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握住方向盘的手轻轻抖了一下,车身倾斜,只是短暂的片刻,又调回了正轨。
‘‘嗯”
“这好办,标记是可以清洗的,等孩子生下来后,我就去医院把你的标记洗了,不会影响到你和其他 omega亲亲我我。”
诺言早就有这个打算,只是怀孕所以没办法。
alpha标记了一个omega后就不会受别的omega信息素影响,更无法标记别。
在诺言眼里,何似担心的是感受不到其他omega的信息素罢了。
他正欲再说什么,一阵急刹车后,车子在路边停下。
好在诺言身上系着安全带,不然头肯定直接撞上到前面的玻璃。
诺言生气的转过去,想知道何似又突然抽什么风。
笼罩在何似周围的气压不断下沉,他高挺的鼻梁是拔地而起的山脉,属于混血深邃的五官,是被艺术家 收藏的真品,雕刻的棱角,如风霜般凌冽。
第86章 他清醒的往火坑里跳
诺言想笑。
他不懂何似生什么气,明明最该生气的人是自己,而何似却看起来,更像一个受害者。
愤恨的眼睛死死瞪着诺言,脖子凸起的动脉一跳一跳,流淌的血液仿佛要冲出来。
“不吵架心里不舒服是吗? ”何似晈牙切齿道。
他所有的理智,在旁人面前,从不会表现出任何的失控。
唯独在这个人面前,仅仅只是因为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表情,被无限放大,轻而易举的来回拨弄着 他的情绪,无法自我控制。
不想和诺言争吵,但现在的诺言浑身带刺的面向自己,仅仅说句话,就会成为爆发的导火索。
如果不是他真的极力克制,何似想,自己恐怕会忍不住拧断诺言纤细的脖子。
“我们不是一直都这个相处模式吗? ”诺言头靠着车窗,表情冷淡:“争吵,打架,从小就是这样的。”
一起玩的几个人里,喻景生一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小时候就是如此,而顾江河比较腼腆温柔,不爱说 话,所以只有他和何似,最容易发生矛盾。
喜欢的动画片角色不同,想玩得游戏不一样,或者同时都看上了一个玩具,小时候经常因为这些幼稚的 事情。
后来长大了,虽然不再会因为玩具游戏而吵架,但只不过换了个争吵的理由而已,没有任何改变。
所以这样的日子,要跟着带到后来吗?一辈子如同天上的乌云,笼罩在他所有看得见的光阴里。
“那段时候不是......”
诺言身体顿了一下,眼睛发酸,开口像在说笑话一般:“那段时候脑子不清醒,才会那么愚蠢。”
现在他清醒了,虽然是被人生生打醒的。
父母去世的时候,诺言刚过十八岁生日,划分成一个omega,没有继承父母家产的权利,每个月只能 领几万块钱。
几万块钱不是小数目,但对于还有个妹妹要照顾的诺言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以前住的房子被亲戚收走拿去抵押父母公司的亏损,兄妹两人一下子无家可归,许颜知道了立马让他们 来喻家住,说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千万不要客气。
诺言不愿意麻烦任何人,尤其是曾经好朋友的亲人,他们愿意伸出援助之手是同情和可怜,没有血缘关 系的纽带,靠着同情,总有拋弃的一天。
诺言发了疯的开始找工作,利用大学空闲的时间尽可能的投简历,想早点带着诺妮独立出来,在阴差阳 错下,进了娱乐圈。
当初进这个圈子,有不少人劝过他,甚至许颜知道后也劝了不少,但诺言还是一意孤行的走进去,骨子 里的倔强让他拒绝了喻景生的帮忙,自尊心让本就艰难的路越发难走。
因为没有背景,又是个omega,诺言一开始接不到任何工作,最好的时候,只能在小制作的电视剧里,当个群演,赚的钱屈指可数。
钱少,工作少,经纪人安排了不少陪酒的工作,说只要陪几个导演制作人,工作自然而然就来了。
说话的时候,经纪人还眼神暖昧的摸了一把诺言的手,那种感觉仿佛吞下一只苍蝇,恶心的酸水反胃。
年轻气盛的诺言破口大骂,直接动手打了经纪人,下场是被取消了好几个试镜,和本来已经确定参演的 戏,整个人处于冷藏状态。
那是诺言第一次见到人生最黑暗的一面,像极了腐烂在泥土中的落叶,远远看上去是一片金灿灿,却不 知道在落叶之下,是无数尸体,陷入便出不来的淤泥。
和无良公司签的五年合同,解约的价钱诺言承担不起,而他又需要很多钱,多到足以养活自己和诺妮。
所以诺言清醒着选择了妥协,接受了经纪人安排给他的酒会,难得的画了一次精致的妆容,迎着那些 alpha戏谑打量的目光,寻找他的猎物。
经纪人告诉他哪个是大导演,哪个是制片人,只要看见有人对他表现出兴趣,就往诺言的后背推一把, 像推销商品一样。
“只要睡一觉就能换来很多东西,如果人家还看上你更好,以后有依靠了在这个圈子更好混。”
经纪人说,这就是圈子里的生存之道。
他在自尊和现实不断挣扎,看着金碧辉煌之下的纸醉金迷,那些猥琐的,戏谑的,不屑的眼神,突然看 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一一何似。
后来再回想起那天,诺言无数次后悔,早知道会这样痛苦,他不如去堕落,去沉溺,而不是以为找到了 救命稻草,被人假意救起。
可在当时,诺言看到何似,人群中最显眼,明亮的存在,真的就像看到了能把自己拉出这片苦海。
诺言想先跟着何似离开,因为他实在没办法真的像经纪人说的那样,至少在他来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 何似的出现,仿佛是上天给了他一次后悔的机会。
太天真的想法,让诺言感觉过去的自己多么可笑。
他喜悦的拉住何似,让他带自己离开,何似的配合让经纪人以为何似看上了诺言,所以识趣的目送他 们。
何似问他:“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还要来这种酒会?”
诺言记不得当时自己回答了什么,他只知道清冷的月光洒在何似白金的头发上,恍惚之间他看到了一片 波光粼粼的水面,是何似深蓝色的眸子。
“那来我身边吧,我能帮你,给你一切。”何似说道。
“我不想麻烦你,你和景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给你们带那么多麻烦。”
那晚的月光渗进了酒,风吹来时带着几分微醺。
他看见何似低下头,在两张嘴唇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停下,气息交织能感觉到周围缓缓升起的温度。
他望见何似眼底的深情,听到低沉性感,蛊惑人心声音:“如果不是朋友的帮忙呢?”
何似说:“我喜欢你很久了。”
“诺言,我想和你在一起。”
于是诺言看着自己跳进火坑,再没出来过。
从回忆中醒过来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喻家的停车场。
诺言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早流不出眼泪了,从前回想起的时候,眼眶还会湿润,视线还会模糊。
可能是流干了。
诺言从车上下来,自顾自的往前走,仿佛看不到身后的何似,何似也没说话,只是看着诺言瘦弱的背 影,跟在他后面。
喻家的前厅里,许颜打完电话后就一直焦急的等待,任凭喻父在旁边不停安慰,根本坐不住。
直到诺言和何似的身影出现,他才稍微松了口气,对着他们没好脸色,生气的责怪道:“你们两个,这 么大的事都不知道跟长辈说,偏要等长辈自己知道。”
虽然旁边站着何似让诺言不舒服,但对许颜的关心,诺言心里感动,撒娇意味的讨好道:“我知道错 了,许叔叔,你别生气了,气坏身体就不好了。”
诺言从小就懂怎么讨长辈欢心,换平时许颜可能早没脾气了,但今天这事实在太大,所以他表情稍微缓 和了一点,却依旧听得出怒意。
“你还知道错了,你还担心气坏我身体吗? 一点不懂事,你要真担心就不会瞒着我了。”
“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诺言用力点头。
“好了好了。”喻父难得开口,在旁边劝:“孩子们都来了,先去客厅,别在这就数落起来。”
许颜也觉得这样不妥,带着他们往客厅走,客厅只剩下一脸严肃的老夫人和还在发愣的诺妮。
诺言一看到诺妮,一副被人抽了魂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慌张起来,连忙过去小声的叫她的名字。
“哥? ”诺妮抬起头,双眼无神,嘴巴张张合合,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诺言知道她这是被吓到了,从小被过度保护的诺妮,一时半会还没法消化所有发生的事情。
“是吓到了吗?”手指还没碰到,诺言发现诺妮脸颊上有一个清晰的手印,愣了一下。
许颜见状,解释道:“是琦琦打的,诺妮这孩子太任性了,说话口无遮拦,所以琦琦打了她一巴掌,你 可千万别生气。”
诺言了然,他摇摇头,手放了下去:“不生气,是妮妮太任性了。”
对于陆琦,诺言全是内疚。
本来人家可以好好的跟喻景生在一起,却偏偏因为自己的这点事,被无辜拉进来。
甚至冒着欺骗喻景生的风险,还想着替自己保守秘密。
而且诺妮一直纠缠喻景生,已经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陆琦却从未开口跟他抱怨过一句,至始至终,诺 言能感觉,陆琦真的拿自己当朋友。
所以他怎么会生陆琦的气。
“好了,你别太担心,她休息一下就行了,我让管家先带她去房间。”说着,许颜招来了管家,把诺妮 带走。
老夫人视线在诺言和何似的脸上来回移动,气氛肉眼可见的低沉。
“你们谁想先解释一下。”
诺言犹豫,正想该怎么说才对,旁边的何似却已经开口:“一切原因在我,我会跟父母说,然后和诺言 结婚。”
作者有话说
何似一开始和诺言在一起,纯粹是为了捉弄和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一个从小到大处处和自己作对争吵,一言不合还打架的人,有一天突然沦落至此,从而生出了 一种类似于故意报复的快感。
何似本身就是个性格比较恶劣的人,所以他当时的想法就是,以前嚣张的人,现在只能求着 他了。
所以他才会故意说我喜欢你这种,结果没想到诺言当真了。
然后他自己不清楚自己早就认真了。
第87章 喻景生在外面有人了?!
在告别了短暂的闹剧后,陆琦陷入了一种焦虑的状态中。
系统显示的好感度就像是生命的倒计时,每增加一点,意味着剩下的时间就减少一点。
陆琦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但它如同一颗定时炸弹,带出不安和焦虑,随时担心着什么时候会在眼 前炸开。
他真的,爱上了喻景生。
在褪去所有的目的和费劲心思的接近后,陆琦真的想留下来,他甚至愿意拋弃现实拥有的一切,留在喻 景生的身边。
但他留不住,即便已经努力的隐忍克制了感情,以为躲着少见喻景生几面,或许就能让身心全都冷静下 来,让喻景生对自己的喜欢增长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陆琦自己都想笑,人家谈恋爱上赶着对象恨不得爱死自己,他谈个恋爱,却希望喻景生别那么喜欢。
躲了三天,陆琦尽量让自己不出现在喻景生的视线里,喻景生回家,他也不再第一个冲上去,甚至以身 体不舒服这种借口,搬去别的房间睡。
哪怕是外人,都能看得出来陆琦的可以躲避,以为是两人因为前几天的事吵架所以正闹别扭。
连喻景生妹妹喻钰都看出来了,偷偷问陆琦是不是哥哥惹他生气了。
更何况是喻景生呢。
就这样被躲了三天,陆琦愁眉苦脸的看着不降反升的好感度,短短几天,又升了,本来是八十,现在到 了八十九。
真是躲了个寂寞。
陆琦整个人心力交瘁,连着几晚没睡好,黑眼圈快拉到嘴巴上,饭都吃不香了。
晚饭后,陆琦依旧赶在喻景生叫住他之前起身离开,在走到走廊拐角的位置时,手突然被抓住。
陆琦来不及疑惑,便感觉整个人被用力一拉,一阵天旋地转后,陆琦的后背撞上坚硬的墙面,喻景生用 手把他压在墙上。
走廊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喻景生背对着灯,半张脸藏在阴影里,一双看不出神情的眸子,此刻陆琦感觉 正紧紧的盯着自己,如果是匕首的话,恐怕他已经被射穿了。
躲了人家三天,冷落了人家三天,陆琦当然知道喻景生找自己的原因,干笑两声,笑容有些心虚:“你 吃完饭啦?”
喻景生被小孩平白无故躲了三天,还是用那种一听就能听出来是假的为理由,气得恨不得抓起小孩好好 打一顿。
但对着这张笑脸,喻景生又下不了手,狠不下心。
真是被吃的死死的。
“你最近身体哪里不舒服,需要我找医生给你看看吗?”喻景生低下头,高大的身材把灯光挡得严严实
实。
陆琦整个人被笼罩在一层阴影下,想走走不了,想跑跑不掉,感觉自己在疯狂出汗。
他试探性的挣扎了下被喻景生攥住的手腕,跟螃蟹钳子夹住似的,他那点力气根本挣脱不开。
喻景生看小孩不仅不回答他问题,反而意图逃跑,气得手上加了几分力气,隐忍着怒火问:“怎么,想 跑?”
陆琦察觉到喻景生语气里的怒意,立马不敢动了,任凭喻景生抓得他手腕勒出红印,吃痛让表情有点扭 曲,还讨好似的说:“没有,没有,我不跑,不跑。”
喻景生虽然生气,但终归还是不忍心弄疼陆琦,收了力,只是轻轻地握着陆琦的手腕,没有使劲。
感受到握着自己手腕处手的力气明显小了,陆琦才长舒一口气。
“为什么躲我?”
陆琦从喻景生的眼睛中看见了受伤,心中紧跟着泛起一阵酸楚。
该怎么解释,难道说因为你太喜欢我了,但我不想你那么喜欢我,所以才躲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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