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的事我会留心。”傅祈佑的身高是有,但是身体并不壮实,“你似乎对女子贞洁没什么概念。”
“我现在是傅轻舟。”
长公主展开衣服给她穿上,这件中衣跟寻常的不一样,形制类似圆领袍,领子偏高挡住了喉咙,长公主细心折了脖子后边的衣领,外面又给她穿上了普通长衫。
“喜欢吗?”
“嗯。”
长公主拿了小刀出来,执了傅祈佑的手,“忍着。”然后就挽起她的衣袖,一下割伤了她的右前臂内侧,“他不太会用匕首,刚学收刀就伤了自己。”
“笨。”傅祈佑左手持刀,小刀在她手上灵活舞动,刺出有力,收刀也快,“他还会什么?”
长公主些许震惊,“傅秋到底让你干什么?”
“他很少来看我,刀剑只是他给我的礼物。”
“谁教你的?”
“自学。”傅祈佑挑眉,似乎又说错话了,“心静下来做什么都容易,我没事做只能玩这些。”
“你更适合当靖远世子。”
“谢长公主殿下夸奖。”
处理好伤口,长公主拿了一个包袱给她,“送你的衣服。”
傅祈佑拿着包袱出去,见到侍卫就直接将包袱丢给了他,“可以回宫了。”
府外仍是有一辆马车等着她,傅祈佑却是解开了绳索,将马车的马解放出来。
“世子请坐马车。”
“这是马车的马,不抗旨。”
傅祈佑踩着马蹬上了马,初次骑马,马背上有些晃,幸好这马比较乖顺,傅祈佑牵着缰绳慢慢驱使它前往,虽然技艺生疏,但她脸上却丝毫不见慌乱。
“世子,天色已晚,还是早些回宫安全。”
傅祈佑伸手指了旁边一家店,“去买一份桂花糕回来。”
“世子……”
傅祈佑睥睨着他,“我去也行。”
“属下领命。”
大晚上杨云英哪也去不了,只能待在后花园喂喂鱼,傅祈佑坐在假山上,碎屑直接喂鱼,杨云英一下便回头了,“谁准你坐得比我高了,下来。”
傅祈佑认命下来,与她比肩而立,右手端着糕点递到她面前,“庆丰糕点。”
她的语气还是一样的平淡,一样的气人,杨云英拍掉她的手臂,“本公主有钱,不需要你施舍。”
被拍到伤口,傅祈佑紧了紧手指,“是臣自讨没趣,臣告退。”
闻到血腥味陆萱就赶来了,上下看了看傅祈佑,“世子哪里受伤了?”
“无妨。”
陆萱瞄了公主一眼,“世子总能惹公主生气,根本不会哄。”
“她逃不开。”离开了花园,傅祈佑将糕点的包装纸给了她,“伪装道士进宫,替换丹药,嫁祸内相,各地控告侵占田地的奏疏先截住,丹药事发后,立即杀掉均田官,一并放出奏疏扳倒内相。”
回了偏殿,陆萱给傅祈佑打了水,侍奉她宽衣,然后就站在一旁。“内相一倒,朝廷就是左右二相为主,左相潘石出身世家,为人忠正,曾替王府说话。”
“左相不行,他守的是自己的良心,不是王府,找人调查右相。”
“我爹传信道,他现在已经在历城开了学堂。”
“陛下急功近利,接下来的官员一定会有大清洗,儒生提高标准,少收不滥收,机械土木重点培养。”
“黄河决堤,是该重点培养。”
傅祈佑起身穿衣,换上了长公主那边拿回来的衣服,连外衣都穿上了。
“世子要出门?”
“去书房。”
杨云英仿佛早就知道,早早守在书房门口,抱着她的琵琶坐在廊下,“这是本公主的书房。”
傅祈佑站直了,“条件。”
“晚上不准留陆萱在房内,你不配。”
傅祈佑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一脚踩在台阶上,俯身看她,“公主殿下,我可就一个属下,寻常大户人家也有几个通房丫鬟的。”
杨云英伸手挡在门前,“女人和书只能选一个。”
“好,我答应。”傅祈佑伸手推开了门。
怎么这么干脆,杨云英疑惑,仿佛被骗了,“你站住。”
“君无戏言,公主殿下的话就是口谕,不可收回。”
“我是公主,不是君。”
“公主是皇女,对臣而言就是君,你我是君臣关系。”
君臣,傅轻舟这么听话也是因为这个关系吧,杨云英有些烦躁,“本君命令你给我讲故事。”
傅祈佑随手抽出一本史书,语气毫无波澜地念了出来。
“不用了!你自己待着。”
傅祈佑收回了书,继续看昨天剩下的部分。
夜晚药谷来客,是一个重伤的孩子,名唤周衡,是已故衡阳太守之子,衡阳军事重镇,衡阳太守的地位举足轻重,不过太守周继成却在一月前被下狱,新太守暂时还未上任,现在那边只是由商会自行控制秩序。
第87章 皮肉之苦
傅祈佑夜里直接睡在书房了,手上抓的是话本。杨云英大早上就去把傅祈佑叫起来了,“跟我去猎场。”
“公主殿下,臣不可随意出宫。”
“父皇那边不需要你操心,现在是我命令你。”
傅祈佑抬着头抚自己的颈,“抗旨死罪,殿下想杀我直说。”
“你不去我偏要你去。”
“公主殿下!”
杨云英居高临下揪着她的衣领,“你若从我,我请求父皇饶你,若你不从,现在就杀了你。”
傅祈佑起身,语气比以往低沉了几分,“希望殿下承担的起。”
皇家猎场在京城郊外,设有兵将把守,围场里有也养了很多马,都是西域进贡的良马,杨云英有她自己的坐骑,傅祈佑只能从无主的马匹里面选,最后她就选了个看起来温顺的。
“公主请在外面活动,里面不可以去。”
傅祈佑什么东西也没拿,只慢慢骑着马练习骑术,但是公主殿下却对后面跟着的兵士很不满,在射了几次都没射中之后,她就一个人纵马往林子深处去。
“公主!”
后面一大队人马都追了出去,傅祈佑也加快了速度,若是公主出事,她不死也得死了。
“驾——驾——”
马匹骤然遇到强刺激,一下子失控了,傅祈佑紧抓着缰绳,马蹬也紧紧不放,烈马冲进了林子深处,树枝划开了她的衣服。
杨云英落入了洼地,脚扭伤了,听到又有人坠马,她爬起来看,但还没让她看到人,一只野猪就不知道从哪跑了出来,她避闪不及,一个人就将她推开了。
腿被咬住,傅祈佑吃痛,挥拳不停砸它的头,守林军及时赶到,一支箭射穿了野猪的头。
这半身血液,衣服又破,泥土沾了一身,傅祈佑从未如此狼狈过,这个公主简直是个致命威胁。
杨云英被人接走,傅祈佑自己瘸着腿上马,远远跟在他们后面。
公主受伤,回去免不了一个个受责,傅祈佑回了公主府,连伤都没处理,皇帝陛下的圣旨就到了,跟着来的兵士手里拿着一个有小指厚的板子。
“陛下有旨,靖远世子傅祈佑擅自出宫,并使云英公主受伤,着,杖责三十。”
“臣知罪。”
背上是剧烈的疼,打在骨头上都是闷响,云英公主在奴婢的搀扶下才赶到,“住手!本公主让你们住手!”
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公主,陛下圣旨,任何人不得违抗。”
“是本公主强迫他去的,你们停下!”
傅祈佑吐出了血,眼睛也不看她,语气平淡,“公主殿下,娇横是有代价的。”
杨云英愣在当地,都是因为她,父皇从来都是罩着自己,无论干了什么他都不会责怪,可是今天她做的事却要别人来承担后果,那个人是傅轻舟,从来都顺从自己的傅轻舟,她真的错了。
受刑结束,陆萱就将傅祈佑馋回了偏殿,地上还有从傅祈佑腿上流下来的血。
皇帝不可能派御医过来,陆萱只能只能利用公主府的药亲自给她医治,野猪的咬合力非同一般,处理过后需要缝合,陆萱让傅祈佑喝了酒才动手。背上没有撕裂伤,但是也肿了起来。
杨云英一进来就看到她的后背,“对不起啊。”
“男女有别,公主请出去。”
“这里是公主府。”杨云英知道自己脾气又上来了,顿时补充道:“不是,我只是关心你。”
“公主殿下,知道为什么陛下打的是后背吗?靖远世子无法骑马还怎么靖远。”傅祈佑转身,药膏就涂错了地方,她一把拉过杨云英,按着她的后颈,紧盯着她的眼睛,“公主殿下,若是不想臣死的话就学乖点。”
她的眼神从没有如此骇人,杨云英吓懵了,“好。”
“殿下请离开。”
看她出去,傅祈佑这才转过去继续上药,陆萱轻柔地擦着她的背,“世子啊,这是想□□吗?”
傅祈佑已收敛了气息,不加思考便道:“若是需要,也可。”
擦好了药,陆萱就拿了衣服给她披上了,然后侧头看着她道:“世子,你是傅祈佑。”
“我知道。”
陆萱垂头,“那世子也□□我好了。”
“理由。”
“我能给你治伤。”
“这是你本分。”
陆萱认命,这是指望不了世子能说出什么话来哄她了,她回房将自己的被子搬了过来,将傅祈佑的床铺得暖和,让她趴下后就替她盖上了被子,自己就趴着桌子睡。
第88章 书房被刺
衡阳商会。
“先生,这是第一批学子名单。”陆丰躬身将名单给了座上老者。
“明日把这两个工学子带来见我。”
“是。”
接下来一段时间,傅祈佑的吃食都是由陆萱送到房内,杨云英每次都在外面徘徊,但始终没有进去。
陆萱拿着一个布包路过,“见过公主。”
“嗯。”
既然没有吩咐,陆萱也就推门进去了,看到傅祈佑坐在床上看书,“世子能走了吧。”
“可以。”
陆萱将布包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都是些木片,她一个人琢磨着,傅祈佑也没有过问。
可惜一直到晚上陆萱仍没有组装完成,总有个小零件塞不进去,又怕太用力将它毁了,“世子,帮个忙可好?”
傅祈佑下了床,将她组装的全拆了,然后按照自己的思绪装了一遍,“挺精巧的,陆叔找到好苗子了。”
世子怎么又开始想正事了,“这个不是消息。”
傅祈佑将成品给了她,“不然?”
陆萱将马车模型塞到了她手上,“公主最近安分得可怕,世子该去哄一哄她。”
“好。”
傅祈佑披上了披风,拿着马车就去寻杨云英,公主并不在正殿,书房也是不可能的地方,傅祈佑就在公主府四处走,最后才在一条廊下看到了她,“参见公主。”
看到她,杨云英开心地站了起来,“你伤好了?”
“没有。”傅祈佑将东西给了她,“希望这次不是臣多事。”
杨云英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她,“送给我的?”
“也可以丢了。”
傅祈佑本身也不在意这个东西的价值,语气便十分敷衍,但是杨云英却当真了,急忙把东西拿了过去,“这是你装的吗?”
“是。”如果不是陆萱不会装的话。
“我很开心。”
“那臣告退。”傅祈佑退了两步,然后就毫不犹豫转身离开,只留杨云英抱着礼物站在原地。
在公主府过了三年,傅祈佑的身形明显变长,脸上的婴儿肥也褪去,鼻梁高挺,面容俊秀,她的装束没怎么变,依旧是挡住喉咙的圆领袍,外罩交领白色长衫,不过这次腰间除了玉佩外还多了一支竹笛。
书房依旧是她常待的地方,她将抄完的文章给了杨云英,笔迹是她模仿了很久的,“臣抄完了。”
杨云英仔细看了看,“学得不错。”
傅祈佑翻开了自己的书,低头道:“公主还是用功些好,免得将来后悔。”
“我用功有什么用,将来也就招个驸马,然后相夫教子,没什么特别的。”杨云英忽然撑着自己的头,看向傅祈佑,“我今年十三岁了。”
“臣知道。”
“傅轻舟,跟本公主说话不准无视我。”
傅祈佑放下书,正视着她,“不想臣出事的话,就请殿下收起心思。”
“你又拿自己威胁本公主!”
“臣为殿下受的伤殿下可还记得?”
“不就一次嘛,我就没有再带你出过宫。”
“看来公主殿下贵人多忘事。”傅祈佑提笔在纸上画简笔画,“下雨天伤春悲秋落了水,差点让臣淹死,为了看风景爬屋顶,害臣摔断了腿,大晚上跑到陛下面前哭诉,令臣跪了一整天,在书房玩蜡烛,烫伤了臣的手背。臣只是寄居,可要是殿下出事,臣就必须担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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