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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抬起头时，沈长生看着沈长宁认真道：“小师叔以为我在为八哥难过吗？就想小师叔说的，八哥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我都理解的。”
沈长宁注视着眼前的少年，对上他澄澈的黑眸，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沈长生的头。
弟弟真是太乖了。
带着沈长生在灵宗附近转了转，天将黑的时候，沈长宁才准备回去。
*
休息了一日之后，宗门大比再次开始。
沈长宁坐在旁边的高台上，看着台下各宗门弟子比试。
有些是剑修，有些是符修，还有法修。越到后面，弟子们的比试越发有意思起来。
一场结束后，台上灵宗的弟子比划了一个手势，“这一场，清风阁云扬胜。”
弟子公布完这一场之后，叫云扬的青衣弟子对着对面的弟子躬身作辑，“承让。”
待他下台之后，灵宗的弟子又道：“下一场，明宸宗沈长生，合欢宗江月离。”
沈长生站在台上之后，台下一个红衣妖艳的女子直直飞了上来，正好落在他面前。
见对面的人还是少年模样，江月离眉头轻挑，唇角也勾起惑人的笑，“沈小道友，多多关照啊。”
沈长生没看她，手掌掌心一转，伏魔便静静立于手上。
“请。”
江月离闭上眼，一瞬后又睁开眼，只见她的瞳眸由黑色变成了紫色，盯着她眼睛看时，能看见两个瞳孔，还能看见眸子里紫色飞快地流转，很快就引人溺入其中。
看到沈长生盯着自己的眼睛，眼眸慢慢变得迷茫起来，江月离大喜，另一只手上立马变幻出一根长鞭，就要向沈长生挥去。
沈长宁静静看着下面，曲云桑一直注意着他。看到台下那个红衣女子，微微有些讶异：“长生这一局的对手居然是她？”
听到这话，沈长宁偏首看了一眼曲云桑。曲云桑温声解释道：“阿宁近些年一直在明宸宗里，不曾离开，不知修真界各宗出现的新秀弟子也正常。”
他喝了一口茶，“与长生相对的女子是合欢宗女弟子，此女乃修士与狐妖所生，天赋甚高，她的眼睛生来便是双瞳，有重影，又出生在合欢宗，一身瞳术修炼的极好，金丹之下，难有破开她瞳术的修士。长生只怕……”
话还没说话，台下的人动了。
沈长生在那一长鞭打过来，还在空中挥出残影的时候，抬起了右手，右手翻转，人往后下腰，躲过了那一鞭，而手里的伏魔也顺势缠住了长鞭。
江月离愣了一下，为沈长生居然没被她的瞳术惑住。而后看见手里的长鞭被沈长生的剑带走，手上用了力，将鞭子抽了回来。
在她打算再次动用瞳术时，沈长生却没给她机会。他上前一步，右手挽了个剑花，向将江月离的方向挥出一剑。
白色的剑气很快在台上散开，甚至还带了一股风，将台上人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江月离挥了挥手里的鞭子，想将那道奔向自己的剑影给打散。
但剑影的速度有些快，江月离再抬起头时，眼睛前一道白光闪过，对面的少年静静站在她对面，剑正对着她。
江月离看了一眼剑，又看了一眼沈长生，收回鞭子，“我输了。”
在灵宗弟子宣布沈长生获胜后，沈长生收剑下了台。
刚在台下的一处座位上坐好，先前与他比试的女子也坐在了他旁边。
女子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道：“沈道友，你是第一个能破开我瞳术的人，你很厉害。”
沈长生没抬头，淡淡“嗯”了一声。
瞳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23章
江月离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她以为同阶之间，自己应该再难遇见对手。但沈长生却给了自己重重一击，据说他是长宁君一手教出来的，倒也不奇怪了。
下一场比试又开始了，沈长生只偶尔抬头看一眼台上，大多时候把目光汇聚在一个人身上。
坐在高台上的人不多，却也是各宗门出来的大能修士。沈长宁坐在他们中间，不管是面容年龄，还是一身寒冷彻骨的气质，总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察觉到高台之下投来的一缕视线，沈长宁转头看向了那处，正好与沈长生对上了眼。
望着那双澄澈的眸子，沈长宁神色不动，眼底却柔和下来。
宗门大比中，筑基弟子的比试一连比了三天，直到第三日已近日落之时，总算只剩下最后两个弟子比试。
“最后一场。”
“明宸宗沈长生对战清风阁云扬。”
灵宗弟子这一声下来，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比试台上。
高台上。
沈长宁垂眸，手指在袖中微动，而后又抬起，极富旋律地敲着面前的桌子，“叩叩。”
看见沈长宁的动作，曲云桑看了一眼台下，又转头对沈长宁道：“阿宁，好巧，最后一场竟是我们门下弟子的比试。”
“嗯。”沈长宁微颔首，轻轻应了一声，而后偏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下少年的一举一动。
到了最后一场比试，他已经不担心沈长生了。
对长生来说，这种比试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能看清同阶修士之间的差距。长生走到这里，就算这一场没能赢下来，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最后这场，长生用剑，对手却是修习符箓的修士。长生对符箓不熟悉，正好让他看看除了剑修以外其他修士的能力。
沈长生和对面的青衣青年分别站好之后，云扬向沈长生拱手作辑，“沈道友。”
因着曲云桑，沈长生并不喜青衣的修士，又因为他的性格一向沉闷，只抬头看了一眼云扬。
下一刻，手自空中拂过，黑色的长剑便出现了。因着主人的召唤，还发出了轻微的嗡鸣声，想要和对面的修士比试一番。
沈长生握着剑后退了一步，长剑在半空中一划，一股凌厉的剑意立刻涌了出来。
剑光一闪，白色的剑气便向着云扬的方向去了。
云扬感受到汹涌的剑气，身形一晃，既而指尖捏住了一张符箓。
手一扬，符箓便飘了出去，正好抵挡了另一道剑气。
雪白的剑气在空中消散化解后，云扬又拿出了一张符箓。这次符箓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旋儿后，径直飞向了沈长生。
沈长生将剑紧握，在符箓飞到他面前时，微微后仰，同时手里的剑向上，挑开了符箓。
符箓被挑开之后，轻飘飘的落在一旁。
一张符箓被挑开之后，云扬眉头扬了扬，在沈长生的剑挥向他时，他的身体后仰退了两步，直到比试台的边缘时，他暗自用力，撑着自己的身体站稳，右手又勾过一张符箓。
沈长生看着继续飘过来的符箓，没有再用伏魔挑开它，而是抬起手。他在空中随意勾画了几笔之后，一张蓝色的符箓显现出来，与云扬扔过来的那张符箓碰撞到一起，燃起一道青色火焰后，符箓化成了灰。
“灵气化符？”云扬看着对面少年的符箓，低声道了一句。
见沈长生不说话，云扬摇头，叹了口气，对站在比试台的灵宗弟子比划了一个比试告停的动作：“我认输了。”
见云扬竟然直接认输，灵宗弟子有些不可置信，又再问了一次，“确定认输？你们之间并未分出胜负。”
云扬看了一眼沈长生，再次作揖，这一次不再因他的年龄带有些微轻视，而是毕恭毕敬的。
“沈道友于符箓一道上天赋极高，若是沈道友有时间，我愿同沈道友一同讨论符箓之道。”
灵气化符啊，这至少是元婴以上的修士才能做到的事。
沈长生年纪不大，看起来也还是少年模样，站在比试台上，自然是不可能有元婴修为。
如今却能凭空化符，不得不说他体内可调动的灵气十足，在符箓一道上的天赋也是极其高的。
沈长生弯下腰回了云扬一礼，淡声道：“不必，我只喜剑道。”
“沈道友不妨再想一想？”面前白衣少年的拒绝让云扬觉得有些可惜，他又道：“沈道友，以你的天赋，符剑双修未尝不可。”
沈长生还是摇头拒绝。
高台上的看到沈长生灵气化符也瞪大了眼睛，“长宁君，令宗宗主小弟子的天赋果真极高啊。”
沈长宁面上淡淡的，心里也为沈长生叫了个“666”。
不愧是主角，不止剑道，连符道居然也这般擅长。
只是有一点，在宗门之时，长生大部分时间都同自己呆在一起，剑道上的成就他是看着长生练起来的。
在宗门里，十年时间他几乎单挑了同阶修士中所有修习剑道的弟子，直到同阶再无敌手。就算是他，长生也能与自己过几十招不败。
长生的时间都用来修习剑道了，符箓又是何时开始修习的？他竟一点儿也不知，看来自己对长生还是不够关心。
想到这里，沈长宁自心底涌起来的愧疚感越发浓重，然后他的目光又投向了比试台。
沈长生抬头，看到沈长宁眼睛里快要溢出来的柔软，嘴角轻轻一抽，不知道那人又脑补了什么。
说起来，沈长生与沈长宁相处得越久，越发觉得沈长宁这人奇怪的很。
面容总是冷冰冰的，内里却好像并不如外表表现的那样。他总觉得这个沈长宁心里藏了一些东西，总有一天，他会将那个秘密挖出来。
*
筑基修士的比试到此为止了，所有宗门的筑基弟子都松了一口气。
沈长宁自座位上站起，耳边便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他转过头去，正好看到唇边含笑的青衣修士。
“长宁君，恭喜了。”曲云桑道。
沈长宁只朝他匆匆点了下头，身影一闪，便离开了高台。
看着沈长宁离开的方向，曲云桑又瞧了一眼台下刚比试完，正被明宸宗弟子围着的少年，若有所思。
阿宁很喜欢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呢。
沈长宁从高台上下来后，周围的弟子都给他让开了道。
“长宁君。”
“小师叔。”沈长生看见来人，仰起了头，朝沈长宁喊了一声。
少年的眼睛里全是笑意，看起来居然有些稚气，褪去以往假装成熟的样子，终于有了少年该有的那般模样。
沈长宁眉眼一动，整个人柔和下来，引得周围的弟子也纷纷看向他。
在周围弟子与沈长生一番寒暄之后，沈长宁借着空隙带着沈长生穿过人群离开了。
“小师叔，我今日表现的好不好？”沈长生小心地牵着沈长宁衣袖的一角问道。
沈长宁下意识点了点头，对上沈长生那副乖巧求表扬的表情后，他抬手想要摸一摸沈长生的头。
刚触碰到沈长生的头发，他又收回手，长生不是小孩子了，而且长生看起来好像并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
“小师叔，我们去凡世看看吧。”沈长生说道。
因着苏铭意，他想起了上一世发生的许多不愉快的事，有些人啊，该解决了。
“怎么想起去凡世？”听到沈长生的要求，沈长宁问道。
“听说凡世有许多吃食与好玩的，就想去瞧一瞧。”沈长生回道，而后又轻轻道：“小师叔，我从凡世里来，已经许久未曾见到凡世的烟火气息了。”
沈长宁估摸着长生许是想家了，又因为沈长生有些可怜的表情，这谁顶得住。轻轻应了一声，“好。”
“谢谢小师叔。”沈长生弯了弯唇角，眼睑低垂，一时之间无法看出他在想什么。
答应沈长生去凡世之后，沈长宁直接安排好其他筑基弟子回宗之事。而后手自空中拂过，凭空召唤出一只传音纸鹤。
“师兄，我暂时不回宗了，带着长生去凡世看看，顺便完成他的历练。”
对着传音纸鹤说了几句话以后，沈长宁摊开手，纸鹤从他掌心晃晃悠悠飞了出去。
沈长宁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灵宗时，在灵宗宗门外又碰见了曲云桑。
曲云桑静静站在那里，即使在一群着青衣的清风阁修士中，他的容颜气度仍是出类拔萃的，温润雅致。
见沈长宁走过来，曲云桑绕过那些青衣修士，上前了一步，“阿宁。”
沈长宁抬眼，朝他微微颔首，“曲阁主。”
“阿宁要回明宸宗了么？”曲云桑温声问道，“明宸宗与清风阁相距不远，阿宁同我已是许久未见，可愿与我到清风阁中小聚几日？”
问完以后，曲云桑紧紧盯着沈长宁，眉眼里全是温润。
沈长宁还未开口，便觉得自己的衣袖被扯了扯，他转眼看了看沈长生，却见他脸上面无表情，仿佛扯衣袖的人不是他。
小孩子脾性，是以为自己会反悔答应他的事情么？沈长宁这般想着。
沈长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做出扯人衣袖那样幼稚的事情来，他分明不是孩子。只是听着曲云桑的话，莫名有些不舒服。曲云桑那般讲，好似沈长宁同他相识相知了许久一般，他厌恶那种感觉。
而且沈长宁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怎么能转而被旁人的话吸引呢？
“抱歉，曲阁主。我要带着长生去凡世历练，论道小聚之事，日后再聊，请曲阁主见谅。”沈长宁淡声道。
曲云桑听到沈长宁的拒绝后，眼里流露出失望来。
第24章
很快，曲云桑又恢复成温润雅致的模样。“阿宁是想带着长生去凡世历练？”
沈长宁微微颔首，“嗯。”
“修士筑基之后历练多是在无妄海附近，那里灵气充足，距魔域最近，灵兽最多，修士历练去那里最合适不过，倒是极少见到有去凡尘历练的。”曲云桑对沈长宁要带着沈长生去凡世的想法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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