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闲越过他,拉过里面的棉被盖在他身上:“且你刚刚试了药,不需要等效果吗?这次休息权当等药效发作了。”
谢闲给他掖好被子,刚要起身,就被寂悯拉住了衣角,谢闲看着他:“怎么了?”
寂悯指了指床头的木柜,而后裹着被子向床里面挪了挪,挪出了一半的位置。
谢闲心领神会,他从木柜里取出一床棉被,而后吹灭烛火,躺在寂悯身旁,一人一床被。
谢闲翻身从被中伸出一只手,他将手覆在寂悯眼上,言语淡淡:“睡吧。”
寂悯闭上了眼,他确实为了疫情,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这一次有谢闲在身旁,那便给自己一次休息。
谢闲感觉寂悯的睫毛在他手心不停的剐蹭,酥酥麻麻的,心里有些不适应,等到寂悯气息平稳后,他收回手,只觉得整只右手手心火辣辣的,滚烫,还酥麻。
他看着寂悯捂着右手,闭上眼忽略心里异样的感觉,渐渐睡了过去。
两人便各自拥这棉被,共枕而眠。
夜晚很快过去,清晨的薄雾映在窗户上,清脆的鸟鸣在窗外响起。
谢闲浅眠,他缓缓睁开眼,迷糊的看着周围的物品呆愣了一会儿,而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寂悯的屋子。
他转头望向寂悯,寂悯难得还在梦中,想来之前是真的累极了。
不过寂悯的脸色不再惨白,脸颊带了血色,像极了往昔健康的时候。
谢闲心中存疑,他伸手轻轻探进寂悯的被窝掏出来他的一只手,谢闲将手搭在寂悯清瘦的手腕上。
脉象平稳,体内气血平和。
谢闲眼睛发亮,他动作轻缓地掀开寂悯的被子,翻身跨坐在寂悯身上,不过他怕寂悯醒过来,没有把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寂悯身上。
他视线从寂悯的脸上一路下滑移到寂悯腰间,落在衣带上,他手指轻轻一勾,衣带便松开了,他将里衣拨开,露出寂悯精瘦的腰身和胸膛,谢闲手指抚上寂悯胸膛,微凉的手指慢慢在温热的躯体上游走,在一个又一个萎软的脓疱上停留。
都好了……?他真的成功了?!
谢闲的注意力还在那些脓疱上,丝毫没有发现他身下的人已经注视他多时了……
谢闲的手腕猛地被人抓住,谢闲心中一惊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眸子,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了身下有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他……
谢闲有些窘迫,他故作欢呼想要化解尴尬。
“寂悯!你的药方起作用了!你要好了!”
寂悯点头,他张了张嘴,嘶哑难听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他口中发出。
“我,知道。但是,你,现在,为什么,在我身上?”
谢闲:“……”
他再次欢呼。
“寂悯!你真的好了!你又能说话了!”
寂悯冷冷地看着他在自己身上摇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喜欢,感谢支持!
感谢!鞠躬!
预计下一章就要离开冀州啦,他们应该会甜上一段时间,嗯,没错,就是这样(严肃点头.jpg)
第44章 侯爷,陛下要立新后了
今日疫房里的大夫们迟迟不见谢侯爷身影。
说来真是难得,一连十几天来,谢侯爷辰时到疫房,戌时回府衙,日日如此,从不曾打破这个规律。
怎的今日侯爷破了规律,直接不来了?
一早去打探消息的护工回来了,带回来了三个消息,让人振奋。
一为今早侯爷被国师一脚踢出了卧房。
八卦的大夫们点头:“定是侯爷强迫了国师!”
二为国师已配好治疗天乱的药方,现正在找各种类型的病人试药。
大夫们又是欣慰又是感叹:“国师年纪尚轻,医术已超其师青灯国师,果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但愿此药方能一举成功。”
三为朝廷来人,命谢侯爷回京,国师留守冀州,侯爷不愿,此时正在府衙和传旨太监闹呢。
大夫们咋舌:“这世上敢冲撞天子使者的也就只有这位谢侯爷了。”
谢闲站在前厅中央,止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引得在场众人皆对他注目。
谢闲尴尬的扯嘴角笑了笑。
“侯爷可是染了风寒?冀州比之京都还是凉了些,侯爷体弱,还是听奴才一句话,回京都好生休养,等冀州事毕,国师自然也就回去了。”
梁帝知道平常的小太监谢闲定然不会将其放在眼里,抗旨不归是必然的,所以他派遣福延走这一趟。
要求福延定要将谢闲带回京都!
谢闲闻言抬眼看向福延,笑道:“大监,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已经疲倦至极,柳大人已经为大监备好了卧房休息。大监可前去沐浴,好生休息一翻。”
谢闲看了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柳益民。
柳大人连忙对福延作揖道:“启禀大监,卧房已经备好,大监可随时前去休息。”
福延笑得很温和:“有劳了。”
柳益民内心在尖叫,他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福延大监。
福延看向谢闲:“侯爷不接旨吗?”
谢闲垂眸,他随手拿过福延捧着的明黄色圣旨,展开大致扫了一眼:“陛下并没有限制回京的时间。”
福延预感不妙,果然谢闲下一句话便堵了他所有的路。
谢闲笑吟吟:“既然没有限制,那便等冀州事毕,与国师同归也不算违背陛下旨意?毕竟谢闲体弱又不会跑。”
福延垂眸思考,缓缓开口:“许是……陛下忘了?近来陛下龙体有恙,这记性一天不如一天了……”
谢闲打断他的话,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那谢闲便更不可能现在回京,谢闲怕让陛下病情加重,万一谢闲一个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让陛下动了怒损伤龙体,那谢闲可担不起那个罪责。”
“所以,大监还是安心在此住下,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与我等一同回京。”
福延自诩在宫中八面玲珑二十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已是修炼的炉火纯青,偏偏就是拿谢闲没辙。
到底还是敬孝安皇后的胞弟。
他摇了摇头,脸上的笑隐隐有些无奈和怀念:“侯爷既以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奴才便只得听命便是。”
福延抬眼看着谢闲,脸上带着一如既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底却印着深深的担忧与严肃:“不过侯爷还是需得尽快回京才是啊。”
谢闲也笑:“谢闲知晓了。”
谢闲看着福延带着护卫在柳益民带领下,离开了前厅。
他转身坐到上座,随手将圣旨丢在小桌上,满脸的疲惫,他抬手揉着眉心。
京都……呵。
福延在柳大人的带领下一路穿过小庭院抵达后院。
恰逢一个佝偻身子的老人从他们面前经过。老人见柳大人带着满身贵气却又阴柔的男子。
是宫里来的贵人……
老人停下赶路的步伐,侧身后退,低眉顺眼,想等他们过去。
福延目光投在老人身上,只觉得他格外眼熟……
福延微微眯起眼,陷入沉思,不一会儿他猛地睁大了双眼。
是他!他竟还没有死?!
震惊在福延的眼眸里转瞬即逝,他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
看来离大戏开场已不远了。
“大监?”
福延被拉回了思绪,他没察觉到自己走着走着竟停下了脚步,多年不曾如此失态,他正了正神色,回头望了眼那老人离去的方向。
“大监可是认识张伯?”柳大人出声试探。
“张伯。”福延反复咀嚼这两个字,似笑非笑,“你这小小的冀州倒是藏龙卧虎。”
“啊?”柳大人对福延的话着实摸不着头脑。
“柳大人?”
等柳大人被唤,福延已经走出一段路了。
柳大人抬眼只见大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大监看似温柔好说话,但眼里的冷漠却是连掩盖都不想掩盖。
也不知道这位的真正的温柔会给了谁?
“来了。”柳大人向大监小跑着过去。
张伯加快脚下的步伐,心中思考方才福延看他的眼神,震惊与疑惑交织。
他认识他?不可能,他能认出他的大多都死了,除了国师和坐在高位上的那位,现如今没有人能够认出他。
所以,刚刚的那位是谁?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寂悯的小院。
小院中或躺或站或坐了些十几个病人。
他们其中不乏有老人、孩童、孕妇、病重的、病轻的……皆是方在野在三个疫房里挑出来自愿试药的天乱病人。
张伯也是来试药的。
他在院子里找了个好位置坐了下来,这个位置正正好可以看见屋里寂悯忙碌的身影。
除开病人,寂悯还让方在野找了几名医术高明的大夫验药,甚至让他们商讨如何在原本的药方上,完善出更加符合不同症状不同病人的的新药方。
寂悯和方在野很信任他们,毕竟他们才是真正撑起大梁医术一片天的人。
他们每每研讨出新药方,下一刻就被推翻,因为有更好的药方出来,如此反反复复。
最终耗时三天,结医者智慧的新药方终于确定成功。
那些来试药的病人喝了新药方熬出来的药,再加上寂悯早些研制出来祛体表脓疱的药膏,外贴内服,仅仅两日病人们的病情皆有所好转,且暂无不良反应出现。
十日后,试药病人的病情基本痊愈,但仍需服药固元。
寂悯他们原本是想再次扩大试药范围,可谢闲前来称,疫房死的人越来越多,不可再拖了,建议立即用药。
医者们商讨激烈分为两大阵营,激进和保守,用药和不用药。
激进派认为,现在用药能够在很大程度上缓解病人病发死亡的速度,能救一人便救一人。
保守派则持反对态度,他们认为,现在药方的副作用尚未显现。现在用药,一旦显现的副作用是有极大伤害且不可逆,那样死的人会更多。
商讨太过激烈,双方僵持不下,便请寂悯和方在野裁断。
为什么不请谢闲?因为谢闲是妥妥的激进派,他一开始便赞成用药,对此保守派的大夫都不太想理会他。
寂悯和方在野商量过后。寂悯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用他一贯冷死人不偿命的语气,缓缓开口。
“我们赞成立即用药。”
此言一出激进派欢呼雀跃
而保守派的大夫们扯开了嗓子反对:“国师!三思啊!”
寂悯抬手,冷声道:“我明白各位的担忧,但生机从不是等我们一切准备妥当才能抓住,时间消耗的越多,我们能抓住的就只有死亡。”
“这是一场以生命为代价的赌注,我相信各位的医术,相信这个药方,也相信我们能够应对未知的副作用和后遗症。”
“佛祖会以佛光庇佑我们,然,这前提是我们必须怀有必胜的信念。”
寂悯抬眼望向侧身倚靠在门口,旁观这一场争论的谢闲。
谢闲感受到他的冷冽的目光,眼皮抬了抬隔着混乱与他视线相交。
寂悯无声开口:“相信我吗?”
谢闲毫不犹豫的点头:“相信。”
也是无声。
最后在一片混乱之中,这一场争论有了结果。
第二天,疫房里飘出阵阵药香。
药香飘向冀州的大街小巷,像是在这场战争响起了胜利的号角声。
之后的十日,所有人都在不分日夜中度过。
但最后的结果一如最开始药香一般,是好的。
疫房里的病人都在好转,甚至病情不严重的已经痊愈回到家中了。而严重的也在朝着康复进发。
让大夫们担心的副作用和后遗症,也只是轻微的发热和呕吐,这让他们掉在嗓子眼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谢闲算着日子,四月已走进了尾声,他在冀州快满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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