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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有余音(近代现代)——林与珊

时间:2021-03-03 09:32:38  作者:林与珊
  他想说的只有这一句话,之后漫长的空白里,两个人都默契地缄默不语。
  浪漫主义……吗?陆辰风食指点着杯壁,敛眉沉思。
  “你刚才所讲的那些灵感来源,没有一样是从你自己这里获取到的。”林潮生道,“不如尝试着遵从本心去体现和表达,会不会更好一点?”
  不可否认,林潮生的话确实让陆辰风想要重新审视自己的作品。收好纸笔,他端起茶杯,碰了碰林潮生的杯沿儿:“好像每次和你聊天,总能有所收获。”
  “是吗,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目光在陆辰风手上停留几秒,林潮生捧起杯子,垂眸盯着曳动的茶水,温声说,“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能不虚此行。”
 
 
第17章 
  回房间前,陆辰风去到走廊尽头,抬眼凝视着面前的那张彩印照片,心下品味着林潮生所说的话,半晌未动。
  林潮生喜欢摄影,他的镜头下是否也有属于自己的浪漫主义?他又是如何诠释和表达的?
  山川秀丽,海河绵延,十几张相片中的内容都是他眼里独一无二的风景,为什么偏偏到了这一张,却是两辆毫不起眼的车子。
  陆辰风心里有个猜想,只是他不敢贸然试探,先动情的人最怕自作多情,那样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这一夜入睡时,陆辰风在想林潮生。
  睁眼天光大亮,窗外的海面像曝光过度的照片,大概是中午了。陆辰风迷糊着意识,伸手往床头柜上一通摸索,先看下表,再去拿手机,半天也没碰到目标。
  晃晃脑袋把自己弄清醒,起床在屋内睃寻一圈,陆辰风这才意识到手机不见了。
  凌晨隐约听到过电话的震动声,总归不会是丢了,陆辰风不慌不忙地洗漱完,拉开屋门打算去前厅找简伊帮忙,迎面撞上抱着换洗被单正朝房间迈步的林潮生。
  对一个人的感情产生了变化,对方带给自己的感觉无疑也会跟着改变。陆辰风客套地打声招呼,发现林潮生的笑容比以前更好看了。
  林潮生端详着他的神情:“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陆辰风回答:“手机找不到了,但应该是在屋里。”
  林潮生紧张地问:“确定吗?没有掉在别处吧?开着机呢吗?”
  陆辰风点头:“确定,开着的。”
  林潮生翻折被单挂在臂弯,步履匆匆:“那你稍等我下。”
  一侧肩膀斜倚门框,陆辰风盯着林潮生焦急离开的背影,没两秒钟,林潮生从自己屋里取来手机,几步快走回陆辰风身边,放进他手中:“没有密码,你打电话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得去柜台帮一下简伊,有一拨客人要退房,忙完再过来。”
  再次让目光跟随林潮生走了一段距离,陆辰风退回玄关掩上门,坐进床边的沙发椅里,举起林潮生的手机解锁屏幕,显示的页面是联系人列表。
  查看别人手机是种极其不礼貌的行为,陆辰风没有这方面的癖好,只是在退出通讯录前简单扫了一眼,里面除了简伊,剩余六个都是客栈合作商的电话,有日用品、蔬菜、电工维修等等,再无其他人的号码。
  陆辰风转而点开拨号页面,输入自己的手机号,接通后仔细倾听房间里的动静,细微的震动声从床板的缝隙中传来。
  可能是昨晚临睡前扔在枕边,不小心掉进去的,陆辰风捡出手机挂断电话,低眉纠结着,拇指一下下敲着林潮生的手机外壳,思索半刻这种行为是否欠妥,到底还是没将自己的号码存进对方的通讯录。
  坐在前厅等林潮生忙完,陆辰风还回去手机,不等他张口,便率先抢过话头,语气轻淡道:“拨号页第一个是我的号码。”
  林潮生应声滑开屏幕,笑着问:“你怎么不直接保存下来?”
  陆辰风:“擅自做主有点不礼貌。”
  话尾音刚落,忽听“叮”的一声,陆辰风低头去瞧桌面上的手机,一条微信好友添加申请赫然跳进屏幕。
  林潮生冲重新看向他的陆辰风摇摇手腕儿:“那我擅自做主了,等你回应。”
  不过是个简短的小插曲,却总在陆辰风的脑海里不断重温,整整一下午,扰得他心神不宁,注意力难以集中,读书老是看串行。
  临近傍晚,林潮生终于兑齐了进货单上新到店的日常用品,督促简伊尽快完成每个房间的配货任务。将厂商负责人送到门口,道一声“辛苦了”,目视着货车徐徐开远,林潮生望一眼风和日丽的洱海景色,打算邀请陆辰风去岸边散散步。
  没成想竟是心有灵犀,对方早已等候多时,就守在他身后。林潮生送上一抹温和的笑容,谁知两人还没迈出院子,视野里多了一张稚嫩的面孔。
  清早刚送走的客人,环海游玩一整天,此时准备驾车前往下一站。再次路过双廊,一家人中的小姑娘非吵吵着要送林老板礼物,母亲只得原路返回将她带过来,正巧与林潮生打了个照面。
  “糖糖。”林潮生蹲下身张开手臂,小姑娘甩着脑后的小辫子,凶猛地扎进他怀里。
  “林大老板!”糖糖扒住林潮生肩膀立直身子,手上攥着一袋水果味儿的棒棒糖,“你有没有想糖糖啊?”
  林潮生抬手轻点她鼻头:“当然有了。”
  “太好啦,这是我在大理古城买给你的礼物。”糖糖急于实现自己的心愿,忙不迭地把整袋糖果塞给林潮生,“本来我是想在岸边采一束花送给你的,但是妈妈说,如果来这里的每个人都像我一样,洱海就没有花了。”
  林潮生站起身牵住糖糖的手,礼貌地看向一旁的女人,笑着回道:“妈妈说的是对的,谢谢糖糖的礼物。”
  “你要记得想我哦。”糖糖不舍地松开林潮生,一步三回头,跟着家人坐上自驾游的越野车,两只小手可怜巴巴地扒住窗口,“我会给你写明信片的,去上海的话一定要来找我玩啊!”
  车子很快消失在道路拐角处,林潮生抱着糖果同陆辰风并排沿海岸行走。他撕开袋口,往里探进去目光,扬笑说:“你有没有觉得,女孩子总是能够治愈和美化生活。”
  糖糖纯真可爱的笑脸仍停留在眼前,陆辰风还没来得及认同他的观点,倏地,视线中多了一根橙色包装纸的棒棒糖。
  林潮生:“这个送给你。”
  陆辰风接过来:“橙子味儿的?”
  林潮生道:“看看我们有没有默契,橙子味儿的最好吃。”
  陆辰风郑重点头:“很难不赞同。”
  脚边的杜鹃花开得正盛,不远处有游客在花丛间拍摄艺术照,粉饰画面的七彩气泡飞得到处都是,其中一颗撞在林潮生额头,使得他稍微闭了下眼。
  陆辰风觑着那对弯而翘的长睫毛,旋转着糖棍问:“橙子味儿的有几个?”
  林潮生剥开一根葡萄味儿的塞进嘴里,答得不假思索:“就一个。”
  陆辰风:“那为什么要送给我?”
  林潮生鼓起一侧腮帮子,扬颌迎向陆辰风的视线,也迎着柔和而又温暖的夕阳:“一根棒棒糖而已,这还需要理由啊?”
  许是周围太安静了,天地间好似仅剩脚下这一条路,身边这一个人。
  黄昏融进道旁的银杏树,散落在泛着涟漪的琉璃色海面,时间好似有了可以触碰到的质感,绵延柔软。林潮生干净的脸庞清晰地映在陆辰风眼中,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心痒,蛮不讲理的,就是想再多听一听对方的声音:“嗯,需要。”
  林潮生说:“生日快乐。”
 
 
第18章 
  迈出的下一步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指尖的棒棒糖停止旋转,陆辰风脑际有一瞬的空白。回神后不难猜测林潮生是怎么知道自己生日的,毕竟入住客栈是需要登记身份证的。
  只是这句祝福来得猝不及防,避无可避,实实在在地撞在了心上。
  去年的生日是在病房里过的,守在父亲病榻前,陆辰风嚼着医院的饭,听见医生的惋惜,感觉自己的处境如同汪洋大海中的一块浮木,即将失去人生中最重要的依靠。
  林潮生道:“寿星,晚饭想吃点什么?”
  浮木好似靠了岸,虚浅的脚步总算踩实,偏头对上一双坏笑的眼睛,陆辰风觉得林潮生是不是有意想看他感动又局促的样子:“都可以。”
  林潮生:“一点要求没有吗?”
  陆辰风坦诚地答:“有,你来做。”
  稀寥树叶从头顶飘落,余晖的金红笼在两人肩膀,林潮生望着海天相接的地方,音量低得像在自言自语:“虽然这句话可能说得有些晚了。”
  再轻的呢喃,陆辰风也能轻而易举地捕捉,毕竟他的心思根本没在赏景上。林潮生抿唇道:“你能留下来,我真的很高兴。”
  还是书架旁边的那张木桌,等生日餐的时候,陆辰风滑开屏幕点进去微信,才看到几条未读的生日祝福。
  卡着零点发来信息的,是方毅。陆辰风依次回复完,收起手机打算选一本书读,不料注意力还不如白天呢,心情因林潮生的存在变得万般复杂,一时让他的兴趣短暂抽离书籍,更想多看几眼林潮生的客栈。
  目光流连厨房的方向,实在难掩内心的焦急,陆辰风唇角延展出无奈的笑,扶额的手指来回摩挲着鬓角。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嗷嗷待哺”的感觉了,陆辰风望向端着餐盘朝他走来的林潮生,本该放回原位的书籍却忘在了桌子上。
  “菠萝饭等下再吃。”不大的方桌摆满了碗碟,推到陆辰风眼前的是碗清汤面,林潮生把筷子递给他,“毕竟是生日,仪式感很重要。”
  陆辰风诧异地问:“什么仪式?”
  “挑高寿啊。”林潮生坐在他对面,双臂交叠,眉眼带笑,“第一筷,尽可能往高了挑,挑得越高,活得越老。”
  北方人的习俗,陆辰风虽没这么做过,但略有耳闻。筷尖儿杵进面碗里,转动手腕用力一搅,缓慢向上拉提,两个三十左右的大男人,紧张地盯着面条的高度,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实在有些难以言说的滑稽。
  简伊迷茫地眯缝起眼睛,这俩是在干啥呢?
  不高不低的位置,从俯视桌面到平视,面条滑下筷子,陆辰风笑着耸了耸肩:“劳烦林老板给算一算,我能活到多少岁?”
  林潮生一本正经地摸摸下巴,拖长一声“嗯”,假装思索,而后将眼角弯成了月牙儿:“长命百岁。”
  在陆辰风的印象里,这还是林潮生第一次全程陪着自己吃饭,倒是没认认真真地守着,时而抬臂把参差不齐的书脊推成一线,时而整理收纳盒中收到的明信片,只是偶尔会询问一句:“味道怎么样?”
  夜幕降临,陆辰风回到自己房间,推门迈去露台,坐下身时取出兜里那根橙子味儿的棒棒糖,剥开包装含进嘴里。
  愣神了一整颗糖的时间,陆辰风叼着塑料棍,权当过烟瘾。低头打开手机,找到林潮生的名字,对方头像是只展翅飞翔的海鸥,未启用朋友圈。
  屏幕亮起又熄暗,指尖轻点数次,身后响起的敲门声将陆辰风游离的神思拉扯回来。他把手机放上矮桌,扔掉塑料棍,从阳台到玄关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他却感觉走了很久。
  每一步的心率都不相同。活了三十二年,参加过的展会数不胜数,遇见的人形形色色,面临的场合严峻残酷,陆辰风从没如此兵荒马乱过,这还是他头一次尝到焦灼的滋味。
  右手握住门把,当陆辰风开始担忧门外的人不是林潮生时,他忽然彻底明晰了自己的心意。
  他对林潮生的感情恐怕比自己察觉到的还要深。
  尤其是在拉开门、长久忐忑的呼吸因见到林潮生而平稳落匀的这一瞬间,陆辰风才终于清楚,生日的夜晚,他渴望林潮生的陪伴。
  面色如常,不改往日的沉稳,陆辰风问:“没休息吗?”
  “还早。”林潮生应道,“打扰你了吗?”
  陆辰风侧身让开门口,朝屋内歪了下头:“喝点什么?”
  “白水就好。”刚回答完,林潮生顿觉哪里不对劲,明明陆辰风是客。他浅笑一声,“咱俩身份是不是弄反了?”
  陆辰风摁下烧水壶开关,将温水加热:“你为寿星忙一晚上了,休息会儿吧。”
  “那哪儿算忙啊。”林潮生见阳台门开着,会意地坐到屋外的藤圈椅里,“根本没觉得累。”
  接过陆辰风端来的水杯,林潮生用它捂暖掌心,坐姿笔直端正。倒不是刻意,从小养成的习惯,陆辰风余光中是林潮生板正的肩背,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体现出良好的家教。
  林潮生饮下一口水,抿润嘴唇:“陆先生有什么心愿吗?听说生日可以许三个愿望。”
  陆辰风摇了摇头:“小学二年级的生日愿望都没实现呢,没心思再想新的。”
  温文尔雅的人一旦开起玩笑,不符外表的违和感会显得更加幽默,害得林潮生忍俊不禁:“我能问问你许的是什么吗?”
  陆辰风淡定地说:“成为北京市首富。”
  林潮生决定不再矜持,敞开了大笑两声,捂着肚子道:“你没骗我吧,真的?”
  “其实我不怎么记得二年级的事情,太久远了。”陆辰风低沉的嗓音很有磁性,“奈何我小时候喜欢写日记,净瞎贫,我爸还都一直留着。”
  提及父亲,陆辰风用手背碰碰穿在身上陆父送的衬衫,转头去看林潮生时,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变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牛皮纸盒,轻放在自己面前。
  陆辰风挑眉:“该不会是礼物吧?”
  林潮生:“一点心意,别嫌弃就好。”
  贵重的,自己不会收,够不上档次的,林潮生不会送,陆辰风笃信他们之间有这样的默契,因此更加好奇这个礼物究竟是什么。
  盒盖都已拔高一半,陆辰风蓦然停下动作,伸手敲敲桌面。他问林潮生:“尽管这么讲确实有点孩子气,但为了公平起见,我是不是也能问一句林老板的生日是哪天?”
  林潮生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他放下水杯将视线投远,遥望着铺陈在海面的星光,卖了个关子:“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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