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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木兮(古代架空)——非天夜翔

时间:2021-03-16 08:52:20  作者:非天夜翔
  耿曙换上了王子的武袍,脸上、脖上、手上的伤痕已近乎痊愈,留下几道不明显的疤痕。他的眉毛就像刀锋一般,带着自然而然,生人勿近的气势。
  书房外,听到脚步声时,太子泷马上抬头。
  耿曙腰畔佩剑,面如冠玉,身材挺拔,唯独“玉树临风”四字能形容。
  他走过太子泷面前,玉玦被扔了过来,太子泷吓了一跳,赶紧抬手接住,顿时被吓得不轻,只因他或耿曙,一个接一个扔,但凡任一个稍稍失了准头,玉玦就要撞在石上,摔得粉碎。
  “我的天!”太子泷戴上玉玦,脸色煞白。
  耿曙莫名其妙,看了太子泷一眼。
  太子泷道:“哥,你当心点,这玉万一碎了……”
  “撞不碎。”耿曙停下脚步,冷冷道,“你不知道?”
  接着,耿曙做了个示范,摘下脖上玉玦,脱手,流星般朝石山上一掷。
  太子泷惊恐大喊,只见那玉撞在假山上,“叮”一声响,又弹了回来。
  太子泷:“!!!”
  耿曙又接住,转身走了。
  太子泷忙追在他身后,问:“你去哪儿?”
  耿曙不答,走出雍都皇宫御花园,离开走廊时,外头守卫正拦着,放了耿曙过去,却阻住太子泷去路。
  “太子殿下,时辰未到,您不能离开,请回去读书。”侍卫长说。
  太子泷只得朝耿曙道:“等我一会儿,读过书,我与你一同出去走走。”
  “让他走。”耿曙朝侍卫长说。
  侍卫长道:“殿下,宫中有规矩,太子殿下在酉时之前,不能……”
  耿曙手指勾着绳子,朝侍卫长出示自己的玉玦。
  “陛下说,持有玉玦,天下武官,都要听我的号令。”耿曙说,“你是不是武官?”
  侍卫长只得点头,耿曙又回头,看了眼太子泷。
  太子泷顿时现出笑意,紧跟耿曙身后,如同脱牢的猴子般,快步往校场去。
  耿曙一手勾着屋檐,跃上校场畔的演武场边廊屋顶,抱左膝坐着,垂下右脚。
  太子泷跳不上去,只得在下面抬头看。
  “我上不去。”太子泷说。
  “那就在底下坐着。”耿曙答道。
  耿曙一瞥校场上演武的将士,并无多少兴趣,雍国士兵武艺较之关内四国,虽已是佼佼者,看在他眼中,却终究一般。
  太子泷则很有兴趣,毕竟每天在宫中读书实在气闷,此时看人演武,就像看斗鸡一般。
  但很快,这难得的小悠闲,随着一个人的到来戛然而止。
  太子泷看见那人,竟是比看见汁琮更为紧张,马上站了起来。耿曙无意朝廊下一看,顿时眼神变得凌厉了些。
  来人乃是一名瘦高刺客,头发很短,脸上、头上带着纵横的伤疤,仿佛在激斗之中被人毁了整张脸。眉毛稀疏,嘴角更有一道裂痕。
  那形容极其恐怖,就像怪物一般。
  “两位殿下,”瘦高刺客揣着两手,站在阴影下,阴恻恻说道,“怎么到这儿来了?”
  耿曙感觉到了一股杀意袭来,一手按剑。
  “他叫界圭,”太子泷朝耿曙道,“是我的守卫。”
  耿曙从廊上跃下,界圭比耿曙高了不止一头,稍稍低头,打量二人,目光落到耿曙腰畔的剑上。
  “太子殿下,该回去读书了,”界圭生硬地说,“别总冒冒失失地往外跑,让人好找。”
  太子泷脸色略有些不自然,躲在耿曙身后,勉强道:“这……这就回去。”
  耿曙回头,一看太子泷,扬眉示意。
  太子泷轻轻一拉耿曙衣袖,意思是别与他起争执,自己也该回去了。
  界圭又做了个动作,彬彬有礼道:“武英公主回来了,带来了南方的消息,殿下请。”
  耿曙瞬间血液都随之凝固了,半晌后,他只觉自己的声音十分遥远、陌生。
  “带回来什么人了?”
  界圭答道:“没有,陛下让我来找您,到了便知。”
  从校场到偏殿的这段路,每一步,耿曙的步伐都仿佛有千斤重,但终点仍然会来。
  殿内光线暗了下来,下半年的第一场雪来了。
  界圭将耿曙带到殿前,便守在了门外,耿曙经过他身边时,仿佛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水,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但他没有多看界圭哪怕一眼,径直经过他的身旁,来到殿中。
  汁绫一身衣裳未换,在殿内踱了几步,抬眼见耿曙已来,欲言又止。汁琮则端坐王位上喝着茶,沉声道:“坐罢。”
  耿曙与汁绫对视时,便已知道,最后那一点自欺欺人的希望,已伴随着汁绫的归来,而彻底破碎。
  汁绫眼中带着愧疚,仿佛这一切是她亲手造成,又长叹了一声。
  “绫儿,说实话,”汁琮最后道,“都告诉他罢,他也不小了,十五岁了。”
  汁绫点了点头,带着难过的神色,说:“灵山已经没有人了,开春后,到处都是饕狗与……秃鹫,找到了不少骨骸,而完整的尸体,却……一具也没有。”
  耿曙麻木地点了点头,事实如此,只是没有亲眼看见姜恒的尸体,他始终怀着一线希望。
  汁绫说:“但我找到了你说的那辆车的遗骸,被埋在……山坡下,烂得差不多了。一旁……二十五步方圆,有上百具骨骸。”
  耿曙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那画面。
  汁绫又道:“有人动过那里,兴许是野狗,或是战场搜尸的百姓。我们问遍了附近的村庄,没有……没有人见过逃生的恒儿。”
  汁琮看着耿曙。
  足足十个月过去,还能在战场遗迹找到什么?尸体早就被饕狗与秃鹫分食,白骨上也早已长满了藤蔓,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知道了。”耿曙说。
  汁绫说:“也许……还活着,毕竟没有亲眼看见尸体。”
  耿曙忽道:“木车的缆绳上,没有缠着死人么?哪怕白骨。”
  汁绫答道:“木车在冲下山坡时已经瓦解了,车轮尽毁。兴许他挣扎出来后,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如果他还活着,你觉得他会去什么地方?”
  耿曙静了很久,缓缓地说:“我想,他应当去了越地罢,就像夫人一样,我要是他,就一定会去找他的娘。不打紧,不必再找了。”
  汁绫欲言又止,汁琮则叹了口气,翻开手中的祭天文书。
  “谢谢,但不必再找下去。”耿曙认真地重复了一次。
  汁绫点点头。
  耿曙又说:“如果还活着,我们一定会重逢。项州也是,昭夫人也是;我相信他们都没有死。”
  守在殿外的界圭听到“项州”二字,当即抬头,欲言又止。
 
 
第31章 入世道
  汁琮想了想, 岔开了话题,说:“过完下元节,便行祭天之礼, 我儿须得改换个名字。来日你将是我的得力臂膀, 姓耿, 终究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待得我大雍出关平定天下后,你再道明身世不迟。”
  耿曙正想离去, 听到这话时,又侧头,朝汁琮说:“我还有一个名字, 叫聂海。”
  “谁给你起的?”汁绫现出温柔的神色, 问道, “你娘吗?”
  “恒儿给我起的。”耿曙答道。
  汁琮说:“聂海之名, 洛阳城中仍有人知晓,不是万全之策。”
  耿曙打断道:“那就随你罢,什么名字都行。”继而转身, 离开了大殿。
  汁绫又叹了口气,汁琮朝妹妹道:“你也累了,没日没夜地找了这许久, 歇会儿罢。”
  汁绫说:“第一眼见到他的那天,你知道我想起了谁吗?”
  “姜恒?”汁琮问道, “你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汁绫点了点头,嘴角带着笑意,说:“晋天子背后。不知为何, 我想起了大哥, 小时候,父王上朝时, 大哥便坐在他的身后,手持一支笔,学着记事,学着处理政务。怎么一眨眼,就过了这么多年了,就像做了一场梦一般。”
  汁绫也走了,殿内空落落的,余下汁琮独自坐着出神,手中拿着祭天的文书,他想了想,正犹豫是否为耿曙用聂海之名时。
  “界圭,你想说什么?”汁琮忽然道,“方才我见你神色不对。”
  界圭沉默不语。
  汁琮又道:“进来说。”
  界圭走进殿内,沉默了很久很久。
  汁琮总觉得这名忠心耿耿的刺客,最近表现有点奇怪——自从耿曙来到雍都后,他便时常坐着,一整天一整天地出神,就连本职亦顾不上了。
  这让汁琮总忍不住想起当年兄长汁琅死的那段日子,界圭也是这般魂不守舍。
  兴许是因耿曙的到来,而忆起了当年他们的往事罢。汁琮只能这么想。
  界圭终于开口说:“如果姜恒就是那名王都的太史官,属下还有一请,须得再往灵山,设法找寻一次。”
  汁琮说:“人都死了,再执着还有何益?”
  界圭说:“洛阳城破时,五国都在找寻的金玺,属下非常肯定,就在那小太史的身上,这孩子,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汁琮停下动作,抬眼注视界圭。
  沧山,长海。
  姜恒已能独自行走,深秋的长海犹如一面浩大的镜子,倒映着湖光山色。
  他捧着罗宣为他带回来的骨灰,以及一个匣子,一旁放着父亲生前的黑剑,来到长海岸畔的竹筏上。
  罗宣等姜恒上了竹筏,也跃了上去,手持竹篙,在岸边轻轻一点。
  竹筏犹如离弦之箭,漂过水里倒映的蓝天与白云。
  云在水中,竹筏划过碧空。
  到得湖心中央,姜恒于匣中取出大晋的传国金玺,扔进了湖里,接着是黑剑。
  最后,他将骨灰一撒,罗宣撑篙,调转竹筏,离开。骨灰撒在湖面,沿着点点涟漪,犹如湖面上的一道星河。
  “师父,我想学剑。”姜恒朝罗宣说。
  罗宣随口道:“空了教你,先生让你多读书,还是以读书为主。”
  海阁中有着浩瀚如大海的书卷,姜恒终于明白了母亲的那句话。天底下的书,一辈子也读不完。
  诸子百家之学,先前在浔东所读,不过是个皮毛。王都洛阳的藏卷,也俱是人间的片言只语。
  而海阁那高十丈的巨大书阁中,藏有整个神州大地的过去、现在、甚至将来。所有的书卷都齐刷刷地指向一处——棋术。
  杀人之道、机关之术、权谋之计、合纵连横、兵家运筹、朝堂帷幄、天文地理、毒经药学。
  那些都不是大道,而是入世之道,想入这大争之世,就得学会怎么杀人,同时还得学会,怎么不被人杀。
  鬼先生的两名弟子,项州与罗宣,不过读了海阁三千六百书架中的第六架的一半武学秘籍,便得以跻身五大刺客行列,与不世出的天才耿渊齐名。
  天下五大刺客:耿渊、罗宣、界圭、项州及神秘客,如今姜恒已见过了三名。
  杀人能救这个天下么?谁也不知道。罗宣也明白,师父一定在反省:他们走的路,一直以来都走错了,而这名最小的徒弟,承载着海阁最后的一点希望。
  姜恒不必再作文章了,也没有人来问他学了什么、何时能出师。
  等到他真正学成,也许还有很久很久。
  鬼先生再次闭关,海女松华则不知去向。罗宣成为了姜恒的师父,每天陪伴他在走廊下念书。
  二人虽是师徒,罗宣只是代为教导,也并不严肃,说是师父,反而像是姜恒的师兄一般。
  “你还因为项州前辈的事而恨我么,师父?”姜恒有天在廊下用草编着一个风铃,突然问。
  时光渐渐抚平了姜恒的伤痛,罗宣也不再提耿曙,一如姜恒从来就是孤身一人,没有过去,没有家人。
  罗宣淡淡道:“恨,一辈子恨你。恨你不好么?这证明不会忘了你。”
  姜恒扔来一个戒指,罗宣抬手接住。
  “他给你的,你留着罢。”罗宣扔回去。
  姜恒又扔了回来,说:“给你吧。”
  “睹物思人,不要。”罗宣说,“我又不恨他,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说着,罗宣进房去,为姜恒将过冬的被褥抱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晒,难得沧山有一个晴天。姜恒编好风铃,挂在廊下,罗宣用左手拍打被子,侧头看他的一举一动。
  “挂这个做什么?”罗宣说。
  “太安静了,”姜恒说,“有点声响,热闹点儿。”
  罗宣说:“你没来以前,海阁更安静。现在成天吵,吵得我头疼。”
  姜恒笑了起来,罗宣五指朝他遥遥做了个“抓”的手势,露出犬齿,面现威胁表情。姜恒却半点不怕,还是少年心性,说:“明天咱们去集市看看罢?给你买过冬的衣服。”
  “不去,”罗宣走开了,说,“衣服还能穿。”
  “师父!”姜恒等了一会儿,不等罗宣回来,在海阁中四处找寻,边找边喊。
  “又做什么?”罗宣正在大殿里添灯打扫,皱眉道,“能不能让人清净会儿?一会儿不见人就大喊大叫的?”
  罗宣眉目间带着嫌弃与厌烦,姜恒却笑着过来,陪他一同擦拭祭坛,抬头看四灵天地神兽时,那表情带着茫然与敬畏。
  就像他听罗宣教武学心诀一般。
  罗宣则常常从旁观察姜恒,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但凡姜恒不曾注意到他的目光时,罗宣便喜欢盯着他看。
  看多了,偶尔姜恒转过头,捕捉到罗宣的注视,罗宣便出现了一瞬间的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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