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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你的心。”
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因为窗外突然刮进来一阵强风，把傲罗办公室里的纸质材料吹得满室乱飞。哈利无奈地站起身，拿出魔杖收拾残局，同时忍不住腹诽负责决定每日天气的魔法维修保养处。
工资都涨过了，他们就不能天天都来温和晴朗……
呃？
哈利的视线突然被一张摇摇欲坠地掩在吊灯上的《纽约幽灵报（New York Ghost）》吸引住了。报纸最靠下的角落正好和他的鼻尖平齐，而那里有篇小豆腐块文章用纯然玩笑的语调写道，有人认为他们前几天在盲猪酒吧看到了疑似伏地魔的黑袍人。
宽大单薄的衣物，一直用兜帽遮着脑袋，黑色口罩挡得更是紧紧实实，还令人不由自主地退避三舍……
哈利一把抓下那张报纸，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读了三遍。记者认为夸张的形容在他看来相当精准；但如果那真是伏地魔，对方在美国干什么？
第32章 钥匙保管员
一周之后，哈利踏上了马萨诸塞州的土地。
虽然按他自己的计划，他想要尽快抵达北美、越快越好，但是必要的手续无法忽略。再者，仅仅凭两个目击者的一面之缘，他也无法确定那个黑袍人就是伏地魔。最后，听闻他要到美国出公差，邓布利多拜托他带封亲笔信给威尔金森夫人，以寻求她在跨国追捕黑巫师这件事里的支持。
玛丽·威尔金森是美国魔法国会（MACUSA）主席的特别顾问，同时还担任伊维摩尼魔法学校（Ilvermorny School of Witchcraft and Wizardry）的校长职务。
这正是哈利在那座高耸的花岗岩城堡前等待的原因。虽然伊维摩尼的历史及不上霍格沃茨，但它在世界上同样很有名气。就算没有邓布利多的交代，哈利猜测自己也不可能拒绝参观它的机会。
距离预约时间还有十分钟，哈利抱着两只手，转动眼珠，随意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日头已经升得半高，多多少少驱散了山顶盘旋的银白云雾，不过伊维摩尼城堡的圆锥形尖顶依旧若隐若现。从外面看，这座城堡的规制就和霍格沃茨城堡极不相同：入口大门后紧接着一座塔楼，而再往里的右边有座高大的圆形建筑。
那可能是大厅，哈利漫不经心地猜测，如果赫敏在这儿，她一定能准确地说出那建筑的用途。
不过一会儿，他的视线又转向了城堡围墙之外。格雷洛克山（Greylock Mount）顶部地势平坦，绿草如茵。不远处有稀稀拉拉散落着的林子，几乎每棵树都有塔楼那么高。然而，有一棵树的叶片多而宽阔，树枝分叉伸展得到处都是，在清一色的尖锥形针叶树里显得特别格格不入。
哈利怀疑它可能是一种特殊品种的魔杖木材。他被勾起了好奇心，想走近看看上头有没有护树罗锅。但在他这么做之前，城堡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抱歉让您久等，”一个穿着燕尾服的年轻男人从门后出现，举止优雅得体，言语文质彬彬，“您就是波特先生吧？”
哈利赶紧点头。“是的，我约了威尔金森夫人十点见面。”
闻言，年轻男巫的脸上露出了歉意。“校长刚刚收到国会急件，现在已经离开了学校。但校长让我转告您，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让我带您在学校里四处走走，再用一顿午餐。如果没有意外，校长午后就会回来。”
“啊……”虽然哈利满心都想着赶紧完成任务、好奔赴纽约，但他还有几句口信要亲自转达，尽可能地争取对方的合作。“那就麻烦你了……对了，你怎么称呼？教授吗？”
男人回以微微一笑，看起来有些腼腆。“并不，我只是学校的钥匙保管员。”他解释道，侧身给哈利让开路，“汤姆·金，叫我汤姆就可以了。”
汤姆……？
这个名字入耳，哈利才认真打量起对方。黑发黑眼，面容英俊，领结和衬衣整齐到一丝不苟，掐腰的燕尾服更显双腿修长……见鬼，这个男人甚至还戴着白手套！
哈利脑海里迅速浮现出霍格沃茨钥匙保管员费尔奇的模样，又火速地把那幅影像踩了下去。两人差得太多了吧，根本没法比……
话说回来，长这种脸蛋的人做钥匙保管员，是不是太浪费了？
话再说回来，伊维摩尼的钥匙保管员需要打扮成这样？如果他没弄错，不列颠才是更注重着装礼仪的国家吧？
话再再说回来……
好吧，哈利就是从这个名字联想到了伏地魔。虽然优雅、腼腆和文质彬彬都和黑魔头沾不上边，但黑魔头想要假扮成这样显然轻而易举。另外，之所以他现在才有这种猜测，完全是因为他没有感觉——
在没打开大脑封闭术屏障的情况下，不可能伏地魔本人就站在面前他也发现不了吧？
虽然确实有些疑虑，但哈利礼貌地把它们掩饰住了。“好的，那就麻烦你了，汤姆。”
他们参观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哈利在外头注意到的圆形建筑。哈利之前以为那是大礼堂，它也确实是个大礼堂，但它最重要的功能其实是分院。
“和霍格沃茨一样，伊维摩尼总共有四个学院，标志分别是长角水蛇（Horned Serpent）、猫豹（Wampus）、雷鸟（Thunderbird）和普库奇，依次代表着巫师的智慧、躯体、灵魂和内心。”汤姆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四个角落里的木质雕像。
哈利挨个打量了一番。长角水蛇脑袋上有两只卷曲的角，猫豹长得和犰狳有点像，雷鸟约莫能引来雷雨天气，普库奇从侧面看就和刺猬似的。“我以前没见过它们。”他客观地评价道。
“挺正常，”汤姆点头，“你是英国人，而它们都是北美特有的魔法生物。”
“那你们怎么知道学生被哪个学院选中了呢？”哈利好奇地问。
汤姆示意哈利去看地板正中嵌着的金色结形装饰。“学生们站在戈耳狄俄斯之结（Gordian Knot）上，哪座雕像有反应，他就去哪个对应的学院。假使不止一座雕像有反应，那学生就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噢？”哈利发现自己跃跃欲试起来，“我能问下是什么反应吗？”
“你可以自己试试。”汤姆多瞧了哈利一眼，“这会儿学生们都在上课，而且我想校长不会介意的。”
哈利觉得这个叫汤姆·金的男人肯定能读心。但还是那句老话，他真的很想尝试。“我希望它们多少给点面子，”他走过去站好，突然有些迟到的紧张，“要是它们都没反应，那我可就……”
话音未落，雷鸟雕塑就活了过来。它从底座上腾空而起，在大厅的圆形穹顶下展翅盘旋。
两人一起抬头望着那只巨大的鸟。“雷鸟学院的学生们大都喜爱冒险，”汤姆轻声说，“实在不令人意外。”
哈利觉得这描述听起来确实和格兰芬多有点像。“我也觉得……呃？”
听出其中的诧异，汤姆看向哈利，又沿着哈利的视线方向转到普库奇雕像上。那只动物已经摆好了弯弓搭箭的姿势，好似下一秒就会瞄准某个目标而射出。“心地善良的医者，”他说，不知为什么，语气有些干巴巴的，“也许你……”
这话还没说完，猫豹也发出了嘶吼声。
两人在空旷的大厅里面面相觑，一个比一个不敢相信。“我觉得可能是哪里出错了，”哈利率先打破沉默，奇怪的气氛令他有点局促，“我猜这情况不常见？”
汤姆只是盯着哈利。“猫豹通常选择勇士，”他的语气几近平板，“但我不认为出了错。”
“可是……”哈利想说三个学院不可能都想要他，但在注意到水蛇额头的宝石也开始闪闪发亮时，他后面的话全噎住了。
汤姆也注意到了。“四个学院想要招收同一个学生，这事儿大概十年才会发生一次。”他接过哈利断掉的话头——这会儿他又和在大门前的表现没区别了——“我敢打赌，校长一定很喜欢你。”
按理来说，哈利应当感到骄傲。但这会儿，他只想让雕塑们都赶紧恢复原样，于是他飞快地从那个复杂的结上跳开了。“我已经从霍格沃茨毕业了，”他赶紧表明立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着急，“我才不想再来一遍！”
汤姆笑了笑，弧度完美得无可挑剔，就和他的着装一样。“那可真是我们的遗憾。”他略一欠身，朝着他们进来的门对面伸出右手，“现在，让我们去参观下一个地方吧。”
哈利朝那个方向走了两步，冷不防停住了。“你是伊维摩尼毕业的吗，汤姆？”
“不，”汤姆的回答来得非常快，“我没上过学。”
这倒是能解释为什么他甘愿做一个钥匙保管员，但是哈利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不管是以貌取人还是所谓的直觉，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男人的魔法能力平平无奇。“那你试过这个结吗？”
汤姆愣住了，仿佛没想到哈利会这么问。不过，这只持续了极短的一瞬。“我个人觉得没有意义，”他生硬地拒绝道，“反正都没有希望……”
“怎么会呢？”哈利立即反驳，“我听说过威尔金森夫人的为人，她才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能的学生！只要你愿意学，不管雕塑有没有反应，她都肯定会教你的！”
不得不说，这话把汤姆的后路堵得死死的。“好吧。”汤姆只能勉强地妥协，“但你必须答应我，不管是什么结果，都到此为止。”
哈利猜测这应该是汤姆要他保密的意思，马上用力点头。在那种殷切目光的注视下，汤姆不情不愿地挪动身体——
长角水蛇额头的宝石几乎在他的脚尖落到标志上时就亮了。汤姆即刻就想起身抽离，但哈利早有所料，猛扑过去，一把抱住对方的腰。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猫豹引颈吼叫，雷鸟振翅腾空，普库奇的箭这次真射了出去，深深扎进了对面墙里。
哈利抬起头，看见男人也正盯着自己。“‘四个学院想要招收同一个学生，这事儿大概十年才会发生一次。’”他一字一句地重复了男人刚刚说过的话，嘴角咧开，不能说没有得意，“你觉得同时出现两个例子的概率有多大，”他特意咬住了后面的重音，“汤姆？”
第33章 连接之外
这话里的暗示不能更明显。但作为回应，汤姆对哈利摆出了一张满是迷惑的脸孔。“我认为……没有？”
一时间，哈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这样的回答。明明这事刚刚才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不是吗？
“如果你愿意低头看看……”汤姆又迟疑地说，显得相当犹豫。
哈利瞪着那张毫无破绽的俊脸，突然有种极其不妙的预感。他缓缓低头，而后气急败坏地发现，他们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了，现在是他自己站在那个复杂的图案上。“你……”
然而，在哈利指出被做的手脚之前，汤姆就抢先道：“抱歉，虽然这样对客人不太礼貌，但我可能得先处理那支箭。”
哈利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到自己还在对方腰间的手，只得悻悻然地收回，再后退半步。汤姆朝他感激地点了点头，走到那面不幸中招的墙边，把上头的箭拔了下来。而后他又迈向大厅对面，身手灵敏地翻上雕刻底座，将箭重新放回普库奇宽大的手掌里——之前，哈利一退后，那些木质动物就自动自发地回到了该在的位置上。
等再回到哈利身边，汤姆礼貌地欠了欠身。“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他说，说话的调子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请让我带您去下一处地点吧，波特先生。”
从姿态到用语都挑不出一丝错，然而哈利愈发窝火。他已经忍不住开始怀疑，假使魔法界有奥斯卡奖这种玩意儿，伏地魔必定能轻松赢下——
虽然眼前的汤姆长相和他熟悉的那个人完全不同，但改头换面对伏地魔来说就是小菜一碟；虽然他没有产生灵魂伴侣在附近的感觉，但那极可能是伏地魔又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很有可能，男人已经在巴黎的小酒吧里说过他会找办法）；虽然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没看见汤姆掏出他的魔杖……
哈利跟在男人身后往前走，默不作声。可实际上，他正盯着那双碍眼的、和着步伐小幅摆动的白手套，考虑有什么办法能把它扯下来。
假使这个汤姆就是他认识的那个汤姆，假使伏地魔用新的方法隔绝了他们之间的灵魂感应，那对方所做的一切就都是经过刻意安排的。这所学校里可能藏着什么珍稀的魔法物品，而手套当然能有效阻挡所有正常交流范围里可能有的皮肤接触……
哈利的下一个想法是脸，不过他马上否决了这个猜测。如果那是一个切入口，伏地魔就不可能轻易地让他碰到；如果那不是一个切入口，他可能会自取其辱，就像刚刚那样……
直到午餐结束，哈利都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而后，威尔金森夫人回来了，他不得不暂时收起自己的各种猜测，先把邓布利多交代的事情办好。
两个小时后。
“我了解了。”威尔金森夫人郑重地点头，“我会尽我所能地向主席先生建议，加强我们两国傲罗间的交流。但主席先生对此可能抱有谨慎态度，我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没关系，”哈利赶紧说，“如果大家都能提高警惕，我们就已经成功了一半。毕竟，说到保护人们免受黑魔法的伤害，这本该且一直都是傲罗们的责任。”
挽着银白发髻的老妇人赞赏地点头。“我希望我们的傲罗都像你这样想。”
“我猜他们会的。”哈利从扶手椅里起身。他习惯性地想要提出告辞，而后突然意识到不对：他想去纽约是因为伏地魔疑似在那儿现身，可现在看来，黑魔头更像就在这所学校里。
所以，他要用什么理由才能让威尔金森夫人同意他留下来呢？
“噢，如果你想要现在就离开这儿，那也太令我伤心了。”威尔金森夫人恰好这么挽留他，“让你留下至少一个夜晚的美好回忆，才能称得上合格的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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