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石就是那位失踪的副总管。
郁宁这才明白:“原来如此。”
所以康扬借这花是为了让秦睢对自己心生厌恶,甚至是发疯把自己杀了?
可惜他并不了解秦睢的脾气,反而被秦睢当众处死。
小林子送走花房管事回来,也心有余悸:“难怪奴才之前觉得那花眼熟,现在才想起来,进勤政殿服侍时,文公公便告诫过我们。只是时间久远,奴才忘记了。”
郁宁挥挥手:“这事便算了,以后你可一定要记清楚陛下的喜恶,特别是禁忌,一定提醒本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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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这事,赏梅会也没举行。
郁宁借口不舒服,同秦睢一说,把这事推了。
“随你。”秦睢翻了页书,目光毫无波动。
本来他也没想办这劳什子赏梅会,人多他还觉得烦。
听说仙台郡赈灾效果不错,秦睢这两天也闲下来了,白天也在甘泉宫。
与他相反,郁宁这两天却忙的脚不沾地。
再过一月便是年关了,宫中大小事务都要来问过郁宁。新上任的内务府总管姓王,对他倒是十分恭敬,事事都要问过郁宁的意见。
郁宁也不懂这些,只在账目上着重检查一番,其他都让王总管按着往年的惯例来。
饶是如此,他也忙了三天,为此咳嗽还有些加重。
为此,秦睢看他的目光十分嫌弃:“皇后的身体也太弱了,这都几天了?病还没好。”
郁宁熟练且敷衍地拍马屁:“臣妾一己之身死不足惜,陛下身体安康便再好不过了。”
彼时贺焤也在,站在一旁暗自偷笑。
突然,他眸光一亮,又道:“陛下,正好过两天要去静岩山的佛寺为雪灾祈福,不如带皇后娘娘去泡一泡旁边静寒山上的温泉,也好驱寒除湿。”
“多嘴。”秦睢扫了他一眼,目光又看向一旁的郁宁:“想去吗?”
郁宁点点头。
长这么大他还没泡过温泉呢。
秦睢:“想得美。”
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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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秦睢还是带着郁宁去了静岩山的寺庙祈福。
先帝在时,往往都是带着一群后妃一起去的,如今秦睢后宫只有郁宁一个人,跟随的侍从也少了大半。
说起来,这还是成婚以来郁宁第一次出宫。
一路上他难掩兴奋,左看看右看看,拉着小林子问个不停。
不过他敢这样,也是因为秦睢现在不在身旁的缘故,秦睢要是在这,他保证比谁都老实。
小林子:“说起来,温庆公主似乎就在静岩山上住呢。”
“山上?”郁宁好奇:“不是有公主府么?”
“是啊,公主受先帝宠爱,早早便建了府。可温庆公主自先帝驾崩之后,便自请去静岩山上的白云观上修行。”小林子语气不由唏嘘:“说起来,温庆公主今年不过桃李之年,容貌也生的倾国倾城,大好年纪,却要在寺庙中……”
话未说完,他自觉失言,连忙跪下请罪。
郁宁没怎么在意便让他起来了,心里对那位温庆公主却十分好奇。
自请上山?
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决断,那位从未露面的温庆公主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半天,下午时一行人才到了静岩山。
皇寺在山腰上,上山的路倒是不难走,只是天寒地冻,郁宁穿了厚厚的大氅,还是冻的直打哆嗦。
侍卫们都在后面远远跟着,秦睢回头看郁宁一眼,摇了摇头。
“贺焤,你背皇后上山。”
“是。”话音刚落,贺烺不知就从哪冒出来,恭敬行礼之后利落地背起郁宁。
“麻烦贺大人了。”郁宁有些不好意思。
说完,他又同身旁的秦睢小声保证:“陛下,等到回宫,臣妾一定好好锻炼身体,绝不会让您失望。”
秦睢一声轻嗤,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
贺烺在一旁听着,表情奇异地挤了挤眼:“咱们陛下的体力可是十分好呢,皇后娘娘得多多锻炼,早日跟得上陛下的节奏啊。”
郁宁:“……”
话是这么说,只是怎么听着不对劲呢?
第15章 别院
没了郁宁这个拖油瓶,上山之路快了许多,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
秦睢依旧脸不红气不喘,贺烺身为暗卫体力自然也好,将郁宁放下之后就又隐去身形了。
只有没怎么锻炼过的郁宁,站定之后捶了捶腿。
秦睢瞥了他一眼:“回去朕便找人教你学武强身。”
郁宁耳尖微红:“臣妾定会努力锻炼……”
别说秦睢鄙夷,便是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同是男人,自己没秦睢高壮也便罢了,现在居然连上个山都累的不行,体力实在是堪忧。
不过估计也有最近在甘泉宫住的太舒服的缘故。
思及此郁宁不禁伸手比了下腰。
郁宁:“……”
他居然胖了!
以往十七年怎么吃都没胖过,如今呆了不到半年,他腰竟粗了一圈!
他动作做的并不遮掩,一旁的秦睢从头到尾冷眼旁观,看见他表情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故意凑近,低声问:“那今晚的夜宵,皇后还要与朕一同品尝吗?”
郁宁神情纠结。
“这佛寺的素菜可是出了名的一绝,近来冬笋新鲜,做成冬笋排骨汤再好不过。山中多野味,山菌配着野山鸡一起下锅,肉质筋道,山菌鲜美……”
“别说了陛下。”郁宁欲哭无泪:“臣妾陪您便是了……”
秦睢再一次笑出了声。
两人说话间佛寺的主持也步履蹒跚地出来迎接,听见秦睢的笑声不禁目光奇异得看向一旁的郁宁。
“老衲见过陛下。”主持正要行礼,被秦睢挥手免了,他念了一声佛号,微笑道:“陛下看起来比去年好了许多。”
秦睢也微笑,看了眼身旁的郁宁:“多亏皇后。”
郁宁耳朵通红,心中羞恼不敢抬头。
秦睢的意思是,戏耍自己让他很开心吗?
一路进了禅院,文廷负责安排队伍,秦睢同主持在大殿说话,郁宁跟着小林子在庙里闲逛。
这佛寺不算很大,主殿里的数座佛像均是宝相庄严,传说有数代高僧在此坐化,这佛寺也因此得名万佛寺,被尊为皇家寺庙。
主殿中间的佛祖脚下,几个质朴的木盒被静静摆放在那,听小林子说是历代高僧坐化时留下的舍利。
寺庙不大,不过半个时辰便逛的差不多了,郁宁贪恋山中空气清新,正要带着小林子出去,就看见文廷朝自己走来。
“殿下,请您随陛下去用晚膳。”
郁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也对,算算时间也到晚饭的时候了。
郁宁点头致意:“好,多谢公公。”
文廷躬身:“娘娘客气了,请您随奴才来吧。”
郁宁乖乖跟上。
一路走出寺庙大门,看见秦睢在门外站着,郁宁终于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
郁宁好奇:“公公,咱们不是要用晚膳么?怎么出来了?”
难不成要下山?
文廷微笑不语。
秦睢:“磨磨蹭蹭什么?还不快来。”
郁宁回神,赶紧走过来。
“陛下。”
“你留这。”秦睢吩咐小林子,一旁的文廷则站着没动。
郁宁:“?”
见秦睢转身要走,郁宁压下疑惑连忙快步跟上。三人轻装简从,一路走的很快,一直走到后山才停下。
望着眼前错落有致的几座小院,郁宁神思一转,突然想起出宫时小林子说的那些话。
难道是那位温庆公主的居所?这未免也太简朴了些……
秦睢走了两步,见郁宁还在原地,皱眉回头催促:“跟上。”
郁宁回神,连忙跟过去。
到了门口,秦睢破天荒地敲了敲门。
三人等了一会儿,等到一名十三四岁的小童出来开门,两人说了两句话,他才带着郁宁进去。
小院里比从外面看着还要漂亮,院里有五六个小童在扫洒清理,刚刚开门的小童不卑不亢地引着两人进了主屋,文廷则自觉在门外守候。
屋内摆设依旧是朴素的,屋里熏着炭火,不远处的床下烧了火,屋里比外面要暖和的多。
郁宁学着秦睢的样子,解下狐裘挂起来,目光飞快扫过周围的陈设,最后落在那个坐在床边不紧不慢穿木屐的女子身上。
她身上穿着最普通的粗布麻衫,黑发如瀑,只松松挽起个发髻,她低头穿鞋,碎发从雪白的脸侧滑落,为那张精致的面容多了几分韵味。
女子站起身,直至此刻才露出全部面容。
她很高,比一般女子都要高出许多,远远瞧着甚至与秦睢差不多。
可这样惊人的身高不禁没让人觉得奇怪,反而为她平添了几分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女人容貌很美,鼻梁高挺,带着几分异族的混血之感,十分英气。
这样复杂的美,组成了眼前这个女子。
这便是温庆公主。
郁宁呆呆瞧着,一时忘了言语。
“皇兄今年怎么来的这么早?”
她开口,声音不似寻常女子的温婉,甚至微微有些沙哑,却有一种特殊的韵味。
“带朕新娶的皇后来看看你。”秦睢瞥了身旁呆愣的郁宁,手指在他脑袋上用力敲了一下。
郁宁疼的差点没叫出声。
温庆公主眸光一动,弯身向郁宁行礼:“温庆见过皇后。”
两人寒暄几句,气氛十分和谐。
看出这兄妹俩似乎有话要说,郁宁主动道:“陛下,臣妾想出去逛逛。”
“嗯。”秦睢觑他一眼:“别跑太远,山上有野兽。”
温庆公主微笑道:“娘娘可以在院里随意走动,院里种了些菜,娘娘晚上想吃什么也可以同他们说。”
郁宁微笑:“多谢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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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子不在身旁,文廷看着也不像善谈的人,郁宁闲的无聊,便抱着汤婆子,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看那些小童收拾院子。
没一会儿,他看见四个小童抬着一头巨大的野猪走进来。
郁宁眸光一亮,起身凑过去,问那个刚刚开门的小童:“这是晚膳的食材么?”
“回大人,桐一也不知道。”
自称桐一的小童摇头,目光淡定:“我们出去的时候,这东西已经被人杀了放在门口了。看着刚死不久,不知是谁送来的。”
郁宁眸中划过几分古怪,问他:“有毒么?”
桐一:“验过了,没毒。”
更何况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类似情况发生,他们早就习惯了。
郁宁却不知道其中缘由,只是他经昙花一事之后也谨慎不少,拦着不让人抬进去。
“万一验不出来呢?还是先放着吧,我去问问陛下。”
奇怪的是,面对郁宁的担忧,秦睢却显得并不在意。
秦睢:“今晚收拾吃了吧。”
他说完,转头看向温庆公主的目光奇异。
郁宁觉得不对劲,但也想不明白,只看秦睢都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便也放下心。
晚饭是野猪盛宴,院子里搭了棚,猪肉身上最嫩的部分被切下来架在火上烤。
山上幽冷,郁宁几人在温暖的室内围着圆桌坐,由小童将烤好的肉端过来。
郁宁还没吃过野猪肉,新鲜极了,忘了这肉来历不明,也忘了自己上山时还说过不吃晚饭的话。
最后一桌人数他吃的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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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两人没回庙里住,小院里似乎有为秦睢准备的客房,摆放都是按着秦睢平日里的喜好来的。
郁宁抱着枕头正要爬到另一头,秦睢淡淡开口:“你过来睡。”
瞥了眼郁宁微微讶然的神情,秦睢默了一瞬,又开口:“床太小,朕不想闻着你的脚睡。”
宫里的床大,郁宁身量纤瘦,缩成一团睡根本不会影响到秦睢。
这别院的床自然没有龙床大。
郁宁腹诽:还按以前那样睡,正好也让你感受一下醒来时眼前有双脚是个什么感觉。
心里这样想,郁宁还是乖乖将自己的枕头与秦睢摆在一起。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又问:“陛下……要不臣妾去别的房间睡吧?臣妾怕挤着您。”
“这院里只有两间客房。”秦睢似乎瞧出他的心思,淡淡开口:“另一间是文廷住的。”
郁宁:“……”
“陛下贵安。”郁宁飞快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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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的床下都生了火,炕上很暖和,郁宁没抱汤婆子,脚却一直都是热的。
只是好梦不长眠,天边刚升起一抹鱼肚白,郁宁肚子就疼醒了。
他猜是野猪肉不好消化,再加上昨晚吃太多的缘故。
捂着肚子悄悄从还没醒的秦睢脚边跨过,郁宁刚坐到床边准备穿鞋,手腕就被人抓住。
他吓得回头,却见秦睢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眸光一瞬冷厉,又回归平和,眼下青黑却愈发明显。
秦睢松开他的手:“你去哪儿?”
郁宁耳尖一红,低声道:“臣妾肚子有些不舒服……”
“让你吃这么多。”秦睢嗤笑一声,重新闭上了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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