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变本加厉,爷爷走了,就更没有顾忌,最后索性离了婚。离婚后的虞展鹏日日酗酒,虞泣于是每天都要被他找借口打。
终于出成绩后,她看到了自己的成绩。
不能读云湖了。和陶之昭的承诺也做不到了。她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光影,从明到灭,从暗到亮。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了。再然后,她处理了家里的事情,转院到了七三医院。
其实她自己多少也有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自己的性格变化,她自己是知道的。确诊不过是让自己的猜想被确定而已。
在七三医院,她配合医生的治疗,也思考着一个问题。
自己最烂的一面,已经被陶之昭看到了,她也没离开自己,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和厌弃。
就当自己是自私的吧。自私地把对方当做自己活下去的念想。
陶之昭愿意把自己当做最好的朋友,这就足够了。自己保持着最好的朋友这个身份,这个关系就永远是双向而稳定的。不需要疏远,也不要再亲近,这样普通平和地相处就很好了。
陶之昭搬来家里一起合住,虞泣很开心,但她没有表露出来。
她也很紧张,距离太近了,近到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明明知道自己应该远离的。可是她实在拒绝不了陶之昭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开心,理智输给了情感。
陶之昭于自己真实像极了一块包裹着毒药的蜜糖,明知道尝完甜味后迎接自己的就是痛苦,可她还是忍不住。
喜欢会让人失去理智。虞泣觉得这句话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第二天她的理智就回笼了。云泠成了自己的前桌。
虞泣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够荒唐的。
她和云泠的争执起因就是初中择校上。云泠不让自己和她一起读新都,坚持认为云湖更好。
说实话,云泠温柔体贴,什么都为自己着想,真的是很好的人。
但是虞泣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云泠,想要更多的关心和在意,云泠的体贴在她看来就变成了没有探知欲,也就是不够在乎,虞泣明白自己太贪心了。
她选择不和云泠联系,让自己冷静,云泠不知道为什么,也选择冷战,一下就是一年半。
参加听写比赛,在现在的虞泣看来,更像是自己想了结,想告别,而不是重新修复。
她不知道该如何看待云泠,更不知道如何与云泠相处。而云泠像是仍旧把自己当做朋友。
不过也是,自己从来也只是云泠的朋友。
更糟的是,自己和陶之昭是同桌,陶之昭听过自己在石湖门口的一番话。
虞泣一个头四个大,过去执着的求而不得的事情,却在放下的时候实现了。
虞泣觉得自己应该问候一下该死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之前写好的小虞视角的番外。高中部的正文在上一章完结,按理来说我应该开第三卷了,但是可能你们能看出来,第二卷我写得就断断续续的,卡文很严重。第三卷的第一章我删删改改,怎么都不能够满意,也觉得衔接有问题。可能要理一理思绪。
在考虑要不要全文完结后大修一遍,唉。
☆、第四十五章
军训终于结束了。
燕京的秋天来得早。大部分学校在九月下旬结束军训,国庆假期结束后开始大一的新课程,我们也不例外。
新的学校,势必会认识新的人。燕大的宿舍环境在燕京算好了,四人一间,上床下桌,有独立的阳台和卫生间,对此我很满足。虽然和南方有些学校的套间式宿舍比不了,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北方其他学校一比,已经好很多了。
舍友们都是同专业的同班同学,因此和舍友同进同出变成了必然。好在宿舍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因此我们的相处也十分和谐。
从这点来说,我们都是幸运的。刚开学的时候,我总是跑上去找虞泣,思虑再三,还是和虞泣的舍友们打了招呼,拜托她们平时帮忙照顾下虞泣。好在虞泣的舍友们人也都十分亲和,并不会因此感到麻烦。再加上军训,一个月下来,大家已经变成关系融洽的朋友了。
军训结束后是国庆假期,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打算都不回家,而是在燕京附近玩一圈。毕竟来了以后快一个月都关在学校军训,完全没有时间出校门。
第一站大家都打算互相串门,而首选的时候,她们不约而同地都选了燕京大学,于是我和虞泣自然就变成了第一站的导游。
说是我和虞泣,实际上则都是虞泣。她仍旧不用军训,但是军训期间却一副比我还忙的样子——文学院向来是校刊的产出大户,而文学院自己的院刊也做得很好,虞泣加入了文学院的文学社,自然而然的,每天都忙着写稿子,还在校内四处寻找校史。
也因此她对燕大的了解比我深得多。
但也因为如此,我和虞泣这一个月来,只有军训放假的时候会见面。好在文学院和法学院的教学楼相隔不远,并且宿舍楼在同一幢。虞泣住在十楼,而我住在三楼。六楼以上有电梯,不然我很担心虞泣的身体受不受得住。
一个月的军训过去,再见到大家隐约竟然有一丝感慨。没有意外的是,大家都变黑了。
倒是虞泣,常年都在室内,肤色呈现出一点略带病色的苍白。她穿着一身白色短袖衬衫,如墨的头发略略过肩膀披散着,眼角上挑,眼瞳漆黑,嘴唇薄又总是微微抿着,看上去很是难以亲近。不过她一站在我们一群人中间,就有点显眼——实在是太白了,甚至到我都有点羡慕的地步。
俞小楠和江游看到虞泣,立即下意识地伸出手和她比较肤色,然后自闭:“虞泣你也太白了吧!呜呜呜我们和你站在一起简直就是欧非对比。”
虞泣无辜:“我毕竟没有军训啊……”
有的时候你很难不觉得一个专注的人有着独特而吸引人的魅力,比如此时此刻给大家讲解介绍燕大的虞泣。
当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看着虞泣出神有一会儿了。
“这里是一个教堂——当然现在是文学院的小礼堂。我们文学院的建院院长是一位传教士,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他以教堂作为教学场所。有时候法学院开典礼也回来找我们文学院借用——陶之昭?”
出神的我恍然被虞泣发现。她看向了我,我的眼神撞进她漆黑如墨的双眸中,心里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
“啊刚才想到一些事情。”
虞泣不疑有它,继续给我们讲校史。我随着她走,很是罕见地出神了。
我在思考那种奇异的感觉。是心悸吗?像是被一道闪电略过,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指尖发麻的感觉。很新奇。
严格说来,我和虞泣见面的次数在暑假之后就变得很少,上一次见她还是上周末。这让我隐隐地有一点不适应。已经习惯了高中时的同进同出,忽然分开,产生的距离感就很是明显。
也许是因为高中时过于亲密,拉开了距离之后,我反而才渐渐地发现虞泣有了一些变化。就好像,最初我认识的那个虞泣又回来了——她找回了和人社交的能力,再度变为和谁都温和相处的样子。
也是最早开始的时候,虞泣吸引我的样子。
虞泣在外游历的一个暑假,像是经历了很多。再见到她时,她眉眼之间若隐若现的忧愁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温和。我虽然十分好奇,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问起。
不知不觉,我对她的态度好像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就像……就像对待一件玻璃制品,我惊叹她的瑰丽,但我不敢去触碰。怎么想,这都是不对的吧?
放在以前,我应该是不会想这么多的。两个月没见的暑假,和开学后各自的新生活,忽然拉开的距离,就好像把一块正在燃烧的炭放进了冷水,迅速冷却了我的思绪。
算了。我暂时放弃了思考,专注地听着虞泣的讲解。
她讲起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的时候,眉眼间有着别样的神采,像是在放着光。
她好像一颗发着光的恒星。我想。
我好像一颗卫星,被她吸引着。
中午大家都觉得就在食堂吃饭就可以,于是我们想了想,带他们到了二食堂的小包间。
二食堂是燕大最声名在外的食堂,以美味实惠、装修漂亮闻名。我们一圈转下来,最终还是决定在二食堂的开一个小包间吃小炒菜——这是最适合聚餐的。
我们一边吃饭,一边分享各自在学校发生的事情。新的生活,确实和以往不一样了,大家都有了各自的新目标,但相聚在一起时谈笑,又像是从未分开。俞小楠仍然说说笑笑,云泠永远都是温柔的,方可心还是一副很操心的样子,江游依然穿得像个酷盖。
不过也有一点让我觉得疑惑的地方。
平日里江游总是很活跃的人,不论是怼人还是被怼,她都总是脸上带笑,十分闹腾。今天的江游,虽然还是带笑,笑容却有一些勉强。她总是无意识地发呆,不由自主地皱眉。
虞泣也注意到了,不如说,大家都注意到了。虞泣轻轻地叹了口气,却没有询问原因。
虞泣也许是知情的。我心中有这样的直觉。既然虞泣知情却没有说,那应该是不太好问的情况吧?
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互相对视,彼此都很有默契地没有问出口,而是活跃着气氛。
应该是有效的吧?一顿饭下来,江游的惆怅减少了几分,像是渐渐回过神来。
燕大校园很大,我们早上九点在校门口汇合,还没逛完整,就已经日落了。吃完晚饭,大家都各自要回到学校,而我们也约定好了下一站。
送大家出校门的时候,我看见江游和虞泣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我站在旁边等待着虞泣。
虞泣眉头紧皱,江游则是一脸颓丧的样子。虞泣和她说了些什么,又叹了口气,神情是一种难以表达的情绪。她们沉默了一会儿,虞泣拍了拍江游的肩膀,又说了什么。
江游像是苦笑了一下,朝我看了一眼,又继续和虞泣说话。虞泣神情突然有些激动,像是打断了江游的话。江游终于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也拍了拍虞泣的肩膀。
虞泣挥挥手,江游也转身,潇洒地挥挥手,对我们说了声再见。
回去的路上我问虞泣:“江游还好吗?”
虞泣轻轻笑了声:“她还说不要让你们担心,其实你们也应该都能看出来她心情不好吧?”
我无奈:“很难不看出来吧?”
虞泣的目光有点深邃,像是在看辽远的地方:“怎么说呢,她也不是故意隐瞒,有的事情可能确实不是很好开口吧。”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虞泣看看我,又笑了声:“她会告诉你们的。不要担心,有我呢。”
她的话有一种奇异的让人安心的能力。既然她说了不要担心,那我们就应该可以放心信任她。
不过其实暑假在归德的时候,江游有过一段时间的心不在焉,虽然没有现在这么严重或者说明显,但我冥冥之中总有一种预感,这两者多半是一个原因。
先前江游时不时地会提起梅峰的那位朋友,但是去了归德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提起过,或许江游和那位朋友闹了矛盾吗?
虽然江游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她也是一个细腻的人,平时对虞泣就可见一斑。如果真的是闹了矛盾,她应该是真的很难过吧……
唉,这种时候也只能等她主动开口,否则我们自以为是的安慰,也有可能是在揭她的伤疤。
等到她愿意说吧。
这个国庆我们怀着新奇的心情,在各自的学校都转了一圈,最后两天则各自开始准备开学的事情。暂时都没什么事情的时候,我和虞泣都不约而同地想到对方。于是这两天,我们都是一同吃饭,一同去图书馆,一同四处看社团宣传和部门招新,一同去看了迎新晚会。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看了看对方,最后笑了出来。
没有约定,也不用约定。这是我们无声的默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我写了四五遍,断断续续删删改改,总是写不出感觉。
因为身体问题和一些别的事情,每天的进程也大不如前。
更新会变得很慢,但不会坑,不会坑,不会坑,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噢对了,一些小虞视角和别的番外其实已经写好了,会在完结后放出来。
☆、第四十六章 晚霞
开学后,我的生活变得意想不到的忙碌。
这也不是意外,我其实早已经做好准备,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忙成这样。
都说文有法学,理有医学,作为文科最让人头秃的专业,我渐渐感受到法学的威力。
再加上我仍旧参加了棋社,而且报了部门,因此每天都恨不得把自己拆成四个,好在这忙碌的新生活里喘口气。
不过还好,目前来说,不论是学业还是社团部门,都是出自我内心的本愿而选择的,因此虽然忙碌,但是还是让我觉得有所收获。
而且忙的也不止我一个,可以说整个大一的新生们都很忙——即使是专业比较清闲,也有社团和部门,更何况燕大基本上没有清闲的专业,而且大一公共课很多,当大家都十分忙碌的时候,你的忙碌就变成了普普通通的日常。所以我对忙碌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大家都还保留着刚入学的新鲜劲,因此我们的云湖小群里总是有很多话,但是最近一忙,兴致勃勃的交流就变成了吐槽,忙起来的也不仅仅只是燕大。
怎么说呢,忙起来有好有坏。个人的时间减少,也意味着我和虞泣的见面也减少了。明明都在一个学校,甚至一个宿舍楼,但是如果没有约,我们几乎碰不到面。
更别说,我们的课表基本没有重合,即便是相同的课程也几乎错开,而每周二下午的公休,基本上都会被社团部门占据。
我们能做到的最频繁的见面频率,就是每周末相约图书馆的两天。
但至少每个周末我们都留给了对方。我在心里暗暗地想。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态,我这么感觉。
我渐渐发现了,我对虞泣的感觉产生了一种我无法说清的变化。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已经无从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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