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清风面前,穆知澜装得跟个小白兔一样,撒娇说不会,让纪清风教他。纪清风站在他身后,抓着穆知澜的手,告诉他应该怎么下刀。
在客厅的顺子和廖哥还在揉面,顺子撞了下廖哥的肩膀:“我觉得穆总是装的,他怎么可能不会用刀。”
廖哥咳嗽了一声,“别说了,等会儿被穆总听见他又要训我们了。”
有了他们俩的帮忙,速度果然快了不少,只是包出来的饺子千奇百怪的,什么样都有。纪清风给廖哥和顺子分了一部分,剩下的冻在冰箱里,准备定型后再送给江知秋和纪南舟。双开门的冰箱一下子塞满了饺子。
吃完饭后给纪南舟打了电话,纪南舟要安排纪雪转学的事情,公司最近也有事情要忙,只能先把纪雪放在纪清风这里住一晚了。纪清风满口答应,自己家有不少纪雪的衣服,生活用品也都有。穆知澜搬进来之前,纪雪就是住在这里的常客。
听说能留在舅舅家里睡,纪雪还挺高兴的,跑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里打了个滚。
可穆知澜还有点紧张,他之前从没带过小孩,也没有和小孩相处过这么长的时间。不过还好纪雪不是那种不懂事,什么都得让大人帮忙的奶孩子。洗澡穿衣洗漱,她一个人都能搞定,就是睡觉前,非要拉着纪清风和穆知澜讲睡前故事。
睡前故事?穆知澜只知道自己改编的暗黑版的美人鱼。这要是说出来,小姑娘会吓得把自己赶走吧。
纪雪睡在床上,这个床是之前纪清风给穆知澜买的,之前纪雪过来每次睡的都是她小时候用的婴儿床。当时纪清风考虑到纪雪慢慢也长高了,婴儿床没用了,再加上穆知澜以后可能会搬过来,就出钱买了个双人床,结果从穆知澜搬进来第一天,他就非要缠着和纪清风睡在一起,这床到现在还没用过。
双人床的好处,就是塞了纪雪一个小孩,再塞上纪清风和穆知澜两个成年人都能睡得下。
纪雪抱着洋娃娃睡在中间,纪清风给她念书本上的童话故事。他的声音很轻柔,以前穆知澜就觉得纪清风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可以去当播音主持的声音。可后来变故太多,这条路纪清风从来都没有尝试过。
他说着好听的故事,纪雪慢慢地闭上了眼。等着小外甥女睡着,纪清风打算走人的时候,发现穆知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了过去。或许是戴了眼罩,所以更加容易入眠。
纪清风摇了摇穆知澜,让他跟着自己离开,把房间留给纪雪。穆知澜迷迷糊糊地点头,扯着纪清风的衣袖跟着他走。走出房门,纪清风小声地把门给关上,而穆知澜则靠着他的背部,把自己彻底变成一个依附在纪清风身上,柔软无骨的娃娃。
纪清风索性蹲下身子,背着穆知澜回了自己的房间。
十年前的穆知澜营养不良,纪清风很轻易地就能把他背起来。
那时候穆知澜的母亲的眼里只能看得到那个为了利益娶了别的女人的渣男,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孕育出的无辜孩子,总是忘了给穆知澜做饭。小时候的穆知澜是靠着吃百家饭长大的,童年的他就像校门口长出来的葡萄藤一样,谁给自己吃的,他就会疯狂缠上去以求获得养分。
但还好,邻里都很善良,看他可怜总是会拉着他去自家吃饭,把自己孩子的旧衣裳被子分给穆知澜一点。偶尔母亲想起了自己这个儿子,也会自责没有照顾好穆知澜,抱着穆知澜在深夜里默默地哭泣,咒骂着狗男人抛弃了他们母子。
唯独这种时刻,穆知澜才能吃到一顿,母亲亲手做的,热腾腾的阳春面。
后来遇到了纪清风,穆知澜才开始能够理解母亲当年的行为。他和母亲说到底是一种人,没有爱就活不下去,不爱着谁就找不到生活的意义。只是穆知澜要比母亲聪明,他知道谁值得自己的爱,知道在没有遇到值得付出的人之前,不会随便找个目标就爱上。
现在的穆知澜长得愈发强壮了,纪清风得费一点力气才能把他背起来。等进了房间,纪清风有些累,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床上。还好床垫很柔软,倒在上面也没什么感觉,反倒让穆知澜嗅到了床垫上残留的纪清风的味道。他蹭了蹭床垫,傻傻地喊了一句:“清风。”
纪清风正在关门,听到这句呼唤回头应了声:“我在。”
梦里的穆知澜回到了七年前,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父亲的帮手、戒同所的所长威尔逊医生抓着他的头发,把他一遍一遍地按进冰冷的水里。
“你不要怕,你只是得了一种病。”
“我会治好你的病,以后你会得到无数的财富,权利与女人,你会成为我的最杰出的作品。”
第42章
梦里的穆知澜像是被毒蛇捆住了手脚,被迫朝着更黑暗的深渊里急速下降。他颤抖着身体想要被谁救起,他挥动着双手想要抓住附近一切能够抓住的东西。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纪清风的声音。
“穆知澜!”
这声音对他来说如同神明的爱语,如同赦免他一切罪过的,来自天堂的声音。
他被纪清风从噩梦中叫醒,只是隔着眼罩,他的眼前还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双臂里抱着的人和体温,都在告诉穆知澜,他已经不在那个看不到希望的地下室里了。他已经回到了纪清风的身边,他们的一切都已经重新开始,黑暗都被埋在过去的时代。
“清风,”穆知澜紧紧地抱住纪清风,“好黑......我又梦到地下室了,那里面好黑,好冷,清风,我好冷,你抱紧我好不好?”
怀抱里的人冷得瑟瑟发抖,纪清风赶紧给他裹上被子,再伸手打开了空调。暖风一下子吹进了房间,可是穆知澜还是在发抖。纪清风又把人捞进怀里,让他靠着自己的胸膛睡下。
纪清风抱了他很长一段时间,怀里的人才冷静下来。
穆知澜这才能和纪清风解释自己做了噩梦。
他慢慢说,纪清风就慢慢听。
之前怕刺激到穆知澜,所以纪清风从来都没有开口问那些年穆知澜在地下室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论是穆知澜还是江知秋对这段回忆都闭口不谈,就算问起也只是轻飘飘的一句看着你的照片把头摁进水里。但现在看来,穆知澜明显遭受到了更多的折磨。
纪清风心疼地把他搂得更紧了一点。
“我今天去曹医生那里一趟,”穆知澜对纪清风说,“你送纪雪去上学吧。”
纪清风不放心他,可穆知澜非要一个人离开,说是带着纪清风不方便。两个人争执了半天也没说到一起去,纪雪又等着去上学,纪清风只能先放穆知澜离开。
穆知澜出了门取下眼罩,一个人开车找了曹医生。曹医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这个麻烦的病人了,看到穆知澜的第一眼竟然还有点想念。
“又出了什么事了?”曹医生问。
穆知澜看了下四周,“带我去个没人的地方我再和你说。”
穆知澜这副谨慎的样子让曹医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带着穆知澜进了办公室里面的诊疗室。并嘱咐护士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等曹医生关上门,两个人坐定,穆知澜才说起了昨晚的噩梦。
“这种噩梦我之前经常做,倒也没有什么别的问题,”穆知澜说,“只是我觉得很奇怪,那句‘我会让你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我怎么觉得我的记忆里,没有听到过这句话。”
曹医生理解了半天,反问穆知澜:“你的意思是,在你的记忆里,威尔逊医生没有对你说过这句话?但是你的梦里却出现了这句话?”
“对,”穆知澜点头。
“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你的梦境对你的记忆进行了重组,”曹医生解释,“要么就是在地下室的经历对你来说太过惨痛,你的大脑由于保护机制,选择忘记了一部分记忆。我倾向于后者,但这种事也不好说。”
“如果是前者我倒还无所谓,如果是后者的话.....”穆知澜转头看着曹医生,“问题就大了,我可能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那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在我哥在的情况下,催眠我,”穆知澜回答,“帮我问问,当年在地下室里,我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事情,或者还有什么细节是我没有注意到的。”
曹医生沉默了一会儿,他自觉穆知澜精神情况不稳定,如果贸然进行催眠说不准会对他的精神带来进一步的刺激。
“这件事你可能需要和江总商量一下,”曹医生知道单凭自己的话,穆知澜是不会听的,他索性就把江知秋搬了出来,“如果你们两个人都同意的话,我可以找比我更加专业的催眠师对你进行催眠。”
话是这么说,但当穆知澜坐在江知秋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告诉哥哥自己的想法后,他亲爱的哥哥只回了两个字:“不行。”
江知秋刚好有一笔在欧洲养鸽子的投资被人坑了,现在正在满世界的抓人要账。这时候冒出来的弟弟就跟那些咕咕叫的鸽子一样地烦人。
“为什么?”穆知澜不明白了,自己这不是合理请求嘛。哥哥怎么跟一个封建家族大家长一样。
“不行就是不行,”江知秋懒得和弟弟多嘴,“你查了有什么用?如果你经历过更痛苦的事情,唤醒你的记忆只会加深这种痛苦,放慢你和纪清风的复合,而且查出来了又能怎么样?你能立马就好嘛?找到痛苦根源就能解决痛苦?我告诉你解决痛苦最好的方法就是你回溯时光把咱爹一枪崩了,不能就帮我抓人养鸽子去!”
江知秋话说得难听,但确实在理。
先不说催眠会不会对弟弟的身体造成伤害,在地下室经历的那三年已经足够痛苦了,如果再让弟弟回忆起过去的痛苦,说不定对穆知澜的身体又是一次打击。而且想起来了又能怎么样?能解决什么问题?
听了哥哥说的话,穆知澜也软了下来,好像是这么个理。
“我知道了,”穆知澜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没事了?”江知秋问他,“没事打个飞的帮我去欧洲抓鸽子去。”
“不去,”穆知澜做了个鬼脸,准备拔腿就跑,“我去找清风亲亲抱抱了,谁管你啊!”
但哥哥这次动作比较快,直接把穆知澜扣了下来,按着他在办公桌前工作。穆知澜跑也没地方跑,只能气鼓鼓地继续上班。
“哥不是我说你,你这都投资了些什么垃圾玩意,南极养企鹅,欧洲养鸽子,还有个巴西养蝴蝶,你想把咱家变成动物园吗?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企划书是什么鬼?给非洲的兄弟人手送一台手机,他们肯定会迷上我们设计出来的游戏?建议买下联合国认证的风景区开发建议游乐园,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穆知澜疯狂吐槽,听着哥哥的头又痛了。
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吧,秘书进了办公室说陶亭要找江知秋。
原本枯燥无聊的上班生活突然就变得有趣了,穆知澜一听陶亭的名字,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兴奋地敲了敲桌子,喊着:“快,让我看看我的嫂子!我清纯美丽的嫂子!”
江知秋生怕弟弟在陶亭面前再说些有的没的,恨不得赶紧把弟弟打发走:“你不是不想上班嘛,赶紧给我麻溜地滚。”
呵,刚才让我待在这里帮忙处理事情,现在陶亭来了就想让我走!
不可能!
穆知澜抱着沙发,任凭哥哥怎么拽自己,就是不肯走:“江知秋我告诉你我今儿就坐在这里了。”
弟弟怎么拽都拽不动,江知秋也不好让陶亭站在门口一直等着自己,只能先这样放陶亭进来。反正大家都认识,应该也不算尴尬。
可没想到陶亭刚一进门,就听到穆知澜揪着自己的衣领,鬼哭狼嚎地喊了句:“哥,我们是兄弟,你不能这样啊~”
卧槽?
江知秋没想到弟弟居然能在这里摆自己一道,还说出这样的话。他都没脸去看陶亭脸上的表情了,肯定会被当成觊觎弟弟的变态吧!肯定会的吧!
但没想到陶亭却没有理会穆知澜,而是说:“早知道boss在这里,我就等会儿过来了。”
一听这话,江知秋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对了。
陶亭这什么意思?根本不在乎穆知澜的这句话呗?
看到哥哥的脸色跟天气预报一样晴转多云转小雨转大雨转暴雨雷阵雨,穆知澜不敢再闹了,而是赶紧从沙发上爬起来,摸索着到了门口。一句话都没多说,趁着两个人都没注意,溜之大吉。
罪魁祸首就这么跑了,江知秋也没拦住他。
他叹了口气,转而去问陶亭:“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陶亭从兜里掏出两张歌剧的票甩了甩:“星期天下午有一场歌剧,你愿意陪我一起去看吗?”
“好啊,”江知秋向来不会拒绝歌剧的邀请,更何况如今穆知澜搬出去,他一个人待着周末确实有些难熬。
把票送给了江知秋,陶亭转身就准备离开。可下意识地,江知秋还是喊住了陶亭,解释道:“刚才,我弟弟那句话他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我.......”
陶亭不太懂为什么江知秋要特地和自己解释这个,“我知道啊。”
“你知道?”
“因为我知道江总不是这样的人,”陶亭向前一步,凑到了江知秋的耳朵边,“更何况,如果你们俩是一对的话,江总又怎么会被赶出家门,和我上床呢?”
他的气息打在江知秋的耳垂上,那感觉和被人亲了一口没什么差别。
等陶亭走了许久,江知秋还摸着自己的耳朵,傻站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
第43章
穆知澜转头就收到了廖哥发来的消息。穆知澜在东南亚也有一些资产,靠着那边的下属搜集情报,再汇总给廖哥。有几个在东南亚活跃的下属,拖警察打听到了现场第一情况。哥醇的三台电脑就是起火点,而且被人浇了食用油。
看来纵火的人目标就是毁掉哥醇的电脑,说不准哥醇的电脑里真的有什么东西。
不过廖哥的朋友也说,哥醇这个人给钱什么事都敢做,有可能是得罪了别的大老板被人给灭口了。但不管怎么说,这条线还是断了,穆知澜得找别人替自己查找乌列尔网站真正的注册地。
穆知澜叹了口气,这件事远在东南亚,如今他也不好直接过去,只能靠着廖哥安排人去调查。他只能在国内慢慢地等着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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