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闲接过一看,抬头看向莫飞:“距离冀州还需要多长的时间?”
“莫约半日的路程。”
“让大家都辛苦点,越快赶到冀州越好!要快!”谢闲沉声。
“是。”莫飞说完便出了车厢。
谢闲靠在车厢墙壁上,疲惫地闭上眼。
车队的整体速度提快后,效果显著,原本半日的路程,被压缩到了两个时辰。
摇晃的车厢停了下来,莫飞掀起车帘,道:“爷,到了,关内侯在外面等您。”
谢闲掀开窗帘,一眼便瞧见了战马上伊嗣妄。
“你们不用下来。”谢闲对寂悯和方在野说。
“我陪你。”三个字还没待寂悯说出口,就被谢闲的话堵在口中。
寂悯道:“小心。”
“嗯。”
谢闲弯腰出了车厢,走下了马车。
伊嗣妄骑着马,缓缓走到他身旁,笑道:“大帅可愿与嗣妄驾马进城?”
谢闲挑眉上下不停扫视着伊嗣妄胯下的马,冷哼:“你的马不行。”
伊嗣妄微微一笑:“嗣妄自知这匹马配不上大帅,所以另外给大帅准备了一匹。”
他一摆手,一个小将牵着一匹通身全白的马走到谢闲面前。
那小将激动的看着谢闲:“大帅。”
谢闲闻言看向他,勾唇:“玄武营的人?”
“是,是!大帅!”小将没想到谢闲会理他,顿时站的笔挺。
“很不错。”谢闲笑道,“把纤绳给我吧。”
小将颤抖地将手中的纤绳递给谢闲,谢闲接过后翻身骑在马背上,动作干净利落,还漂亮。
小将看的眼都直了。
伊嗣妄见状恨得牙痒痒,这玄武军他养了三年,还是没养熟!
“啪!”
伊嗣妄手中的鞭子猛地一甩,狠狠抽在小将身上,小将紧咬着唇,不敢出声。
“废物东西!还不赶紧下去!”
“遵命!”小将低着头咬牙,而后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队中。
谢闲没料想到,平日里伊嗣妄就是这样对玄武军的,他现在气的满肚子火,但不能发作。
谢闲冷哼:“没想到,关内侯竟是这样对待下属的,随意打骂!”
伊嗣妄见谢闲不能发作,心情顿时舒畅许多:“让大帅见笑了,他们不服管教,只有鞭子才能让他们听话。”
谢闲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骑着马径直向冀州城走去,莫飞也让车队跟在他身后。
伊嗣妄阴狠地盯着谢闲的背影,恨不能当场便让谢闲毙命!
但他还是压住自己的情绪,带着玄武军赶上谢闲他们。
他们一行人缓缓出现在冀州城门不远处。
谢闲和伊嗣妄骑马走在最前头,谢闲一早便给楚景行传了话,不让他们到城门口接。
楚景行很听话,真的就没带人来接,不过早早吩咐了守门将,见他们开城门即可。
“来了,来了!快,开城门!”守门将看见谢闲他们便惊呼出声,连忙把城门打开,站在两旁。
等他们靠近后,谢闲对守门将说:“从现在开始冀州城有玄武军接管,冀州城极其周边进入战时戒严状态,只准进不准出!”
“遵命!”守门将道。
谢闲看了一眼伊嗣妄,伊嗣妄便一挥手,身后的玄武军动作有序的进入了冀州城,他也跟着去作部署。
谢闲一行人缓缓走在冀州城的大街上。
冀州城已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恶臭,街上到处都是倒地不起的人,他们口中不断的在呕吐,身下也不断的在排泄,地上全是他们的污秽物,老鼠肆无忌惮地在街上奔跑,恶犬向着空气狂吠。
哀嚎声、哭泣声、尖叫充斥着整个冀州城,恐惧、悲伤在百姓中蔓延,死亡笼罩在冀州城上方,压得人喘不过气。
谢闲震惊地看着周围可怖的景象,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他身体一震,他低头看去。
一个浑身起这脓包,嘴边身上全是污秽,蜡黄干瘦,浑身恶臭的老人,对他咧嘴一笑,发黄发黑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中。
“桀桀,你是朝廷派来杀我们的吧!那么多军队,想让我们怎么死?”
随着老人的话,越来越多的病人向谢闲爬来。
“救,救救我们!”
“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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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求求你,救救我吧!”
“我还不想死!救命啊!谁能
“求求你,救救我吧!”
“我还不想死!救命啊!谁能来救救我!”
“救命!求求你们,救救人命啊!!”
“谢闲!”寂悯猛地拉开车帘看向谢闲,沉声唤他。
谢闲回头对他说了句:“放心,不会有事,你回去。”
寂悯沉默了一下还是放下车帘回到车里。
马鞍旁挂了一把长剑,谢闲神色一凝,霎时寒光出鞘,“呛”的一声,剑刃狠狠插进地上青石砖的缝隙中,长剑直直立在空中,泛着狠冽的寒意。
病人受到惊吓,停在原地,充满死寂地眼瞪着谢闲。
谢闲嘴紧抿成一条线,目光凛冽,全身散发着狠戾,三年闭府也没有将他在战场上的肃杀之气磨灭。
他转眼看向老人,老人望着谢闲漆黑的眼眸,他打着哆嗦放开了谢闲的脚踝,缩着身子向后退。
谢闲骑着马,向前移动几步,他微微弯腰,长臂一伸便把那长剑从地上拔了出来,看着那些病人,朗声。
“我是谢闲!陛下亲派冀州的灾疫指挥使!现在冀州已由玄武军接管,全城戒严,只准进不准出!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助各位渡过难关,如果各位当真不想死,那么接下来的任何调派动作,请各位好生配合,大夫会替各位诊治!”
“谢闲?你是镇国侯谢闲?!”老人震惊的看着谢闲,浑身颤抖不止。
“是!”谢闲点头,“请大家保持生的意志,不要放弃!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我们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那,那国师有没有跟您一起来?!”老人踌躇,眼神闪躲却又格外渴望听到寂悯消息的望向谢闲。
谢闲蹙起眉,下意识的不想让寂悯被这人纠缠上,便说了谎:“他没来。”
“哦,没来好,没来好。”老人点头,失魂落魄地拖着身子走远。
“啪嗒”一个小玉佩从老人身上掉落下来,谢闲下马用手巾包住,捡了起来,他刚要出身叫住老人,老人已不见了踪影。
谢闲疑惑地看着手中的玉佩,拇指隔着手巾在上面摩挲着。
女元土?
他回头看了一眼寂悯所坐的车厢,心中的疑惑愈发强烈。
那些病人不敢再靠近谢闲,谢闲冷眼扫过他们,心中叹气,便又翻身上马,骑着马缓缓走在前面,车队跟在其后。
他们所经之处皆是满目疮痍,谢闲不忍的闭了闭眼。
他们一路走到了冀州府衙,冀州府的知府柳益民早已在府衙门口等候多时了。
谢闲翻身下了马,方在野和寂悯也从车上下来。
柳益民对谢闲和寂悯行礼:“下官见过侯爷,国师。”
寂悯对他轻轻点头。
谢闲淡淡开口:“柳大人有礼了。”
“二位殿下和伊侯爷已在衙内等候三位多时了,我们且进去详谈。”柳益民道。
“如此也好。”
他们四人走进了冀州府衙。
而莫飞便带着剩下的马车,跟着柳益民派的人,去给他们准备好的住所。
在大堂来回踱步的楚景行一眼便瞧见了出现在门口的谢闲,连忙迎了上去。
刚走到谢闲身边,就被谢闲狠狠剜了一眼,委屈地垂下了头,而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望向谢闲,惊喜:“舅舅您眼睛可以视物了?!”
“嗯。”谢闲越过他,走到一把空椅上坐了下来,寂悯和方在野便也坐在他旁边。
而楚景行则坐回了禹王身旁。知府柳益民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独独将伊嗣妄给分了出去,伊嗣妄放在腿上的手暗自握拳,脸上依旧那温和的笑容。
“大帅和国师来的可真快啊。”伊嗣妄看向谢闲笑道。
谢闲瞥了他一眼,冷哼,没理会他,而是看向柳益民沉声:“柳大人,你详细地说一遍冀州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是。”柳益民缓缓开口,“正月二十六沂河旁的枣花村最先传出这个瘟疫,那一个村子的老百姓都快死绝了,之后顺着沂河村落乡镇皆无一幸免,得了那个病的人上吐下泻,浑身长满脓疮,浑身脱力无法行动。”
“但没得病的百姓因为惊慌便开始向别的地区逃亡,瘟疫便在冀州各地蔓延开来,到现在已有一月有余,冀州及周边共二百四十五万的百姓,如今已死亡七十五万,病人更是不计其数,而逃离冀州的百姓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柳益民见谢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弱了下去。
“病发一月有余,为什么不封城!你这是让更多的百姓跟着你冀州受苦吗?!”谢闲瞠目欲裂,他越听就越气。
柳益民直打哆嗦,他偷偷看了一眼伊嗣妄,闭着眼咬牙:“是伊侯爷说不必封城……”
谢闲猛地看向伊嗣妄咬牙切齿:“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大帅,冀州是交通要道,那么多商队往来,还有赈灾的物资从各地运来冀州,怎么能说封城就封城。”伊嗣妄笑道。
谢闲现在正想一巴掌拍散伊嗣妄脸上的笑,他冷哼:“那现在还有商队来冀州吗?你最好祈祷冀州以外的州县没有瘟疫,不然你即死也难逃此咎!”
“柳大人!”
“下,下官在。”
“朝廷拨的由关内侯带来的两千万两皇银如今还剩多少?”
柳益民用衣袖擦着额上的冷汗,他时不时瞟一眼伊嗣妄,战战兢兢地开口:“已不足五十万两……”
“那可是黄金!”谢闲气笑了,他揉着眉心,神色疲惫,“不足五十万两,晚上账本送到我那里去,我要对账。”
冀州的情况比他预测的还要糟糕。
“遵命。”柳益民低声。
寂悯见谢闲难受,便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谢闲转头看向他,冲他笑了笑。
“柳大人,吩咐冀州各地区,开辟至少三间供病人休息的治疗的疫房,所有病人集中在那里,将与没有染病的百姓隔开,不允许相互接触!违者斩!”
“还有向各地招募身体健硕的义工,药童,大夫,照顾病人,伙食住宿由我们提供,义工每人每月一两银子,药童二两,大夫三两。当然他们也不允许离开疫房。”
“每天卯时、午时、酉时开设粥棚;注意百姓的日用必需品;春时到,要让百姓恢复春耕农作,朝廷一直养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遵命,下官这就去下达侯爷的命令。”柳益民道。
谢闲看向寂悯和方在野,道:“你们对这瘟疫有什么建议?”
寂悯不断拨动着佛串,眉头微微拧在一起:“据我刚刚对病人的观察,极有可能是天乱,不过我还是要去沂河枣花村看一下,那里是疫情的源头。”
“好,明日我陪你。”谢闲道。
寂悯点头,他望向柳益民,开口:“我们回来之前,便先按照天乱来治疗,这位方大夫是药王弟子,医术不差,会由他留在这里诊治和指导。”
方在野和柳益民点点头。
“舅舅!那我们两个做什么?”楚景行看向激动地看向谢闲。
“你?你们两就好生呆在府衙不要乱跑!”楚景行一说话,谢闲就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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