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嗣妄似发了疯般向谢闲攻击,他双目通红,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谢闲死!
谢闲必须死!
谢闲何尝不知道他心里那些想法,大刀竖在面前,剑刃抵在刀背上,脚下踩着轻功。
谢闲嘴角微勾,手上动作微动,长剑的攻势顿时化为乌有,谢闲身法变化,大刀从守转攻,刀气凛冽,杀意乍现。
伊嗣妄心不再坚定,他的剑已乱,谢闲敏感抓住他的漏洞,瞬间,伊嗣妄狠狠摔倒地上,长剑飞出。
他刚要起身,杀气腾腾的刀锋指着他的咽喉。
谢闲居高临下的睥睨他:“你输了。”
伊嗣妄躺回地上,手臂盖在眼睛上,慢慢的笑了起来,随后逐渐疯狂:“哈哈哈,谢闲,你真的以为我会如此轻易地就输给你吗?”
谢闲满不在乎地哼笑:“你不用给我下套,至少此时此刻你赢不了我。”
伊嗣妄顿时面目狰狞,宛如一条咬人的疯狗,想要扑倒谢闲,却被谢闲手中的大刀限制了行动。
“大帅!”
谢闲以为是叫他,便转头望去,却发现尽是“伊家军”,他转头看着伊嗣妄,冷笑:“这些人对你倒也忠心,只可惜他们到死都只能是土匪。”
“谢闲小心!”潇桦大喊。
原是一个“伊家军”拿着大刀从背后袭击他,谢闲一边提刀控制着伊嗣妄,一边从侧腰拔出一把匕首,匕首在他手心转了花样,而后向后一捅,白刀子入肉,红刀子出,那偷袭的人瞪大了双眼直直向后倒去。
“咻,咻咻——”
突然天空降下箭雨,不少“伊家军”倒地,剩下的被一群黑衣影卫控住,两名影卫走到谢闲面前,对他行礼后,控制住伊嗣妄。
暗一和暗三走到谢闲面前,俯首:“大帅,属下来迟,望恕罪。”
谢闲将手中的大刀扔在地上,拍了拍手,皱眉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满脸的嫌弃,而后看向他们:“你们没有命令擅自行动,回去自行领罚。”
暗一暗三心中微微有些不满:“遵命。”
谢闲瞥了他们两眼,眼里充满笑意:“但此事事态紧急,你们做的很好,该赏!”
暗一暗三心中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满眼希冀的看着谢闲。
谢闲笑道:“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与我说。不过赏是赏罚是罚,赏罚分明功过不相抵。”
暗一暗三抱拳行礼:“遵命!”
谢闲环顾四周,看向暗一暗三,说道:“你二人带一部分兄弟留下,清理这个土匪窝,然后我要的东西就是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出来!至于那些个土匪,便锁在里面的大牢里,等疫情结束,再押送他们上京。”
暗一暗三点头,暗三开口:“大帅,暗四已经带着其他的兄弟们在冀州城门口等着您了。”
“我知晓了。”谢闲转眼看向被控制住的是伊嗣妄,对暗一使了个眼色,暗一瞬间明白,他走上前去,在伊嗣妄身上摸索。
“放肆!我是大梁关内侯,你这贱人竟敢如此轻待我!”伊嗣妄气极,任他如何挣扎也无用。
暗一充耳不闻,他从伊嗣妄的里衣里摸出两个虎符,一个虎符上刻着“玄武”一个刻着“伊家”。
暗一把两块虎符双手递给谢闲,谢闲接过后,把玩起来。
“谢闲!”伊嗣妄恨意滔天。
谢闲看着伊嗣妄笑道:“伊将军,您现在行迹疯迷,不宜再掌玄武军和你这“伊家军”,还是由我暂时替您保管,等冀州尘埃落定后,回京由圣上裁断。”
谢闲将两块兵符收进怀中,耳边充斥的伊嗣妄的怒吼。
“谢闲!你没有权力这样做!”
谢闲瞥了他一眼:“我为冀州灾疫指挥使,陛下赋我先斩后奏之权!”
伊嗣妄阴狠地盯着谢闲:“此不关灾疫之事,你无权!”
“回冀州!”
官道上马蹄声声,尘土满天,一群有一群的马蹄飞奔而过。
他们到了冀州,刚进城,谢闲便怒气冲冲的把伊嗣妄从马上拖了下来,拉着他上了城墙之上。
谢闲拽着伊嗣妄的衣领,强迫他看着满目疮痍,沦为人间地狱的冀州城。
“看这冀州城,百姓何其无辜,你一心攀登权力巅峰,可你的私欲带给了他们什么!”
“亲人离散!无尽无涯之苦!近在咫尺的死亡!与灾疫无关?笑话!天大的笑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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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如此我们便来算算账
伊嗣妄猛然抬手用力推开谢闲,他喘着气转眼看着死气沉沉破败的冀州城,忽而笑了起来,双肩渐渐抖动,随着愈加疯狂地笑声,双肩抖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谢闲被他推的踉跄了两步,他稳住身形,挺直了脊背,面无波澜地盯着伊嗣妄,看着他发疯。
伊嗣妄靠在城墙上,视线移到谢闲身上,手却指着城下那些叫苦连天的百姓,笑道:“他们,不过蝼蚁。”
谢闲扶了扶鼻梁上的琉璃镜,对着两名玄武军摆手,说道:“将伊将军请回驿站休息——那些蝼蚁的事有我,伊将军便安心休养生息,不用为这等小事操劳。”
“遵命。”
两名玄武军走到伊嗣妄身旁,伊嗣妄看向谢闲,笑而不语,他的情绪突然的平静下来,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跟着玄武军离开了。
谢闲不放心,还是让暗二跟着伊嗣妄。
谢闲走到城墙边上,俯瞰冀州城,半晌,莫飞出现在他身后,开口:“爷,这上面风大,您还是先下去吧。”
谢闲看着满目疮痍的冀州城,喃喃:“莫飞,你觉得百姓可是蝼蚁?”
莫飞微微皱眉:“不是!他们是人,是我们拼命要护的人!”
谢闲转身看着他笑道:“不错,比伊嗣妄说的好。”
“爷,您怎么能把我和伊嗣妄相提并论?”莫飞鄙夷,片刻他又支支吾吾的开口,“那爷觉得百姓是什么?”
谢闲转身看向城下百姓,带着笑意淡淡开口:“百姓乃大梁之根基,百姓亡则大梁亡,百姓生则大梁兴。都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可国家是会改朝换代,就如太、祖皇帝取代了前朝建立大梁,王土改姓楚,但无论是谁坐在那把龙椅上,实际拥有这片土地的,还是百姓。”
“所以我们能小瞧百姓吗?不能。”
这句话更像是谢闲对自己所言。
之后,谢闲他们没在城墙上停驻太久。谢闲担忧寂悯还是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府衙。
冀州府衙被玄武军严防死守,谢闲一行人进去后,只见满院子的大夫护工,不由得动作慢了下来,他怔怔开口:“各位为何不去疫房?”
大夫护工闻言见他,激动不已,皆向他冲来,所幸莫飞带着影卫将谢闲护住,不让这群大夫护工靠近谢闲。
“侯爷,您可算回来了!”
“我们哪敢去疫房,那些个病人会发了疯的将天乱传给我们!”
“如不是国师派人将他们控制的早,不然我们如今早已命丧黄泉!”一位年岁稍长的大夫颤巍巍地说道,“只可惜国师却……唉。”
谢闲沉声:“他如今在何处?”
“后院卧房。”
谢闲一听什么都顾不得了,跨着大步穿过人群,步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快,最后竟跑了起来,耳边嘈杂的人声和呼呼的风声,都渐渐褪去,徒留一片安静。
谢闲跑到后院,猛地推开寂悯的房门,屋内站着楚景行和禹王,还有方在野和一位老人。
是他入冀州城第一天碰到的那位老人。
他推门的动作让屋内所有人向他看去,他的出现无疑是目前对屋内人最好的消息。
“舅舅!”
“谢闲,你回来了!”
但他们的惊呼与惊喜,谢闲听不见,他死死地看着躺在床上那人。他跨过门槛,一步一步向床边走去,离那人仅仅只剩五步之遥,他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谢闲,你现在不能去看他!”方在野挡在他面前,声色俱厉。
谢闲的视线越过方在野只能看见那人一些,他的情况很糟糕。
“让开!”谢闲咬牙。
“舅舅,国师现在情况非常不好!会传染给你的!”方在野展臂也拦住谢闲的去路。
谢闲将目光从寂悯身上移到楚景行和方在野脸上:“让开。”
他语气很平静,也看不出波澜。但楚景行和方在野看见他们的眼神,心头一震,慢慢放下了手臂,侧身给谢闲让开了路。
谢闲那个眼神里翻滚的痛苦与担心,却又充满了死寂,毫无生气,就像是濒死之人是他一般。
方在野上一回见他这样,还是在四年前他初中血蛊之时,在那一瞬间他放弃了生的意念。
谢闲拖着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寂悯的床前,脚下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每一步都用尽了力气。
最后一步走完,他立在寂悯的床前,静静的端详着紧闭双眼的寂悯。
寂悯胸膛裸露,因为感染了天乱,寂悯浑身起了大大小小的脓包,白色的僧衣到处都沾上了淡黄色的脓水。寂悯躺在床上,除了那些脓包之外,其余并无异常,仿佛就像平时睡着了一般,下一刻就能健康的醒来。
方在野见谢闲一直看着寂悯,便开口解释:“他让我给他封了穴位,如今醒不过来。”
谢闲并没有听见,他就那么站在寂悯床前,看着他。
半晌谢闲平淡地开口:“命运当真奇妙,昔日都是你站在床前看着我,没想到有一日我会这样望着你。”
谢闲转过身还没开口说话,胸口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舅舅!”
方在野连忙扶住身形踉跄的谢闲,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了下来。
谢闲取出手巾,擦拭嘴角的血迹,他抬眼看向方在野,开口:“如今的情况还能控制住吗?”
方在野感觉出来谢闲已经听不见了,他刚要掏出木板时,谢闲抬手阻止了他:“不用了,你说话我可以看的见。”
只从谢闲眼睛恢复后他在与人交谈之时,会格外留意说话人的口型,到了现在他就算听不见,也可以看口型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方在野了解完后便开口:“他的情况可以控制。但你若说的是整个冀州城,控制不了,目前病人和大夫势同水火,大夫不肯看,病人也不让看。”
“我知晓了。”谢闲点头,他抬眼扫视着周围的几人,而后催下眸子隐去眼眸里的落寞和悲伤,“你们可不可以暂且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陪他一会儿。”
此言一出,除了禹王几人皆叹气,依次走了出去。
“你别碰他,当心被传染。”方在野临走时在寂悯床前晃了一圈,看了看寂悯的情况。
谢闲道:“知道。”
最后一位出去的是那位老人。
谢闲抬眼看见了他:“老伯。”
老人停下脚步,转身对谢闲鞠躬行礼:“侯爷有何吩咐?”
谢闲努力压下喉头翻涌的气血,他开口询问:“你唤什么?”
张伯佝偻着身体道:“老奴姓张,他们都唤我张伯。”
谢闲看着张伯皱起眉头:“你和国师是什么关系?”
张伯身体猛地一震,低垂的眸子瞟向躺在床上的寂悯,半晌没有开口。
谢闲对他摆了摆手,面色难受的说道:“罢了,你先下去。”
“遵命。”
张伯刚刚出了房间,关上门。谢闲那喉头的鲜血再也压制不住,吐了出来,他后仰靠在椅背上,轻轻喘着气。
他抬手取下琉璃镜,手臂遮住眼睛,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流下,情绪越发有些控制不住,趁着寂悯无意识,屋内无人,他微微有些抽泣。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若我没有出城,情况也不会发展成如今这样,你也不会被感染,可是事情已经发生,我也只能尽最大的能力去弥补,你……”
谢闲话还没嘟囔完就感觉有根棍子一直在戳自己,他挥开棍子,悲伤道:“别闹,我这正伤心呢。”
可那棍子依旧戳他个没完。谢闲猛地挥开:“说了正伤心!能不能有点眼力见!”他随棍子看去,眼前出现一道模糊的白影。
“寂悯?”谢闲愣了一下而后又靠在椅背上,毫无生气的喃喃,“我一定是疯了,怎么可能会看见寂悯。明明他现在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跟快去见阎王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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