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杀了我们的同胞,侵占了我们的家园,请祖神救苦救难!”
一群人扑在地上,哭天抢地地嚎着。
越凉望着远处被捆成粽子的阿撒兹勒,不禁头疼。
揉了揉眉心,试着和解道:“外面那些家伙,同这几只不是同一族的,山外那些是巫妖。”
“先把他们放了吧,听听他们怎么说的。”
阿撒兹勒一脉的六翼神同人族语言不通,但同玄武族混得久了,也能听懂神语,当下就愤怒地吼:“老王八,你们竟是串通一气的,枉费吾豁出去救你!”
越凉通了通耳朵,不耐道:“别嚷,这不是给你解释的机会么。你先告诉我,巴尔是怎么同愿巫扯上关系的,你们离开极北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撒兹勒会出现在这里,竟当真不是个意外。
那岁要入冬时他们这一支告别了玄武族,带上一些物件和干粮南迁,然而在南迁之前得回一趟六翼神的本族,把亲眷都弄出来。
十几只追随阿撒兹勒叛逃的六翼神并不都是孑然一身,他们的血亲还呆在巴尔的眼皮下。
六翼神族内有规,魔主不能处决向自己臣服的附庸,否则会遭到诅咒。是以巴尔虽恨,却动不得人,只好把他们都赶到一处地方囚禁起来。
阿撒兹勒这支一出现,双方立刻就打得天昏地暗。
战至最后,巴尔忽然向他提出和解,可以把亲眷还给他们。
前提是他们必须为巴尔战死,打下中原人族的部落,占领土地。
阿撒兹勒一开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然而强夺明显占不到便宜,就只能先妥协,暂时联手。
“后来吾才知道,他知道极北有愿巫,去请神了。”
他说起这件事依然心有余悸。
“巴尔要力量,愿巫要他拿他的‘附庸’来换,四千四百四十三个,一个也不能少。”
六翼神部落统共才几百只,当然凑不到那么多。
愿巫又告诉他,可以给他无偿提供一个法阵,把其他种族变成他的附庸。
无论是神,人,飞禽走兽,都可以变,甚至是生是死亦无妨,只要有一具可供驱使的身体便可。
但是去哪里能找到数量如此众多的活物呢?
当然是人族,人最多了。
“你们都不知道的,巴尔成功一次,就想要第二次,愿巫永远满足他。他走过的地方,连一只鸟都不会剩下。”
“转化完成的东西叫‘巫’,无论前身是何人,转化完成之后就都是巫了。他们变成愿巫的子民,帮愿巫掠取更多。”
巴尔想要征服的快感,愿巫想要臣民,两个神狼狈为奸,好不快活。
“一开始尚可控,但渐渐就压不住了,巴尔有了力量也不再需要吾等。吾等便悄悄释放亲眷,趁夜逃了出来。”
阿撒兹勒略略歪了脑袋,仔细回想着,“那只引他去见愿巫的白虎后来没见着,兴许也逃了,吾不在意。巴尔当时未曾下令追杀吾等,他正忙着要打沪天。”
结果打了个寂寞,被太炀一把火烧干净了。
话说及此,太炀忽然开口:“从前混沌初诞,没有神族,甚至没有大荒,虚空里只有巫族一支。”
越凉奇道:“竟还有比玄武族老的家伙”
他们已经算生得早的了,从未听说过在大荒之前还存在有其他的族。
毕竟,所有的种族都得依附大荒而生呀!
“巫族与虚空共存,究竟会些什么,无人得知,但有古籍为证,大荒由巫族采集星尘,拼凑而成。”
其他内容便不知道了,太炀还是当初在学宫上学时,偷偷进了夫子的万经洞去看,才知晓的。
所涉不过二三句,至于大荒诞生后巫族又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
但古籍确实记载有另外一件事。
“巫族妄逆天道,战殒。存二巫,一为鸿钧,一为僖嫦。巫为混沌物,有口不能言,有目不可视,有耳不堪听,有鼻无所嗅。”
“无形,无貌,无知,无感,为九無,亦作‘無’族。塑荒世,留垄门。”
越凉接话道:“意思就是说这个巫族造了大荒,甚至龙门都可能是他们建的,且现在巫族死得只剩下两只了?”
太炀点点头,眼里带上几分赞许,“阿凉听懂了,当年的古籍课没白上。”
越凉:“……”
越凉:“古籍虽记载的是‘垄门’,但因其年岁久远,吐字发音偶有移变也属正常。你所言巫族特征,颇似外头扑在法阵上的那些黑蝇子。”
“但我想不通,这几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太炀道:“阿凉可推人及己,设想一下当年覆世时玄武族灭绝,仅剩阿凉一个,阿凉会有何举作?”
越凉想也不想便道:“当然是想办法把大家都救回来,若没办法,无论如何也要把你拉回来的,只我一个活着太孤单了。”
太炀说:“若是愿巫也这么想,且救回族人的唯一之法是借躯还灵,会如何?”
越凉顿悟了。
愿巫现在当然不再是单独一只,因为满大荒都是她的巫族族人,且她还想要更多。
且还有一点颇为重要,愿巫派出的巫人出现在这里了。
“若我没有记错,逆术唤回的逝灵绝不算作‘活’的,所以外面那些巫人才恍若工具一般行尸走肉。但龙门可以,龙门有‘赋生’的神力。”
“愿巫想让她的族人真正‘活’过来,就要借助龙门。但她有些不走运,令巫人找了好久才找到龙门,结果还被人皇留下的法阵挡在外面了。”
若太炀猜测的前提成立,那么所有的一切串联在一起,就是——
愿巫找了个甘愿献祭全族的巴尔当替罪羊,将所有六翼神变作巫族,在让这些巫人替她弄来更多族人,最后一股脑送进龙门,完成赋生,令巫族得以重归。
盘起来倒是挺简单的一个计策,但愿巫被困在石洞中数十万年,等这样的一个契机不知等了多久。
越凉感叹道:“阿郎,你怎的这般厉害,我现下愈发觉得愿巫不是针对我们,倒只是我们碰巧每一次都往她刀口上撞罢了。”
“你怎的次次都料事如神?”
太炀谦虚地对他的赏识表示谢意,“凑巧罢了,实情如何究竟不知。且我也常有预料不到的时候。”
越凉竭力赞誉他,“不愧是做了多年帝君,阿郎当真自谦过头。你倒说说,有什么你猜不到的?”
太炀诚恳地说:“比如你一言不合就开大封,我来不及阻止。”
越凉:“……”
太炀又说:“还有你好好儿的非得从鲲背上跳下来,要么傻站着等六翼神揍,或者突然被人绑架到极西。当真猜不到。”
越凉:“……咳,我说都是意外你信吗?”
太炀老实道:“不太信,毕竟前世你开完大封之后也是这么说的。”
太炀:“阿凉老骗子了。”
越凉:“……”
越凉问:“好好儿的,为什么忽然翻旧账嘛。”
太炀:“我乐意。”
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没想到居然真的有宝宝在等更新呜呜呜,活菩萨
and,说一些日常的碎碎念吧(没错我话唠)
前几天我的朋友找我,说:“我在某博刷到你写的书了,熬了三四晚看完,写得真好。”
我:“??!!你开玩笑吧?”
朋友:”番外的平行世界真好看,我喜欢戎北。“
我:”啊啊啊啊你不要跟我讨论剧情啊!!!!!“
好害羞哈哈哈哈哈。
讲真我很怕三次元里认识我的人跟我聊我的书,就很害羞,太害羞了,因为我觉得呈现给大家的、能拿得出手的书应该是成熟的作品,但我的书还太稚嫩了。
有人说,要写迎合读者口味的书啊,我就认真地去研究了一下市场方;又有人说,不能舍本逐末,你得写自己喜欢的作品呀。
噢,我说。
那好吧,我都试一下。
我就写,最能打动我自己的就好了。我相信如果是真挚的感情传递,大家应该能感受到。
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只是在还能写得动的时候,做我觉得该做的,写想写的。
客观的说,写老王八的时候走过弯路,很弯很弯的路,所幸现在又拐回来了。
为什么呢?因为我觉得老王八够不好,但这家伙次次都打我的脸。
编编有在支持我,榜单一直都有。坚持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更不用说了,善良的你们从不吝啬表扬。
好像除了元夜之外的所有人都对元夜有信心。
那元夜自己有吗?不知道,也没心思去想,元夜只想把这个世界里发生的这个故事,完整呈现出来,就好了。
或许很久很久以后,元夜能鼓起勇气,在三次元里聊自己的书吧,哈哈。
现在还不行,我要给它留一点点隐秘的空间、一段漫长的时间成。
我自己也是。
第105章 抓叛徒
越凉又问那人族老者:“龙门在何处,可否带我们去看看?”
老者摇了摇头,说:“只有龙门出现,才看到,其他时候,看不到。”
这就有些麻烦。
现在所有人都在找龙门,但没有一个人知道龙门在哪里。
太炀说:“阿凉,若寻龙门,则需先行一步。”
越凉托腮沉思。
少顷,才轻叹,“是啊。”
如果被愿巫先一步找到,他们肯定就不能去龙门了。
越凉不想争,他以前争过一次,现在老了没劲儿了,想争也争不动,要真和愿巫这种憋了几十万年的疯婆子打一架,保不齐是谁赢。
神战很耗灵源,就算赢了,也是输的。
只遗憾他不能不争,因为他身后还有桃桃。
他活过一世,该感受的东西早感受全了,但桃桃连孵都还未孵出来,尘世纷彩,小家伙应该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看。
.
四个神暂时住在了人族的神山上。
倒也不是他们有意客居于此,而是实在没办法。
愿巫像是疯了一般,派出的巫人犹若蝗虫过境,只要席卷过的地方定是天昏地暗。
常常能看到它们围攻山体不成,于是绕道往南边海上诸岛飞去,过许久又飞回来,就多了很多怪模样的。
越凉心中暗自叹息,猜测定是扩展到那边去了。果不其然,一段时间后山里逃进来许多小动物,交谈得知,都是从南边过来的。
不仅南边,极西也沦陷了,沪天主城及周围诸城寨都闭紧了城门,封印轰轰开着,抵御巫人入侵,外面的商贾也进不来。
但几乎没有商贾出现,因为有能力同白虎族做生意的人族,已经被灭得只剩下山顶这一撮。
时隔二十多万年,人族再次濒临绝境。
世事难料啊。
越凉感叹。
他正抱着自己的蛋,坐在山坡上,看坡下的人族种植作物、放牧。
瞧见他们用的那些工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又感到怅然。
工具的样式全都是在前尘创造出来的,诸如锹子、斧子一类,做成最方便省力的模样,灌一些灵力能挥舞半天,他们的工事永远能快速修好。
现在这些东西就空有一个壳,用粗糙的木和铁块拼成,更遑论赋灵充当武器,只一下下地铲着土,颇为自在悠闲。
都是暮年的人族,然而比起大荒存在的时间,寿命不过须臾,他们又怎知道先辈做过什么?
就算知道,也没办法改变什么,他们自己现在也很惨。
耕地尽头有一条小溪,溪边做了一架大水车,用以给山上的农田灌溉。
造式线条极其流畅,可关键的部位似缺了几处,这水车能顺着水流在田沟里来回滚动,却偶尔会卡在某处凹槽里动弹不得。
便常常看到农人忙活着,不时过来扒拉水车几下,好几个人拼命拉,忽然间水车被拉动,这几个人就全被水车滚动的势带进沟槽里,噗通噗通全变成落汤鸡。
傻里傻气的,看似聪明的设计却运转得很不聪明。弄得岸上都是泥糊糊的土人,扛着锄头走来走去。
越凉看得饶有兴致,偶尔还冲他们吆喝,“哎,当心——”
噗通!
噗通噗通!
嘎吱——
一声悠长的木吱哑过后,山坡上隐约传来他幸灾乐祸的笑声。
有的农人不认得他,不知道这家伙哪儿来的,挥舞拳头用人族土语愤怒地骂道,“不干活,没东西吃!”
越凉笑嘻嘻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说,“好嘛,不打扰你们,我走嘛。”
.
越凉开始发挥他灵敏的玄武鼻子,在山涧溪谷里到处嗅灵流的气息。
龙门肯定不会全闭合,否则大荒就没了灵流之源。
一定会有那么一条小小的缝隙能够让他嗅到,把龙门扒出来。
这座山系很大,快有半个极北那么大了,越凉有时候跑得稍远了些,回去都得赶几天路。
山是高耸的翠墨山,岚气飘悠,没有巫人来的时候就是很普通的山。
越凉刚刚结束几天的寻程返回,从山的后方绕过来,上到半山腰一处泉眼旁。
找到清水猛灌一气,往旁边的大青石上一靠,总算是舒坦了。
“呼,累死我了,让老人家跑这么些路可不友好……”
桃桃被安置在他的身边,蛋身系了一张粉红色的布巾,像穿了件小衣服,很是俏皮。
这块布是人族送的,人族库存的最好的布。
“唔,不知道你君父是否还在同我置气呢,他不想管人族,我偏要他帮着管,出门之前他可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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