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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只听沈长宁道：“只受了些皮外伤，养两日便好。”
在他们交谈之际，楚晔则绕过他们直接去了沈长生的榻前。
“长生果真是个天资聪颖的。”秦钰道，“他今年才十八，已是筑基期了。上一次这个年纪就有筑基修为的，也只有小师弟了。”
沈长宁心道，长生是天命之子，自然该如此。
一面想着，一面又将目光投向坐在榻上的人。
“小师叔，渡劫疼不疼啊？”楚晔摇着折扇笑嘻嘻地问道，看着没个正经。
沈长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要不你去试试？”
楚晔摇头叹息道：“我倒是想，只是天赋不及师叔。而且小师叔你渡劫的那阵势，可将弟子们都给吓坏了。”
话音刚落，头顶便被一只手拍了，他摸着被拍的头，有些委屈，“师父你干嘛打我。”
旬南冷笑一声，“若你能同你小师叔和师弟那般努力，就算没有那个天资，也不至于至今才练气四层。”
楚晔被旬南一噎，尴尬的将折扇合拢，“……”
看到那边的氛围，秦钰笑道：“长生才进宗门那段时间，话少，人看着也有些冷，我以为又是小师弟的翻版，没想到他和弟子们相处的倒不错。”
沈长宁：“……”他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他不喜欢说话完全是为了立稳大佬人设，而且为了这个人设，他还放弃了自己喜欢的甜食。
秦钰见沈长宁不说话了，干脆又转了一个话题，“长生筑基了，过两日就是各个宗门里弟子大比了。这一次大比的比试台设在灵宗，到时候让长生去试试吧，正好让其他宗门看看我们新一代的弟子。”
说这话的时候，秦钰眉间全是笑意，好像迫不及待地想向各个宗门宣告自己的小弟子了。
沈长宁：“……好。”宗门大比确实是长生证明自己的好时机，也能趁机锻炼一下他。
秦钰他们走了之后，沈长宁走到沈长生面前，“长生，过两日各宗门大比，大师兄希望你参加，你去吗？”
沈长生眨了眨眼睛，低声轻问道：“小师叔希望我去么？”
沈长宁偏头，“去吧，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那我就去，小师叔会来看我吗？”沈长生又问道。
沈长宁点头，“自然会。”
“好。”榻上的青年唇角露出一抹笑来。
看见青年脸上的笑，沈长宁面无表情地想着：我家长生生得真是好看，出去后不知会受多少女弟子的喜欢。
一面想着，沈长宁低头看了一眼沈长生，而后伸出一只手去摸了摸沈长生的头发。
沈长生：“……”
沈长生内心嘘了一声，罢了，这世上估计也只有沈长宁敢碰他的头了。
*
明宸宗外。
沈长宁身后站了十几个弟子，都是要去灵宗参加宗门大比的新弟子。
“小师弟，这次的比试就由你来带。”秦钰站在宗门外道，而后又看向他身后的其他弟子，“你们都是宗里出彩的新弟子，这次比试不说第一，至少不要垫底，希望你们比试的结果对得起你们的努力。”
沈长宁颔首，同秦钰说了几句以后就走向了云舟的方向。新弟子们跟在他身后也上了云舟。
到了云舟上自己的房间以后，沈长宁将手自空中轻轻一拂，一只传音纸鹤显现出来。
“大师兄？”他唤了一声，纸鹤没有动静。
他坐在椅子上敲了敲面前的木桌，过沈一会儿之后，传音纸鹤才发出声响。
“小师弟，昨日收到灵宗宗主的传信，灵宗里这两日有弟子莫名暴毙，发现时体内魔气未散尽。而且暴毙弟子皆是天赋不错的新弟子。这次宗门大比里也可能混入了魔修，他们想趁大比对各宗门的新弟子动手脚。魔修藏匿得太深，你小心一些。”
敲扣桌子的声音暂歇，沈长宁垂下了眸子，魔修又出现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反派要出来了。
想到反派，沈长宁脑海里一下出现了十年前见过的那道浑身散着戾气的身影。
那会是反派么？不对，界门未被打开，反派应该还是在魔域才对。反派出来时，主角已经渡劫期了。所以灵宗内的魔修，应该只是以前的残余才对。
沈长宁一时间想了很多。
“小师叔。”沈长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之后门就被推开了，沈长生走了进来。
沈长宁未抬头，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淡声道：“怎么不和楚晔他们多呆一会儿。”
沈长生伸手接过那杯茶，坐在了沈长宁对面，“楚晔太吵了。”
他平生从未见过那么多话的人，若不是担心身份暴露，这家伙早就被他一剑斩了，难为他能忍这么久，也算他运气好。
看着沈长生冷淡的神色，沈长宁微叹一声，当初那个喜欢粘人的小家伙长大了。
又道：“宗门比试可做好准备了？”
“嗯。”沈长生声音听着有些闷。
第19章
“你筑基不过几日，要你同同阶弟子比大抵有些为难，不过也有好处。和他们比试一番后，境界也会更稳一些。”沈长宁道。
沈长生：“嗯。”
心里想的却是：同阶弟子算什么，只要本座想，元婴期也不是问题。
在舟里静坐片刻后，云舟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而后静静停于空中。
“何事？”沈长宁没出去，而是直接用灵力将问话传到了外面弟子的耳中。
而后，进来了一个年轻弟子，“长宁君。”
沈长宁颔首。
“方才有来自清风阁的前辈路过，听说您在，邀您出去一见。”
“本君知晓了。”沈长宁站起身来，缓缓行自舟前。
沈长宁出去后，便看见舟前多了一个人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似乎察觉到什么，那人转过身来。
一身青衣，衣摆处绣了几根翠竹。身形修长，容颜清俊，头发一部分用玉冠束着，另一部分顺着脸颊垂落。
“阿宁。”看沈长宁看向他，曲云桑唇边慢慢露出一丝笑意，整个人看着很是清雅温和。
沈长宁默了一瞬，他对这个称呼感到十分尴尬。但也不好不回复，他略微点了一下头，“曲道友。”
立于沈长宁身后的沈长生原本因那个亲密的称呼而微眯的眼，在听到沈长宁冷淡的回应后恢复过来，连体内突然升起的暴躁情绪也安定了。
曲云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阿宁，我们相识已久，你对我还是这样客气。”
沈长宁：“……”天知道他其实和曲云桑不太熟，只是他筑基时参加的那场宗门大比，最后的对手恰好是曲云桑。
那时修真界众人皆知曲云桑习君子剑多年，且天资极高，年纪不过三十便已筑基，同辈修士中难逢敌手。
然而在对上沈长宁的最后那场比试中，这位成名已久的君子剑却输给了沈长宁。彼时沈长宁刚满二十，放到俗世也是刚及冠的年龄，却已筑基，于剑道上的领悟比起曲云桑丝毫不输。
在那次宗门大比结束后，沈长宁声名鹊起，亦成了新一代的天骄。而曲云桑也对这个小他一些的明宸宗宗主小弟子起了兴趣，时常会同沈长宁一起论剑道。比起其他人，是稍显亲近了些。
再后来，因清风阁阁主闭关顿悟，阁中之事待处理，曲云桑便回去了，又因凡事种种，与沈长宁竟是多年未见了。
两人之间气氛沉寂了一会儿之后，曲云桑又开口道：“阿宁是这次明宸宗弟子大比的带领者吗？”
沈长宁：“嗯。”
听到沈长宁冷淡的声音，曲云桑隐约有些失落。“阿宁，我的君子剑有了新的顿悟，希望能同你在剑道上交流一番。”
听到剑道二字，沈长宁眉峰动了动，淡漠无波的眼中也升起了一丝光，“好。”
虽说他的剑道与曲云桑的剑道不同，但每次和曲云桑论剑以后，他自己也会有所领悟。
曲云桑以剑道名义引起沈长宁的兴趣之后，两人间冷淡的氛围顿时消散。
看到沈长宁眉眼间渐露下来的柔和，沈长生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他狠狠看了曲云桑一眼。
又是一个想觊觎自己东西的讨厌家伙，为什么要妄想我的东西呢？果然，像沈长宁这种人，还是藏起来比较好。
察觉到沈长生看过来的眼神，曲云桑也看了过去，唇边还是勾着温和笑意，甚至还向他点了一下头。
沈长生直接暼开了视线。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沈长宁难得开口对曲云桑道：“长生是我弟弟，也是我大师兄的小弟子。”
继而又转头对沈长生道：“曲道友是清风阁的现任阁主。”
听了沈长宁的介绍后，曲云桑又道：“原来是阿宁的弟弟，想必同阿宁一般也是天资极高。”
沈长生静静站在沈长宁身后，没有开口。
一时之间，舟中气氛有些尴尬。
在沈长宁印象中，沈长生是很乖巧听话的，没想过他是这样的态度，还以为他是害羞。
曲云桑好像并不在意，仍保持着君子的风度，笑意不曾消去。
*
云舟行了几个时辰后，终于在一处山前停住。
从云舟上面下来之后，弟子们也都在灵宗宗外侯着。
没过多长时间，从宗内走出来几个灵宗的长老。见到沈长宁和曲云桑后，各自行了一礼。
“长宁君。”
“曲阁主。”
沈长宁他们也回了一礼。
“长宁君，曲阁主，请跟我们来。”其中一个中年修士道。
跟着他们进了宗门之后，那几位长老便直接带他们去了住宿的地方。
灵宗不及明宸宗立宗时间长，但宗内的一树一景却尽显张扬气派。
沈长宁面无表情分扫了一眼灵宗后，便收起了目光，身后的弟子们倒是发出了一些感叹。
灵宗长老在一处院落停住，“长宁君，你们就住这里吧，若是有需要，可吩咐弟子去做。”
见沈长宁颔首，便又带着曲云桑他们去了别处庭院。
庭院选的倒是很雅致，花草自成一景，灵气也十分充沛。
沈长宁选了一间屋子之后就进去了，剩下的弟子也开始选择自己的房间。
对于沈长宁旁边的房间，弟子们都争得厉害。那可是长宁君啊，谁不想离他近一些。
就在有一个弟子准备进去的时候，旁边一个人跨过他先进去了。那位弟子刚想抱怨一声，触及到沈长生那双沉寂的吓人了瞳孔时，抱怨的话语终究没能说出来。
等沈长生进屋之后，旁边有弟子拍了拍他的肩，“算了吧，知道你仰慕长宁君，但沈长生也不是好惹的，况且他是长宁君的弟弟，离得近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沈长宁不知外面发生的小插曲，在云舟上呆了一天时间，他只觉得有点儿累，沐浴之后直接在榻上躺下了。
睡了一宿之后，天乍亮就起了。
灵宗地域偏北，夜里总是寒凉些，沈长宁有些不习惯，默默地使用灵力给自己增添了一些暖意。
在屋前站了许久，从旁边的屋子里出来一个人。
“长生，你醒了？”沈长宁偏头看向沈长生。
沈长生在他身边站定，乖乖巧巧叫了一声：“小师叔。”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声音，略微低沉，好听的紧。
“嗯。”沈长宁暗叹自己不是喜欢听人声音的那种人，应了一声后又问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到灵宗比试的这段日子，没了早课，沈长宁以为弟子们都会起得很晚，没想到沈长生还是这么自律。
又有天赋又勤奋刻苦，怪不得是主角的命啊。
果然就听沈长生道：“习惯了，没了睡意，自然就醒了。”
“小师叔，你许久没看过我练剑了。”沈长生又道。
沈长宁默然，同是极品灵根，沈长生的天赋比起他来甚至更高。
而且不同于他专攻剑道，沈长生符箓，法阵还有丹道都会一些，展现出来的领悟能力更是惊人，宗门里的长老们大都喜欢他，也时常会找他。
只是长生不知为何，倒是更喜欢剑道一些。
“你练吧，我看着你。”
沈长宁话音一落，沈长生就笑了起来。这个年岁的青年，不故作老成，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
沈长生站在院中，手稍稍抬起，在半空中一划，一把黑剑便出现在手中。
手腕一翻，沈长生身形也开始动了起来。白光一闪，剑光乍起，一股强烈的剑意四散开来，带着无尽的萧瑟凌冽。
沈长宁手微微一动，把诛邪握在了手里。感受到不远处的剑意之后，诛邪颤动起来，仿佛遇见了对手一般，有些激动。
远处的剑意在沈长生一招一式之间，再一次袭来，诛邪自沈长宁手中脱离，带着冷意向沈长生飞了过去。
见诛邪飞过来，沈长生身体后仰，躲过了它。
诛邪似乎有些不甘心，在空中停留一瞬之后，又开始蠢蠢欲动。
终于，当沈长生站稳之后，它从半空中向下飞去，沈长生抬起右手，手里的黑剑与诛邪相碰撞，发出“哐当”的声音。而后又慢慢分开，诛邪绕到了另一边，在它要刺向沈长生时，听到一声冷淡无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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