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闲灌水灌的猛,老管家在一旁看的也心疼。
不就早朝完被陛下留了,怎么就成这副模样了?
谢闲刚灌完一茶壶的水,瘫趴在桌子上躺尸没多久,寂悯就赶来了。
一袭白衣还带着冷气,寂悯转眼看向老管家,老管家跟他胡乱比划了一通。
直到他走,寂悯也没看懂他比划的什么意思。
寂悯视线落在虚了的谢闲身上,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伸手覆上他的额头,温度不高便放下心来,而后他又将谢闲脸上凌乱的黑发拨至耳后。
谢闲睁开眼气呼呼的看着寂悯,像极了一直正在暴走倾向的猫,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尖锐的爪牙亮出来。
寂悯只觉得这样得谢闲很可爱,他眉梢染上笑意:“陛下又烦到你了?”
谢闲烦躁得坐直了身体:“这以前也没发现他想象力丰富。你知道他今天跟我说什么吗?”
寂悯嘴角得笑意隐隐要压不住了,他摇头。
“他竟然跟我说,他要三年灭秦燕,五年灭齐绝苗疆!这是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谢闲抓狂的说。
这下寂悯的笑再也绷不住了,难得从他口中听到爽朗的笑声。
谢闲歪头,愤怒被温和的笑驱散:“这样笑着多好看,不似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他长腿交叠,伸手挑起寂悯下巴,笑得格外流氓,眼神格外荡漾:“大师~来,再给爷笑一个~”
寂悯垂眸沉默了一会儿,神情怪异:“不对。”
谢闲一愣:“什么不对?”
“词不对。”寂悯抬眸看向他,一本正经,“你应该说‘大师你宁愿沦落这风尘之地也不愿委身于本王?让你笑一下就这么难?’”
谢闲:“???”
“然后我说‘贫僧可以对任何人笑,唯独不对你笑’”
“……“
“然后你恼羞成怒就把我往床上拽,扒我衣服,誓要让我屈服。”
“……我这么猛吗?”谢闲听的一愣一愣的。
“然后我挣扎反抗,你就开始哭,骂我是个提裤子不认人的负心汉。”
“???我刚刚不是还很猛?怎么瞬间变了个人?”
“书里写你外强中干。”
“哦……嗯?”谢闲突然觉得有点熟悉,他开口试探,“该不会下面的剧情是你见不得我哭,我一哭你就心软,然后你就顺从我,我们在床上各种翻云覆雨吧……?”
寂悯沉思片刻,认真地开口:“你说的翻云覆雨实在有些委婉。”
谢闲“蹭”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房间里焦躁的踱步。
寂悯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模样,不禁弯了弯唇。
“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到底为何要看这……这种……”谢闲双手握拳,半天憋不出后面的话来。
“那是你闭府不见我那三年里,我唯一的慰藉。”寂悯抬眸对上谢闲的眼。
谢闲从他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污秽,他的眼眸一如十六岁那年他在国宴上见到他的那般,干净清透,唯独有些不同的就是壁纸以往多了炽热灼烈。
谢闲焦躁的情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耳边声音全部退去,唯有寂悯清冷得嗓音在回响。
“我看那些话本子,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喜欢你我的姓名被书写在一起,喜欢因你我姓名诞生的故事,即使那些故事多么荒诞不堪。”
“因为那时你我的故事并不美满。”
“那时你让我等你回来,我等了,你也回来了,而你却派人来告诉我,你放弃了,我们算了。”
谢闲哑然,他站在寂悯面前却说不出任何话。
他看着寂悯站起身,靠近他,他们的距离只有咫尺,甚至他都可以感觉到寂悯身上的安息香,和洒在他脖颈间温温热热的鼻息。
“是你先来撩拨得我,让我动了心后,你又说算了?”
“天底下哪有这样得好事?”
耳边寂悯的声音沉沉的,又有让他不可抗拒的魅惑。
寂悯趁谢闲此刻脑中混沌,他抬手便覆上了谢闲的眼。
谢闲的呼吸一滞,黑暗铺天盖地的淹没他,他彻底停止思考,思绪完完全全被寂悯掌控。
“所以我们真的算了吗?”
寂悯此刻在谢闲心里就是蛊惑人心的妖媚。
谢闲双手勾上寂悯的脖颈,轻声叹息:“怎么会算了呢?我也想和你拥有美满的故事。”
下一刻,寂悯的吻就紧压了下来——
“……”
第二日早朝结束,百官们突然发现今日好像侯爷与国师都没有来上朝。
可能是府中有事耽搁了吧。百官们想。
但是接下来一连半个月都没在早朝上见到他们的人影,这让一群闲得发慌的官员们又有了谈资。
这一来二去,又传得京都上下沸沸扬扬。
都说他又把国师蛊惑了,让国师夜夜笙歌,是个坏人修行得狐媚子!
谢闲知道后很是委屈,这那是他坏寂悯修行的,明明每次都是寂悯恬不知耻的拉着他!
他真的很想当街大吼一句,寂悯就是个假和尚,你们都被他骗了!
当然真的也就只能想想,不可能真的拆穿寂悯是个假和尚。
他没上朝的半个月里,他做了很多事,他开始慢慢放权到军中几名优秀的将军手中,顺便搬了个家。
搬家自然是搬到寂悯的国师府去了。倒也不是他自己主动搬过去的,是老管家连人带包袱丢过去的……
想想谢闲也觉得好笑。老管家和国师府张伯两个人早就串通好了!
小两口单月住侯府,双月住国师府,好巧不巧这个月是二月,正好双月……于是谢闲就被赶出家门了。
起初他刚住进国师府的时候还觉得颇为尴尬,总觉得不是自家住的不舒坦,然后他被寂悯按在床上了几日,他想通了,有寂悯在的地方就是家。
临近除夕,皇室又出了件惊天动地得大事。
先太子楚清竟然有一个子嗣还存活于世!
太后认其作养子,并带他认祖归宗,取名“楚景逍”,而后陛下封其为翊王,想让其留在宫中由太傅教导,但翊王拒绝并自行求师镇国侯。
镇国侯愿意收其为徒,陛下作罢。
朝中有当年支持先太子得大臣,他们认为先帝弑兄得位不正,皇位本该为先太子一脉,便时刻向翊王灌输夺位得想法。
这话传到陛下耳中,还不待陛下开口,翊王便出言此生及其后代不会参与皇位之争。
陛下悬在嗓子眼的心放回肚中,他找理由罢免了那些大臣,并且更加疼爱这个皇弟。
除夕夜,侯府格外热闹。
谢闲和寂悯双双逃了国宴,陛下和太后还有群臣无可奈何,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
玉鸾和慧心两个跟着翊王和方在野在院中放烟火,莫飞则在旁边提心吊胆,生怕这些个少爷小姐出什么问题,但几人玩的着实是很开心。
老管家和张伯则在打点侯府上下,一个时不时在厨房瞧瞧年夜饭准备得怎么样了,一个随时准备给那几个玩烟火得少爷小姐,准备烟火。
而潇桦带着闻焕也到了侯府一起团年。
谢闲难得见他们这般和谐,便免不了要打趣一番。
潇桦自是不肯让谢闲占了便宜,一来二去他们两个倒是吵了起来。
至于寂悯和闻焕则在旁边喝茶聊天,他们倒是和谐得很。
“寂悯!”“闻焕!“
突然他们耳边响起夺命音。
“我在这里吵架,你竟然在那边喝茶!“谢闲和潇桦异口同声,吼完他俩互看着对方,都蒙了,最后面对着哈哈大笑起来。
寂悯和闻焕则是连忙赶到各自心上人的身边。
侯府在吵闹中迎来了年夜饭。
“来来来,吃饺子喽!”
一盘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摆上了桌,谢闲刚拿起筷子准备下手,突然一堆筷子如蝗虫过境,饺子丝毫不剩。
谢闲:“……”
他转眼问老管家:“沈叔,还有饺子吗?”
老管家:“哎呦,厨房里还在蒸,刚上笼,侯爷您只能等等了。”
“好吧。”谢闲委屈的将视线落在自己空荡荡的白瓷盘中。
倏地,一双筷子落下,一个白胖胖的饺子出现在他盘中。
耳边有温热的鼻息,洋洋洒洒:“我偷偷藏了一个,你快吃,别被他们发现了。”
谢闲不禁红了脸,直觉的身边这个人就是佛祖派来折磨他的,他晕乎乎的点头,而后夹起饺子送到口中,开始咀嚼。
突然,牙被硬物咯到,他皱眉从口中吐出一枚铜钱。
“爹爹,原来是你吃到包着铜钱的饺子了呀!”玉鸾俏生生的说,小脸满是笑意。
众人见状都开始打趣谢闲。
谢闲伏在寂悯耳旁,低声:“你手气真不错,这么多都能被你夹到。”
寂悯笑道:“我给你包的,怎么会让旁人拿了去。”
谢闲顿时说不出话来,心中一阵暖流而过,浑身都变得暖洋洋的。
他说:“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年,我们以后的几十年都要一起过。”
寂悯弯唇:“这是我多年来的梦寐以求。”
第76章 番外②—④ 全文完。(俢bug)
番外二
梁齐那场仗打完,寂悯远在京都就收到谢闲将要凯旋的消息。他面上虽不显,但内心极为高兴。
在谢闲领兵进城的那日,梁帝率文武百官都去城门迎接,他亦跟随在梁帝左右。
在谢闲露面那一刻,他的视线一直紧紧跟随在谢闲身上,从城门口迎接到最后庆功宴上,谢闲的目光从未回应过他,也不曾开口说话。
或许旁的人看不出谢闲的变化,但谢闲眉目阴郁杀伐之气,浑身散发着冰冷及闲人勿近,让他觉得谢闲仿佛变另一个人。
寂悯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但他不知道谢闲在东疆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让十六岁那个意气风发名动天下的谢衍之,变成这一副死气沉沉毫无活力的模样。
“侯爷一直闷闷不乐,难不成是对今夜的庆功宴不满意?”寂悯还是先开口了。
若是他不能对他开口,那他便主动些。
原本欢乐的庆功宴因为寂悯的话顿时沉寂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谢闲身上。
但谢闲好似什么都感受不到般,坐在那里像是块腐朽的木头,一动不动。
寂悯敛起神色,眉头微微蹙起,他看着站立在谢闲身后的人弯腰递给了谢闲什么,谢闲这才有了些反应。
他听不见吗?寂悯有些疑惑。
“本侯身体有些不适,暂且先回府休息,诸位尽兴。”谢闲站起身,这是他从进城门到现在说的唯一一句话。
在寂悯听来他的声音很冷,尾音很轻很飘渺,不似以前那般轻快与欢脱。
谢闲说完就走了,连跟梁帝行礼告退都没有。
没过多久,寂悯也离开庆功宴了。
他一路出宫坐上马车赶到镇国侯府前,听侯府的下人们说,谢闲并未回府。
寂悯寻他不到,就先回到自己府中,打算明日再去侯府找谢闲。
还没到第二日,就在当晚,梁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镇国侯谢闲提剑气势汹涌的闯进承乾宫,将剑刃抵在陛下喉间,宫女太监被屏退,后面的事无人知晓。
镇国侯在宫内持剑停留一个时辰后方出,陛下毫发无伤他并没有治镇国侯的大不敬之罪,但有眼尖的太监瞧见了陛下手中握着的虎符,宫里传出陛下收了镇国侯的兵权。
寂悯知道此事后很是担心,刚准备前往镇国侯府,一名侯府的下人便来到他府上,给他带来谢闲的话。
“国师,我们侯爷让小的给您带句话。”
“四年时间过去,昔年的意乱情迷退却,我冷静思考过这段感情,或许并不应该出现,左右当年您也没有答应,不如就当作一场梦,如今梦醒了就遗忘吧。”
寂悯握着白玉佛珠的指尖逐渐泛白:“还有别的吗?”
寂悯的话语没有任何温度,冷到带话的下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头伏的更低了:“侯爷说,算了……”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下人如遇大赦,连忙离开国师府。
寂悯整个人像是被抽了力气一般,握着白玉佛珠的手无力的催在身旁,只靠微微弯起的手指勾住佛珠不让他掉下。
63/64 首页 上一页 61 62 63 6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