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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木兮(古代架空)——非天夜翔

时间:2021-03-16 08:52:20  作者:非天夜翔
  晓,再杀不了这人,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劝你们一句话,不用再回鸣沙山了,各自逃命去。”
  姜恒听到“鸣沙山”三个字时,仿佛想到了什么,朦朦胧胧,捉不住要点。
  耿曙的呼吸瞬间窒住了,只听隔壁不再交谈,刺客戴上遮挡下半张脸的蒙面布,出窗,跃起,消失了。
  姜恒与耿曙对视——他们得到了几个关键讯息,行刺者的化名分别是小二、马夫,坐在正中间的想必是“掌柜”。他们的门派驻地,叫“鸣沙山”。
  隔壁房中一片静谧,掌柜又说:“你先歇会儿。”
  两人无话,耿曙正犹豫是否再听下去时,自己与姜恒藏身的房里又传来人声,一名年轻男子搂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撞开门,进了房。
  “大爷今晚就好好伺候你……”
  “我来伺候大爷……”
  接着是喘息声,迫不及待的揉身,脱衣。
  耿曙:“……”
  姜恒:“!!!”
  姜恒凑过去另一头,隔着衣橱缝隙好奇地看了眼,耿曙却皱眉,极低声道:“别看……”
  耿曙这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两人若从衣橱中出来,必定会吓到这房中的人,这房里一旦喊起来,又会惊动隔壁的杀手。
  只见那年轻男人搂着少年,甚至不上榻去,两人衣衫散乱,年轻男人转身就把他按在门上,开始亲热。
  姜恒忽然想起那年无意中,在洛阳宫内看见的一幕。
  耿曙:“……”
  房内香气很淡,却仿佛有着神奇的力量,让耿曙全身灼热、口干舌燥,那是教坊内特地点起的催情熏香,耳畔再传来声音,耿曙只觉全身都要炸了,只得苦苦忍着。
  姜恒也有点受不了,更感觉到耿曙与他紧贴着的身体,起了明显的变化。
  耿曙的呼吸断断续续,一手放在姜恒后腰上,不敢动,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又朝隔壁望去,只见小二躺在榻上,掌柜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仿佛分析城中地形。
  耿曙:“!!!”
  “干什么!”耿曙按住姜恒的手,这种时候,姜恒居然在他肋下捏他,逗他玩。
  姜恒笑着看看左边,又看右边,耿曙搂紧了他,在他耳边低声说:“别胡闹。”
  两人都在思考,但这声音与香味实在太干扰判断了,耿曙胸膛起伏,背上已渗出了一层汗,浸湿了衣橱里杂乱的衣裳。
  那短短的一段时间,犹如天长地久般漫长,耿曙已经彻底没办法了,心道快点完罢,怎么还不完?
  终于,这房里办完事了,香炉中袅袅青烟升起。
  年轻男子与那少年躺在榻上,少年蜷在男子身前,睡着了。
  耿曙蹑手蹑脚,牵着姜恒走出衣柜,姜恒回头看了眼,耿曙让他转头,别乱看,两人无声无息推开门,走了出去。
  “现在怎么办?”姜恒问。
  耿曙还在想刺客的来路,走了一个,剩下两个,加上他们去望风的同伙,一共三人。
  耿曙站在走廊上,夜已深,先前此地的人已招揽到客人,纷纷进了房。
  姜恒还在回头看。
  耿曙说:“别看了。”
  姜恒笑道:“真好啊。”
  “好?好……什么?”耿曙也有点发愣。
  姜恒也说不出个究竟,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肆意的鱼水之欢,却真切地感觉到,在这春夜里一切如此美好,场面一点也不显得淫乱,反而天经地义。男人对那少年的疼爱与珍惜,就像一首扣人心弦的琴曲,打动了他。
  “不能回王宫,”耿曙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低声说,“马夫的身份尚未确认。”
  姜恒道:“他们在晚上的饮食里下了毒,你没喝酒罢?”
  “没有。”耿曙道,“你呢?”
  两人在走廊上小声交谈,就在此时,最边上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掌柜走了出来。
  耿曙马上搂着姜恒,让他背靠其中一间房门,两人依偎在一起,自己背朝外,挡住了姜恒的脸,低下头。
  姜恒会意,抱住他的脖颈,注视他的唇,低声说:“我也没有。”
  耿曙的心脏狂跳,犹如置身天际,看着姜恒柔软的唇,刹那又回忆起在灏城的一刻,想趁机亲下去,又顾忌诸多,理智与情感一时天人交战。
  背后,掌柜脸色阴沉,心事重重地走过两人身边。
  耿曙与姜恒就像教坊中寻常可见的、一对只有今夜之缘的恋人,他们在春夜里,桃花的香气中认识了彼此,互相追逐,来到河畔的这个地方。耿曙打着赤膊,姜恒则犹如绽放的桃花,抱着彼此,轻声细语。
  掌柜将一张纸交给守在楼梯下的护卫,吩咐了几句话,让他去采买纸上东西,复又转身上楼。
  上楼时,姜恒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掌柜无意中与姜恒对视。
  姜恒心里“咯噔”一响,暗道糟了,不该抬头看他,要坏事了。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楼下传来响声。
  “御林军公干——!楼内所有人等不得离开!打开房门!接受检查!”
  项余来了!耿曙与姜恒同时抬头。
  “项将军——您行个好,有话好说!”
  楼下传来请求声,三楼处,掌柜瞬间色变,忽略了姜恒,一阵风般冲向走廊尽头。
  霎时楼里一片混乱,项余带来的手下占据了整座三层小楼,所有御林军冲到房前,挨间踹开门,惊叫的惊叫,求饶的求饶。
  “哥!动手!”姜恒当机立断,“别管我!”
  项余已惊动了刺客,再隐藏身份没必要了,耿曙当即一抖烈光剑,从掌柜背后直追了上去!
  “小二!快……”掌柜撞开门。
  耿曙追上,掌柜听到背后风声,来不及带走同伙,蓦然转身,两人先是对了一掌,耿曙气血翻涌,朝后撞上栏杆,掌柜又飞身上前,轻轻一掌,印上了耿曙小腹。
  耿曙胸前空门大开,强行迎下那一招,反手拍在他胸膛上。
  力道对冲,两人身体剧震,掌柜飞进房中,耿曙背脊在栅栏上一撞,顿时撞破栏杆,飞出楼外,坠向河道中去。
  姜恒:“当心!”
  耿曙没想到那“掌柜”的功夫也半点不差,贸然出掌,也犯了轻敌大意的错误,幸而姜恒追了上来,褪下半身纱袍,朝着耿曙一甩,耿曙抓住纱袍边缘,裂帛声响,将姜恒那身衣服扯成两半,及时借力,跃回楼上。
  “接住!”项余在二楼梯级上攀着扶栏,修长身材一翻,上了三楼,烈光剑打着旋飞来
  ,耿曙抓住剑柄一抖,剑出鞘。
  掌柜把守在门外,耿曙喝道:“看好我弟!”旋即拿着剑,又扑了上去,掌柜则亮出一把短剑,据守房门,冲向耿曙。
  地形十分狭隘,根本挤不上第三个人,姜恒只得退后。项余已冲了上来,挡在姜恒身前,一脚踹开隔壁房门,御林军冲上,把姜恒保护在中间,项余则捞住隔壁的屋檐,翻身而出,从窗台处进了里头那间房。
  掌柜一剑刺来,那剑路极其刁钻,耿曙背后栏杆已断,退后就会掉下去,只得与他硬接硬架,左手锁住他剑势,侧身让出肋下,烈光剑迎了上去。
  掌柜手中之剑亦是西域神兵,两剑交撞,发出一声刺耳声响,竟是被烈光剑削断,接着,掌柜狂吼道:“要死就同归于尽——!”
  高手过招,只在那转念一瞬,耿曙刹那一剑刺中他喉头,烈光剑穿喉而过,将掌柜穿在了剑上。
  “谁和你同归于尽?”耿曙冷冷道,“不自量力。”
  掌柜霎时气绝,软倒下来,鲜血喷在耿曙赤裸半身上。
  小二痛喊一声,上前要拼命,背后项余却进了窗内,随手一剑,刺穿那小二腹部,将他钉在墙上。
  到处都是鲜血,姜恒快步冲了上来,看着耿曙。
  耿曙说:“留个活口审问。”
  “你没事吧?”姜恒焦急道。
  耿曙点点头,看着姜恒。姜恒被吓了一大跳,见耿曙胸前、背上、肩上全是血。
  “是他的血……”耿曙解释道,“我没事,没……受伤……”
  耿曙提气,但掌柜那一招伤得太厉害,又正中腹部,气息翻涌间,蓦然一口血喷在了姜恒身上,眼前发黑,软倒下来。
  “哥——!”姜恒不顾一切地大喊道。
 
 
第138章 惊天雷
  天明时分, 王宫中。
  “教坊中,第三层楼的所有香,都被他们掺进了药物, ”项余解释道,“他们自己有解药, 香不入体, 就是预防有敌人前来。”
  姜恒摸过耿曙腹部,确认他震伤了脏腑,伤势须得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却于性命终究无碍, 才放下心来。
  耿曙咳了几声,点了点头,喝下姜恒所配的药物, 但在项余面前, 他表现得神色如常。
  “还有一名同伙抓到了么?”耿曙说。
  “逃了。”项余说, “与你对剑那人,乃是非常了得的高手。”
  耿曙说:“不必抬举我了。”
  耿曙纵横塞外,几乎未有一败,居然伤在这无名刺客掌下, 实在是太憋屈了。
  “你知道他是谁么?”项余眉毛一扬, 说道。
  “该不会是那个神秘客罢?”姜恒说。
  项余解释道:“不是。但此人, 当年曾经刺杀过你们雍国的先王汁琅, 就连耿渊与界圭联手, 也奈何不得他, 被他就这么逃了。”
  耿曙刹那间脸色一变。
  “他刺杀过汁琅?”耿曙听到这消息时,几乎就瞬间明白到,刺客是谁派来的了!
  “等等, ”姜恒察觉到不妥,说,“他尝试杀汁琅,也即是说,他是雍国的仇人吗?”
  “此事错综复杂,”项余说,“是从那‘小二’口中审问出来的,一时我也无法下定论,你俩若无事,可去监牢里看看他,再自行判断。”
  姜恒说:“改天罢,我哥身上还带着伤。”
  耿曙却道:“不碍事,走罢。”
  姜恒要阻止,耿曙却十分坚持,姜恒劝不住,只得让他搭着自己肩膀,随项余前往郢国的监牢中。
  “你的伤须得静养至少一个月。”姜恒朝耿曙低声说。
  耿曙摆摆手,示意我无所谓,同时暗示项余还在,不希望让他知道自己的情况。
  姜恒却知道他伤得很重,这一个月里,绝对不能再动手了。
  项余走在前头,说:“你中了掌柜一招,居然没有死,也是奇迹。”
  耿曙说:“他掌力确实可以,只不与剑招见长,是我讨了便宜,过个几天就恢复了。”
  “你是怎么拷问出来的?”姜恒认识的刺客不多,却也知道这些人都是在刀口上过日子,不该说的,他们一句也不会说,连死都不怕的人,很难让他们说出多少秘密。
  “我让人搜查了他们的房间,找到不少药物。”项余说,“此人想必擅长用毒,便把诸多药一样一样地,都试在了他的身上,发现有一种药,能让他脑子变得混乱,就像烈酒一般,问什么,便说什么,却不知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所以我说我不好判断。”
  项余来到死牢前,地牢内,那小二已被折磨得鲜血淋漓,奄奄一息,两手的十根手指都被拧得扭曲折断,从手腕到脚踝,四肢被打上了近百枚钢钉。
  姜恒:“……”
  这一幕刹那间颠覆了姜恒对项余的所有印象,顿时让他觉得项余太残忍了。
  耿曙却轻描淡写道:“没必要这样。”
  “不这么做,”项余说,“死的就是我们了,他提前在朱雀宫的点心里下了药。幸亏你没有吃。”
  项余吩咐人搬来坐椅,让耿曙坐着说话,恐怕他体力不支。耿曙却摆手,不需要。
  “问罢,”项余站到一旁,示意姜恒随意,“我给他用了吊命的药,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过了今天可说不准。”
  姜恒看着那鲜血淋漓、被钉在木墙上的小二,小二眼里满是仇恨,死死盯住了姜恒,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姜恒说。
  “小二……”小二开口道。
  “他们是一个奇特的组织,”项余说,“门内以代号彼此相称,不知真名。”
  耿曙说:“你主人是谁?”
  “鸣沙山,血月门。”小二答道。
  “轰”一声,姜恒如遭雷击。
  “轮台东?”姜恒难以置信道。
  “你知道那地方?”耿曙诧异道。
  姜恒刹那间背上满是冷汗,紧紧握着两手,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小二缓慢点头,发出呻吟声:“让我死了罢,让我死……”
  姜恒腿上发软,退后半步,一阵天旋地转,耿曙马上起身,说:“恒儿?”
  姜恒竭力摇头,定了定神,想起来郢地前,宋邹回报的话。
  “我们的商人打听到一个消息,血月与雍王达成了一个协议……”
  一旁项余朝两人解释道:“这个组织里,已知的人有纤夫、浣妇、小二、马夫、掌柜五人。你们已解决了四个,马夫逃了,以及昨夜,前来传话之人,多半也是其中一人。”
  “你们有几人?”耿曙朝那小二问。
  “十二人……”小二缓缓道,“求求你们,杀了我……”
  项余所用的折磨手段已让他生出求死之心,身上的伤尚不是最恐怖的,最痛苦的还是伤口里的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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