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杜的,算你狠!
他在卫生间里换回了自己的衬衫,西装外套沾满了酒渍,干脆就不要了。
刚要走,任川的脚步就顿住了,一个女孩醉酒,不省人事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
任川不忍心,走过去,将她给抱起来,轻柔地放在沙发上,又找服务生要来了一张薄毯。
刚刚展开毯子给她盖上,女孩朦朦胧胧睁开一双眼,看着他。
“我不是坏人。”任川给她掖好了被角,“你放心。”
他做完这一切才起身离去,女孩抬起手,看着手中从任川口袋里摸出的名片,醉眼朦胧地读出上面两个字,“任川。”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数不清的酒局。
动辄就是几十瓶的啤酒,大老板们喝嗨了,那是白的啤的一起上,连热乎饭都捞不着吃一口。
任川放下了自己所有的身段,他脱下了原本属自己的那层荣耀,早二十年,他靠着自己的爹,之后的五年,靠着自己的打拼,他习惯了掌声在与头衔,习惯了拿着红酒杯在政客与商人之间游走。
可现实告诉他,有钱的才是爷。
任川喝吐了,食道绞紧,呕吐感从胃里翻腾,咽喉不住痉挛着,趴在马桶边,翻江倒海地吐起来。
呕吐物从鼻腔和喉咙里同时喷出来,黄水混着胆汁,许久没有进食的肠胃绞痛着,嘴里泛滥着浓重的苦涩与血腥。
任川吐得头晕眼花,视网膜鼓胀着,眼前一片眩晕,心脏砰砰跳动着,浑身血液都冲上了天灵盖。
瘫倒在卫生间里,任川突然开始想家,不是自己从小长大的那个家,而是江桓口中,那个有哥哥庇护的家。
他拖着沉重的身体,摇摇晃晃回到包间,陪着几个老板继续血拼,喝了吐,吐了喝,如此反复,一直到凌晨三点,老板们才摆摆手说会考虑你的提案,而后各回各家。
任川走出会所,马路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萧瑟的树叶与寒风。
北京的冬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了。
他打车回家,却不小心在出租车上睡着了,司机摸走了他的钱包,直接将他丢在了走廊里,而后就走掉了。
任川甚至都爬不起来开门,十二月份,夜晚的气温低于零度,他身上只穿着一套西装,就这么睡在走廊里。
凌晨三点,江桓还没有睡,一直在看自己的手机,上一次与任川的通话还停留在六小时前。
任川说他今天不回来。
对门也确确实实没有动静。
可是江桓的心就是放不下。
他拿起手机,又一次的拨通电话,手机铃声响起来,是那首wonderful world,好似离得很近,就在门外。
江桓边打电话边推开门,却见任川毫无防备地睡在走廊里,吓得魂飞魄散,“川儿!”
他把任川给抱起来,身上已经冻得冰凉,任川感觉到了温暖,主动靠过去,呓语了一声,“我要回家……”
江桓看着他,“哪个家?”
任川嗫嚅着,呼吸间都是酒气,“我要找姓江的……”
江桓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找姓江的干什么?”
任川哼哼了两声,“有事儿……”
江桓抱着他走进卧室,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什么事儿?”
"你管啊……"任川被问烦了,“他是我哥……”
江桓听了好笑,动手给他剥衣服,扣子刚解开一颗,就听见任川又嗫嚅了一声,“也是我男朋友……”
江桓手上的动作一顿。
他急切地看向任川,想听他再说一声,“你刚刚说什么?”
任川却已经睡死过去了。
江桓百爪挠心,生怕刚刚那句“男朋友”只是自己的幻听,可任川已经睡了,一个醉鬼,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
“就你了。”江桓给他剥掉了衣服,换上睡袍,再在被窝里塞一个热水袋,跨上床,将任川从后结结实实地搂抱住,“能让我这么伺候。”
这一觉难得的安稳,绵长。
清晨,任川朦朦胧胧睁开眼,面前是肌肉紧实的肩膀,他有点愣,刚坐起身,发现腰上还横着一条胳膊,江桓的大腿还搭在他身上,被子卷在身底,露出一点腹肌。
昨晚发生了什么,怎么都回忆不起来,他明明是打车回家,怎么还是睡在了江桓家?
任川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宿醉之后最是难受,他刚想下地去找水喝,就发现床头留着一杯蜂蜜水。
他拿起来喝,不知道是不是蜂蜜的缘故,心里头也是甜滋滋的蜜味。
江桓打了个哈欠,将眼睛睁开,对他说了一声,“早。”
任川问他,“昨晚我怎么来你家了?”
江桓提起来就后怕,“我一开门你就倒在走廊里,吓死我了。”
任川醉了,记不清了,但想想也知道,要是没有江桓,这大冬天的睡在走廊里,早上被人发现,怕是尸体都凉了。
“怎么喝那么多?”江桓走向了料理台,准备做早饭,“发生什么了?”
任川不愿意在江桓面前说自己的困境,含糊过去,“年底了,酒局有点多。”
“带上助理。”江桓不放心他,“多少得让人陪着你。”
任川不想拉上孟春,“不想占用他的私人时间,人家可有男朋友呢。”
“男朋友”三个字,又让江桓想起了昨晚,任川叫的那一声,整个脊背蓦然就酥了。
将燕麦牛奶端上桌,江桓看向了任川,叫道:“哎——”
任川拿起牛奶喝,腮帮子鼓着,“嗯?”
“你来我家住吧。”江桓很认真地说,“哥照顾你。”
这有点太突然了,任川差点被牛奶呛到,“咳咳……为什么?”
江桓走过来,把他拉进自己怀里,“你看你这些天都是在我这里住着的,两套房子也没什么差别,住你那和住我那都一样。”
他像只可怜巴巴的狗仔,“而且,我想照顾你……”
任川早就不想住那套房子了,本打算把这套房子抵押给银行贷款,再另外租一个,没想到江桓竟然提出来同居。
同居可不是一件小事。
任川得和他说清楚,“我作息不定,忙起来的时候不着家,早出晚归也很常有,我睡觉的时候不能够有声音,不然我会睡不着。”
江桓认真听着,在他眼里,任川说这些就等于是变相答应了。
任川啰里啰唆提了一大堆的要求,龟毛到不行,就等着江桓说一个不字。
可江桓却很温柔地看着他,“还有呢?”
任川说不出话,"暂时没有了。"
江桓捏了捏他的手掌,“我知道了。”
“真搬啊?”任川最后询问他的意见,“你不会后悔赶我走吧?”
“不会。”江桓让他放心,“要走也是我走。”
说干就干,江桓开始帮任川搬家,先是衣柜和衣帽间的衣服,而后是首饰香水护肤品,还有沙发上的玩具熊,统统都打包搬到了对门。
江桓的衣帽间里多了任川的衣服,鞋架上摆着四十三码和四十二码的鞋,书房里多了个电脑,还有腰部按摩器,连鸟笼里都多了任川的鸟。
将一切都收拾好,江桓在门把手上挂了个牌,上面写着,“江&任”。
这里是他们的家了。
第六十九章 江桓……就这么想死么?
虽然住在了一起,但是让江桓非常遗憾地是,任川不肯和他睡同一张床。
“我睡客卧。”任川把自己的床上用品铺好,“我才不要跟你挤。”
江桓瞎编理由,“那什么……冬天,冷,容易体寒,我搂着你多好。”
任川想起了那晚上抵着自己的东西,警告地看他一眼,“同居是同居,但你别想着乱来。”
江桓真是委屈死了,“你再也找不到比我还乖的狗狗了!”
任川不搭理他,谁家的总裁这么像狗,说出去都丢人。
江桓说要照顾任川,就真的照顾任川,每天早上都会下厨,给他做好便当装进便当包里,让他带去公司吃,特别地贤妻良母。
就是厨艺,特别地不敢恭维。
一连好几天,饭盒都是怎么带出去,怎么带回来,江桓终于不满了,“任川!”
处理公务的任川抬头看他一眼,“干什么?”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江桓有点委屈,“我做的饭你怎么都不吃?”
任川:“……”
因为我想活着。
“我早上五点半起来,天都还没亮呢!”江桓诉说着,“洗菜切菜淘米下锅,一折腾就得两个小时,就想让你吃好一点。”
任川:“……”
下个毒还得两个小时。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江桓将手里的饭盒一摔,“天天怎么带出去怎么带回来!”
任川:“……”
那我下次扔掉。
“任川!”江桓提高了声音,“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错了!”任川应对如流,“这两天胃口不好,下次我一定吃!”
“这还差不多。”江桓满意了,转头继续进厨房里头折腾,还给任川预告,“明天吃糖醋排骨!”
任川:“……”
放过排骨,也放过我吧。
江桓的便当,就仿佛是老妈早上塞给你的熟鸡蛋,你明知道那是什么味道,根本无法下咽,却不得不吃。
第二天中午,任川视死如归一般,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打开了便当盒。
十米必杀的味道让走进办公室的孟春呕了一下,捏住鼻子不敢呼吸,“老板,你要给全公司下毒?”
“说什么呢。”任川嗔怪地看他一眼,“这是爱心便当!”
他自我催眠,“可好吃了!”
孟春:“……”
他算是长见识了,“看来情人的眼里不止出西施,还出新东方。”
任川不允许除自己以外的人说江桓半点不好,“我吃给你看!”
说着他就夹起最大的一块排骨塞进嘴里,还不等咀嚼,就看他脸色一下子白了,然后直挺挺地栽倒过去。
他低估江桓了。
别人做饭都得花钱吃,江桓做饭你得拿命吃。
上一次吃三明治,差点闹出车祸,这一次又差点因为食物中毒进医院。
任川觉得还是小命要紧,每天的饭盒都是偷偷倒掉,然后拿着空盒回去。
就让江桓误以为自己厨艺很好吧。
偶尔撒个慌,也挺情趣。
任川每天都安排地很满,基本上都有酒局,酒喝得太多不仅伤肝,还容易胖,他硬是挤出一个小时锻炼,好在江桓家里有健身房。
运动电音响着,刺激着人的心肺,任川只觉得自己血压蹭蹭升高,将手里的杠铃狠狠一摔,咆哮着走出去,“江桓!”
正在嗦粉的江桓一愣,“干什么?”
他将任川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把手里的粉碗给护住,“想抢我螺蛳粉啊?”
"我在那里锻炼!你在这里嗦粉!"任川咆哮着,“你能不能吃点没味道的东西!”
江桓有点委屈巴巴,“可我就想吃螺蛳粉。”
任川一天都没吃上饭,忍着饿锻炼,他娘的江桓在一边嗦粉,“你吃屁去吧!”
江桓真是好他娘的委屈,自己吃个螺蛳粉都错了?
第二天,任川下班回家,刚一开门就见江桓迎了上来,手里还有一个礼盒。
他看一眼礼盒,又看一眼江桓,“这是什么?”
江桓特别诚恳,“我昨天惹你生气了,这是道歉礼物。”
任川的火气这才消下去,还行,知道准备礼物,他接过礼盒拆开绸带,那么大的盒子,里面就装着一个……手机壳?!
任川把这个手机壳拿出来,脑袋上蹦出了一排问号?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江桓介绍着,“这是螺蛳粉手机壳,还有一股螺蛳粉味,以后只要你想吃螺蛳粉了都可以拿出来闻一闻看一看……”
任川直接把手机壳摔在他脸上,“你他娘的给我滚——!”
随后他就走进卧室,将门摔得震天响。
江桓莫名其妙被凶了,真的是委屈巴巴,这螺蛳粉手机壳还是他亲手做的呢!
一定是自己送礼物的姿势不对!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江桓还在思索这件事,恰逢技术部的研发员给他送样品,“总裁,这是新研发的智能产品,先给您过目。”
那是一个闹钟,四四方方,电子屏幕,看上去没什么特殊。
江桓自己摆弄了一下,没看出有什么名堂。
研发员给他介绍,“这个闹钟可以记录声音,人声模拟,保证爱人起床的时候听到的都是你最动人的声音。”
江桓脑袋顶上的灯泡蹭了一下就亮起来了,这个好!
“我先拿回去试用一下。”江桓把这个闹钟据为己有了,“好的话再投放生产。”
研发员有话要说,“那个……”
江桓生怕他再把东西给要回去,连忙打断,“我要工作了,你走吧!”
研发员还想说,“注意不要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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