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的初雪来的突然,佐藤田还在望着玻璃窗外的飞舞的枯叶发呆,M记的暖气让玻璃蒙上了一层雾气,他用手指极其童趣地在玻璃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很快便被新的雾气蒙上。
于是突然降落的雪花黏上了玻璃,化作雪水,歪歪斜斜地绘出交错的道路。
嗡嗡——
佐藤田收到了推送消息。
【CCG行动结束,地区已安定,明日解封。】
他的心脏突然停止跳动了一秒。
明明处于温暖的室内,但佐藤田的身体却犹如暴露在寒冬之中,被这片雪淹没一般。
“小佐藤,你快看,是初雪——”
声音戛然而止,黄濑看着白雪映照之下,佐藤田愈发苍白的脸,滴落着滚烫的泪水,他就那样静静地流着泪,正如同雪花落下一般,没有声音。
“佐藤君,你没事吧?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吗?”黑子担忧地问,轻轻地拍着佐藤田的肩,这时佐藤田突然反应了过来,发现自己落下了泪水。
“我,也不知道。”佐藤田努力摆出一个微笑,眼睛的泪珠缓缓落下,声音沙哑:
“真是奇怪啊,明明我不想哭的说……”
他是那样努力地微笑着,忧郁的眼睛却落下泪水,看起来神秘而脆弱。
虽然现在不应该这样想,但赤司他们不得不承认。
这样笑着流泪的佐藤田,真是有种意外脆弱的美感,让人因此而着迷。
也许是佐藤田从未这样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因此他一哭,便让人觉得十分难过,心里闷闷的不舒服,
下意识地想要去逗他开心。
但幸好佐藤田第二天就和没事人一样,仿佛昨天那个哭泣脆弱的少年并不是自己。
“就是突然有些感性,想起了冬日恋歌这样的情节,我又是个单身狗的悲哀。”佐藤田心痛地捂着自己的心脏,夸张的演技让众人尬笑了一下,随后与他打闹了起来。
“什么啊?昨天真是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大事。”
“抱歉啦~”没心没肺地笑着,佐藤田垂眸,掩去眼中的落寞。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放寒假的那天,佐藤田还兴致冲冲地和奇迹们打了雪仗,身体彻底热了后,天空已染上暗色,众人也就顺势分开。
这次寒假有些不同,佐藤田收到了黑主灰阎和周防尊的短信,让他回家过年。
对此,佐藤田有些厌烦。
明明他已经没有家了,却还要住着剧情里虚假的“家”。
黑主灰阎那边,佐藤田以假期短,路途费时间拒绝了,但周防尊那边,佐藤田拒绝不了,都在东京,顶多一小时的车程,再找借口就有些刻意。
所以佐藤田来到吠舞罗那边时,给自己提前做了很多心里建设。
要自然一点,面对周防尊的时候。
至少周防尊也是他的哥哥,所以面对尼桑的时候,自己要努力微笑着。
佐藤田对于周防尊的防备心很大,换一句话说,是面对周防尊时,自己的神精处于极度紧绷状态,生怕自己哪儿做的不对,这位暴躁老哥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会蹦嘎一声掉下来。
1round的人人厌光环对于周防尊来说简直就是个人形愤怒催化器,佐藤田是真的怕周防尊情绪不稳定,因此走1round剧情时,十分的艰难,走错一步,那就是拿人命开玩笑,佐藤田自己无所谓,但对于其他人的生命,他是绝对不可能任由剧情将其牵扯进来。
那样太不负责任了。
拉着行李箱,佐藤田抬头看着【HOME】酒吧,自己还是个国中生,来这种地方真的没事吗?
而且,他记得吠舞罗惹事能力一流,这个年能不能平安度过都是个问题。
佐藤田叹气,推开酒吧的门,原本热闹的环境立刻安静了下来,仿佛静止的画面,吠舞罗所有人都看着佐藤田发呆,一动不动。
直到周防尊慵懒地开口:“阿田。”
“哥。”佐藤田露出一个可以称之为开朗的笑容,他身上穿着按照服装店模特搭配的墨绿色英伦学院风套装,头带着黄濑送给他的贝雷帽,乖得很。
因此在吠舞罗这里看起来格格不入,更像是误入了酒吧的乖孩子。
“把行李给我,我带你去房间。”扑面而来的烟味让佐藤田被小小的呛了一下,他轻微地皱眉,几乎是可以忽视的小动作,但还是被周防尊注意到了。
明明是冬季,周防尊在酒吧却只穿了一件白色T恤,一点儿也不怕冷,甚至因为他身为赤之王的属性,即使不开暖气,酒吧也是温暖的。
“我自己提着就好——?!”
一手拎着佐藤田的行李箱,一手拉着佐藤田的手,周防尊握的有些紧,让佐藤田的手心冒出了点汗,感觉黏糊糊的。
吠舞罗众人眼看着佐藤田被周防尊拉上二楼,听见房间砰的一声,才开始讨论佐藤田。
“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king的弟弟。”
“怎么说呢,有种小白兔掉进狼窝的感觉。”
“没错,听说今年要升高中了,还是个小孩子,也就比安娜大两三岁。”
“那孩子应该会成为传统定义的成功人士吧。”
“这样看来,倒是更像是蓝衣服那边的孩子……”
当然像啊,佐藤田那个家伙。
八田美咲默念道,苦涩在心底散了开来。
如果不是遇到了那件事情,佐藤田他会有一个安定而美好的未来。
正是因为知晓他会拥有多么美好的未来,即使心有厌恶,也会因为他的遭遇而不甘心,还有那发自内心的悔恨。
有时候,即使只是言语之恶,亦或是冷漠之恶,这些都可以称之为人性之罪。
这是比起单纯的身体伤害更加糟糕的事情,伤口可以愈合,吵架也可以和好。
可若只是简单一句讽刺,旁观的漠视,刻意的划分界限,等到危险真正发生之时,那便是无法逆转的局面。
即使忏悔,那也只是增添悲鸣的无用功。
所以,现在他想做的,只是想好好守护本属于佐藤田的未来罢了,就是不知道尊哥怎么想。
佐藤田本身不适合待在吠舞罗这边,但因为王权者弟弟的身份,难免会被有心人盯上,再加上佐藤田还是个学生,若是有人在学校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佐藤田还是要中考的关键一年,这个时间段其实不应该让佐藤田来吠舞罗这边才对,不过这是尊哥的意思,八田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K的剧本
第2章 K的剧本
尊哥,尊,尊先生,king……
周防尊有很多称呼,但唯独一个人会叫他“哥哥”。
从周防家收养佐藤田的那天开始,那个每天穿着不合算的宽大衬衫,拖着裤脚的小屁孩就成了周防尊的跟屁虫。
周防尊不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屁孩,只会哭哭啼啼地跟着自己,皱巴着脸在身后跟着自己跑,老是在自己身后“哥哥”“哥哥”的叫着,让他烦躁地恨不得现在就能发生地震,消灭这个噪声。
那时周防尊才十一岁,而佐藤田也才三岁。
他讨厌佐藤田的存在,因此这份莫名其妙的厌恶就固执地扎根于心,即使成长为第三王权者,这份厌恶依旧没有改变。
把他送往外地上学,也是为了不让佐藤田出现在他眼前。
直到佐藤田升上高中的那年,事情发生了转机。
宗像礼司出现在了佐藤田面前,一本正经地找来了律师,摆在佐藤田的各种检测报告和证明,都指向了一个真相。
佐藤田是宗像礼司的亲弟弟。
正确来说应该是表弟,佐藤田的母亲是宗像礼司父亲的妹妹,因为工作原因,佐藤田在国外出生,直到佐藤田快三岁时才因为工作调动返回日本定居,因此宗像礼司并没有见过佐藤田。
并且这场初次见面一直拖延了十二年,自从上次佐藤家发生了车祸,佐藤父母丧生于那场车祸之中,而佐藤田则是不知所踪,消失了踪影。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佐藤田死了,也许是被狼叼走,也许是失踪在那片雪地之中,不小心落入冰河之中被冻死,没有人想过佐藤田被人捡到,还活到了现在。
如果不是宗像礼司留心了佐藤田这个名字,找人去查证,不然佐藤田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以为自己只是周防家收养的孤儿。
周防尊为此松了口气,他终于能摆脱这个拖油瓶,彻底和佐藤田断绝关系。
可是佐藤田不行。
他固执地认为自己的哥哥只有周防尊,即使被宗像礼司带走,见了他真正的家人,佐藤田依旧没有实感。
他走失那年才三岁,正确来说还有几个月才到三岁,遭遇了车祸,记忆模糊,还没有自己的判断力,便被带到了周防家,和周防尊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这份牵绊早已比血缘更加重要,即使佐藤田知道周防尊讨厌他。
可佐藤田没有办法,他从小就是个只知道跟在周防尊后面的小屁孩,在周防父母相继离开,只剩下周防尊一个人养活佐藤田,他就完全把周防尊当作自己唯一的依靠。
周防尊对于他来说,比起单纯的兄长,还要复杂些,也有类似于父亲,长辈的影子。
还有他的性格,下意识地去讨好,黏着周防尊,都是因为他所透露出的厌恶,让佐藤田产生了被抛弃的恐惧,所以会厚着脸皮跟在周防尊的身边,任由他人说什么,佐藤也不会在意。
对于佐藤田总是跑吠舞罗那边的行为,宗像礼司并没有多说什么,佐藤田已经十五岁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有着自己的判断力,宗像礼司并不会过多干扰。
其实不过是没有那么上心罢了。
佐藤田对于宗像礼司来说,不过是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少年,对他有所关照不过是责任,想要成为亲密的兄弟,本来就是天方夜谭。
因此佐藤田现在的局面更像是两边都不讨好。
吠舞罗不欢迎他,宗像家对于佐藤田来说顶多只是个居住的地方。
于是佐藤田陷入了困境,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可以依赖的地方,迷茫地在街道上转悠,身边人群涌动,耳边欢声笑语,佐藤田愣愣地看着这一切,似乎所有人都有人陪伴,唯独他一人在人群中挣扎。
他奋力奔跑,像是在与一种看不见的东西抗争,在人群中反方向的奔跑,即使撞到了人也没有停止。
不知不觉,就跑到了【HOME】酒吧面前。
他刚想推门而入,就被里面热闹的声音止住了脚步。
啊……
今天,是除夕啊。
应该是和家人团聚的日子。
佐藤田坐在酒吧后门的小巷子里,八田美咲发现他时,佐藤田的黑发已经被积雪染白。
“喂!”八田美咲原本打算忽视佐藤田,可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给了他一句劝告。
“别再来这里了,你是青之王的弟弟,天天来我们吠舞罗这边,不觉得荒唐吗?”
佐藤田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地上许久,终于动身离开,他缓慢地走在雪地上,飘雪越来越大,迷了人眼,不知何时,佐藤田消失在那片白雪之中。
他被迷昏,拖走,坠入了黑暗深渊。
睁眼,双手不知何时戴上了拳套,他的脑子搅成了浆糊,身边尽是围观的观众,他宛如在斗兽笼里的困兽。
“上啊!!把他打倒!!”
“看看这可怜的小崽子,快点动手啊!!白鸩!!”
电视机里播放着红白歌会,搞笑艺人的串场词逗得人哈哈大笑,又让人紧张着红队和白队的比分。
“希望白队会赢啊!”
“啊啊!好纠结,红队今年有XX48,白队又有XX雅纪。”
他被血沫填充着气管,几乎快要无法呼吸,疼痛却让他的头脑保持清醒,内脏变得乱七八糟,在他的身体里歪歪斜斜。
“没错,就应该这样!打他!白鸩!!”
“该死的!又是白鸩赢了!”
“这个废物!真是没用!!”
红白歌会进入尾声,今年是白队压倒性的胜利,岚与台上的所有人进行最后的大合唱。
“啊啊~又是白组赢了~”
“到最后每年都是以岚结尾啊~”
新年的烟花点亮了天空,所有人都在欢呼:“新年快乐!!”
砰——!!
佐藤田的头颅坠落在地,鲜血侵染了他全身,他的心脏越发沉重地跳动,渐渐地,寒冷冻结了他全身的热度。
他阖上眼睛,陷入了永眠。
……
“佐藤没在你这里吗?”宗像礼司在新年的第一天来到吠舞罗这里可不是要拜年,佐藤田昨晚一夜没有回家,这让宗像礼司感到担忧。
“没有,昨天我根本没有看到他来过这里。”周防尊眉间微蹙,虽然不喜欢这个从小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屁孩,但周防尊对于佐藤田的安全还是比较重视。
毕竟是从小养大的小屁孩。
烦躁地点了根烟,周防尊听着宗像礼司絮絮叨叨地说着佐藤田的事情,终于在淡岛世理的出现下停止。
她的脸色很不好。
至少从她强装镇定的表情却躲闪的目光就可以判断出接下来她所说的话绝对不是件好事。
“警方那边找到佐藤田了。”并非是氏族成员的姓名,周防尊和宗像礼司都敏感地注意到了淡岛世理用的是【警方】这两个字。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微地颤抖,吐露出残忍的事实:“在街道的垃圾桶里,他们,发现了佐藤田的头颅。”
世界仿佛在此刻天昏地暗,八田美咲抓着手中的滑板,堪堪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这个恐怖的事情。
然而接下来更加糟糕的事情像是腐烂的垃圾,恶臭的味道膨胀,笼罩着整个吠舞罗和Scepter 4.
佐藤田的身体被切割成了六块,随意地扔在了各个不同街道的垃圾桶里,警方那边废了不少功夫将佐藤田的尸体凑齐,检查了尸体的状况,很快便得出佐藤田的死因。
“受害者再被分尸之前已经失去了生命意识,呈死亡状态,初步判定为死亡一个小时后被人分尸,根据内脏,皮肤的损伤程度来看,受害人在死亡之前应该是受到了非人的虐待……”警察突然止住了声音,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两位王权者一眼,有些迟疑该不该继续说下去,身边逐渐上升的温度可不是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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