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公主离开,傅祈佑也将笑容收起来了,“世子的笑是真的吗?”
“如何不真,今日起她就会看着我是如何一步步摧毁杨氏江山。”
陆萱拿出了早准备好的□□,给那两个属下易容完,交代好注意后就跟傅祈佑出府了。
皇宫的地图早记在心里,她们走的是临天门,专门由宫女进出的门,不过半路却为一人所拦,看装束应该是御林军统领。
陆萱低声道,“世子别说话。”
“你们是何人?”
“见过将军,奴婢是相爷府的,今日随小姐进宫给云英公主送贺礼。”
“为何没有跟你们主子一起出来?”
“公主难得出宫,实在开心得紧,已经跟我们主子一起乘马车出宫了,按规定奴婢只能走临天门,所以我们只能走这里。”
那统领仔细看了看她们,陆萱自信这面具没人能发现,傅祈佑的脖子上也贴了假皮,并且用粉盖住了。
“可以了。”
傅祈佑路过他,缓缓向前,统领却忽然拔出了剑,“你留下。”
傅祈佑没有转身,“杜植,御林军统领,年少隶属尚阳军,为人忠直,金水城大战时险些丧命,靖远王千里奔袭救其一命,其父杜建后怕,遂调任御林军。”
杜植收回剑,躬身一拜,“世子保重。”
踏出临天门,陆萱这才松了口气,“世子怎么没提过还有杜植可以用。”
傅祈佑快步走,边道:“一命换一命,是交易,日后我行的是不义之事,并不保证他能听我命令。”
她们先去约定好的客栈拿到了通碟和银两,用它们买了马,陆萱看那高头大马道:“世子会帮我的吧。”
“一匹就可。”
她们牵着缰绳走出了京城大门,傅祈佑首先上去,然后伸出手将陆萱拉了上去,“抱紧了。”
傅祈佑一开始骑得慢,陆萱靠着她的背道:“天子亲自为我策马,我可得好好珍惜。”
“说得太早。”
“不早,世子的才华不会囿于王位,而我的天地也不会困于一方药炉,陆萱从此与世子生死相随。”
“十年为誓。”傅祈佑一夹马肚,那马就奔腾而出。
顾廷周只身前往尚阳军,三方摆了长桌宴,才饮完一杯酒,一人就抽刀杀了杨云礼。
杨云峰起身,“你们!”
“公子,无论何时都不要轻看尚阳军。”顾廷周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杨云礼弑父,理当以死谢罪,公子作为楚王殿下暗中指定的继承人,那么应该明白本将此举为何。世子说了,留公子一命,若是公子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
顾廷周说完就出去了,留两个人看守。他站上高台,“尚阳军听令!协同信林军,静候靖远世子归来!”
路上傅祈佑她们只吃了干粮草草解决吃饭问题,而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州府。
晚上公主设的宴差不多结束了,其他府邸的小姐都渐渐散去了,唯独陈幼安还留下,她差人去自家马车上取了一坛酒过来。
“公主,这是进贡的葡萄酒,已经在我家埋了三年了。”
杨云英放下手中的果酒,指着她道:“幼安,你怎么等我要醉了才拿出来,过分!”
“嘘——”陈幼安将手指放在自己唇边,“公主,美酒就一坛,自然要留着你我共饮,要是刚刚拿出来,我们就不能尽兴了。”
“说得好!”杨云英给她和自己斟了酒,“敬幼安,谢你这坛美酒。”
“敬公主,祝公主生辰快乐。”
葡萄酒虽香,但是后劲十足,陈幼安和公主互相搀扶着起来了,“公主,回府吧。”
“不行,我还没给他带礼物。”
杨云英脚步虚浮,陈幼安朝奴婢摆了摆手,自己扶着她走,“他是谁?”
“傅轻舟,我的驸马。”
第91章 校场立威
陈幼安心中一颤,公主的……驸马?杨云英想到了什么,捂住了陈幼安的嘴,“你不能同旁人说,这是秘密。”
“好。”
到了书房,杨云英翻开书房的柜子,一眼就看到了许多墨块,她把它们都搬了出来,睁大了眼睛仔细观察它们的不同。
“公主,可需要帮忙?”
“不用不用,我要亲自选。”
顾廷周驻扎在吴州附近,按兵不动,陆丰亲自驾马车前往豫州接应,傅祈佑她们正歇在一处酒家等待。
“世子,豫州城外已经安排了马车,我护送你们安全抵达吴州。”
杨云英清早从书房醒来就立即回了公主府,她先到书房看了,傅轻舟不在,“你也会懈怠啊。”
“傅轻舟。”杨云英推开了偏殿的门,“傅轻舟”还躺在床上,她蹲在旁边点了点她的鼻子,“傅轻舟,起来了。”
“傅轻舟”睁开眼,看到公主并没有说话,杨云英有些奇怪,“傅轻舟,见到本公主不应该先行礼?”
“参见殿下。”
“你的声音又怎么了?”
这时候外面一个奴婢急匆匆进来,“公主不好了,顾廷周谋反!”
“顾廷周?”杨云英伸手掐了“傅轻舟”的脖子,伤疤果然是假的,她推开人,拿出怀里的墨块,一下摔在地上,“傅轻舟!你骗我!”
傅祈佑这时已经抵达了吴州,偌大的校场上所有人都停止了训练,傅祈佑站在上面,还在长身体的她在这一群人里面显得矮小,傅祈佑很清楚,这些人之所以在这里,更多的是相信顾廷周,相信他才有能力带领他们打胜仗。
傅祈佑仍是一席白衣,手中握着竹笛,这副模样着实不像将门子。
尚阳军主将霍成均是从小兵一步步爬上来的,身材高大壮实,额头上斜卧着一道伤疤,他姗姗来迟,看到傅祈佑后,立即抽刀而出,直迫她的面门。
顾廷周欲上前,陆萱却拦住了他,“相信世子。”
军营示威手段傅祈佑很清楚,让她稳如泰山并不难,今日更重要的是立威信,让所有人相信她傅轻舟。她举着竹笛躲闪,用笛子去压他刀背,论力气她不可能赢,她脚步变幻,竹笛被锋利的刀削成竹片,傅祈佑松开了竹笛,右手抓着他的肩膀凌空而上,左手迅速滑出匕首划了他的脖子。
傅祈佑落了地,匕首已隐藏不见,“你输了。”
霍成均摸了脖子上的血,有些兴奋,当即下跪行军礼,高声道:“属下尚阳军主将霍成均,愿誓死追随世子!”
其余人也纷纷下跪,“属下愿誓死追随世子!属下愿誓死追随世子!”
傅祈佑握拳高举着手臂,声音渐渐平息,“霍成均,试探主君,杖二十。”
“尚阳军,国朝最强战力,立军以来开疆扩土守卫边境,战功赫赫从未有失,齐帝无德,诛杀忠臣良将,折损尚阳军力,诸位可甘心!尚阳军的血不该空耗,逝者英灵在天有眼,诸位可愿,重燃热血!为逝者讨回公道!”
“属下愿意!”
傅祈佑扯下红线,旗帜倏然展开,上面高扬着一个“靖”字,“三年前,我孤身入局,重返朝堂,今日诸位也该挺身而出,告诉天下人,什么是靖远风骨,告诉齐帝,靖远,不可欺!”
顾廷周一抬手,便有人陆续端着酒出来,给各位兵将都倒了酒,傅祈佑一人举着酒坛,“一坛酒敬诸位同袍,生死相付。”
饮过酒,兵士各自操练,将领都进了议事厅,傅祈佑侧头跟陆萱耳语一句,“词太长了。”
“这不是达到目的了吗。”
主位空了出来,傅祈佑坐在上面,陆萱立在旁边,她的身后是全域图。
“齐帝很快就会派兵镇压,尚阳和信林两军战力,齐帝定会调回征西大将范成,此人最擅长以快打快,骑兵是主力,西京离此达千里,所以我们可以比他更快,齐帝的应急军只能是离京城最近的历城军,霍成均领五千尚阳军守住吴州,阻截成功后火烧吴州,顾廷周率五万信林军往西南而去,西南多山,范成就无法施展手脚,力求就地诛杀,陆丰与我各领一万尚阳军往南方而去,先行占领淮州苏州扬州各富庶之地,其余一万尚阳军由陈山带领往东,注意海上攻击。”
“齐帝几年来将矿场控制在手里,若是他动用火炮,我们该如何应对?”
傅祈佑用手指了地图上一处,“齐帝想将京城打造得无坚不摧,所以火炮营就在京城周边,但是那里只产□□,铁矿在颍州流放之地,里面多是近些年陛下铲除的大臣家眷,相信他们很快就有行动。霍成均以扎营为主,且走且攻,火炮营的锱重跟不上,威力自然减小。”
第92章 初上战场
傅祈佑简单安排后,下面的将领就立即领命,傅祈佑她们收拾了也上了马,这次陆萱依旧坐在傅祈佑后面,“等扎营完毕,你自行找人学骑马。”
“是,属下定不会拖世子后腿。”
两日的快马练习,傅祈佑现在的马术已算纯熟,各州府渐渐收到了消息,开始只是些散兵,傅祈佑换上长剑,第一次体会到了剑与竹笛的不同。
连续五日的奔袭,傅祈佑选择在城外百里的地方驻扎。
陆萱盛了一碗野菜粥过来,“世子当真要以两千士兵攻打扬州吗?扬州驻军三千,周边还有五千淮扬军。”
傅祈佑用勺子扬了扬粥,好让它凉下来,“有何不可。我已派一小队潜入扬州城,扬州主商业,驻兵不算多,顾远的八千兵一旦出现在淮州,那五千人就会离开扬州,两千足以攻城。”
顾远带兵率先发起了进攻,淮州守将立即点起了狼烟,等淮扬守军行至半途,扬州城内就发生了动乱,太守府被烧,傅祈佑在此时下令,巨型□□发射过去,几柄长箭破除了城楼上的塔楼,箭雨落下,一队人用盾牌护送着登云梯,轻功较好的士兵先行登上城墙。
傅祈佑只穿了便衣,戴着腕甲,厚重的盔甲并不适合她,那只会拖慢她的步伐。几支钢箭穿透了墙体,上面人用火烧解决不了,傅祈佑趁此机会借着钢箭踏上了城墙,于她而言,近战才是最合适的。
她杀了一人,白衣都被溅红了,以死人为挡箭牌,傅祈佑逐渐靠近投石机,砍掉了它的绳索,逐渐有更多人上城楼补位。
先前潜入城内的小队在不远处射杀了城门后阻挡的士兵,而后迅速换成了长剑冲过去,拿掉了门闩。城外士兵大举涌入,傅祈佑这边的压力才减轻,驻军渐渐抵挡不住,不到两个时辰,扬州城就沦陷了。
陆萱及后备军在前线消息传来才动身进城,所带的物资没有存放在太守府,而是征用了一家酒楼。
傅祈佑吩咐一队士兵道:“运出守军军备,让所有士兵都拿好足够的羽箭。”
“是。”
准备妥当后傅祈佑就令人大开城门,扬州陷落的消息很快传出去,就看淮扬军选择哪座城了。
有人专门在城门附近监看,傅祈佑的军队分散在城中各处,陆萱不会武,只能跟在傅祈佑身边。她在高楼上看向周边,竖起的木杆尽收眼底,“世子的安排果真周全,五千淮扬军加上三千淮州守军,以尚阳军的实力应该可以打下。”
“我倒是希望淮扬军到扬州,那么淮州将不堪一击,我们只需要逐个击破,糟一点的话就拖时间,陆丰的一万军很快可以来救援。”
陆萱看向空荡荡的城楼,“攻城不守城我还是第一次听,我们只有两千人,确实不适合传统的守城,羽箭射来射去就会有很多伤亡。”
傅祈佑也看向城门处,烟尘滚滚,“来了。”
陆萱也打起精神来,一开始只有二十几人进来打探,城内没有人动手,于是后续人马也渐渐进来,一入城他们就分兵了,似是要确认傅祈佑他们是否离开。
一支队伍靠近傅祈佑这边,傅祈佑下令,周围埋伏的一下子就射箭攻击,他们立即防备,盾牌都举了起来朝射箭方向靠近,埋伏在高楼的人往下面砸下了石头,盾牌阵塌陷,又一支火箭射入了他们之中,士兵一下子四散开,躲在暗巷和民房中的人间断射箭,射了就跑,叫他们分不清方位。
有几十人躲进了傅祈佑所在的酒楼,有些人上了三楼,陆萱屏息,一间间来搜查的人都被悄无声息杀了,放在傅祈佑身边的都是近战能手,无一不是割喉。
淮扬军被吸引过来,顾远以近三倍的兵力攻打,所用时间比陆丰还短,淮州守将很快就投降了。
夜幕渐渐降临,在远处的话士兵的甲胄难以辨认,傅祈佑传令让他们将红布绑在手臂上。
傅祈佑给了陆萱一个□□让她尝试,“活靶,你也试试。”□□无需费力,陆萱可以瞄准很久,傅祈佑也才刚刚摸索出来它的用法。
淮扬军退到了太守府聚集,谁知道何处会有暗箭。有人先进去探查,确保里面没人后才进去。躲在密室里的人点燃了埋藏地下的□□,淮扬军顿时死伤惨重。
街道上都是尸体,傅祈佑往天上射了一枚响箭,四方的尚阳军聚集,太守府被包围,经历一番厮杀后,余下的一千二百人选择了投降。
以两千胜八千,凭借前所未有的战法,傅祈佑一战成名,尚阳军士气高涨,陆丰休整一日,留下两千人守城,带着余下士兵转战他州。投降的人中,傅祈佑只留了六百人守城,另外一千人是尚阳军,他们正拔营前往衡阳,他们真正的大本营。
衡阳是军事重镇,驻军足有两万。傅祈佑带了五千人,其余都被陆丰用于攻城。
傅祈佑他们宿在山林,连帐篷都没支,只用防水布将几个城运来的□□包得严严实实。
陆萱靠着傅祈佑取暖,小声道:“世子又有什么新花样了?”
“你觉得□□用来干嘛?”
“炸毁什么或杀人。”陆萱展开地图查看了她们的位置,在城的西北角,“世子不会是想炸毁城墙,从后方而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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