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凉摸摸粉红的蛋,嘀咕道,“我也不想帮,我尚对人族无感,但尘世并不能都如我所愿呢,你说是不是”
桃桃闪了闪光,便当做是回应他了。
小家伙显然已经在蛋中苏醒,然而它打不破厚重的蛋壳,出不来;越凉也不能帮它打破,否则一不慎敲断桃桃系连在蛋壳上的灵脉,可就糟了。
于是只能暂且僵持着,越凉给它输送灵流供养它,一边加紧时间找龙门。
太炀原本也想跟来,然而碰巧愿巫又让巫人打过来,人皇留下的护山封印仿佛要扛不住了,越凉这才差他留守。
思及这人当面隐忍,然而事后会越想越气,最终演变成翻旧账的毛病,越凉困扰地揉了揉眉心。
“……哎,都快消停吧,我一把老骨头可不想再折腾了。”
他抬头一望,眼见天幕上那层淡淡的绿光如今已被金色取代,心知太炀在以一己之力死扛。
巫人仍如潮水般袭来,然而这座山上除了人皇留下的那点破烂阵法,就没什么东西能挡得住。
若非有太炀在,这山早被夷平了。
他不敢继续耽搁,变回兽形将桃桃往背上一负,就往山顶的部落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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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部落划分成三块,中间最平坦最大的土地是人族居住,自古以来就建了许多石木的房子。
寨子后方稍远些的峭壁崖洞,是四个旅居到此的古神的落脚处。
越凉和太炀基本都不在,洞窟就便宜了随藏离而来的那一大群青鸟。
藏离亦不管尘间事,每日要做只是站在山巅上凭借山神的神性感知天地灵流,继而给越凉报信,道出龙门的可疑藏匿点,由越凉去追。
太炀一直都在山口处修补古阵,防止巫人侵袭进来,东秦给他打下手。
越凉赶回部落,将桃桃交托给藏离的青鸟们帮着照顾,便匆匆赶往山前火线,帮助太炀。
越往前走越触目惊心,黑云已经压上了半座山头,地面上到处都是黑色的气流,眨眼定睛一瞧,却又好似没有,可就总令人觉得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法阵隐约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像是将欲碎裂的模样,天上飞腾着的六翼巫人密密麻麻,好似虫群一般,包围了半座山。
越凉愈发心惊,“这愿巫的力量竟是越来越大了。”
及近山口处,场面变得愈发吓人,地面汇聚着一洼洼的黑水,天空中不断有巫人撞上火阵,因烧焦而坠落下来。
太炀正立于半空,略低着头,沉静地注视着底下发生的一切。
有人族被巫人拖进黑暗里,也有人把巫拖过边界来,用锋利的柴刀和斧子砍死。
越凉往他的方向望去,便见对方似有所感,也朝自己看过来。
伸出手,道,“阿凉,上来。”
越凉不会飞,不满地撇了撇嘴。
他给自己寻了条山藤,打算爬高一些,差不多能与太炀的位置齐平就行。
好不容易上了半山坡,一转头,看见太炀正盯着他,俨然没注意到背后的封印破了个口,有巫人窜进来了!
越凉登时变了脸色,朝他喊:“小心背后!”
太炀猛地转身,正好迎上那只扑来的巫人,瞬间抬手,剑刃自下而上砍过去。
噗一声,巫人化作黑色的烟雾,消失不见了。
越凉稍稍松了口气,紧接着便反应过来,一颗心陡然悬到了嗓子眼。
封印破了
封印破了!
裂口被撕得越来越大,已经能听见外界的声音。原来封印之外狂风大作,空间中回荡着地面裂开的轰响。
太炀收剑聚灵,双掌撑于阵前,忽然回过头,语气仓促道:“阿凉!”
“来了!”
无需多言,越凉纵身一跃,不顾自己脚底悬空着半座空山,咬牙,稳稳落在龙背上。
随后借由太炀的灵力,聚灵成藤,对法阵缺口厉声斥喝,“合!”
只见那处裂开的缺口边缘窜起数条虬劲的凌霄花藤,迅速蔓爬过去,攀满整个缺处。
坚实的花藤挡住巫人,法阵很快就被重新修补好了。
越凉抻着两个指头挥舞着,一边哼哼地指挥花藤。
“这边来一点,哎对,那边也要补一下,补得稳妥些。”
“唔,完美。”
巨大的黑龙安静漂浮在半空中,忠实地给越凉充当着站台脚垫。
目光往下方扫了扫,底下是正同巫人拼杀得热血沸腾的人族,以及暂时与他们和平共处的阿撒兹勒脉六翼神,看起来都很安分的样子。
越凉补好了封印,这才堪堪松了口气,“呼,人皇留下的这老古董也忒不经用。”
他顺势就骑在龙脖子上,脚尖勾了勾比他的腿还粗壮的龙须。
奇怪道,“幸好我赶得及时,这封印的成阵之法有些复杂,你自己肯定补不来,还好赶上了。”
“奇怪,有你盯着,这阵怎会破呢?”
太炀又看了眼底下,平静道,“封印被从里侧攻破,有人反逆了。”
越凉微微一愣,接问道:“何以见得封印若破,这些人族也没有好下场,怎会有人还敢动这阵”
更何况无论人族还是六翼神,灵力都十分低下,是断做不到的呢。
太炀摇头,“万事难料,我们亦不曾想过愿巫能出来为祸世间。”
越凉看着底下吵吵嚷嚷,正收拾着残局的人族,陷入沉思。
略一思考,当即道:“我们来抓叛徒。”
太炀问:“怎么抓”
越凉道:“一个不放过,所有人通通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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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按时来啦!
你们居然都没走呜呜呜,我以为我的被迫请假一挂出来你们就都跑了,弄得我都不敢看后台了,没想到收藏居然还有增的吗?pwq
感谢各位的理解和支持!!
我存了满脑子的脑洞呜呜呜呜呜,好想写哦可是只有二十几天就要考试了
我有预感,考完试之后自己肯定会井喷式写文,可憋坏了真是的。
and,元夜超努力的,下一本想试一下校园文,讲一些逆袭的故事。
不要担心会挖坑不填,因为在绿江的作者合约里面,专栏所有坑都是必须填完的哈哈哈。
(至今不知道我编为啥签我,可能是觉得我头铁能写很米且长吧)
其他作者不知道,但元夜的专栏里必须全是树哈(强迫症.jpg),构建绿色生态的元蚂蚁森林
元夜考试加油冲!!考完就能写文了!!!
(这些羞.耻的碎碎念作话以后会删掉,太羞.耻了_(: 」∠)_)
第106章 明暗应和
为谨慎行事,越凉又观察了几天,遂而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愿巫早已潜入这里,甚至有可能许久前就已经落在此处,只是碍于他二人看护,便没硬碰硬,只在暗中找机会下手。
他能猜出来,大致是因每次巫人来袭,太炀被迫去前山护持阵法时,总有意外发生。
突然袭击的黑色荆棘,佯装人族混入的巫人,时不时就上来扒拉一下,虽道每逢恶战难避伤,然而这意图也太明显了些。
连太炀也发现了。
又是一次寻常的御敌结束后,他避开了嘈杂喧哗的众人,将越凉拉走,说悄悄话。
一边小心叮嘱道:“阿凉,愿巫近些时日恐有动作,你小心些,莫叫她捉去了。”
被抓走就会变成巫人,浑身黑漆漆的,好丑。
越凉当然不肯的,是以点点头,也嘱咐:“你在山口前站着,才要多当心呢。没事儿你就往天上飘去吧,地下交给人族和六翼神就好了。”
太炀摇头:“不可,他二族,力量尚不够。”
两人并排躺在绿草丰茂的半山坡上,头顶有大片轮廓明显的白云,凝滞在高高的天上空。
这几日他们兀自忙活着,几乎都没能好好说上几句话。
越凉叼着一根草茎,若有所思地晃着,忽然想到什么,便笑了笑,侧脸,问太炀道:“你不是说不管这些了,怎的又愿意帮起人族来?”
太炀闭着眼,双手端捧在腹前,睡姿规矩,淡然答道:“因为有人放不下。”
越凉用手肘怼了怼他,嘴里含着草杆子含糊地反驳,“你才是。”
太炀答:“你才是。”
两个人一时都安静下来,没有谁先开口说话,达成一致地闭目养神。但手上却幼稚地打着架。
越凉要扒拉太炀,被拒绝了,就扯衣袖,于是被轻轻拍打了一下手背,悻悻地缩了回去。
安静片刻,他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于是翻了个身,干脆利落地趴在对方半个身子上,照着肩头啃了一口。
太炀一下子睁开眼,抬手去挡,“住口……嘶,你是小狗吗?”这口下去居然是来真的。
“就咬口是心非的人,哼。”
越凉把他的肩膀当成磨牙棒了,虎牙啃了两口。他听到山坡下传来些动静,于是抬起头,伸长了脖子,往坡下看去。
太炀揉揉他的狗头,“不必紧张,是人族又同六翼神打起来罢了。”
人族祖神百余年前才消逝,故而族里还是藏有些东西的,德高望重的大长老嗅出有特殊灵力的气息,觉得是六翼神带来了祸端。
越凉感叹道:“阿撒兹勒这脉也不容易呀,同样是在逃命,受了人族的侮辱却又出不去这座山,只得暂且苟全。”
他自己倒是很喜欢看这两支族脉吵来吵去,偶尔还打上一架,挺有意思。
这样一来,日子也不会太压抑。
“现在谁都察觉到了,愿巫也不是傻子,就看她想什么时候出手抢夺龙门。”
越凉舒了口气,伸个懒腰,将视线掷向远方。透过若有似无的封印阵能看到外面已经被大片黑色晕染的天,愿巫的力量已经在天地间扩散开了。
这本就是不寻常的,又或说虽重获一个崭新的大荒,可他们这些上辈子的老家伙都还活着,力量随便就能将大荒倾覆几次,实在不符合这个世间。
愿巫也好,抑或是他与太炀也罢,甚至于东秦藏离,长久追寻,不过一丝心安罢了。
太炀觉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他们先行一步,冒点风险,把愿巫揪出来,总也好过站在明处挨打。
想了想,便对越凉说:“今夜行动,可攻其不备,以人族为饵引出愿巫。”
“阿凉原打算对两族逐一盘查,然此举终究不过是走愿巫铺设好的路,若要顺藤摸瓜,难度太大,必须另辟蹊径。”
帝君往往建议不多,但诚恳实在。
越凉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兴冲冲地凑上前,厚脸皮地钻进他怀里,好奇问:“怎么说?”
太炀低下头,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微风拂过半山坡,绿草沙沙摆动,掩去了低声交谈的话语。
这一头是阳光明媚的,山岗那边,跨过了人皇封印阵,却蓦地进入黑夜,山丘荒芜光秃,路边散落着惨白兽骨。
也不知何时能得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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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在山顶最开阔的平地上,三支力量聚到了一起。
听从古神越凉的神诏,他们要从人族和六翼神中揪出愿巫的傀儡。
人族纷纷聚到篝火西侧,手中执有的矛锐杵在地上,整齐划一望着对面。
火光映在漆黑的眸子里,他们恍若虎视眈眈。
人族长老掌握了一定的消息,如今接得古神诏示,立刻就把所有端倪串在了一起。
压抑着满腔怒火,杖尖一指阿撒兹勒,用苍老的声音说道:“果然逆贼发于外族,我等秉承人皇诲谕,心怀仁善,不曾想竟是招进了一窝东郭狼。”
“今夜就由上神目证,若有反贼,必惩以神火!”
阿撒兹勒怒喝:“老猿,莫要妄定罪论!连日你带人族欺压吾等,若非顾忌玄武族老鳖情面,吾早将尔族碎尸万段,怎还容你在此吠叫?!”
话不是好话,此言一出,气氛立刻紧张了起来。
人族哗然上前,誓要向六翼神讨个说法,吵吵嚷嚷的,口中说着“因果”“恩将仇报”之类的话。
六翼神亦不是怂懦的,阿撒兹勒的副官上前,警惕请示:“首领,可需一战?”
阿撒兹勒目露凶光,一直紧盯着对面的人族。
片刻,他将目光落到在场的第三方身上,又过一会儿才开口。
“暂且莫要轻举妄动,先看玄武的态度。”
篝火北侧安然落座的那群生物,正是越凉一行。今夜听说越凉要捉叛徒,于是大家伙儿都来了。
藏离又变回了半身的白鹿山神,背上驮着好一群青鸟,周身亦环绕不少。
他一来就占据了空地上最雄伟干净的大青石,蹄子一曲一坐,悠闲又恭谦道:“殿下只管处理事宜便可,藏离不给殿下添麻烦。”
越凉有些气,又觉得好笑,“你就是来看热闹的吧。藏离,你被东秦带坏了,你以前可乖可懂事。”
忠心耿耿的忠臣鹿不见了。
藏离就是一枝移动的大树杈,才落座没一会儿,就连鹿角也停满了青鸟。
他抖抖鹿耳,单纯道:“帝君托我替殿下盯梢,若无必要,则不用出手。”
东秦在一旁背着手,无辜地附和道:“帝君确实这么的。”
好家伙,原来是太炀带的头。
越凉郁闷地问:“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么?”
东秦摇头,“不知,帝君只道有要事处理。”
所谓要事,就是在暗中观察,等待伏击而已。
越凉与他事先商量好一人在明处逼迫,一人在暗处伺机而动,两相配合把愿巫逼出来。
帝君一旦开始行动就变得迅捷无比,丝毫不拖泥带水,于是用过晚膳后,越凉就找不到自己的契侣了。
“他倒是清闲,剩下的这些摊子都得我收拾……”越凉嘀咕道。
眼见那边两族已经快打起来,而东秦和藏离又有太炀的授意撑腰,理直气壮地在一旁看热闹。越凉摇摇头,只好暂且自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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