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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GL百合)——若花辞树

时间:2021-03-06 09:43:23  作者:若花辞树
  可她确实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他们周六又要聚会了,还是那家酒楼,真担心那家倒闭的话,他们会找不到能聚的地方。”柏舟讲着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自己先笑了起来。
  “有家美术馆开业,给我发了揭幕请柬,请柬里给我的称谓居然是画家。”柏舟说到这里,唇边有了淡淡的笑意,她从小的梦想就是当画家,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么正式的大场合里被这么称呼。
  她的目光落在墓碑的照片上,像是在和桑泱对视。
  “姐姐,你会为我骄傲吗?”她轻轻地问道。
  墓园寂静,回答她的只有风声。
  风声轻柔得不似秋日,从柏舟的面容徐徐拂过,就像是曾经许多回,桑泱抚摸她的面容,含着温柔的笑意望着她。
  柏舟没再说话,长长地静默着,思绪不知飘到记忆里的哪一处去了。
  又坐了半个小时,她站起身:“我先回去了,明天会和叔叔阿姨一起来。”
  说到这里,她又道:“他们都很好,我每星期都会去看望,你不用担心。”
  桑泱自然不会回答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她的自言自语。
  柏舟转身走了,迈出几步,她又停下,回头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
  她的唇角微微地弯起,目光却是那般哀戚,声音轻得像旷野上的风:“三周年了,本来我们是差七岁的,现在只差四岁了,很快我就要赶上你了。姐姐,我要赶上你了。”
  回到家差不多十点,柏舟给豌豆喂了些水,就让它自己玩了。
  她进画室工作到下午一点,出来时,豌豆正在储物室的门口,拖着什么东西从里面倒退着出来。
  柏舟叫了声:“豌豆。”
  豌豆听见声响,身子一抖,惊讶地转头望过来,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还有些震惊与不知所措。
  “又闯什么祸了?”柏舟一边说一边走过去。
  豌豆发出心虚的低低的呜声,柏舟一走近,它就跑开了,留下扑在地上的一个画框。
  家里最不缺的就是画,许多画得还不错的练笔作,有时柏舟也会裱起来留着。
  她以为这也是那些练笔作里的一幅,走过去弯身捡了起来。
  翻到正面一看,却是愣住了。
  这是一幅太空的油画,却不是她近期画的练笔作,而是她小时候刚学油画不久时画的。
  那时候刚流行太空、宇宙、科幻之类的概念,她也很感兴趣,看了一些这部分题材的电影,然后根据自己想象中的宇宙,画了这幅画。
  画的用色比较绚烂,天体闪烁,星云盘旋,色彩很漂亮,正中是一个扁平圆状的黑洞,黑洞看上去是黑色的,但柏舟记得自己当年调色时加了一些别的颜色,让黑洞看起来就像是很深很幽沉的墨蓝。
  因为她觉得黑洞不只是吞噬,还意味着希望与神秘,与广袤无边的夜空一般的墨蓝很适合。
  柏舟看了一会儿,走出去,随手把画放在茶几上,然后喊豌豆:“过来,带你去叔叔阿姨家。”
  豌豆从某个角落里窜出来,跑到她身前,兴奋地摇着尾巴,已经忘记刚刚闯的祸了,只想着去叔叔阿姨家玩。
  柏舟也没忍心责骂它,笑着摸了摸狗头,给它挂上牵引绳,打开门,带它出去。
  桑泱的父母家离得不远,柏舟这三年常去,走得比桑泱在时还要勤。
  他们两个这两年先后退休了,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每星期最高兴的就是柏舟带着豌豆去看他们。
  今天知道柏舟要来,早早地就洗了水果,买好了食材,在家里等着。
  柏舟到的时候,恰好是下午两三点,她一般都会在这个时间来,有时会留宿,就睡在桑泱以前的卧室里,有时工作忙,晚饭后就要回家。
  桑泱的父母总希望她能多待一会儿的,但今天她还有幅画要收尾,晚上得回家去。
  “哎呀,豆豆也来了。”桑妈妈很喜欢豌豆,还自己给它取了爱称。
  豌豆开心地吐着舌头,摇摆的尾巴就没停下过,它坐在柏舟身边,用清澈的眼睛看着桑妈妈和桑爸爸,颇有些彬彬有礼的样子。
  柏舟换了鞋,给豌豆也把爪子擦干净了,才走进屋。
  “快进来,我刚泡好茶。”桑妈妈热情地说道。
  桑爸爸已经坐下倒茶了,他退休前是名中学语文教师,一辈子的职业病病入膏肓,开口便带着严肃,又不由自主地语重心长道:“这天气干得很,小舟啊,来喝口茶润一润,回去的时候让你阿姨给你包一袋,你自己在家也要泡着喝。”
  柏舟走过去,接过了茶杯,又把手里的几个袋子交给桑妈妈:“买了几身冬装,您和叔叔看看喜不喜欢。”
  桑妈妈忙道:“衣服我们都有,你这么忙,就不要管这种小事了。”
  “好,下次不买了,这回买好了,您就看看吧。”柏舟很快便顺着她说道。
  “每次都这么说。”桑妈妈叹着气嘀咕,横了她一眼,但打开袋子的时候,她显然是高兴的,还到房间里去试了试。
  衣服很合身,样式也很合桑妈妈的心意。以前桑泱给父母买衣服时,柏舟总会在场,帮忙出谋划策,他们的尺码和喜好,她早就熟记在心,这几年买了这么多次衣服,从没有出过错。
  “好看。”桑妈妈的面上带着些喜意,又催促桑爸爸,“孩子买了衣服,你也去试试。”
  桑爸爸对衣服不是很感兴趣,他已经在摆棋盘了,闻言不耐烦道:“小舟买的不会有错的,你帮我放起来,天冷了再拿出来穿。”说完,又招呼柏舟,“来和叔叔下下棋。”
  “好。”柏舟笑着坐到了棋盘对面。
  棋局一摆开,没个几十分钟结束不了。桑妈妈去把新衣服放好了,便搬着条板凳坐到他们边上来。
  桑爸爸是个棋迷,围棋、象棋他都来得,还相当精通。柏舟以前不会下棋,是桑泱带她回家那年,她好紧张,生怕桑泱的爸爸妈妈不喜欢她,缠着桑泱问叔叔阿姨有什么爱好,她要投其所好。
  桑泱那时不住安慰她,说没事的,你去了,他们都会喜欢你的。
  “我爸是老师,我妈呢是儿童文学出版社的主编,像你这样乖乖的小孩儿,他们最喜欢了。”桑泱笑着安慰她。
  柏舟怎么能轻松得起来,她是要和桑泱过一辈子的,迟早要面对父母这一关,那第一次见面留下的第一印象就至关重要。
  她缠着桑泱好半天,才得知桑泱的爸爸喜欢下棋。
  她不会下棋,就去学,花了一个月,好不容易算是完成了象棋的从入门到精通和围棋的从入门到熟练。
  不过即便下了很大的工夫,第一次和桑爸爸下棋,她还是输得一塌糊涂。也是,毕竟桑爸爸下了好几十年的棋了,怎么会下不过她这个才接触了一个月的小菜鸟。
  她那天很沮丧,晚上和桑泱在她房间里睡觉时,连她的房间都没好好看,垂头丧气地问桑泱:“叔叔会不会觉得我不太聪明啊?”
  桑泱的目光分明在说“这小孩怎么这么傻”,可是抱着她时,还是柔声安慰她:“我爸我妈都很喜欢你,你放心。”
  那是她们在一起的第四年,她满二十岁,她们开始安排未来的生活,也有过一些坎坷,可是牵在一起手从没有松开过。
  那时候,她是笃定了,她不会离开桑泱的,也笃定了桑泱也绝不会离开她。
  柏舟走了会儿神。
  “吃!”桑爸爸喝道。
  关键的一子被吃了,顿时满盘皆输。
  “你今天水平不行啊。”桑爸爸分拣棋子,又忍不住犯了职业病,教育道,“下棋要专心,不能一心二用。”
  柏舟笑着说:“再来一局。”
  “行。”桑爸爸痛快道。
  二人重新摆开棋局。
  柏舟还是忍不住悄悄地想念桑泱,不过这些年,她早就学会了把想念藏在心底,即便她再怎么锥心刺骨,面上还是可以漫不经心地和人谈笑。
  又厮杀了半个多小时,这回柏舟险胜一招。
  晚饭好了,桑妈妈喊他们吃饭,桑爸爸意犹未尽,但也只好先上了饭桌。
  晚饭很丰盛,连豌豆都有一份专门给他做的食物。
  桑妈妈不住地劝柏舟多吃点,劝得柏舟多盛了一碗饭。
  饭后,柏舟帮忙收拾,收拾完了,桑妈妈还是忙里忙外的,给柏舟张罗了很多吃的用的让她带走。
  “你喜欢螃蟹,阿姨给你装了几只活的,带回去,明天后天自己蒸一下,就能吃了。还有这个茶,多泡着喝,还有我腌了小坛酱菜,你早上不是爱吃泡饭吗,这个就泡饭最好了。”
  柏舟跟在她身后,没推辞,只说谢谢阿姨。
  桑妈妈都收拾完了,停下来,看向柏舟,微微地笑了一下,道:“小舟,明天三周年祭要用的东西,阿姨都准备好了。”
 
 
第4章 
  她突然提到这件事。
  其实也不突然,他们都惦记着这件事,只是谁也不敢先提罢了。
  柏舟点头:“那我明早七点来接您和叔叔。”
  桑妈妈说:“好。”
  接着厨房里就静默了下来,柏舟蹲在地上,把桑妈妈给她准备那些吃的用的都装进袋子里。
  豌豆叼着一根玩具骨头走进来了。狗对人类的情绪很敏感,察觉了厨房里不同寻常的安静,它低低地呜了一声,趴到了柏舟的身边。
  柏舟弯了弯唇角,伸手揉了揉它的脖子,豌豆亲昵地凑过来,舔了舔柏舟的手。
  桑妈妈在一边看着,她想起第一次见柏舟的时候,她全然还是个小孩,站在泱泱身边,笑眯眯地问好 ,那会儿她第一感觉就是这小孩的眼睛干干净净的,真是招人疼。
  后来每次见她,她都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像是什么都不挂在心上,只要泱泱在就好了。
  而现在,不过几年时间,她像是一瞬间长大,迅速地变得沉默,走到哪里都带着泱泱送给她的这条狗,给他们买衣服 ,买各种营养品,嘘寒问暖,做着泱泱会牵挂的事。
  桑妈妈的心头一片酸软,她轻拍了一下柏舟的肩:“我和你叔叔打算下礼拜去旅行,去东北,学滑雪。”
  柏舟仰头,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桑妈妈温柔地笑着说:“我年轻时就特别喜欢雪,可惜工作忙,没时间。现在好了,趁还能动弹,赶紧去,不然过几年老了,就有心无力了。”
  柏舟点了下头,又笑了一笑:“好,那您过去了,每晚给我打个电话,我好放心。”
  桑阿姨和桑叔叔这三年过得很不容易,先是一见她就哭,怎么都接受不了桑泱离开的事实,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桑阿姨吃不下东西,生理性呕吐,精神恍惚,整个人变得骨瘦如柴,完全没法工作,看了很多医生,接受了心理干预,直到今年年初才好一点。
  她能想开,愿意出去走走,柏舟挺高兴的,她低下了头,继续揉豌豆。
  “小舟。”
  柏舟抬头。
  桑妈妈望着她,目光里带着怜悯与慈爱:“你也要走出来。”
  柏舟的眼眶蓦然发红,她忙低下头,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豌豆,喉咙紧得发疼,最终只低低地应了声:“我明白的。”
  心里想的却是,我不会忘记她,也不会停止想她。
  只要还有人惦念她,她就算还活着。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柏舟拎着大包小包,牵着豌豆下了楼。
  外头很冷,感觉冬天就要来了。
  路边停了一辆警车,警笛关了,车顶上的警灯还在闪动。车边围了一圈人,一道道凄厉的哭声传来,像是冰天雪地阴冷的风钻进人的骨头里一般,激起人一身鸡皮疙瘩。
  柏舟停下脚步,豌豆打了个喷嚏,不安地贴着她的腿边。
  柏舟没什么想要探寻的好奇心,正要离开,一个眼熟的阿婆挽着菜篮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长吁短叹,见了柏舟,打了声招呼:“是你啊。”
  柏舟在小区里见过她几次,但并不知道她怎么称呼,便点点头,说了句:“阿婆好。”
  阿婆却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回头朝人群望了眼,对着柏舟念叨起来:“听说是抑郁症,造孽啊,他这么一跳倒是一了百了了,可让父母怎么办?白发人送黑发人,父母下半辈子要怎么熬?”
  她这么一说,柏舟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她不知该说什么。
  幸好阿婆似乎也不需要她应和,只叹息着:“哪怕好好道个别呢,如果死亡真的不可避免,好好地道个别,说句再见,也能弥补很多遗憾了吧。”
  一边叹着气,一边摇着头走了。
  柏舟回头看着阿婆走进电梯里,然后牵着豌豆离开。
  经过那堆人群时,她瞥见里头被人扶着痛哭的女人是隔壁那栋楼的一个阿姨,地上还有一个一动不动倒在血泊里的人,那些兴许还滚烫的血液在夜色里是黑色的,飘着一股令人揪心的血腥味。
  阿姨凄厉地哭喊,想扑过去,却被人拖住了。
  警察在附近拉起警戒线。
  原来刚才发生了这样的悲剧,可他们在楼里却没察觉分毫动静。
  柏舟打开车门,把豌豆安顿在后座。豌豆似乎受了影响,默不作声地舔了舔她的手,漆黑的眼眸可怜巴巴地望着柏舟。
  柏舟弯下身,摸了摸豌豆的脑袋,柔声道:“你别怕。”
  豌豆低低地呜了一声,低下头,把脑袋枕在了自己的爪子上。
  柏舟关上车门,自己也上了车。
  回家路上,她想起那个痛哭的阿姨。她在小区里见过她好几次。
  她只有一个儿子,是美院比柏舟大两三届的学长。
  叫什么名字?柏舟忘了。
  回到家里,还不到九点,柏舟解下豌豆脖子上的项圈,拍了拍它,示意它自己玩,然后去洗了个澡,就进了画室工作。
  等她完成了这幅画,已经过了十二点。
  她打开画室门出来,房子里静静的,豌豆不知躲到哪个角落去了,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客厅只开了厨房门口的一盏小灯,光线昏暗,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细纱,静得没有一丝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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