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纪灼没有答话,凌泉迟疑道:“我应该没有猜错吧。”
他想问的是,他应该没有自作多情吧。
只是这话太过直白,他也很难问出口。
纪灼摇头。
凌泉又问:“那你……不会变的吧。”
“嘴上不能保证。”纪灼说。
他说话大喘气,说完前半句,抓起凌泉的手,认真看他的眼睛:“我一直待在你身边的话,应该可以证明。”
“你不要变,”凌泉垂下眼,“我……也不会变的。等到时候,你再告诉我你现在想说的。”
凌泉说这话的时候心脏怦怦跳——不如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能平静下来。
纪灼故意逗他:“我没有想说什么啊,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吃夜宵。”
凌泉立刻要把手抽出来,纪灼抓得更紧,讨好道:“逗你的。”
凌泉:“烦。”
纪灼玩着凌泉骨节分明的手:“那我可以问些别的吗?”
凌泉故意拿出以往冷冰冰的腔调:“你问。”
纪灼没个正形:“什么时候开始惦记我的?藏得那么好?”要不是不小心喝醉,恐怕纪灼都不会发现。
凌泉别过脸:“烦……不要问这个。”
什么时候开始的?凌泉自己也说不清。
其实他也想知道,纪灼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只是现在并不是好的时机。
会把所有事情都搞乱套的。
以前凌泉从来没设想过他和纪灼有心意相通的可能,所以从没担心过这个问题。
可现在这个问题就摆着他眼前。他们才刚出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们从事这个行业,不比别的艺人。业务能力好与否倒还是其次,他们完完全全是粉丝真金白银投票投出道的,在保持着偶像身份的日子里,能获得的商务资源多半也是因为对方看中他们在粉丝之中的影响力。
不管外界对粉丝这一群体怎么看,他们确实就是因为粉丝而存在的。
而且凌泉和纪灼两个跟其他偶像也有些不一样。
或许其他人还可以不那么在乎粉丝。
可是凌泉之前经历了许多,也伪装成一个天真可爱的形象骗过粉丝一次,他不想再去欺骗那些和他明明毫无关系却愿意为他付出的粉丝,不愿让那些为他说话为他流泪为他熬夜、因为他而被人攻击的粉丝伤心。
纪灼更是,如果没有粉丝卖力投票,他现在别说实现梦想,可能连站上舞台的机会都没有。
姑且不论“偶像不能恋爱”这个潜规则合不合理,但既然这是大多数粉丝的期望,就不应该让这些人失望。
除非在接受投票前,偶像就公开宣布自己以后是要谈恋爱的。不然凭什么又要这些人的票,又去做这圈子里约定俗成不能做的事?
心是没法管住,可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粉丝刚把你送出道,你转头就去给粉丝捅一刀子。
“好,不问不问,”纪灼轻笑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凌泉只是说现在还不合适,却也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他先是犹豫道:“……等限定团解散?”
可转念一想,限定团解散后,他回到原公司,估计也是要加入别的团,还是当偶像。
这不是办法。
除非有朝一日他能够像其他的歌手演员一样,不是凭借自己的名字和名气,而是靠着本身的能力就能让人为他的作品买单。不再是贩卖梦想和人设的偶像,自然也不用被相关的规则框住。
何况很多粉丝也不真是把偶像幻想成自己的对象才不让偶像恋爱,无非是觉得谈恋爱影响事业,要是事业搞得风生水起,又不是藏着掖着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话,粉丝多半也不会再管什么了。
想到这里,凌泉又道:“等我们都变厉害吧。”
纪灼笑了笑:“好啊。”
但这种要求毕竟和不可控的情感相悖,凌泉觉得自己可以接受,却怕纪灼觉得残忍。看他现在欣然答应,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他开心,于是问:“你会不会觉得这样很难受……”
“有什么难受的,”纪灼毫不迟疑,“我知道,我想的和你差不多……刚才只是情绪失控。”
“不是,”凌泉纠正他,“……昨天我亲你是因为喝醉,刚才你那样……是因为……”
想不出借口了。
纪灼:“嗯,反正没人看到,就当没违规。”
凌泉:“……嗯。”
“不开玩笑了,”纪灼揉了揉凌泉的脑袋,“我真不觉得有什么,谈恋爱和现在区别是什么?有个名分?可以随便亲亲抱抱?朋友也可以嘛……虽然朋友不会舌吻。亲完了呢?起一些生理反应?然后做/爱?这些都无所谓的,我不在意这个……当然我不是说我对你没有欲/望,我刚才亲你都亲硬了。我只是想说,只要你好好的、快快乐乐的,你待在我身边,我又知道你心里有我,我还要什么自行车。而且我们都要变厉害啊,不是一件好事吗?”
“胡说什么,”这个纪灼讲话实在太过大胆,凌泉耳朵红得像要滴血,语气却很凶,“还有……和别的朋友不能亲亲抱抱。”
后半句越说越小声,要不是房间里安静,纪灼听得又认真,这话还真随时能消失在空气里。
“知道,你是特殊朋友,”纪灼笑了几声,“你偶尔可以喝醉酒……押上韵了。”
凌泉把一点都不正经的纪灼拍开了。
“其实我之前就想过这些事了,我想的是等我不当偶像了,我就追你。但我怎么知道能不能追到,你整天不准我碰你不准我亲你,说你只把我当哥哥。不如说现在好受多了,我知道你就站在终点,只要我全力往前跑,我就能牵到你的手,以前我都是在夜里乱撞,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才好,”纪灼继续说着,他语气笃定且认真,“我是真的很开心。”
凌泉:“我以为你是直男……”
“我是啊,”纪灼道,“但现在要断子绝孙了,你负责吧。”
两人聊了一会儿,凌泉把他那条编辑了很久的微博终于发了出去,之后去洗漱睡觉。
说了不要越界,就都很规矩地分别在各自的床上睡好。
道过晚安又熄了灯,凌泉翻来覆去还是没睡着。
借着黑暗,他似乎又有了点勇气,还是把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问了:“……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纪灼好像快要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回了一句:“有什么为什么……你是凌泉啊。”
凌泉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第二天的行程是去学新歌。
专辑的事昨天经纪人已经交待得差不多,里头会有几首歌留给团里会自己写歌的成员去写,剩余的则早就由专门的音乐人创作好。
因为是第一张专辑,团队很重视,搞了很多花里胡哨的噱头,制作人是乐坛知名天王的御用制作人,专辑里的大部分词作曲作也都是圈内鼎鼎有名的人物。
编舞也请的亚洲知名的舞蹈老师来编。
虽说这种专辑除了粉丝不一定会有其他人买单,但都这么重视了,团员们练得也很认真。
一大早所有人就齐聚在练习室。
学歌的时候也会有摄影师跟着录,他们现在做什么都能成为之后将要播出的团综素材。
中途听老师讲的时候纪灼像个大号挂件一样在背后抱着凌泉,凌泉推他,他也没动。
除了这,一整个上午不是抱他就是拉他的手。
等中午休息,几个人坐在练习室里等外卖的时候,凌泉才小小声问纪灼:“你干嘛?”
纪灼理直气壮道:“我们是营业CP,营业一下很正常。”
凌泉:“……”好有道理。
纪灼甚至不满道:“配合一下我的营业啊。”
“现在?”凌泉看了一眼外面,显然有些不自然,“摄像大哥也出去吃饭了。”
他们正说着,经纪人陈姐倒是提着一堆东西进来,分给几个团员之后,单独把凌泉叫了过去。
凌泉松开和纪灼拉拉扯扯的手,跟着陈姐出去外边。
陈姐说:“有个主打唱作的竞演类节目想邀请你。”
凌泉一愣,第一反应是:“请错人了吧?”
他乐理是懂些,但除了在新偶第一次公演的时候写过一小段rap之外,他也没有什么创作经验。
而且这类节目市面上不是没有,一般都是邀请些很有真材实料的创作型歌手去参加竞演。
陈姐摇头:“当然不是请你去当选手,就是想让你当节目的观察员,一般也没什么活干,就是坐在一旁听那些歌手唱,然后吹几句彩虹屁……主要就是看中你的流量,想让你带带热度。你现在人气不是高么,超话签到之类的数据都很好。”
凌泉明白过来:“那我没问题。”
他昨天失眠了很久,想东想西,也在想要怎么尽快变成很厉害的人,忽然这个机会就上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早起了!(中午十二点起的)结果虽然放假了,单位还是一堆事,本来打算下午写的,愣是等到七八点才打开电脑,我有罪TAT啵啵=3
第50章 博采众长
这个观察员的工作并不难,正如陈姐所说,就是过去带点热度,顺便刷刷脸。说句难听的,这个位置可有可无。
除他之外的内容倒是很早之前就开始筹备了,所有参赛的老师都已经邀请好,节目流程也已安排妥当。
因此敲定了凌泉去担任这个所谓的观察员之后没多久,节目就开拍了。
节目叫《一梦成曲》,名字听起来还挺文艺,实际内容倒是偏纪实的。节目组每期都会给受邀的老师发放不同类型的题目,摄影师和相关工作人员也会跟进整个创作过程,最终的竞演则在电视台演播厅内录制。
按合同上的要求,凌泉作为观察员只需要出现在竞演环节,到时随意点评几句即可。
不过凌泉还是给自己争取了前去参观选手们创作过程的机会。
他当然看过其他人是怎么写歌的。以前在公司里也上过相关的课程,授课的老师讲的内容偏商业化,说直白些就是教他们怎么写受欢迎且不容易犯错的口水流行歌。这都有一套固定公式的。
这节目邀请的老师们却大多不是流行歌手。
有唱民谣的,有搞摇滚的,有玩儿说唱的,有唱二次元古风歌的,甚至有唱网络神曲的。有近年来异军突起风格强烈的新人,有二三十年前火过现在销声匿迹的前辈,也有想从偶像转为创作歌手的流量。
其中不乏每发一首新歌,歌就立刻火遍大江南北的才子才女。
凌泉没见过这些人的创作状态,想着如果能借节目给的机会去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每一次竞演开始前,选手都有一周左右的创作时间。
虽然选手老师们都在节目组租的酒店,但毕竟每个人作息习惯不同,创作习惯也不同,很难集中在一个时间段去拜访。
工作人员倒是可以二十四小时轮班守在酒店,凌泉还有其他工作,要练新专辑的舞蹈,要录团综,还要参加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活动。
头天他还是结束了其他工作就赶过去酒店,后来发现有歌手白天睡觉晚上开始写歌,他干脆也在那酒店要了个房间。
回SpadeX的宿舍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凌泉就出门去住了。走前纪灼还调侃,说才刚做室友没多久,凌泉就让他独守空房。
说是这么说,纪灼往凌泉行李里塞了一些熬夜后可以补充能量恢复状态的保健品,知道他想去学写歌,又不知从哪个旮旯翻出几本理论上的书,夹在行李之中。
怕他冷,又给他塞了毯子和一堆暖宝宝。
纪灼做这事的时候,简煦和在现场围观,他靠着门,双手抱胸,冷嘲热讽道:“你就像个要送孩子出远门上大学的老父亲。”
凭空被说老了一辈的纪灼:“……”
凌泉心里很受用,嘴上却也说:“平时又不是见不到。”
简煦和吐槽完纪灼,又把炮火轰向凌泉:“你想学写歌,烧哥教你不就行了,实在不行我也可以教你点,你干嘛非要去看那些人写?你都不知道,他们很不待见流量的。”
纪灼是也会写,他之前自己做歌,bs大多都是自己做的,他也写了几首偏旋律的歌,从作曲到编曲也是一个人负责。
凌泉摇了摇头:“博采众长吧,而且我只是先去看看。”
也正像简煦和说的那样,很多自诩歌手的人是看不太上流量和偶像的。
凌泉搬过去没多久就感受到了。
之前他已经去看过几个老师,那几人都还算比较友好。这晚去的是一个叫齐乐的摇滚歌手的房间。
凌泉忙了一天,到酒店先争分夺秒睡觉,半夜三四点时工作人员去把凌泉叫醒,说那歌手醒了,现在正准备写歌。
凌泉就跟着去了。
一进去看见对方抱着个吉他,弹了一段,又在纸上写写画画。
其实凌泉没出声没打扰,就这么安静看着。有些歌手边写会边跟你唠几句,说说灵感来源,说说自己的作曲习惯,但如果他们不主动开口,凌泉是不会发问的。万一影响了别人,就不太好。
齐乐忽然停下来,语气不善道:“你们一直这么盯着我,我怎么写?”
凌泉没搭话,跟拍的摄像师说:“我们不出声,您当我们不存在就好。”
这人脾气不小:“怎么当不存在?你们又不是死的,就在后面直勾勾地看我,这样我压力很大啊。”
其他工作人员还在商量,说要不干脆把机子留下就行了,反正机位是调整好的。
说凌泉跟着在外面的监视器看也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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