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花开有余音(近代现代)——林与珊

时间:2021-03-03 09:32:38  作者:林与珊
  这时,陆辰风朝他伸手:“送我一张吧,我放钱包里。”
  林潮生倏然诧异:“你第一天来住店,我没给过你吗?”
  陆辰风认真回忆一番:“好像没有。”
  “奇怪,我一向是先把名片拿给客人们的。”林潮生抽出一张搁在陆辰风掌心,说,“可能是当时把注意力全放在你身上了。”
  简伊不偏头了,直接背朝两人仰脸面壁,他这个电灯泡当得可怪别扭的。
  去往大理机场的专车订的是下午两点,等林潮生将客栈的所有权限转交完简伊,陆辰风倚着柜台沉思许久,还是直白地开了口:“走之前,我想悼念一下叔叔阿姨。”
  原本打算独自前往,没成想陆辰风会主动提出请求,林潮生心中感慨万分,笑着点头:“好,我们一起。”
  依旧是一人蹬自行车,一人骑着电动小摩托,四月中旬洱海岸边遍满花丛,林潮生仍会时不时减慢车速,想要近距离多欣赏几眼茂盛的花草。
  陆辰风老老实实地跟着他,时光闪回他们第一次骑行出游时的场景,往日与今时,林潮生的身影重叠在眼前,陆辰风怎么也没想到,他将要和旅行中遇见的这个人共赴未来。
  正觉寺占地面积不大,院落窄小,门脸破旧,门口挂着掉漆的牌匾,若没有林潮生的带领,陆辰风还以为这只是户寻常人家。
  迈过仅供一人通行的正门,倚墙栽种的两棵菩提树下,有游客在敲空灵鼓。林潮生走向正殿,他自踏入这里便换上一副庄穆的神色,双手接住僧人捧来的佛香,朝着殿内放置牌位的木架前径自一跪,重重地三叩首。
  陆辰风望着他的正前方,向僧人请来两盏佛灯,待林潮生跪拜完,他把点燃的灯烛呈到并排而立的两块牌位旁边,手举佛香贴紧眉心,屈腰深鞠三躬。
  目光捕捉到陆辰风启合的嘴唇,结束悼念,林潮生调整好情绪,踏离正殿时问:“你跟我爸妈说什么了?”
  陆辰风牵起林潮生的手,小心翼翼地护着他迈过最外侧的那道门槛:“我恳请二老能够放心把你交到我手上。”
  林潮生代替他们回答:“放心。”
  为了安抚简伊,林潮生中午亲自下厨做的野生菌米线与荷叶鸡。简伊顶着肿成核桃仁的眼睛闷头啃鸡肉,对着饭碗发愣,迟迟舍不得吞咽。
  简伊是个苦孩子,由于家境贫寒,他想节省开支供姐姐念完高中,于是早早辍学出来打工。邋遢地混过几个月,也吊儿郎当地干过苦差事,他始终以为自己只能模棱两可地去熬这一生。
  起初抱着随便试一试的心态来到佳夕客栈应聘,谁能预料这一呆就是两年,简伊不仅结识了林潮生,也明确了人生最终的规划和方向。
  “哥,你一定要好好的。”
  后视镜里奔跑的少年越来越远,林潮生回头注视着简伊放声哭嚎的模样,冲他挥了挥手,在心里应了句,“我答应你”。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环海公路时,健谈的司机指了指窗外的天空,喜出望外地对他的乘客们说:“二位先生运气不错,今天的洱海上空出现彩云了,难得一见的漂亮。”
  林潮生降下半扇车窗,凉风吹拂,他眺望着白色云团间的七彩流光,悄悄在心里许下一个愿望。
  临行前,陆辰风最后一次坐在客栈前厅那张熟悉的桌位里,展开留言簿,压下笔尖:感谢林老板这几日的悉心照顾。
  林潮生一如既往在这位“客人”的留言后面,附上自己的回复:往后还请陆先生多多关照:)
  顺利办理完值机,直到两人安然地等在候机室里,陆辰风还是没忍住,好奇地询问林潮生刚才许了什么心愿。
  林潮生抱着陆辰风的公文包,先去看他的眼睛,继而是身后熙攘来往的人群,其中不乏同出同归的情侣爱人,聚焦的视线最终定格玻璃窗外陆续降落的飞机。
  林潮生说:“希望命运能让相爱的人都长久。”
  夕阳如约而至,下午五点十三分,前往北京的航班准时飞离大理机场。陆辰风看一眼熟睡在自己身边的林潮生,轻轻为他盖好薄毯。
  踏上这一程旅行时,陆辰风心灰意冷,以为命运就是要他历经万难,得到的都将失去,拥有的总会离开。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林潮生坐在两人卧室的书桌前,身上淋着和煦的阳光。他翻开自己的那本笔记,重新以不一样的心态到末尾,发现在他们离开佳夕客栈的前一晚,在他未能注意到的角落里,陆辰风留下了一句想要对这趟旅程,对他们的相知相遇,对自己喜欢的人坦诚相待的话。
  林潮生珍惜地抚摸着陆辰风的文字,清隽的笔迹工整地写道:即使岁月坎坷,逢你便是逢生。
 
 
第35章 
  飞机穿云而归,机翼阻断气流,正平稳下降。几分钟后,轮胎与地面撞出一记剧烈的响动,林潮生身形一抖,缓慢睁开眼睛,灯火漫进模糊的视野,他向窗口偏头,外面全然是陌生的景象。
  四月中旬,北京的气温与大理相差无几,林潮生迈到机舱外,摆渡车停在不远处,夜间微凉,陆辰风从后面为他披上自己的风衣。
  首都机场T3航站楼,林潮生仰头望着玻璃墙外的天空,面容略显疲惫。陆辰风担忧地问:“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适应的地方?”
  林潮生将风衣拢在胸前,笑着回答:“我可是从高海拔往低海拔落,没事的,不用担心。”
  取完行李,陆辰风估摸着叫车的时间,掐算的刚刚好。甫一踏出航站楼,一辆打着双闪的出租车远远驶来。陆辰风搬好两人的行李箱,同林潮生并肩坐进后排,一脚油门,车子迅速扎上机场高速。
  高架上的霓虹流光层层划映在林潮生眼中,他对车窗外的城市充满新奇。第二次来,心态截然不同,眼里的眸色也由两年前的黯淡变得鲜活。
  第一次来,是因为北京是医疗条件最好的城市,林潮生在这里孤独无助地面对检查结果,尝尽了失落与沮丧。
  第二次来,是因为他喜欢陆辰风,周遭满目的陌生,林潮生却觉出一丝亲切。
  无意间在脸上透露出懵懂的神色,陆辰风用窗沿儿架着手臂,五指虚拢成拳抵在耳侧,认真凝视着身旁的人。
  林立的高楼不断退后,城市的踪迹渐渐难以寻觅,随着车头方向调转,驶出北五环,外面倏然空旷静谧。
  夜晚在此处沉得更浓,林潮生转头对上陆辰风的视线:“你家是住在郊区吗?”
  陆辰风嘴角晕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指间转着金属火机,一下下点在膝盖上:“嗯,怕不怕?”
  林潮生闻言挑了挑眉毛,歪身凑近陆辰风眼前,右手抚上他手腕,拇指轻轻往脉搏处一摁:“你心跳可比我快多了,当真不怕‘引狼入室’?”
  陆辰风:“……”他这是激动的。
  出租车停在玉园小区正门口,保安尽职地前来确认住户的身份。陆辰风交完车费掏出证件,由保安帮着卸下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
  两人各自拎着对方的行李,陆辰风的箱子很小,林潮生基本没怎么使力。
  小区院中仅有几位遛狗的老人,四下寂静,滑轮拖在地面的声响尤为清晰,惊动了窝在草丛里打盹的野猫。
  经过凉亭、花坛,右手边是四栋五层高的居民楼,墙体的漆色略微氧化,窗扇粘着点点锈迹,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每栋楼一层的住户都附带一方三十平米的小院儿,用铁栅栏沿阳台的宽窄,规矩地围成长方形。占地虽小,但足以放置椅凳,搭建木架,还可以种植少许果蔬花草。
  林潮生非常喜欢这样的独立空间,刚路过的这家,围栏上绑着几枚大小不一的葫芦,可爱得很。
  陆辰风的目光始终粘着林潮生,对方表情中极细微的变化,都被他尽收眼底。揽着人停在四号楼一单元门口,将门禁卡和钥匙痛快地交给林潮生,陆辰风弯曲食指勾勾他下巴,小声:“不用羡慕,咱家也有。”
  拧开一层左手101户的门,隐约能闻见丝丝缕缕未散尽的木香,陆辰风在家有点香的习惯,以前心水加里曼丹沉香,现在偏爱老山檀。
  两室一厅,加上阳台外的小院儿,拢共一百二十平米左右。屋内的装潢与摆设简洁大方,白墙棕木,配色传统,陆辰风拎进来两人的行李,先领着林潮生去卫生间洗手,而后道:“这个家我从小住到大,以前我是这里的主人,现在你对它最有发言权。”
  急于献殷勤地转交主权,林潮生环顾四周,指指空落的客厅,又指向空阔的院子:“任我发挥吗?”
  陆辰风点头,说:“随你喜好。”
  腾出自己的房间留给林潮生住,陆辰风打算搬去父亲的寝室,正准备更换床单被罩,林潮生制止道:“不要麻烦,我不介意。”
  林潮生对居住的环境非常满意,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哪里似乎有些违和。
  盥洗台上的牙具是一次性的,衣柜里的空衣架居多,光秃秃的阳台没有绿植,林潮生洗手时注意到,抬起的水龙头等了两秒后才出水。
  陆辰风不常住在这里,林潮生猜测,他应该还有别的住处。
  吸顶灯散着柔和的暖光,林潮生把衣服挂进衣柜,状似无意地问:“你工作室在哪里啊?”
  陆辰风如实告知:“芳草地写字楼。”
  林潮生滑开手机屏搜索,方位东二环,地处朝阳区,如果没记错,他在下高速前看了一眼道旁的路标,上面显示的是海淀区北五环。
  他又问:“你住这儿的话,平时上班不远吗?”
  陆辰风回答:“我开车。”
  “北京的早晚高峰我可是体会过的。”一个极其看重工作的人,林潮生清楚时间对于陆辰风而言有多重要,他展平自己的羽绒服,“开车还没坐地铁快呢。”
  “我不是朝九晚五。”陆辰风斜倚门框,盯着林潮生收拾忙活,“上下班可以错开拥堵的时候。”
  紧接着打断林潮生即将脱口的话,陆辰风端起胳膊:“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确实不常住这里。”
  “这是我父亲的房子。”陆辰风坦白,“五年前我在万国城买了套房,离我工作的地方很近。”
  林潮生的医药费,重开工作室和进货的本钱,两个人的生活开销,每一笔都不是小数目。陆辰风在返程途中已经计划妥当,他打算卖掉城里的新房。
  这个决定没必要让林潮生知晓,怎料这人的心思太过缜密,连一晚上都没能瞒住。
  林潮生察觉到陆辰风的意图,心情复杂地掩上衣柜门:“我的存款应该够我的手术费。”
  陆辰风道:“我重新做生意也需要用钱。”
  林潮生皱眉:“我可以转卖‘佳夕’。”
  “你这是什么逻辑?”陆辰风两步迈到林潮生身前,叹口气说,“只许你卖客栈,不许我卖房子?”
  “‘佳夕’只有一个,那里现在可不仅仅有你父母的回忆。”陆辰风严肃沉声,“况且,我们又不是没地方住,城里闹哄哄的,比不上郊区安静,对你的身体也好。”
  林潮生憋屈地嗫嚅:“可是……”
  陆辰风无奈将林潮生搂住,用拥抱去堵他的嘴:“第一天回家,眉头就皱得这么紧,弄的我好有挫败感啊。”
  当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开始拼了命地为对方考虑时,感情已经在体内走得很深了。
  “林潮生,我很知足。”陆辰风轻拍他后背,隔着衣料也不影响体温的传递,“只要一想到能为你做些事情,我真的特别开心。”
  他软下语气:“不纠结了,听话。”
  林潮生默默跟自己较了会儿劲,糊弄地“嗯”一声:“你卖房子那天,我得跟你一起。”
  “好。”陆辰风应道,“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林潮生妥协地拿出毛巾,进卫生间刷牙洗漱,之后换上睡衣平躺下来,盖严实被子……竟然有点舍不得合眼。
  陆辰风静坐床畔,林潮生视线越过他肩膀,能够看见窗外的星星。他听见陆辰风说:“第一晚,我守着你入睡。”
  林潮生自证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睡觉不认床的。”
  陆辰风诚实地解释:“不是因为你,是我想陪你。”
  林潮生弯起眼角笑了笑,落沉呼吸,慢慢闭上眼睛。
  窗帘随风浮动,银白月光淌了一地,其中一束落上床铺。逐渐暖和的被窝下面,藏着两只交握的手,掌心的纹路严丝合缝地吻在一处,林潮生在陆辰风家度过的第一个夜晚,睡得异常安稳。
 
 
第36章 
  陆辰风定的闹钟是七点整,睡醒后,他计划去附近的小吃店给林潮生打包些早餐回来。
  陆父的房间挨着厨房,隔着一扇闭合的窗户,陆辰风隐约听到抽油烟机的嗡嗡声。肩上搭件外套,趿着拖鞋走出卧室,转过拐角,一道素白的身影立在流离台前,正用筷子搅拌玻璃碗里的蛋液。
  纯白睡衣服帖着皮肤,林潮生刚洗净脸,整个人看上去很清爽。晨光斜进房间,在墙面切割着明暗,他被大片光亮笼罩,笔挺的身形投落下一抹细长的影子。
  陆辰风定神凝望,林潮生出声扰乱他:“起了?”
  视线聚焦在林潮生身上,陆辰风问:“在做什么?”
  “蛋饼。”指指身后正热油的平底锅,林潮生说,“昨晚得到了你允许我在这个家自由活动的许可,所以我就没打招呼,直接翻出柜子里的厨具,想给你做份早餐。”
  陆辰风咽下感动,撸高袖子诚恳表态:“有我能帮忙的吗?”
  “有。”林潮生放下碗筷,推他进卫生间,“先去刷牙,然后端碗吃饭。”
  陆辰风从没如此心急地洗漱过,林潮生让他的家重新弥漫起浓浓的烟火气,舒适而温馨,他很想一直看着那个人,感受他的存在带来的变化。
  林潮生在冰箱冷藏室发现一袋子密封包装的红薯,陆辰风摁开显示保温的电饭煲,盛出两碗热腾腾的小米红薯粥。
  一张原木方桌,两把座椅,陆辰风原先与陆父相对而坐,如今他和林潮生仅隔一个桌角,共同分享刚出锅的蛋饼,胃部充盈着熨帖的热度。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