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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奔跑(近代现代)——林子律

时间:2021-03-10 09:38:02  作者:林子律
  放在过去,景晔和林蝉有聊不完的闲话家常。自从林蝉上次若有似无地承认了自己当初的“爱情”,景晔便不知如何应对——态度软一点,他害怕林蝉又说出类似的话,令人不安;如果要强硬点,景晔实在做不出来。
  告白的林蝉没当回事,他却神情做作,只会显得小气,而且也更像心里有鬼,所以景晔最终只好紧紧地闭上嘴。
  车载电台的深夜情感节目进入尾声,主播声音扩散在狭窄空间:
  “节目的最后,尾号为‘2193’的这位嘉宾为各位还在路上的听众朋友们点了一首老歌《伤痕》,希望大家都能找到治愈自己的方式,祝各位晚安。”
  “……只是你现在,不得不承认,爱情有时候是一种沉沦。
  “夜已深,还有什么人让你这样醒着数伤痕。
  “为何临睡前想留一盏灯……”
  景晔把林蝉直接带回了自己家,找了闲置的睡衣拿给对方让他去洗澡,自己回卧室后还脑子里一团浆糊,想不通刚才怎么会同意林蝉的提议——
  “我没带钥匙,他们肯定都睡了,哥哥,要不我去你家住吧?”
  “联考……对啊,明天我早点起来回家拿材料。”
  “不过你觉得不太方便,那就算了吧,我自己走两步就行。”
  ……根本没给他反驳的余地。
  太狡猾了。
  到底是冬天,雨势渐收,景晔简单地洗漱完,外间淅淅沥沥的水声被风掩盖。他打了个哈欠,给手机充好电,身后脚步声轻轻靠近。
  “哥……”林蝉嗓子似乎哑了,半是抱怨半调侃地说,“你睡衣我穿着好像有点短。”
  景晔刚想说“不可能”,林蝉走到他身边,猜到他不信,直接抬起一条小腿: “你看,是不是。”
  本来刚好的长度套在林蝉身上就露出脚踝,少年洗了澡,衣领和头发里一股清淡柠檬味,被体温烘出一点暖意。他说话语气夹杂三分委屈,又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我比你高了”的骄傲。
  嗅到熟悉香气,景晔突兀地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只觉得他和林蝉的距离好像有点太近了,本能地往后一退直接坐到了床上。
  好在景晔临场反应绝佳,他不露怯,更没让林蝉看出一瞬间的慌乱,顺手拽过枕头拍了拍:“你睡这儿吧,我新装的被子,要是冷我们就开电热毯……”
  “不用。”林蝉一骨碌钻进被窝,盖得只露出一双眼睛。
  “哥哥晚安。”
  景晔分不清他到底什么路数,抓了抓头发。但林蝉那个样子像他记忆中的孩子气,景晔拍一把林蝉的额头:“行了,早点睡吧,明天闹钟响了我叫你。”
  “你要跟我说晚安。”林蝉说,他嗓音太过黏,几个字粘成一片像吃了糖。
  景晔叹了口气:“好,晚安木木。”
  听完这句,林蝉满意地笑笑,侧过身蜷成一只小蛋卷,径直闭上了眼。
  景晔关了灯,自己却没立刻睡。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洗漱完毕,却站在玄关不太敢进门。类似“近乡情怯”的思绪围绕,景晔后知后觉,他对林蝉说的晚安温柔过头,几乎成了气音,唯恐惊扰了他们之间岌岌可危的一条红线。
  今晚他从头到尾都很异常。
  听见下雨后莫名其妙地拿了车钥匙去接人,没怎么开过车硬是把林蝉接回家,本来可以扔到隔壁小区,因为对方那句不怎么靠谱的“没带钥匙”就头脑发晕地带回住处,找了衣服、倒了热水,最后贴在床边,对林蝉道晚安。
  “我到底在做什么?”景晔呆站着,想。
  冬夜的雨后缓慢起了雾,窗帘未及拉拢的缝隙里看见幢幢阴影,一点一点地在雾气中融化了锋利棱角。
  景晔喝了水,借着夜色回到卧室,空出来的那一侧已经冷了。
  他睡进去时分明听见身边呼吸缓了一拍,随后又继续有节奏地起伏。景晔很快在这样的呼吸声中犯了困,他打个哈欠,眼皮沉重得睁不开。
  很少和人同床,本以为会失眠的夜晚,景晔睡得格外踏实。
  翌日,景晔是被闹钟吵醒的。
  在第一声刺耳雷达声响起时景晔几乎条件反射地按掉,他想继续睡,潜意识深处翻起一个念头:林蝉今天要联考。
  景晔被自己一吓——说不上因为林蝉还是应试教育后遗症——蓦地全清醒了,他来不及起身先摸向另外半边,又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床居然是空的。
  景晔几乎来不及披衣服就冲出卧室,还没找人,先看见林蝉站推门而入:手里拎着几个塑料袋,隐约看见是烧麦和鲜肉小笼,还有两袋豆浆。察觉到他的视线,林蝉抬起头,朝景晔格外爽朗地一笑。
  “早啊,哥。”林蝉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先答了,“我回家拿准考证,路过那家你喜欢的小笼包,顺手就买了一点。”
  景晔:“……”
  林蝉:“吃完送我去考场,都快七点了。”
  景晔:“啊……好,两分钟。”
  他大言不惭要叫考生起床,结果自己不仅差点睡过头,连考生起床都不知道,还让考生去买了早餐——
  好比想照顾人一次,结果反过来被照顾了。
  而且莫名其妙就和林蝉一起出门,景晔又不熟练地开着车把人送到考点。
  林蝉要下车时,景晔实在忍不住了:“早晨不是我爸要送你……为什么不让他送啊?”
  就我这三脚猫技术,也不怕被耽误了吗?
  林蝉拉好书包,深深地看他一眼,嘴角仍是带着愉快的笑意:“可能你送我,我觉得自己会考好吧。”
  说完林蝉推门离开,不知在考场外看见了哪个同学,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他和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汇合,又向旁边瘦高、穿米色短羽绒服的男青年点了点头,好像在听对方说什么,末了,才和女生一起进入考场。
  林蝉的身影很快淹没在众多考生之中,景晔握住方向盘,良久没有动。
  “考完接你吗”这句话卡在他的喉咙口。
  景晔突然想,他好像不需要答案。
 
 
第15章 痴心妄想
  速写半小时,素描三小时。
  林蝉抬头看了眼放在前方的参考物,仔细在稿纸上加了几笔。
  还没有人交卷,林蝉不着痕迹地用手指关节轻轻一点太阳穴。他喉咙有些干,天气冷,淋过雨的后遗症来得迟,正好在考试时间袭击他。
  头有点重,林蝉忍着不适画完,尽可能地做到自己能完成的程度,至于再认真地修改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他举起手示意监考要交卷。
  提前了大约十分钟离开教室,林蝉甫一出门,先结结实实地先打了个喷嚏。俗话说“病来如山倒”,林蝉没带杯子,捂着领口站在原地,又是“阿嚏”一声。
  “完蛋。”这两个字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脑海中。
  联考最后一门是色彩,也是他相对薄弱些的科目,如果再这样不在状态,林蝉想,他是真的要拼上意志力去完成这次的考试了。
  虽说联考的成绩并不能一锤定音,但谁都不敢怠慢。这次考试强度不算大,等来年开始在各个学校之间辗转考单招,只会更加艰难。散漫如林芳菲,都提醒了他一句“尽快适应这样的节奏”。
  林蝉吸了吸鼻子,拿出小包纸巾按住下半张脸。
  纸巾还是景晔早晨让他以防万一带上的,哪儿来的经验……林蝉这么想着,一边往出口走,一边掏出手机,预备查最近的药房在哪里——他计算休息时间,预计吃了药睡一小会儿发发汗可能会好一点吧。
  画室老师尽职尽责,兵分几路在人多的考点中午等他们,帮学生订午餐和占位置,也应对突发情况。林蝉拖着有点滞碍的脚步出大门,先看见张小兔朝自己挥手。
  他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张小兔跑过来,满脸关切地问:“你脸色好差……怎么了,考的还好吗?”
  林蝉摆摆手,瓮声瓮气地刚答完一句“没事”,有个小纸杯递到自己面前。他诧异一抬头,看见是陪考的池念。
  “喝点梨子水,润喉的。”他说,“我带了保温杯,你用这个吧。”
  说着拿手里那个巨大的可以称作“壶”的保温杯倒上一点。
  林蝉放在平时一定不放过这个开他玩笑的机会——少年人总忍不住和好脾气的老师抬杠——但他现在头重脚轻,顾不上其他,接过小纸杯喝了。
  “唔,”林蝉皱起眉,“什么味儿啊?”
  池念:“加了姜膏和一点红糖,冬天喝会暖和点。”
  “你喝不惯就给我。”张小兔捧着另一个小纸杯,摇头晃脑地表示赞同,“夏老师和连老师都准备了,这么体贴的,爱你们哦!”
  还夸张地比了个心,池念笑开了,回她一个不伦不类的小爱心。
  “你们好好考就是最爱我们了。”
  “哎呀念念,你这么说话我好不习惯——!”
  “叫老师。”
  ……
  听见耳边的聒噪,林蝉又抿了一口池念给的混合糖水。
  不算太甜,姜膏有点冲,但可能梨子和红糖见效很快,从喉咙往下迅速温暖起来,蔓延到全身,被冰窖似的考室冻住了的四肢和大脑也开始重新活跃。
  林蝉端着纸杯,不知不觉居然喝完了,他本来不太喜欢姜味儿来着。
  “小齐也出来了。”池念提高音量,朝大门口挥了挥手,然后轻轻一按林蝉肩膀,“我在那边的粤菜馆定了位置,今天中午吃清淡点——先过去点菜了,你和小兔等一下还有两个同学,再一起过来,可以吧?”
  “好。”林蝉应下。
  张小兔含糊地抱怨“池老师这种事都交给林蝉”,被池念塞了一把水果糖。
  穿短羽绒服的身影很快淹没进人海中,林蝉目光有些呆滞,不知该往哪儿看只好盯着他,直到看不见,被张小兔拍了一把。
  “喂,林弟弟。”
  “什么?”
  “看你好像感冒了,吃颗糖甜一甜吧。”张小兔摊开手掌递到林蝉眼皮底下。
  五颜六色的水果硬糖裹在透明包装里,是小时候常买的品牌。
  林蝉愣怔片刻,没来由地记起景晔。他们小时候常去景晔奶奶的小超市里玩,然后景晔仗着自己的身份从柜台里拿糖,每人分一颗,挑自己喜欢的口味,虞洲喜欢柠檬的,蒋子轶好像最偏心菠萝……
  “只能拿一个啊多了我不好交差!”景晔说,打掉蒋子轶伸过来的手。
  但林蝉总是两颗,荔枝味和青苹果味。
  原因太久远,他现在想不起来了,只从自己记得开始就比别人更多一份景晔的偏心。
  张小兔没看出他的分心,以为林蝉在犹豫口味,或者出于旁的原因不想要池念给的糖果,催了一句:“要不要?等会儿别人出来都没了。”
  “哦。”林蝉随手拿了一颗。
  张小兔眼睛大,被她盯得太久难免不自在。林蝉为避免她一直或好心或好奇地观察自己,佯装没事人地撕开包装,吃了那颗糖。
  ……蓝莓味。
  林蝉总觉得蓝莓的糖果带点说不出的苦味,又不是很甜,他不太喜欢。
  但好像景晔还挺喜欢的。
  景晔喜欢所有口味的水果硬糖,酸的苦的甜的……他不挑。
  林蝉思绪震荡一拍,他悄悄地把蓝莓水果糖含在舌头下面,拿过池念留下的保温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红糖水试图把那颗糖全部冲下去。可他刚举起杯子,视野里突然看见了熟悉的黑色奥迪车。
  举起的水杯就这么停在半空,舌头下的蓝莓糖化开,林蝉被那股苦味弄得五官都皱了。
  中午时分雾气散了,奥迪的后视镜吊着个招财猫。
  林蝉早晨刚见过。
  “人都齐了,走吧。池老师发微信说菜开始上了。”张小兔自发地组织起零散的画室同学,“一会儿完了大家开午休房眯两分钟……林弟弟,发什么呆呢?”
  她拍拍林蝉背在身后的包,对方如梦初醒,浑身过电似的一抖。
  蓝莓糖差点卡在喉咙,林蝉狼狈地咳了两声,某个决定就在一瞬间完成了。他把保温杯还给张小兔:“中午不和你们一起吃了。”
  “哎?”女孩子迷惑地眨眨眼。
  “朋友来接我。”林蝉指向树下一排停车位。
  他不等张小兔有所反应,自觉事情交代完毕抬腿就走。
  远远地林蝉看见车窗开了一条缝,驾驶座上,景晔正和谁打电话,没戴口罩,只有一副用以伪装但根本没效果的黑框眼镜。
  他走过去,清了清喉咙并起两根手指,敲敲车窗,装腔作势地沉声:“您好。”
  “稍等。”景晔对电话那边小声说了句什么,语气很好地转过头,“刚才我已经交过停车费了,这儿不是可以……”
  停车吗。
  字被吞进喉咙,透过透明的镜片,景晔眼瞳里映出一个他的很小的倒影。他欲言又止,林蝉笑笑,绕到副驾驶打开门进去。
  “你结束了?”景晔憋了半晌就这个开场白。
  林蝉说没有:“我感冒了,出来拿点药……”他朝景晔晃了晃手机,“不过最近的药店在一公里外,蹭个车?”
  景晔发动车子,顺手摸了一下林蝉的额头,像他以前做过很多次的那样。
  “喔,还好没发烧。”景晔仔细看着路况,嘴巴却没休息,“看吧,都让你昨晚回去不要耽误马上洗澡。冬天淋雨很容易着凉的……是不是又偷偷在浴室玩手机了?我带了热水,喝一点吧……对了,等下中午吃什么,你查查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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