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乙莫年丢下冷冰冰的两个字转身往殿外走,到了韵极殿门口,又止住了步子,“你这性子,鲁莽无状,顽劣不堪,还是跟在本尊身边稳妥些。明日,随本尊一起。”
“奥。”叶闻流佯装不悦撇撇嘴,待到人走远了嘴角直接咧到了月亮上,“还不是不放心我?”
欢欢喜喜出了韵极殿,迎面撞上了风烈。
风烈站在韵极殿外的台阶下,眼神空洞没什么精神。
叶闻流小跑过去,伸手搭他肩上:“叶师兄,你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的?”
风烈侧头看向叶闻流,嘴角动了动:“原来是叶师弟,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去?”
“哎!”叶闻流霸气一拳捶在他胸口,“风师兄,你为何闷闷不乐我这心里自然晓得。放心吧,以后你和我堂哥还会见面的。”
风烈一把拍开他的手,紧着一张面皮道:“我,我不是因为这个。”
“风师兄。”叶闻流哈哈笑了,而后凑到风烈眼皮子下头挤挤眼,“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放心,你喜欢我堂哥的事我不会同旁人说的。”
“你住口!”风烈一拳将叶闻流捶歪,冷着面皮道,“叶师弟,叶公子的身份地位不比常人,你再这般胡说八道可是会给他惹麻烦的。”
叶闻流捂着一嘴血,十分委屈:“不是就不是,你动什么手嘛?”
“叶师弟!你怎么了?”丘浅寒跑过来,他扶着叶闻流在台阶上坐下,“我看叶师弟一直没跟上来,还担心夜里黑叶师弟你迷了路就过来瞧瞧。叶师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流血了?”
风烈有些抱歉站在边上,他正要开口解释,叶闻流果断截断他的话头:“没事,刚才走路不小心一头磕在了台阶上。”
丘浅寒心疼看着他:“叶师弟,也不是我说你,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叶闻流龇着一口的血牙,笑得惨不忍睹:“知道了,知道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伤,待会儿我去洗洗就好了。”
“好,我陪叶师弟一起去。”
风烈站在原地,面皮泛红,眼里浮着自责的眼神。
叶闻流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大方一笑:“风师兄,先走了。”
风烈面上明显有几分震惊的形容,愣了半晌才轻轻“嗯”了声。
叶闻流回了沐春殿兴奋得睡不着,一想到明日又有机会寸步不离跟在乙莫年身边,他这心里就乐成串鞭炮。
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索性瞪着眼瞧着光秃秃的屋顶愣神。
愣着愣着乙莫年的模样竟然出现在了屋顶上,叶闻流眨眨眼人又没了。他转头去看窗棂,乙莫年的脸又出现在窗棂上。
叶闻流瞅着窗棂上乙莫年如冰如雪的清冷模样,一张嘴咧了又咧。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叶闻流总觉得近来师尊对自己越来越好了,好得让他有种想蹬他鼻子上脸的冲动。
“岁华尊……不好了……出事了……”
院子里的喊声将叶闻流的思绪打断,他一骨碌从榻上弹起来奔到殿外,瞧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同门躺在乙莫年殿门口。
乙莫年推门出来,触及眼前的一幕,眼神陡然一紧。他扶起地上的弟子,眉心缓缓皱了起来:“出了何事?”
那人“唔”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岁华尊……不好了……空怨……空怨……带着灵湖的人……冲上了无垢天……眼下……正在撞仙峰……”
同门话未说完便断了气,乙莫年替那人阖上双眼,起身直接往外走:“去撞仙峰。”
“是,师尊。”
叶闻流同乙莫年御剑而行,快到撞仙峰时远远的便瞧见了冲天的火光,四处乱窜的邪灵,双方惨烈的厮杀声断断续续落入两人耳中。
玄北殿外,无根单手扼住一名弟子的脖颈,稍一用力,卡蹦的脆响传来那人便断了气。
丘浅寒瞧了,一脸怒气拎着仙剑冲了上去:“无根!还我师弟命来!”
无根疤痕斑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恶鬼似的眸子里闪现一股子杀气。丘浅寒一剑劈下去,没砍倒人自己倒被无根一掌拍飞。
“丘师弟!”姚不为想上前去扶丘浅寒,一只邪灵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将他和丘浅寒隔开,顺带着在他肩上划出一道血口子。
姚不为抬剑将邪灵劈做两半,紧接着又是两只邪灵扑上来。他侧身躲开一只,另一只朝他侧脸抓过去。
凌空一个剑花将邪灵削成两半,荩衣意气风发站在姚不为跟前,笑得张扬:“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姚不为朝着荩衣扬眉笑笑:“谢了!”
无根冷眼瞧着躺在地上的丘浅寒,一根长鞭甩出去,直冲丘浅寒面门。
姚不为荩衣意识到丘浅寒身处险境之时,已经太晚了。眼看着那长鞭挥过去,两人惊在当场。
疾飞的长鞭被人握住,乙莫年眼角含冰,眸光似霜。他没说话,宽袖一甩,无根被长鞭带得身体晃了晃。
“丘师兄,你没事吧?”叶闻流奔到丘浅寒面前,将人扶了起来。
“我没事,叶师弟。”丘浅寒捂着胸口咬着牙,站直了身子冲着乙莫年急急道,“岁华尊,空怨也来了,正在同师父交手。弟子担心师父不是他的对手,还请……岁华尊前去相助。”
乙莫年抬眸看向远处,殿门处,空怨与尹江春正缠斗得热烈,看那形容,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尹江春必败。
他不说话,一个转身,人已经到了十几丈外。
“师尊,等等徒儿。”叶闻流赶紧嘱咐丘浅寒几句,追了上去。
与尹江春缠斗的某人留意到身后的动静,妩媚的眼角扬出一抹阴鸷的笑,淡蓝色的瞳孔里无端起了风浪,波谲云诡间尽是算计。
空怨寄出一个中级邪灵缠住尹江春,悠悠然回头,对上乙莫年那清冷淡漠的眸子,唇边的美人痣扬起一个惹眼的弧度:“来了?”
“空怨。”乙莫年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眼神蓦地变得凌厉起来,“你,作恶多端,这条命早该了了。”
“是么?”空怨笑了,笑得妩媚又阴狠,“既如此,那便动手吧。”
“好。”
乙莫年话音刚落,空怨一个邪灵扔过来:“想和我动手,先过了我上等邪灵这一关再说。”
乌云遮月,狂风骤起。
邪灵出,大片绿影遮住众人的视线。绿光闪烁间,一只身着绿裳的邪灵出现在半空中。
漆黑的头发,配上惨白得不能再惨白的一张脸,怎么看怎么惊悚。
邪灵睁开同样惨白的眼皮,里头依旧是白得瘆人的眼白。
乙莫年面不改色瞧着那邪灵,下意识将叶闻流护在身后:“到我身后来。”
叶闻流乖乖往后挪了挪。
邪灵分明没有瞳孔,却像是看到了叶闻流,朝着他站的地方笑了笑,笑声呜咽似鬼泣。
“师尊,这是个什么邪灵?”
乙莫年面色严肃:“这邪灵里集中了不同种类的仙灵,是空怨用化灵术所制,是个上等邪灵。”
叶闻流暗地里握住剑柄,准备随时出手。
空怨望着自己亲手炼化的邪灵似乎很是满意,他笑了笑说出的话尽是杀气:“去吧,杀了他们。”
邪灵的笑声戛然而止,惨白的眼眶逐渐裂开,两只腕粗的长蛇从眼眶里飞出,直击叶闻流面门。
“当心。”乙莫年一把推开叶闻流迎了上去。
“师尊!”
叶闻流提了剑往上冲,冲到半路被空怨的低等邪灵截住:“上次伤那么重这么快就好了?”他玩味的目光晃了晃落在乙莫年身上,“你同你师尊一样,有趣,真是有趣。也好,今日,我便同你玩。。玩,如何?”
“去你的!”叶闻流劈落怨空一块衣角,“上回是小爷不留神着了你的道儿,这回让你瞧瞧小爷的真本事!”
空怨不屑勾唇:“好啊。”他忽然侧头冲着乙莫年喊了句,“喂!你的徒弟要同我交手。你放心,我保证他会死得很惨。”
乙莫年本在同那邪灵交手,听到叶闻流的名字下意识分了神,长蛇的尖牙狠狠刺入他的肩头。
既准又深。
鲜血在乙莫年雪白的袍子上迅速晕染开来,如一朵朵雪地里的红梅,又如生在地府的曼珠沙华,好看又怵目。
“师尊!”
叶闻流顾不得其他就往乙莫年的方向跑,空怨一个低级邪灵扔过去拦住叶闻流的去路:“要想过去,先打赢我或者……”他轻轻一笑,笑得随意,“先死。”
“空怨,我不怕你!”
叶闻流冷着面皮御剑冲了上去,两人交手片刻,他身上多出十几道伤口。
空怨笑得猖狂鄙夷:“果然是不堪一击。”
叶闻流嘴角带血霸道笑笑:“我不堪一击,对付你却足够了。”
“口气倒挺狂?”空怨一个转身,在叶闻流脸上用力摸了。。把:“细皮嫩肉的,拿来喂我的血池刚好。”
叶闻流勾着笑扬着眉,像个浴血奋战的勇士:“想要我的血,自己来拿。”
“好啊。”空怨抬起一只手,那手指向叶闻流的一刻竟化作十几只初级邪灵,邪灵个个目露凶光裹着黑气冲了过去,“那就先给你放点儿血。”
赤云在空中打着转,将邪灵尽数击散。叶闻流收了赤云,径直飞向空怨背后。
近了……近了……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便能一剑刺穿那人的胸膛!
“啊!”
响彻耳际的凄吼声让乙莫年忍不住侧头望过来,映入眼间的是一张惨白痛苦的脸。
叶闻流捂着胸口坠落在地,鲜血止不住从指缝间喷涌出来。
“闻流!”乙莫年顾不上身后穷追不舍的邪灵,调转身形朝叶闻流飞来。
空怨抬手,几十道邪灵直指乙莫年后背。他阴寒一笑,轻飘飘落下一个字:“去。”
得了命令,邪灵裹着蒸腾骇人的邪气夺掌而去。
叶闻流的眸子里映出邪灵骇人可怖的倒影,半遮的瞳孔骤然放大被惊恐所占据。他顾不得胸口那颗随时有可能停止跳动的心脏,撑着长剑用力推开乙莫年。
几十道邪灵同时穿透叶闻流的身体,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叶闻流双目紧闭,浑身浴血,像片没有灵魂的枯叶,无声无息往下落去。
“闻流!!”
修长的手指揽过那人的腰,乙莫年颤抖着唇将叶闻流小心安置在地上,转身看向空怨,声音冰寒:“空怨,你伤我徒儿。”
“伤?”空怨像是听到了一个无比好笑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难道不是杀么?”他漫不经心的目光略过叶闻流,“依我看,你这徒儿已经没气了。”
乙莫年双眸发红,如砚如墨的青丝在风中变得凌厉,原本清冷寒凉的眼角被一股自黑气所笼罩。他抬手,腕间的玉珠里,一抹红色来回窜动。
那抹红色越窜越快,越窜越红,乙莫年面上的表情也变得越发阴狠狰狞起来。忽然,红光窜出腕珠,化作数柄长剑,裹着戾气刺穿了怨空的身体。
“你……”怨空一口污血吐出来,他震惊瞧着乙莫年,满是不解,“怎么可能……乙莫年……你……”
“邪祖!”无根冲破层层攻击出现在怨空跟前,他弯腰,扶起怨空冲着自己人低喝一声“走”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乙莫年眸中戾气渐渐散去,片刻不到他又变成了那个众人熟识的岁华尊。
冰清雪冷,优雅淡然。
他走到叶闻流跟前,旁若无人地抱起叶闻流御剑离去。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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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伤很重,怕是救不好了。”尹江春站在屋檐下,望着头顶的月亮发愁。
“有多重?”乙莫年凝眉。
“唉……”尹江春摇摇头,“莫年,他的仙灵伤了大半,实在难治。”
乙莫年清冷的眸子亮了亮:“难治不是不能治,说吧,怎么治?”
“这……”尹江春面色迟疑,“这……这个方法用在他身上实在是不合适。”
“为何?”
尹江春站起来,在床边踱了几步,唉声叹气半晌还是未能开口。
“如何治?直言便是。”
尹江春顿住步子,苍白的胡子捋了又捋:“其实这方法告诉你也无妨,毕竟要寻个愿意为他治病又合适之人也不太可能。”
乙莫年明显没了耐心:“说。”
“其实啊,他这病需要一个修为极深之人与之双修数日便会痊愈。”尹江春说完,偷偷瞧了瞧乙莫年的神色,“都说了,这办法行不通。先不说去哪里寻个修为高深之人,就算是寻到了人家也未必愿意与他双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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