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简十分郑重的开口:“衍之,等我坐上皇位,我会补偿你!”
还没等谢闲开口,顾行简“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大步离开前厅,离开镇国侯府。
谢闲眯眼歪头:“???”
顾行简走的飞快,一眨眼的功夫便看不见他人影了。
寂悯从一旁撩起珠帘走了出来,坐到了谢闲旁边,淡淡开口:“来跟你道别?”
谢闲冷哼一声:“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寂悯无言笑了一下:“那你打算如何做?”
谢闲露出了狡黠的笑:“不用急,你等着看吧。”
“哎,对了,你躲了我这么久,现在出来了,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亲亲,你不算破戒?”
寂悯轻轻叹气:“……日后再告诉你吧。”
谢闲狐疑大惊:“你该不会是个假和尚吧?!”
寂悯凉凉的看着他,嘴角抿起上勾,突如其来的假笑:“……你觉得呢?”
伊嗣妄在安王府换下了染血的旧衣之后便回到了自己府中。
他刚刚吩咐下面在他卧房备热水后,他便先行回了自己的书房。
伊嗣妄揉了揉自己的脖颈,绕到书案后坐了下来,长舒胸口的郁结之气。
这安王是怎么知道那药是蛊母的?
明明是天衣无缝……天衣无缝啊……
万寿节、封后大典,可惜了他不在京都,明日他便要启程去鄞城。
谢闲……
谢闲在京闲着总归是个祸害……
突然,他的书房里窜出一个人影,他黑衣蒙面看不清面容。
伊嗣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危险的眯起眼:“你是何人?胆敢闯我侯府!”
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份信和一块玉佩,双手递给伊嗣妄,沉声:“伊侯,这是我家公子给您的信。”
伊嗣妄上下扫了他几眼,带着诺大的疑惑接过了那封信和玉佩,他仔细端详信封:“你家公子?”
“我家公子说有一笔交易想跟伊侯做,具体的都在信中了,伊侯若是答应便收下这玉佩,若是不答应将玉佩摔碎由小人带回去,我家公子便知道伊侯的选择了。”
伊嗣妄将信将疑的打开了信,仔细研读,时不时看一下那人,那人只是稳稳的垂首站在哪里,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伊嗣妄起先还是很轻视手中的信,读到越后面,眉头舒展,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激动和贪婪。
一封信读完,他抑制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你家公子所言本侯仍需细细揣摩考虑,这玉佩本侯暂且先收着,三日后,你来本侯府上,那时本侯再将本侯的考虑告知你。”
黑衣人抱拳:“是,告辞。”
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伊嗣妄心中判断他武功极高,想必他背后的那位公子也不是善茬,但只要跟他是一个阵营的,那便无所惧。
伊嗣妄再次看着信,手里摩挲着那玉佩,低声笑了起来,笑得放肆癫狂。
黑衣人出了关内侯府,在市井小巷里换下了一身黑衣,而后七拐八绕的,绕进了宣王府,从宣王府后门出来又绕进了安王府、镇国侯府以及国师府。
最近进了护国寺,消失了踪影。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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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今日天气是顶好的,阳光明媚,晒的人暖洋洋的。
谢闲却无福享受这温暖的阳光。
他身体休养的差不多了,便开始忙碌。日日会客,宾客不断,其中不乏有昔日旧友,如今新客。
谢闲对于镇国侯府宾客陡增的原因心底跟明镜似的。
无非是被贬护国寺,不讨圣上欢心的四皇子,封了王。
而镇国侯府,却是那可怜的宣王,背后唯一的支柱。
宫里的陛下病重难愈,就算宫里再怎么隐瞒,陛下在朝的情况,那些个世族大家是看在眼里的。
适龄的皇子只有三位,而这位刚封王的四皇子,是他们急切需要了解的。
了解宣王性格如何、了解宣王能力怎样、了解可有朝中势力?
了解,
可有夺嫡争储之心——
作为宣王的娘舅,镇国侯谢闲,无疑是最好选择。
比如他现在面前这位黄老将军,是他父辈的叔伯,此次来访明面上叙旧,但目的极为清楚,聊了不到几句便直切主题。
谢闲心底明了,便与他来回打着太极。
“黄叔,您是衍之的叔伯,自小看衍之长大,衍之自是不会欺瞒您。”谢闲顿了顿,压低声音,“宣王是否要参与夺嫡,他有他自身的考量。衍之与宣王虽有些许亲故,可夺嫡此等大事……”
谢闲眼神明亮,弯唇笑了笑:“衍之也不知宣王心中所想啊。”
“黄叔此番前来,衍之是真要让黄叔失望了。”黄老将军刚要开口,谢闲却不给他机会,笑吟吟地断了这个忌讳的话题。
黄老将军定睛注视着谢闲,心中打量。
谢闲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大大方方地让黄老将军看,还时不时和他对上眼,眼里摆着无辜。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无论你怎么看。
良久,黄老将军收回打量的视线微微叹气:“衍之啊,你变了。”
谢闲眼神闪了闪,意味深长地回话:“人总会变得。”
“只是不知道你的变化,对镇国侯府是福还是祸……”
谢闲笑了一下,这次他没有回话。
黄老将军起身,谢闲跟着起身。
“好了,老夫叨扰你久了,也该告辞了。”
“黄叔怎么会是叨扰。”
谢闲一路将黄老将军送到府外。
黄老将军看着他忍不住忆起往事,露出长辈的关怀:“衍之,这些年你辛苦了。若你父母亲还在必定很是心疼。”
谢闲一愣,微微低头:“黄叔,福祸相依。”
这次轮到黄老将军愣住了,他反应过来谢闲这话的意思,他拍了拍谢闲单薄的肩膀,终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好好好,好一个福祸相依。”
谢闲将黄老将军送走后,便坐在书房,拿出一份信和一块玉佩研究。
他视线落在信上的字迹,纤细如玉的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玉佩,眼底翻起疑惑,剑眉微蹙。
他看着字迹,心中滑过一丝熟悉感,等他想要抓却又转瞬即逝。
是谁的字迹?
“舅舅!”
房外传来他那倒霉外甥的声音。
谢闲微微叹气,将信和玉佩收将起来:“进。”
他话音刚落,书房门就被大力推开,楚景行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舅舅!此事非同小可,我需得和您细细商量!”
“啪!”
谢闲被吓了一跳,只见倒霉外甥搬了个椅子一脸严肃地坐在他的面前,仿佛出了比天还大的事。
谢闲见状,对他如此不稳重的模样感到不满:“都是封王加爵的人了,怎会还如此鲁莽?”
“舅舅,您先别忙着教训我了,您看看这些个东西。”
楚景行从怀中取出一份信和一块玉佩递给了谢闲。
谢闲接过后,幽黑的瞳孔猛地一缩。
半晌,书房外一个小身影趴在窗口,黑乎乎的小脑袋奋力想房内望去。
“阿玉妹妹你好了没有啊,看见谢哥哥的腰牌了吗?我快要撑不住了!”
小慧心细条条的双腿止不住的打颤,他面目狰狞,额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嘘!小声点,爹爹正在外室和景行哥哥商量事情呢,别惊扰了他们。”玉鸾四处张望着,终于在书桌上看见了她要找的腰牌,喜出望外,“啊,看见了看见了,快,慧心哥哥送我上去。”
慧心一听,咬着牙一用力垫脚,玉鸾顺势爬了进去。
她小心翼翼地落了地,蹑手蹑脚地向书桌挪去。
“舅舅!”
玉鸾被这猛地一声打了个激灵,动也不敢动。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万一这不是你要的机会……而是一个火坑?一个陷阱呢?”谢闲的声音冷静、沉稳,还有些漫不经心。
“这怎么可能会是陷阱?!舅舅,您就让我去试试吧……”
“这是唯一能替母后报仇的机会了!”
楚景行强硬的语气转为哀求。
“你知道自己现在如同何物吗?”
“同什么……?”
“明知那是个带饵的银钩,却为了口腹之欲,抱有一丝幸存侥幸的鱼。”
谢闲微微抬眼看着他,满眼的戏谑中掺杂了怜悯。
玉鸾见他们没发现她,加快了动作连忙从书桌上拿起刻着“镇国侯”的腰牌,揣进了自己怀中。
接着赶紧跑到了来时的窗边,搬了个矮脚凳,翻出去的时候激动又惊慌:“慧心哥哥要接住我呀。”
“有我在,你放心!”慧心骄傲的拍了拍小胸脯。他伸开双手,不断调整位置。
“那我跳下来了!”
“啪——”
“慧心哥哥!”
“哎呀呀。”慧心看着自己空空的两手,又看向坐在地上揉屁股的玉鸾,可爱的小脸气的圆鼓鼓的,看着就很好捏。
慧心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光溜溜的小脑袋:“阿玉妹妹对不起呀,我以为我能接住。”
玉鸾小脸气的通红,她愤恨地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污泥:“算了算了,我们赶紧走吧,不然就被爹爹发现了。”
同时,屋内的谈话还没停止。
“即使刀山火海我也愿意闯,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银钩?”楚景行愣了愣,他明白自家舅舅的提点和警告,但是他还是想试他一试。
“富贵险中求,不是吗?舅舅。”
谢闲沉默了,他转眼望向大开的窗户,眼底翻腾的戏谑和怜悯,渐渐平息归于平静。
“如果这是你的答案,那便不必来找我商议了。”
“舅舅?!”
屋外,两个小家伙刚准备走,就被人挡住了去路,抬眼一看,便看见莫飞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
玉鸾圆溜溜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忽而扬起笑,格外可爱:“莫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呀。”
“我和慧心哥哥约好了去玩,我们先走啦。”
玉鸾拉着慧心就想绕过莫飞,结果莫飞长腿一伸,拦住他们的去路。
“莫哥哥。”玉鸾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莫飞。
“咳。”莫飞耸肩摊手,抬手指了个方向。
玉鸾和慧心回头看,脸上的笑渐渐变成哭……
只见谢大侯爷趴在窗台上,手抵着下颌,露出一节苍白瘦弱的手腕,似朗星的眉目露出笑意。
玉鸾耍小机灵:“爹爹您今天真好看!”
谢大侯爷笑着摇了摇头。
玉鸾跟着他摇着头。她转眼看见谢大侯爷身后的楚景行,把求助的目光递给了他。
楚景行在谢闲背后无奈的摊手。
谢闲眉一挑,抬手轻扣窗台。
“还来。”
玉鸾踌躇不前,心存幻想,假装自己听不懂其中意思:“爹爹在说什么?”
谢闲眼眸一沉:“别让我说第二次。”
他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扣打窗台。
声音传进玉鸾的耳中,心中更加慌乱,最后嘟着小嘴,极其不愿的走到窗边,将怀里的腰牌取出还给了谢闲。
谢闲握着腰牌,扫了一眼玉鸾和慧心,看向莫飞:“把他们先带下去,一会我便过去。”
莫飞称是,连忙揽过慧心和生气的玉鸾,边走边安抚。
“好啦好啦,玉小姐莫要伤心了,我们快些走,再不走侯爷就发飙了。”
玉鸾漂亮灵动的大眼里包着汪汪眼泪,脚一跺,自顾自跑远了,慧心连忙追去,徒留莫飞一人无奈的站在原地,向谢闲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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