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煦和表情非常狰狞,深呼吸一口气之后,也用嘴型表达他的不满和愤怒:“变态!”
纪灼唇角扬起一点弧度。
的确有点变态吧。对自己的弟弟有那种念头。
纪灼从来都觉得凌泉重要,近来才发现这个人在他心里占的分量大得不合常理。
想一直陪在他身边,不会再让他一个人。转而又想,好像很难一直陪在他身边。
纪灼知道,尽管现在他们亲密无间,但也只是一段旅程上并肩而行的旅伴,一同走过之后,总要各自面对新的人生选择,在新的岔路口,他们就该互相挥别。
他只是个哥哥,甚至不像真正有血缘纽带的哥哥,他这样的,过了几年,如果不在一起工作生活,不在同一个地方,没了共同爱好……恐怕就只是凌泉联系人列表里一位平平无奇的故友。
从小到大,有太多的朋友都是这样失散的。
或许再见面时依然不会尴尬,一个眼神对上,还能畅谈往日种种。
纪灼向来看得很开。
可对象换成凌泉,他就没办法看开了。
他不愿意和凌泉再走散了。
纪灼恍然明白过来。
也明白了他和凌泉在一块时的欣喜从何而来,明白那些不该有的占有欲又是从何而来。
因为他并不只是把凌泉当作一个朋友,或者一个弟弟而已。
自嘲似地摇了摇头,纪灼把上铺那只长得很蠢的鲨鱼拿下来,将凌泉抱着的被子抽走,又把鲨鱼塞到他怀里。
随后给他掖好被子,又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简煦和进去洗漱完出来看到纪灼还在那盯着凌泉看,鸡皮疙瘩暴起。
真的不懂这些人。
凌泉充了一晚上电,第二天起来精神明显好了很多。只是睁眼时发现并不是睡在自己的床上。
他被纪灼的被子包裹着,一下感觉有些脸热。
纪灼从上面探了个脑袋下来:“醒了?这么早?”
凌泉坐起来,把鲨鱼放到一边:“我昨晚可能太困了,一时没注意就睡在你床上了。”
纪灼笑道:“小事。”
凌泉又说:“这几天谢谢你。”
纪灼伸手下来,想去捏凌泉的脸,不过没够到。
纪灼:“说什么谢谢?”
如果是之前,纪灼估计还会加一句“我是你哥啊”,现在这句必备的后缀被他扔得远远的。
凌泉一板一眼认真道:“谢谢你跑上跑下,还有一直跟着我吧,虽然你整天说你是我哥,但你也不是非得做这些事的。”
得,纪灼想把哥哥的身份扔了,凌泉又终于肯承认他是哥了。
之前让他叫一句哥,都会换来一句滚。
纪灼抓了抓头发:“我真没做什么。”
其实他甚至还有些沮丧,除了陪着凌泉,他也没别的什么能做的。他还太过弱小。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迫切想要成长起来。
他不可能让风雨不来,至少希望以后如果天气有异,他能为凌泉遮风挡雨。
不过他又想,像凌泉这样的人,总不会需要在别人的羽翼下求庇护的,凌泉自己就可以从摇摇欲坠的小树苗成长为能面对一切风雨的大树。
凌泉也觉得说多了显矫情,起身,把鲨鱼扔回自己床上去:“我去刷牙洗脸。”
收拾完出去吃早餐,简煦和难得早起了一次,也要跟着他们去。
去食堂坐下,齐知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也要跟他们挨着一块坐。他对凌泉还是关心的,不过又不想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坐下来胡乱起了个话题。
只有凌泉比较友好地搭理了他。纪灼视他如空气,甚至在他来的时候刻意将剥好的茶叶蛋递到凌泉面前,作势又要喂他。
齐知理:“……”
简煦和更狠,说话没把门:“你不是说你输了吗,输了还来干嘛?烦人。”
齐知理:“……”要是手上的筷子是那种竹制一次性筷子,应该已经被他拗烂了。
简煦和哈哈笑了几声,给齐知理递了一个麻球:“吃吧你。”
凌泉接过纪灼递来的茶叶蛋,没让他喂,又左右看了几眼这三个在打哑谜的人:“什么输了?”
纪灼笑说:“没什么。”
齐知理不友善地瞪纪灼一眼,幽幽道:“逆风盘也要坚持打啊,万一呢?”
简煦和:“没有万一,不要做梦。”
凌泉越听越茫然:“……在说游戏?”
齐知理露出受伤的神色:“唉,是的。”
纪灼认真道:“我没当作是游戏。”
齐知理:“……”
简煦和:“虽然我买你这股,但我依然觉得有丝丝恶心。”
凌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三人异口同声:“没什么。”
凌泉一头雾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不管他们了。吃完简煦和先走,齐知理本来还跟着一起坐,后来实在有些承受不住,找了个借口也先溜了。
剩下凌泉和纪灼面对面坐着。
其实起床的时候凌泉就有事想跟纪灼说的。
他之前没理清楚这几天发生的事,早上醒来把每一桩事情都捋了一遍,包括昨晚纪灼因为高兴在他脸上亲一口的事。
他明白很多关系好的直男也会做这些亲密举动,纪灼应该是无心的。近来因为心力交瘁,他没精力去考虑其他的问题,只希望有个人能让他靠一下,纪灼的抱,纪灼的其他动作,对他来说都是慰藉。
现在一切回到正轨了。
他自然不是白眼狼,纪灼对他好,他不可能因为自己有了私欲,就刻意避开纪灼。
可有些事该说还是要说清楚的。
他们坐的这一片周围没人,凌泉还是用小到刚好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对纪灼道:“昨天……你又亲了我。”
这种事说起来毕竟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凌泉说得有些断续,不像平时说话那样。
纪灼心里咯噔一下。
凌泉又说:“虽然知道你是高兴……可能你之前跟其他朋友一起时也会肆无忌惮做这些亲脸之类的举动。”
纪灼松了口气。他以为他在凌泉睡时偷亲那两下被逮个正着。亲脸可以说是情绪使然,在人睡后的亲吻就有些难解释。对着非恋人的人做这样的事,任谁看来都很冒犯,两情相悦还好,要不是,那就像简煦和说的那样,真是变态。
这么想着,纪灼又想给自己正名一下:“我才不会亲别人。”
凌泉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在纪灼心里他是可爱的弟弟,可能和小时候的兜兜没差别。他了然,继续道:“下次不准亲了。”
为了引起纪灼的重视,凌泉的语气比较重,听起来有点像在凶。
纪灼心想凌泉还真挺不喜欢这些接触的。
凌泉不自在地用勺子搅着碗里喝了一半的豆浆:“我之前说过我性取向的……所以你别这样。”
纪灼应道:“……好。”
凌泉补充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纪灼:“……”
也可能并不是不喜欢这些接触,是因为不喜欢他,把他当哥哥当朋友。
刚刚明白自己心意的纪灼略有些失落。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知道了,快吃吧,吃完还要去练习。”
凌泉也就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了。纪灼说得没错,练习要紧,他耽误了那么多时间,还要争分夺秒补回来。
除了那个才艺展示,还有几个舞台要练。一个新的表演,还有一些受欢迎的旧公演复刻,后者还好说,前者还是需要花多些心思。
两人一起去了练习室,分开到不同的房间里。
进了练习室,其余人看到凌泉,都过来表示了关心。其实有些之前就想去凌泉宿舍过问了,不过去的时候凌泉在休息。他们就也没打扰。
凌泉有些动容。
他想起自己刚来这个节目的时候,对所有人都很防备,纪灼主动和他接触,他也觉得对方是有所图。
昨天看到经纪人给他看的练习生发言,有人说他面冷心热,还愿意在收工后教别人动作。他想如果是几个月前,他估计不会去管这些闲事吧。
他感觉自己变了。
节目是暑假的尾巴开始录的,现在也快进入冬天。
但他的心是草长莺飞的二月。
另一间练习室里,纪灼进门没多久又出来了,重新往食堂的方向去。
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他来到食堂,甜点窗口那个胖胖的阿姨百无聊赖地刷着搞笑小视频。
纪灼弯下腰去,笑眯眯道:“阿姨,我是那个前几天跟您说要找您学做蛋糕的。”
作者有话要说:以前。
纪灼:我当你是弟弟。
现在。
凌泉:我当你是哥哥。
好家伙,风水轮流转。
作息乱掉了,我先去睡,睡醒争取再写一更=3
这章发50个小红包,感谢大家对我混乱更新时间的包容(……
第45章 十九岁了
今天的日程是自由练习,不过中途谢PD去了练习室,看到他们那组表演少了人,指了几个工作人员去找。
几番打听,才知道纪灼居然在食堂里跟着阿姨做蛋糕。
不知道纪灼翘掉练习去做什么劳什子蛋糕,去找人的工作人员敏锐地察觉这里面大有问题,带着个摄像师就去了。
去的时候纪灼正在手动搅打鸡蛋和面粉,手法看上去并不熟练,甚至显得略微笨拙。阿姨在旁指导着。
见有人来,纪灼暂时停了手中的动作:“怎么了吗?”
工作人员道:“PD看见你人不在练习室,让我们来找。”
纪灼:“……”
纪灼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跟队长请假了的,而且我那部分已经写完了,之后再去跟他们合一下就好。”确实也是如此,要是正事没做完他也不敢这么跑出来。
当然这也是正事。
其实谢林君说完就走了,大概也不在意纪灼之后会不会再回去,因此工作人员也没催纪灼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而是问他:“你怎么跑来这做蛋糕。”
纪灼警惕地看她:“我想吃。”
工作人员显然不信,又诓他:“如果你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我们回去也没法跟谢PD交待,他等会要训你了。”
谢PD很随和,平时几乎不见训人,也就是节目中期为了节目效果找了几个偷懒典型出来走过场似的批评一顿。
不过这种事都不好说。
纪灼问:“那你能不拍么?”
工作人员:“为什么啊?”
“好朋友生日,做个蛋糕给他,”纪灼道,“你们拍了,等下要是发出去,别人会觉得他有特权,生日还专门拍个视频。”
参加节目的练习生如此之多,节目组也不可能给每个人做企划,不会单独发物料做宣传。
本来凌泉就老是被说皇了,真要被发出去,那肯定被嘲死。
“好朋友?谁?凌泉?”工作人员问,“他今天生日啊。”
纪灼:“嗯。”
其实他们以前过的都是农历生日,只是刚巧十九岁农历新历都在同一天。
纪灼记得凌泉小时候是很爱过生日的,一大早就会开始盼着别人给他礼物,有时候故意装不知道,凌小泉就会一直在你身后跟着,也不明说,就用圆碌碌的鹿眼盯着你看,旁敲侧击问:“哥哥是不是忘了什么?”
还很喜欢吃蛋糕的环节,一群人围在旁边给他唱生日歌,唱完他有模有样地说谢谢大家,再闭上眼念念有词地许愿,鼓起肉嘟嘟的脸颊,往蜡烛上呼呼。
吹完蜡烛大人问他许了什么愿,他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其实又很想让人知道他许的愿,于是过后偷偷拉过纪灼,在他耳边小小声说:“我希望爸爸妈妈哥哥都天天开心,希望我下次还能考第一名,还希望我长得比哥哥高。”
说最后一个心愿的时候,小朋友笑得很狡黠。纪灼就捏他脸:“不可能比我高啦。”
凌小泉:“在我生日的时候我最大啦!!不可以说这种扫兴的话!”
已经很久没陪他过过生日了。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毕竟纪灼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出道。节目到了这个阶段,前面几家和靠近出道位的几家厮杀得异常激烈。
如果不能出道,明年这个时候凌泉说不定在忙,他也可能在别的地方。
所以哪怕现在练习日程挺紧,纪灼也想给他过个生日。
于是纪灼才找了食堂的阿姨,说要学做蛋糕。毕竟在节目录制期间,也没办法准备别的什么礼物。
之前还担心因为最近事多,这个计划要搁浅,还好一切都在这天以前结束了。
工作人员:“那还是挺合理。”
纪灼又保证道:“不会影响舞台的。”
说着纪灼继续手上的活,工作人员和摄像大哥却待着不走了,纪灼狐疑道:“你们不回去吗?”
工作人员笑说:“也没别的事,就在这待着呗,录下来不发出去,存着还能给你们当个纪念。”
她说是这么说,事实上觉得练习生之间互做蛋糕这种事很有趣,正好每天都要发一些新鲜的练习生日常,这个剪一剪也可以发的。
纪灼想了想,道:“那可以。”
阿姨指挥着纪灼把打好的糊状物倒到模具里,再放进烤箱。
趁着这个间隙,工作人员继续打听:“这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吗?”
纪灼用“你在说废话”的眼神看向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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