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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愣住。
他看着苏空念，只在他的黑眸里看到一片平静。
如果不是他的脸颊还通红着，叶云简直要以为苏空念已经醒酒了。
半晌，苏空念又蓦地一笑：“害，我说这些做什么呢。好久以前的事情啦，现在没关系了，有你在，我就不是孤单一人。”
他笑得很纯真很干净，就像是一个懵懂幼子，只要有人肯陪他玩就很开心了。
叶云终于忍不住了，轻轻地、小心地过去抱住他：“只要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的。”
叶云的掌心冰凉，怀抱却很温暖。
苏空念被他裹在怀里，忍不住蹭了蹭，抬头道：“这可是你说的喔，不准反悔。”
他的眼底亮晶晶的，脸颊红润。
叶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试探性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蜻蜓点水般的吻没能让醉酒的苏空念愣神，他看着叶云立马躲开，眼神里还是一片懵懂。
隐约间，他品尝到叶云唇上一丝清甜。
味道好像还不错，苏空念舔唇，又清脆地说：“甜的，我还想要！”
仅仅六个字，叶云的心底防线彻底被他这个模样给击毁，连忙下床落荒而逃。
苏空念看着从窗户跳出去的背影，微微皱起眉，不满地嘟囔道：“怎么跑了？我才不准你嫌弃我。”
说着他也下床，随意穿上鞋以后也从打开的窗户窜出去。
夜晚的冷风一卷，苏空念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怎么晚上这么冷的。”
他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人，猜测叶云应当是跑到屋顶去了，也运起轻功往上去，果然看见叶云负手站在屋顶吹冷风。
“叶云儿！”
叶云听到声音一愣，忙转身：“你怎么也上来了？外边冷，你酒还未醒，快回去。”
苏空念脑子还是晕晕乎乎刷了浆糊似的，前听后听就听到一个“冷”字。
他还以为是叶云冷，跌跌撞撞地走过去。
“小心。”叶云怕他摔了，连忙伸手去扶他。
苏空念握到一个冰冷的掌心，忍不住皱了皱眉：“你的手怎么这么冰，是不是很冷？”
叶云心情还没能平复，不自在地扯扯唇角：“我不冷，你尽快……”
话说到一半，又被苏空念的突然一抱打断。
“娘亲说过的，抱抱就不冷了！”苏空念还是满嘴的童言童语，末了还要埋在叶云肩上蹭一蹭，“你身上好香呀。”
叶云的琉璃玉珠还在苏空念身上，但是常年佩戴下来，他的衣服上早就浸染了琉璃玉珠上的清香。
叶云浑身都是僵硬的，面对这种情况下简直惊慌失措。
尤其是他心怀鬼胎。
苏空念可不知道他想的什么，凑在他耳边稀里糊涂地问：“叶云儿，你人这么好，又这么好闻，一定很多人喜欢你吧？”
叶云听到“喜欢”两个字眼，稍微怔了怔，鬼使神差地问：“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我？”苏空念顿了顿，摇头，“我才不喜欢你呢。”
叶云的心忽然如坠冰窖。
谁知下一刻苏空念又补充一句：“你都不喜欢我，我干嘛要喜欢你？”
冰窖坠到一半，又被苏空念不紧不慢地提在了半空。叶云哭笑不得地伸手回抱住他：“那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苏空念还有摇头：“也不喜欢。你都不记得我，我才不要喜欢你。”
不记得……？
叶云细细咀嚼着苏空念的这句话，忽地想起他们初见时，苏空念的一言一行。
【“叶、叶书良？”】
【“书良，你怎么也在这？这……”】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来者？
好像是否认了这个名字，而且明确地表示自己不认识他。那之后他的神情看起来就很失落。
所以……是与那“叶书良”有关？
叶云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他可以肯定自己记忆的完整，那这个叶书良是什么人？居然能让失忆的苏年都念念不忘。
叶云在这边兀自纠结，苏空念已经打了个哈欠：“唔，好困啊，我先睡了。”
然后……
然后苏空念居然真的就直接在叶云怀里闭眼睡过去了。
叶云只得收起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打横抱起苏空念，把他带回房间的床上，仔仔细细替他做好一切。
最后他站在床边，看着苏空念安稳的睡颜。
不管是何等情况，你依旧是我心尖最干净的一点。
叶云俯身，在苏空念额间落下一吻，这才转身回自己的房里。
一夜无梦。
等第二日再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脑袋都要炸掉了。
“嘶——”
苏空念一手撑着额头，忍不住怀疑他昨夜是不是撞墙自尽去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苏年，你醒了吗？”
是叶云。
苏空念拍了拍脑袋，这才回答：“醒了，你进来吧。”
接着就是“吱呀”的推门声，叶云端着一个碗就进来了。
“等会儿洗漱完就把这个喝了吧，醒酒的。头还疼吗？”
“疼，疼死了。”苏空念忍不住抱怨一句，但还是老老实实下床准备洗漱，一边又问，“我昨晚……有做什么吗？”
叶云放碗的动作一顿：“你不记得了吗？”
苏空念实诚地摇摇头：“完全没有印象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空念感觉自己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叶云好像松了一口气。
但叶云又没有细说，笑道：“没做什么，就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吵着要我陪你玩儿，挺可爱的。”
苏空念也是第一次喝酒，闻言脸颊一红：“啊……那可真是麻烦叶云你了。”
叶云只是笑了笑，催促他赶紧洗漱。
第52章
洗漱完又喝完醒酒汤，苏空念差不多也恢复神采奕奕的模样了，精气神十足地和叶云一起到昨日关门的铺子里去看看有没有灵珠。
结果刚到铺子里见着“老板”，苏空念就吃了一惊。
“你……你是昨日的老板娘？”
他看着眼前一身男装风流倜傥的人，但那面容赫然是昨日客栈里的“老板娘”。
那人见到苏空念也微微诧异：“竟是苏首席，真是好巧。”
叶云见他们这幅模样，眉梢轻挑，问苏空念：“你们认识。”
苏空念点点头，有些为难的说：“这位就是昨日送我们酒的，嗯……老板……娘。”
可是眼前这人现在的打扮却活脱脱就是一个男子啊。
云清见他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哈哈，苏首席当真可爱。我确实是男子，当那客栈的，嗯，老板娘不过是一个小小癖好。”
苏空念到没听说有人会喜欢扮成女子的，扯了扯唇角：“你的雅好还真……奇特呢。”
叶云则是在云清夸苏空念可爱的时候上前了一小步，挡在两个人当中。
云清看了他一眼，当即认出是仙疏阁首席大弟子，也看出了他此举的意味。
暗自在心底道了一声“有趣”，云清又故意不再理会叶云，问苏空念：“在下云清，云过水清。昨日之事还真是多谢苏首席了，你今日光临鄙店可是有什么需要？”
苏空念这才想起正事儿，问：“云公子这儿可有灵珠售卖？我与叶云近日要赶路，只是灵珠不甚丢失。”
“灵珠啊……”云清想了想，回答，“我记得是有的，你等等。”
“好。”
苏空念乖乖巧巧地应了一声，就见云清转身去翻找。
这时叶云才出声问及云清方才那声感谢的意思。
苏空念将昨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他听。
叶云听完只是点点头，没再说话。
恰好这时云清拿着两颗灵珠过来，本想送给苏空念，被苏空念连忙拒绝以后改成买一送一。
苏空念不好再推拒，买下以后谢过云清，告辞离开。
“以后有缘再见呀。”
云清笑着向苏空念告别。
苏空念回以一笑：“嗯，有缘再见。”
也只有叶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无缘最好。”
苏空念没听清，问：“你刚刚说什么了？”
“没什么。”叶云立即收起方才的模样，对他一笑，“行程已经耽搁许久了，我们抓紧赶路吧。”
苏空念也不在意，点头：“好。”
经过短暂的休息，灵蝶已经恢复了体力。
两人跟着它继续兜兜转转，期间苏空念还顺便和叶云学会了怎么把琉璃玉料炼制成琉璃玉珠。
又过了好几日，最后他们终于抵达门北镇。
门北镇城门的尸首早就被镇长处理好了，镇内虽然稍显冷清，但也不像芦安镇“瘟疫”期时那般模样。
两人前脚刚抵达门北镇，后脚镇长就派人请他们去了镇长府。
门北镇的镇长主张清廉节俭，镇长府上没什么俗气的装扮，也没有熏人的香味，倒是令苏空念升起不少好感。
镇长简单说了一番情况。
大抵就是那日刚醒来，就听见有人通报城门挂了几具死尸。他当即下令封城搜查，但是发现门北镇内没有一人失踪，也没有什么行踪诡秘的人。
镇长反复搜查，最终依然无果，只得于几日前重新开放城门，但紧密留意往来之人，一有异常就得赶紧来报。
苏空念也问了一下有没有奇怪的人进入门北镇，镇长摇头否认。
多半是那“镇长”又换了个易容。
苏空念和叶云谢过镇长，出去以后重新商量对策，决定先去找出那个“镇长”。
叶云再一次放飞灵蝶，灵蝶扑棱几下，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偏僻的小角落就停下了。
小角落的周围满是杂草，看起来人迹罕至，十分不起眼。
苏空念面露疑惑：“怎么停在了这里？”
这周围可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
他回头想问叶云，却见叶云盯着那个角落，双唇紧抿。
“怎么了？”苏空念出声询问。
叶云没有说话，似是挣扎了一下，随后踱步上前，在一面破败的石墙上有节奏地敲了六下。
原本只有杂草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个仅能容纳几人的小阵法！
苏空念瞳孔微缩：“这、这是……”
“这是通往魔界的阵法。”叶云哑声补充，“是人界和魔界的唯一连通处。”
苏空念早就听说过人魔两界有一个连通的通道，但这通道是魔界那边打通的，他们人界始终不知道这个通道在哪里。
原来竟是藏在这样一个小角落。
事情到这里也算是步入一个危局。
如果进去，面临的是更多的未知与危险。如果留下，又不知魔界那边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
到底该如何选择？
半晌后，叶云轻吐一口气：“我去魔界，你留在这里。”
苏空念立即否决：“不行，太危险了。你和魔界的人有仇，这样进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但是我对魔界比较熟悉。”叶云继续说，“而且我们俩当中必须有一个留下来，以防魔修对门北镇不利。”
叶云话说得也没错。
比起对魔界一无所知的自己，叶云更有可能应付一些突发状况。
两相权衡之下，苏空念点头同意了叶云的提议。
可是就在叶云启动阵法的时候，忽然有一阵剧烈的排斥感充斥他的大脑。
“唔……”
他痛苦地闷哼出声，苏空念连忙把他拉了出来：“怎么了？”
出了阵法以后那种排斥感又轻了不少，叶云缓了缓神，回答：“不知为何，刚踏上去就有一种很强烈的排斥感。和当时在芦安镇接触到感染‘瘟疫’的人时一样的排斥感，但是这个阵法的要更强烈些。”
苏空念皱着眉头：“看来是魔界那边动了手脚。那还是换我去魔界吧，你留在门北镇。”
“可是……”叶云还是很担忧，“魔修诡计多端，为人阴险狡诈，你又对那边十分陌生，恐怕会很危险。”
苏空念自然知道这些，一本正经地说：“这些我也清楚。但是你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还要强行进去，比起我恐怕也多不了几分把握。让我去吧，我会万事小心的。”
叶云抿唇片刻，终于还是点头：“那行，务必小心。尤其要小心千铃，一旦被她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好。”苏空念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又接过一堆叶云递过来的灵药、法器，这才缓缓踏上那个阵法。
阵法启动时有一圈淡淡的红光，苏空念透过红光看着满脸担忧的叶云，微微一笑：“等我回来。”
下一刻，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时眼前已经完全换了一副景象。
放眼望去，只有一条蜿蜒的小路，路旁树木郁郁葱葱，树底下还开了不少小野花。
看起来还挺生机勃勃的，和想象中那种一片死寂乌漆嘛黑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不过景色再好也不能掉以轻心。
苏空念轻轻摩挲了一下手腕上庄云给的暗器，抱着十万分的警惕之心沿着蜿蜒小路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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