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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少年游(古代架空)——明月倾

时间:2021-02-27 16:15:28  作者:明月倾
  郑伯克段于鄢,皇室子孙读都读烂了,不过是为了权力兄弟相残的故事,年年讲,代代讲,就是为了告诫皇子们不要争斗。大周朝以科举取士,每年的题目都是从四书五经中选一句出来,难的是如何破题,夫子叫他起来,就是知道这个七皇子天资最高,让他示范一下。
  偏偏萧栩这个人,是最不服管束的,又有心在言君玉面前逞能,让他看看这夫子不过是个腐儒,所以懒洋洋道:“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是了。”夫子知道这七皇子虽然性格傲慢,但是功底扎实,最是过目不忘的,点头赞许道:“郑伯没有尽到兄长的职责,管教不当,以至于共叔段野心膨胀,共叔段也没有尽到做弟弟的本分,试图弑兄夺位,最后双双沦为史书讥讽的对象,皇子们可要引以为鉴,兄友弟恭,方是正理。”
  皇子们都点头称是,却听见萧栩淡淡道:“夫子,我还没说完呢。”
  夫子讶异:“七皇子还有什么话?”
  “我觉得,郑伯根本不是失教,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教养共叔段。纵容他,就是为了有理由杀他,最后的结局恰恰是他想要的,这是操纵人心的帝王术,不过是后世书生迂腐,用平常心猜度他罢了。”
  夫子怔住了,惊讶道:“这话是谁教给七皇子的?”
  “不用谁教,书上就有。”萧栩一脸淡定:“左传上,郑伯纵容共叔段时,大夫祭仲劝他,他说的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等到共叔段终于起兵造反,他又迫不及待地说‘可矣!’等到杀了共叔段,与姜氏地下相见,郑伯还作起诗来,一个杀弟,一个丧母,何乐之有?姜氏不过是畏惧,郑伯才是心满意足……”
  “一派胡言!”夫子气得胡子发抖,见萧栩还一脸淡定,气得嚷道:“是谁跟着七皇子读书!”
  言君玉十分熟练地站了出来。
  皇子身份尊贵,不能受罚,所以一旦犯了错,都是他们这些伴读来受罚,本来萧栩是诸皇子中最聪明的一个,从来很少受罚的,但他以前也有为了让言君玉挨打,故意激怒先生的时候,言君玉已经习惯了,反正他跟着萧栩,已经打过五次手板了,再多一次也没什么。
  但夫子这次实在气得狠了。
  “出去!去院子里跪着,不到下课不准起来。”
  满书房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这夫子原是翰林院的老先生,已经教了两年了,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脾气,皇子身份尊贵,以前最多让伴读挨下打,罚跪还是第一次。
  萧栩不开心了,皱起眉头,刚要发难,言君玉已经乖乖走了出去,看他样子,压根没听懂萧栩为什么和夫子争吵,至于夫子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更是不懂了。
  萧栩神色冷了下来。
  “夫子,不过一篇议论而已……”
  “这世上有的是因言获罪的,七皇子身份尊贵,更应谨言慎行。不可作此诡谲叛逆之语,望七皇子今后慎言。”夫子的白胡子颤巍巍的,痛心疾首,盯着萧栩眼睛道正色道:“今日之事,老朽会秉明圣上,免得有心人误传了,若七皇子还要争论,老朽的一片苦心就白费了。”
  这夫子虽然迂腐,但确实是很欣赏萧栩的,一直对他多加赞赏,不然也不会让萧栩越来越嚣张,以至于酿成今日的争论。
  他把皇帝抬出来,萧栩便知道再争无益,只能暂且低头。其实他心里仍然觉得夫子迂腐,当今圣上年号庆德,年事已高,性格最是温和慈爱的,尤其对萧栩很纵容,萧栩今天的脾气,倒有一半是他的功劳。
  萧栩不甘地坐了下来,看了看门口,言君玉早走得没影了。雍嘉年还以为他是故意的,趁夫子低头朝他笑起来,被萧栩狠狠瞪了一眼,连忙不说话了。
 
 
第9章 谌文言君玉倒是一点不害臊
  言君玉这边却远不如萧栩心情沉重,他压根没听懂萧栩和夫子的争论,他是被言老夫人养大的,虽然学了一副侠义心肠,但是老人家毕竟见识有限,所以对于政治一窍不通,连夫子为什么被气得发抖都没想明白。不过他这人性情向来豁达,夫子叫他出来,倒比打手板还好些。
  这还是他第一次罚跪,御书房的院子大得很,为了让皇子们读书累了可以散散心,花木也多,两边都是抄手游廊,盛夏的石榴花开得正好,上午的阳光热烈温暖,墨绿叶子上光彩流转,两边游廊上摆的都是一盆盆兰花,半人高的大瓦缸里养着荷花,还有锦鲤游来游去,他一直跟着萧栩匆匆来去,还是第一次可以在这院子里逛。
  先生只让他跪在外面,没说让跪在哪,这可太好了,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选了个最好的地方,就在那棵石榴的树荫下,选了个软和的草地,正跪在荷花缸边,一探头就可以看见锦鲤,简直是风水宝地。
  这地方就在他们的小书房对面,背后是雕花槅窗,左边石榴,右边荷花,正对着小书房,先生要是检查,一出门就能看见他,别提多好了。
  他正得意呢,只见又有个人从旁边书房出来了,定睛一看,不是谌文又是谁。
  说到谌文,就不得不说谭思远,这两个人一个都是没落的王侯子弟,一个是什么文德侯,另一个言君玉不记得了,两个简直跟双胞胎一样的,都是过目不忘的天才,天资高到吓人,家族复兴的重担压在肩上,硬生生把两个人都压成了木头,十四五岁的年纪,行事跟老头子一样。
  谭思远的运气好点,被分给了十皇子,十皇子才八九岁,又是个不得宠的贵人生的,所以性格温和懦弱,不怎么欺负人,谭思远只跟在家一样,日夜苦读备考就行了。
  谌文运气却不太好,他被分给了三皇子,三皇子是贵妃所生,性格骄纵,还看不起读书人,常年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其实是因为他自己功课烂,快二十岁的人了,连个四书都没背全,成年的皇子书房就在萧栩他们隔壁,教书的据说是个很厉害的先生,姓梅,以前是当今皇上的伴读,脾气也大,出的题也难,连皇子也敢训斥。
  那梅先生见了谌文,却很喜欢,谌文上次做了篇文章,他大加赞赏,亲自在下面披了句“真锦绣文章也”,还让皇子们都传看,言君玉也在萧栩那扫到一眼,很替谌文高兴。
  但是谌文这份才学,却替他招来了灾祸。三皇子常年被先生批评,他的伴读却被先生捧上了天,是人都要嫉妒的,偏偏三皇子气量狭窄,为人刻薄,所以经常欺负谌文,今天梅先生不在,讲课的是个经学老先生,他干脆找个借口,把谌文打了一巴掌,赶了出来,让他跪在太阳下。
  言君玉一看谌文脸上的巴掌印,就明白了,谌文呆得很,低着头走到院子里,才看见言君玉,顿时红了脸。
  言君玉倒是一点不害臊,还兴高采烈起来。
  “你罚站还是罚跪?”他像是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多尴尬的事,笑眯眯问谌文。
  “罚跪。”谌文低着头道。
  “来,跪在这。”言君玉热情招呼他:“这地方软和,我们还能聊天,太好了。”
 
 
第10章 干净不过那样就太狂妄了
  他这话虽然荒唐好笑,但是被他一闹,谌文心里那些石块般堵着胸口的屈辱,倒好像松动了些。他低头走到言君玉身边,跟他并排跪了下来。
  言君玉其实不是真的天真到这地步,只是知道谌文受了辱,怕他难受,所以故意找些话说罢了。
  “你看这石榴花多好,这还有鱼呢。”他十分积极地给谌文介绍他找到的地方:“你看这鱼多聪明,还知道躲在荷叶底下。”
  谌文毕竟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被他闹了一番,也勾起了兴趣,抬起眼睛朝缸边看去:“哪有鱼?”
  “躲起来了。你别急,看我撒点馒头屑下去,它就出来了。”
  言君玉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简直头头是道,真就从怀里掏出个干馒头来,捻了点碎屑下去,扔在水里,朝谌文“嘘”了一声,示意他屏息静气,果然只见一条通体鲜红的锦鲤从荷叶下,慢腾腾地游了出来。
  “看,我没说错吧。”他凑到谌文耳边,轻声告诉他。
  谌文点点头,眼睛只管盯着那锦鲤,他趴在瓦缸边上,整个人都跪在阳光里,他这个人的肤色本来就白,被阳光一照,更显得颜色浅起来,尤其是睫毛,灰扑扑的,简直变成浅金色,他长得非常好看,只是平常行事像个老头似的,被掩盖了。
  那鱼却不知道有人盯着自己,十分灵活地吞吃着馒头屑,一口又一口,很是美味的样子。
  谌文看着,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就在这时候,他肚子咕咕叫了两声,顿时红了脸,言君玉也被逗笑了。
  “你没吃早饭吗?”
  “三皇子……”谌文终究是顾忌到宫中规矩,没有细说:“我早上犯了错,被罚了早饭。”
  “你这么好的伴读,还不准吃早饭啊。”言君玉大为抱不平:“不过他们这些皇子都这样,没事也要找事,你别听他们的,自己知道自己没错就行了。”
  其实萧栩真没认错,他确实是在萧栩面前应付,心里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说着,他把那个喂鱼的干馒头递给了谌文:“这是我藏着的干粮,给你吃,七皇子也经常找我麻烦,不让我吃饭,还好我藏了馒头。”
  谌文的脸红了。
  “我吃了,你怎么办?”
  “不妨事,还有呢。”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来:“这个也给你吃,这个里头有黑糖馅,一个能顶一顿呢。”
  他其实很想把他如何“飞檐走壁”从厨房偷馒头,又如何绕过守卫的故事讲给谌文听,不过他前些天刚学了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说不定谌文听了,觉得“非礼勿吃”,不肯吃他偷来的馒头,那就弄巧成拙了。
  他把馒头塞给谌文,谌文只能接了,还有点犹豫,言君玉急了,劝道:“你快吃啊,我奶奶说了,十八岁前要吃饱,才能长高,你现在饿了,以后补不回来的。你们读书不是要考科举吗?听说要漂亮的人才能当探花郎,你要是矮了,以后当不了探花郎了。”
  谌文其实很想告诉他,自己的目标是状元郎,不过那样就太狂妄了,只能默默低了头,开始吃起馒头来。
  言君玉看他开始吃了,顿时开心了,谌文吃得慢,他就靠在缸沿上,逗一会儿鱼,又看他。
  谌文穿着素色袍子,皮肤被阳光一照,如同玉一般,五官是清俊的,低着头,后颈也干干净净,几乎和袍领融为一体。
  言君玉不由得感慨起来。
  “诶,你可真干净。”他笑眯眯地夸谌文:“要是你是我,我奶奶可高兴死了,她经常嫌我到处跑,把身上弄得脏兮兮的。”
  谌文行事是极文雅好洁的,连跪在草地上都要拿块巾帕垫着。
  “我父亲也爱干净。他常说,‘洁身守道,不与世陷乎邪’。”
  言君玉听了个半懂不懂,只见谌文说完这话,神色黯淡了一下,知道他是想起自己的处境了,三皇子这么刻薄,又针对他,恐怕以后还会一直找他麻烦。伴读一当就是三四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熬到头。想要洁身自好,又谈何容易呢。
 
 
第11章 傲慢里面哪位
  谌文性格内敛,即使内心忧愁,也没有表现出来,倒是言君玉,想到这个,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谌文反而被他逗笑了。
  “怎么叹这么重的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虽年纪小,骨子里已经有了文人气节:“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年少吃苦,其实是好事。”
  言君玉露出羡慕神色来。
  “你脑子怎么长的,能记这么多东西。”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睛亮了起来:“对了,我也想到一句话了,正适合你。”
  “什么话?”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你看,我刚背的爱莲说,是不是很适合你。”
  他眼睛亮亮地看着谌文,一副求表扬的样子,露出笑容来,阳光从石榴树枝叶上撒下来,落在他脸上,如同剪碎的金子一般耀眼,他一双眼睛弯得像月牙。谌文一时间竟然被他看得愣住了,不由得怔了怔,刚想说话,只觉得喉头一紧。
  他被馒头噎住了。
  言君玉大笑起来。
  “我忘了说了,这个干馒头很噎人的,我上次吃了两个,打了一夜的嗝,你等等,我去给你找点水喝。”
  谌文拉住了他。
  “算了,小心等……等会先生出来找你,我等会就……就好了。”
  其实谌文生平少有这样狼狈时候,他是自小被当作“君子”来教育的,四书里早写好了行为规范,哪怕是遇到“小人”,顶多穷途末路,仍然是坦荡荡的。但是碰上言君玉,这些年知行合一的道理全部作了废,莫名其妙就落到这尴尬境地来。
  言君玉这人却很负责。
  “没事,你等着吧。”他刚要站起来去找水,忽然警觉地回了头,谌文不解地回头看,只见两人身后不远处,开了一扇门。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言君玉拉着自己跪的地方,好像就是御书院正房的窗户下面。
  一个穿着锦衣的青年,从正房的门里走了出来,面容十分俊美,腰上系着玉佩,戴着冠,像是在忍笑,手上用托盘端着一杯茶,然而步伐是非常潇洒的,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喝吧。”他把托盘递到谌文面前:“赏你的。”
  谌文隐约猜到了,嗝也不敢打了,言君玉却警觉地瞪着那青年,他身上天生有种生气,像林中的小野兽,生机无限,却很警惕,随时准备逃走。
  “别喝。”他挡住谌文,瞪着那人:“你是谁?”
  其实光看锦衣上绣的麒麟,就知道这人绝不好惹,言君玉的严阵以待,多少有点色厉内荏。
  谌文其实知道这人危险,因为他身上那种神态,和七皇子被宠坏了的戾气、或者三皇子那种愚蠢的卑劣全部不同,那是十分从容的,属于上位者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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