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黎遇没有预料到这个答案,“什么意思?”
“说是什么拯救世界的关键——”
封池雨忽的停下来,手肘撑着桌面,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在她们这里。”
-
医院。
林凤歌猛地睁开了眼睛,耳边炸开的剧烈声响慢慢被熟悉的人声所取代。
“……医生,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我们只是普通医院,哨兵向导的专项治疗应该向管理中心申请。我只能说她身体上暂时没有什么问题,其他的我们也没有办法。”
“……麻烦你了。”
许季商在前台做登记,颜舒在门口跟医生简单地交流了一阵就回了房间。
正对上林凤歌黑黝黝的一双眼的时候,没有防备的颜舒被吓了一跳。
“你醒了啊,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紧?”
林凤歌慢悠悠地挪回视线,盯着天花板发呆,没有答话。
颜舒自觉问了个蠢问题,看林凤歌的样子就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然而找不到合适的向导问题就没办法解决。
“要不,你跟楚教授相处试试?”颜舒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管有什么恩怨,总没有生命和自由要紧吧。”
许季商正好端着水壶进来,闻言也看了林凤歌一眼。
“说起来你们到底有什么恩怨啊,说出来听听看能不能解决。”许季商说道,“要是实在不行我想办法帮你回绝,再去找其他的人。”
“许哥!”颜舒惊讶地叫了一声。
“我知道。”许季商朝她一摆手,“但是万一是杀父仇人那种,你也不能硬是要她们凑到一起去吧。”
颜舒沉默了。
许季商左右看看,倒完水将水壶放在床头柜上,转身递给颜舒一杯水之后,在床边坐下来,大有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林凤歌望着天花板发呆。
“林凤歌!”
两人连叫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才惊觉不对,连忙凑上去看她。
林凤歌眼神有些失焦,额头覆了一层冷汗,手边的被子几乎都被她抓破了。
直到两人挤到她面前,手里抓的杯子歪斜,温水撒到她的手背上,她才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惊醒过来。
“……怎么了?”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病床前的两人。
“是我们问你怎么了才对吧。”许季商问道,“你怎么回事啊,摔傻了?”
林凤歌停顿半晌,忽然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许季商愣了一下:“203。你不会失忆了吧?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没听说过负荷太大会失忆的。
难不成真是摔倒的时候摔坏脑子了?
颜舒转身要出去叫医生给她再检查一下身体。
“记得啊。”
林凤歌恍惚了片刻靠回床背上,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看了眼天花板。
“原来只是做梦啊。”
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颜舒也停住了脚步,两双好奇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
“你梦到什么了,被吓成这样?”
“梦到我跟楚云岚殉情了。”林凤歌抱着自己的胳膊颤抖了一下,抓起被子又躺回去,喃喃自语道,“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上次日两万有点伤,休息了两天才缓过来,后面就保持日更啦,v前日三四千,v后日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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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六年前。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未关严的窗缝里随风透进几点雨丝,带来几分凉意。
楚云岚坐在窗边,便顺手关上窗,身后的动静让她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来。
小小的一团毛球幼崽趴在她腿上哼哼唧唧地求抚摸,却及不上后方的人存在感更强。
林凤歌呈大字型瘫在地毯上,捂着耳朵哼了几声,眉头紧皱着开始翻来覆去地滚动。
楚云岚瞥了她一眼,揉了揉狼崽的脑袋,示意它到主人身边去。
不知何时出现的大猫悄无声息地从窗台一跃而下,耐心地跟在狼崽身后走向林凤歌。
一室一厅的公寓面积并不大,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两个人就稍显拥挤。
天色阴沉下来的时候,室内的灯就被开起,等到雨真正落下,外面的光倒比室内还亮堂几分。
楚云岚伸手将窗帘拉得更开。
“哗”得一声轻响之后,室外的光线和远处青翠的山峦便映入眼帘。
楚云岚并不讨厌雨天。
但另一个人显然并非如此。
“砰——”
一声沉闷的碰撞声之后,林凤歌捂着额头,蜷缩在柜子旁边。
狼崽下意识闭上眼睛,嗷呜了一声跟着蹦了起来,在原地追着尾巴转起了圈。
大猫凑过去,舔了舔林凤歌的脸颊。
林凤歌紧闭着眼,凭着感觉一把捞过猫脑袋,压到自己耳朵边,试图靠着耳边一圈毛绒绒阻挡住外面恼人的噪音。
“这边的公寓不是为了哨兵准备的,没有隔音的设备。我早就说让你留在医疗所,你觉醒时间不久,最近数值增长得有点快过头了,假期留在医疗所监测是更好的选择。”
话这么说着,楚云岚还是走到了林凤歌身边,俯身拨开她脸上被汗打湿的头发,用手背碰了下她的额头。
“还好没有发烧。”
“蹲在那里跟监狱没什么两样。”林凤歌小声嘟囔着,“又不是什么硬性规定,而且……”
她话没说完,旁边的狼崽追完了尾巴,就跑到楚云岚身边,用前爪扒着她的小腿,试图去蹭她的手。
喉咙里哼哼唧唧得有些急切的模样。
林凤歌把半张脸埋进猫毛里,趴在地上装死。
楚云岚在她身边跪坐下来,让她枕在自己的膝盖上,伸手帮她揉了揉太阳穴。
微凉的指尖碰过的地方像是一盆冰水浇在旺盛的烈火上,乍然停在爆|裂的前夕,林凤歌眉间的皱褶平缓了一些,睁开一只眼便看到旁边的狼崽还在坚持不懈地往楚云岚身上爬。
林凤歌对自己的精神体毫无怜惜之意,伸手推到一边,连猫都不要了,直接抱上楚云岚的腰,埋进她的怀里。
“我的。”她像是个成功抢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炫耀道。
狼崽被无良无良主人推到一边,在地毯上骨碌碌滚了好几圈,最后撞到柜子上。
正茫然地抬头看向主人,柜子上方的什么东西被撞落下来,狼崽的脑袋又被砸了一下,彻底翻倒在地毯的一角。
跳到高处的大猫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嘲笑的声音,随即慢慢踱步到狼崽身边,叼着它的后颈将它带阳台上,在僻静的角落趴下,给它舔起了毛。
从柜子上坠落的东西顺着地毯缝隙滚下去,一直滚到楚云岚腿边。
她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地上躺着一枚银色的硬币。
“如果能一直这么平静就好了。”林凤歌半阖着眼自语着,“这样就算是下雨天,我也会勉为其难喜欢一下的。”
楚云岚的视线被拉回来,林凤歌抓着她的手覆在自己的双耳上。
原本刺耳到令人烦躁的雨声也变成了祥和的催眠曲,近在咫尺的呼吸心跳令人心安。
林凤歌感觉到从她与楚云岚的指尖相接处传来一阵令人欣悦的暖流,眼底灰白扭曲的噪点慢慢褪去,重新填入了鲜活的色彩。
这就是她被特许可以不留在医疗所的原因了。
楚云岚怔了片刻,空着的手捡起地上的硬币,恍惚间好似透过硬币看到了战火的影子。
怀中人的温度和声音都逐渐远去了,她扭过头时,只觉得雨下得更大了。
这是梦啊。
她的脑海里无端地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
楼下叮叮咚咚作响的门铃声惊醒了楚云岚。
她起身的时候没注意,一头撞上打开的柜门,她下意识伸手摸向被撞痛的地方,原本抱在怀里的东西也哗啦啦地掉到地上。
一枚银色的硬币咕噜咕噜滚了几圈未倒,最终停在她的脚边。
硬币存放在旧物盒里多年,周边已有斑斑锈迹,只能勉强看出中央的花色,一面是数字“2”,一面是一朵月季的花纹。
这是楚云岚的旧物,几岁大的时候由父母随手丢给她的玩具,被她带在身边一带就是将近二十年。
不过自从五年前决心离开研究所,她便将所有要带走的东西都锁进了箱子,当中就包括这枚硬币,已是许久未见过天日。
这时候楚云岚见了旧物,才陡然间回想起来,自己原先并不是这样死气沉沉一板一眼的性格。
脑海里闪过零星的梦境碎片,楚云岚的心慢慢下沉了些许。
楼下坚持不懈的门铃声转移了她的注意。
她在原地停驻片刻,俯身捡起那枚硬币,塞进外套口袋,随后匆匆下楼。
门外站着的是黎遇。
“我刚刚在收拾东西,不小心睡着了。”楚云岚解释道,一边退开一步把黎遇让进门,“楼上还乱着,你先在下面坐一下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黎遇照例还是西装革履的工作打扮,怀里抱着一摞文件进了门,盯着楚云岚的背影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楚云岚倒了水壶里最后一点热水递给黎遇,自己则转了个身靠在厨房料理台边,等着下一壶水烧开。
黎遇捧着杯子,在餐桌旁坐下来,一边左右打量了一圈。
刚刚搬迁的房子还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
“你见过封池雨了?”楚云岚问道。
“对,挺奇怪的一个人。”黎遇答道。
“那家伙说好听点是个数据狂魔,对于数据结论当真理一样推崇,你觉得奇怪也正常,不过这种性格在工作的时候倒算是个优点。如果他跟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倒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包括你和林凤歌的事吗?”
“……”
楚云岚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烧开的水壶咕噜咕噜地滚动着,往外冒着热气。
楚云岚转身去接水,隔着朦胧升腾的白雾看不清神情。
“我听他说,当初林凤歌刚觉醒不久转到学院之后就是你一手带的她,后来在一起也是出于自己的意志。他还说他调查过你们祖上没有什么其他交集,也就谈不上什么恩怨了。所以……你跟林凤歌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跟我们一会儿要进行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黎遇按了按隐隐作痛的眉心,“这决定了我接下去要用什么样的语气通知你新的消息。”
楚云岚:“……”
黎遇这么一说,她哪还能听不出来意思。
看来她和林凤歌之间的事大概是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还真是够晦气的。
“就是观念上一些摩擦。”楚云岚捧着杯子靠在桌边,说得云淡风轻,“她觉得我害死了她朋友,还没有悔过之心,估计觉得我冷血没人性吧。”
“是误会吗?”
“不全是。”
早几年时局混乱,楚云岚常年待在实验室埋头做研究,听的都是上级的命令,偶尔出一次外勤也不全是为了救人。
她自己也说不清有没有工作上的一些过失间接导致了一些无辜者受累。
黎遇知道她对那段过往讳莫如深,大致了解了前因便不再多提。
“那你呢?”黎遇问道,“如果她是因为那种原因误会你,那你为什么讨厌她?”
楚云岚沉默了良久,才轻叹了一口气。
“我受够跟她那种永远搞不清楚情况的中二病白痴继续玩什么过家家游戏了。”
她面上还算平静,手上却无意识地捏紧了杯子。
离得近的黎遇无意间瞥了一眼,就见白色的陶瓷杯壁上裂出了几道明显的裂痕。
黎遇手一抖,杯子险些没端住掉到地上。
他咽了咽口水,趁着楚云岚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带着凳子悄悄往后挪了挪,试图与她保持一点距离。
“她到底把战场当成什么地方了——”
“咔嚓——”
脆弱的杯子终于在楚云岚手里寿终正寝,温热的水随着碎片擦过她的掌心,带出一片血痕,坠落到地上,裂成红色的水花。
黎遇的心跟着颤抖了一下。
“你、你先别说了,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黎遇咽下了原本准备平铺直叙的通知,颤颤巍巍地提醒了几句,“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暂且不提——”
楚云岚抬头扫来一眼,黎遇霎时间就噤了声。
鼻尖嗅到浓郁的血腥气的时候,楚云岚终于回过了神,看着血肉模糊的掌心,面无表情地走到水池边。
“这杯子越来越不结实了。”
“是啊。”黎遇干笑了一声跟着附和,“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对了你家有药箱吗,我去帮你拿点纱布包扎一下吧。”
楚云岚没有露出太痛苦的神情,封闭五感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更何况这点痛楚对她而言算不得什么。
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她坐到了黎遇的对面,等着他宣布新得到的消息。
“离婚手续已经办妥了,最后再提醒你一次,以后云无心那边就跟你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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