去倒水。
陵玖连忙喊住，“奶奶，别忙活了。”
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可招待的，这是我做的草米饼，你们就凑合着吃吧。”
这盘点心卖相不错，闻着清香，应该挺好吃的。
老奶奶见陵玖盯着看，歪头看了看他的翅膀，“哦，小宝宝是麻雀呀，那肯定吃不惯这个饼，前两天我看院子里有几条毛毛虫，我去捉来给你炸着吃。”
说着就要起身。
听到毛毛虫，陵玖头皮发麻，毛都炸了，“不用！我不吃虫！”
魔王捏一块饼放自己嘴里尝了一口，确认没问题才递到陵玖嘴边。
看着有点像糯米糍粑，可能揉面团的时候加了什么植物进去，闻着有股清香，里面有夹心，还是爆浆的。
陵玖就着魔王的手咬了一口，脑子里立刻弹出四个字——人间美味。
软软糯糯，甜而不腻，吃完后嘴里留有余香。
“好吃！”陵玖将草米饼推到魔王嘴边，“清让你吃。”
老人看他们喜欢吃，作势又要起来，“厨房里还有很多，我去端。”
“不用不用！”陵玖慌忙叫住，差点噎住，“够吃了。”
都给他吓出条件反射了。
魔王托着陵玖，拿着饼喂他，不急不缓地开口，“他存你这的东西呢？”
老人正要回答，粗鲁的敲门声，伴随着粗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里面的，给爷滚出来！”
老人惊得全身一颤，慢吞吞地开门出去，外面那群人已经闯进了院子里。
为首男人长得彪悍，额头左边的角断了一截，身后拖着一条狼尾巴，他身后跟着六个跟他体型差不多的男人。
陵玖认出这是啸天狼，是相对比较凶悍的魔物，经常在野外出没，大多是群体活动。
男人鄙视地打量老人，不耐烦地说：“这个月的魔晶就你没交，还劳烦爷亲自来收，胆子很大啊！”
老人神色紧张，双手交握在身前不住地搅着，“对不起，可我实在没有魔晶了。”
男子一把扯过她的领口，将人给提了起来，“每月那么一点都交不出？我看你是不想交吧？”
“不、不是，我有的都给你们了。”老人害怕得全身发抖，“请你们放过我吧。”
陵玖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情况，心里卧槽了一声。
游戏世界里竟然也有流氓收保护费？他有弄过这种设定吗？就他妈离谱。
“没了不会去赚？这可都是为了伟大的魔神大人！你是不是不想让朱雀大人复活？！”
老人脸色苍白，忍着痛拼命摇头，声音像破风箱，说话非常吃力，“我没这么想过，我年纪大了，真的赚不到魔晶了。”
扒着窗户的陵玖：“？”怎么还跟他有关系了？
男人身后一只狼喊道：“骗谁呢？前几天有人看到你去集市卖饼，赚了好几块低级魔晶！”
老人被提着，衣服卡着喉咙透不过气，她不住地咳嗽，“那几块都……咳咳……都交给狂牙犬了……”
“什么？！”男人出离愤怒，一把将老人摔到地上，“你他妈敢把魔晶交给狂牙，信不信我恁死你？！”
男人抬起兽形的脚，探出利爪就要踩到老人身上。
突然一阵狂风平地而起，男人下盘不稳，被吹得差点飞出院门外，幸好后面的小弟死命拽住他的衣服，饶是这样还是摔了个狗吃屎。
“他妈是谁？！”男人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冲着四周大喊。
陵玖走到房门口，冷眼看向男人，“连你爸爸都不认识了？”
第11章
男人定眼一看，是个三头身奶娃娃，头上还翘着两根红色的头毛，气愤让他一时没认出这是什么族类。
被一个幼崽言语侮辱，他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起，“哪来的小东西敢在爷面前这么嚣张？！”
陵玖一步步走下台阶，先将老人扶起来。
狼和兔子本就是捕食者和被捕食者，老人被吓得根本连站都站不稳，身体抖得像筛子，还是忍着害怕挡在他面前。
“你、你快回房，别、别出来。”
陵玖虽变成了这幅小孩模样，但自认还没弱到需要老人保护。
见老人不肯走，他也没坚持，看向面前全部进入战斗状态的狼群，“你们刚才说为了朱雀复活是什么意思？”
男人嗤笑了一声，嘲讽道：“就凭你也配问爷问题？”
他身后的几只狼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哥，我看这小东西挺水嫩的，生吃应该很美味。”
“太小了不够分啊，塞牙缝都不够哈哈哈……”
“那就拿来炖汤喝！一定很鲜美！”
陵玖笑盈盈的，“不知道狼肉好不好吃，会不会塞牙。”
狼群没想到这小幼崽不但没被吓到，还反过来威胁他们，真是好大的担子！
一群狼伏低，发出可怖的低吼，这强悍的气势直接把老人给吓哭了。
老人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魔晶我马上去赚，明、明天就送过去！”
就在膝盖快着地时，一阵清风托着她又重新站了起来。
陵玖勾着唇，散漫地笑着，“我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干什么？狼肉这么柴，连狗都不吃。”
男人气得一瞬间瞳孔变成兽态，利爪直扑陵玖而去。
陵玖一扇翅膀，一阵劲风在他和老人周围形成风墙。
男人的爪子拍到风墙上被弹出几米外才堪堪站定。
“鸟类也敢跟我们狼族作对，今天就把你抓回去炖了！”男人撂下狠话就冲了过来。
陵玖不想波及房屋，改变风墙围住老人，自己纵身一跃跳出院子。
狼群立刻跟了上来。
站在院子里的老人被吓得失声尖叫，“孩子、孩子你快跑啊！”
狼群被气得抓狂，可挥出去的利爪被风挡住，陵玖的火焰却能穿透他们坚硬的外皮，而魔力攻击根本起不到作用！
这到底是什么族群的幼崽？！太特么强了！
陵玖越打越得心应手，甚至连翅膀也变成了手。
男人：“你到底是谁？！”
陵玖一锤爆头，“我的名字叫正义。”
眼睛都哭肿了的老人抹了把泪，仔细看看。
咦，孩子还没死？
咦，孩子把狼打趴下了？
啸天狼被打得一只只变回人形，鼻青脸肿地跪地求饶。
为首的男人眼泪鼻涕全糊在一起，扭着一只手跪在那里，嘶哑着嗓子哭喊：“爷，我们认输！魔晶不要了，我们认输！”
陵玖一脚把他踹到地上，站在他背上问：“是谁让你们出来骗钱的？”
男子：“狼灭城和犀角城好多人都在收，我们也就是跟着学，混口饭吃。”
陵玖用力一踩，“给老人道歉。”
男子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肯开口。
陵玖扔了个小火球擦着他的鼻头砸到地上，地面瞬间被砸出了个黑漆漆的洞，“真不说？”
“我、我道歉！我道歉！”男子扭着脖子看向老人，涕泪横流，“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收你魔晶了！”
见陵玖没吭声，男子对一众小弟吼了一声，“干什么呢，都给我道歉！”
老人哭懵了，看到平时嚣张跋扈的狼群对着她跪地求饶，以为在做梦，更懵了。
直到陵玖挺烦了，才松开脚，让他们赶紧滚。
老人被这么一吓，整个人都恍惚的，陵玖回去扶着她回房里。
走到门口时，魔王刚好迎过来，他蹲下来擦掉陵玖脸上溅的狼血，微微皱眉，“有没有哪里痛？”
陵玖让老人先进去，握着魔王的手露齿一笑，“不痛，你看我的手！”
魔王眼底浮上些浅笑，揉揉他的头，起身牵住他的手，在进门前，朝着院门外看了一眼。
陵玖也忍不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那群仓皇逃窜的狼跑到半路突然间被撕碎，化成血雾消失得一干二净。
以陵玖现在的视力，可以把这个过程看得一清二楚，并且还是慢放无数倍的。
血腥程度让他不禁瞳孔一缩。
耳边，是魔王没任何情绪的声音。
“不长眼的东西。”
第12章
从穿进游戏里后，陵玖看魔王的视角就一直戴着美化的滤镜，非要说的话，大概是“亲妈滤镜”。
费尽心力创造的人物，当然是哪哪都好，哪哪都可爱极了。
魔王面对他时的小心翼翼和笨拙，让他差点忘了对方本质上不是什么小天使，而是贴着冷酷无情、残暴嗜血标签的反派大魔王，是不经意间就能摧毁整个世界的终极波ss。
这种设定的前提下，心情不好就让人化成血雾好像也很正常。
他不能把现实世界的规则套在游戏世界里。
这里的一切只是一堆数据，只是特效过于逼真，那几只狼过几分钟就会刷新复活。
都是假的，别当真。
魔王牵着陵玖往房间里走，敏锐地发现他有些异常，以为刚才打斗中伤到了，紧张地将他拉到身前查看。
火堆里的木柴噼里啪啦作响，陵玖看着魔王蹙紧眉头，手足无措地碰碰他身上各处，不断问他痛不痛。
陵玖毫不怀疑，他杀人时的冷酷是真的，对自己的关心也是真的。
极致的残忍和温柔，在他身上被体现得淋漓尽致，如此矛盾，让人目眩神迷。
陵玖握住魔王的双手，笑了笑，“不痛，他们伤不了我。”
“真的吗？”魔王还是不放心。
陵玖点点头，安抚他后转向坐在对面的老人。
火光映照着老人惨白的脸，她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我、我上个月去交魔晶的时候已经说过了，那是最后一次，没想到他们这个月还是来了。”老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慌张，“万一狼群发现他们没回去会不会找过来？”
陵玖托着下巴想了想，“应该不会。这两天他们没找过来的话，以后也不会来了。”
说起这事，陵玖又问：“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魔晶的？为了朱雀复活又是什么意思？”
老人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有百来年了，附近的垂耳族只有交了魔晶才能平安生活。”
“他们说接到魔域的神谕，要收集大量魔晶给朱雀大人使用，如果没有收集够，朱雀大人将要场面，天火星也会熄灭。”
“之前看到朱雀大人的神迹，以为不需要再交了，却没想到朱雀大人竟然还没复活。”
看来朱雀的沉睡让有些人发了大财啊，这算不算发国|难财？
听那头狼的话，扯他大旗的人还不少，看来很有必要逮几个大的杀鸡儆猴，不然他大朱雀的名声迟早要完。
平息了许久，老人才停止颤抖，“刚才谢谢你们。”
魔王面无表情的，“我的东西呢？”
老人这才想起之前被打断的谈话，“东西我存着呢，不过给你们之前，有个条件。”
魔王还没有遇到过敢跟他谈条件的，不禁抬眸看向老人，眼神看不出喜怒，“是他提的条件，还是你提的？”
陵玖问：“他让你对我们提一个条件？”
老人点点头，又感叹了一声，“那时候我还小，本想着等你们来取时，让你们给我物色个帅小伙，没想到等到这把年纪。”
陵玖立刻脑补了长着兔耳的小姑娘，每天坐在挂着风铃的走廊下等人的画面，一时哭笑不得。
他打趣道：“现在我们也能给您找个帅小伙。”
老人被他逗的，沉重的心情轻松了不少，“现在找过来的就不是伴侣，是孙子咯。”
魔王：“你有什么条件？”
“到了这把年纪，我也没什么愿望了。”老人看看这个住了一辈子的房子，“这是我和老伴一起搭的房子，我想请你们帮我把重新修补一下。”
“就这？”陵玖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以。”魔王抬手准备释放法阵，不用一秒就能让这破房子焕然一新。
“不过不可以使用魔力。”老人家缓缓补了一句。
施法到一半的魔王：“……”
陵玖见他手僵在那里，瞬间觉得有点可怜，想摸摸他的头。
魔王：“为什么？”
“那个人交代的。”老人笑盈盈地说：“不可以提需要使用魔力的条件。”
陵玖：“……”这不是诚心刁难么？原朱雀到底想干嘛？
外面天已经黑了，两人要留下来修房子就住了下来。
老人很高兴，里里外外忙活了很久才把客房收拾出来，还做了一桌好吃的招待他们。
虽然全是素菜，味道却很好。
魔王夹了一个丸子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小心烫。”
陵玖早就馋死了，嗷呜一口就吃了进去。
变成鸡……朱雀后，他好像不怕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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