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初以为阙安骗自己,等到上楼看见活生生躺在床上的人时,愣住了。
连他都治不了的病,阙安仅仅一晚上就做到了,阙安昨晚上到底做了什么?
而且更让他意外的是,
秦郁之身体不但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反而状态比之前更好。
要不是赵蒋自幼不信神佛,坚定走社会主义路线不动摇,他真该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法力和魔法了,毕竟当时秦郁之的情况的的确确不够乐观,头上冒着冷汗,虽然晕过去了但身体还些微有些颤抖,无法不让人担心。
而且昨晚,阙安逼着他让他瞒住这件事,威逼着比划了下雪白的刀尖,他当时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走漏了风声,这把刀尖就会架到自己脖子上来。
他想开口问为什么,对上少年阴鸷的眼神,只好瑟瑟缩了回来
阙安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和刘管家隐瞒这件事,又到底是怎么救下的秦郁之,具体做了什么?
赵蒋百思不得其解,也无法解开,阙安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脑海中的画面不断重播,让他消耗过大,他摇了摇头,试图摇散一晚上的疲惫和乏力。
十几年的从医经验告诉他,豪门的这些事少管,信封也好,阙安和秦郁之真正的关系也好,亦或是阙安的身份,他昨晚到底做了什么,都不在他管的范围内,也不是他该管的事。
这些事知道了,不一定对他有好处。
反正眼下秦郁之身体状况也不错,阙安不让他告诉秦郁之,他闭口不言就行了,不用管那么多有的没的,但饶是如此想,脑海中的想法却不住的一个个冒出来,最后只剩两个字像弹幕一般不断滚动。
阙安,阙安。
他在心中咂摸着这个名字,反复回想,脑海中浮现起了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时的场景。
第一次看到他喂秦郁之吃药吃糖,又听说是个山区来的,下意识就把人往淳朴和老实身上逃,再不济也就是性格跳脱活泼了点,任性了一点。
但昨天秦郁之发病时,阙安的那个样子着实让他有些心惊。
仿佛是披着狗皮的狼终于脱掉了伪装一般,眸子带着暴戾,像是要把那个信封生吞活剥再千刀万剐。
但当他面对秦郁之时,暴戾的一面又仿佛从所未有过一般。
他守了秦郁之整整十几个小时,像是不知疲倦一般,连眼睛都不眨,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看着床上的人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
就在那一刻,他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这个少年并非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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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五只
送走了赵医生后, 秦郁之从床上坐了起来。
尽管他现在醒过来了,但容创确确实实想置自己于死地,既然如此, 那该算的帐就一并算了, 不必要再继续给对方留退路。
秦家在A市这么多年, 根基深厚, 其中虽然费了不少功夫, 但还好虽然还差几个关键点, 但想要查到的都已经查到手了。
秦郁之原是打算再过段时间再出手,但没想到容创会出手这么快, 而且是用这么下作的方式。
容创上次答应了他不会对阙安下手, 但人被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出来,更何况是容创这种出手就会致人死地, 根本不给人喘息机会的人,你永远也猜不到他想要做什么。
这次是他,那下次呢?下次他会不会对阙安下手, 又会做到什么程度?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但对于阙安的性命却无法无视。
换上正装后他准备出门,被阙安堵在门口, 双手伸出去撑住墙, 把人圈在怀里, 拦住他的去路, 看着他命令道:
“你病才刚好,乖乖待在家。”
秦郁之面对比他高半个头的人颇有几分无可奈何,想要突出重围却又挣扎不过:
“今天是工作日,我得去公司。”
阙安凝望着秦郁之,眼神深不见底。
秦郁之略微有些心虚。
公司已经查到了容创手下的实验室以及在他实验室下的一系列账务和违规操作, 眼下就差几个小细节,差不多就能完善容创的犯罪链。
但是不能让阙安知道。
眼下只要不牵扯到阙安,就一切好办,总归是两个人的事比三个人好解决,而且,阙安严格说来也不算人,只能算容创的猎物。
阙安垂眸望着他,问道:
“去干吗?”
秦郁之平静撒谎:
“处理文件。”
阙安身体往后退了两步,头微微仰起,逼视着秦郁之,像是能看透人一般。
他垂下头,突然问了一句:
“秦郁之,如果有人想要你的命,你会怎么办?”
秦郁之愣住。
与其说是在问秦郁之,不如说是自言自语,声音低哑的不像他平时,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懒懒的调子无端听起来非常磨人。秦郁之沉声道:
“他会被法律制裁,到时候会判刑,这是法律该管的事,而不是我怎么办。”
阙安望着秦郁之,似是觉得这种说法很有意思一般,歪了歪头:
“然后呢?”
秦郁之平静的注视着阙安:
“然后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阙安抬起眼,视线落在秦郁之脸上:
“换一个地方继续活着,你们人类管这叫做惩罚?”
秦郁之手下意识缩了一下,抬起眼看着阙安。
阙安声音调子还是懒洋洋的,语气中却带了几分质问:
“秦郁之,他可是想要你的命。”
秦郁之身体往后微倾,质问阙安道:
“然后呢,我也要要他的命吗?”
两人打着哑谜,明明都知道指的是谁,说的是什么事,却偏偏不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盯着阙安,索性把话摊在明面上讲:
“人类有人类的规矩,他想杀我确实没错,他这十几年来做过的勾当确实数不胜数,猎杀野生动物,做非法生物实验,谋杀未遂,这些罪不容诛甚至死有余辜,但是人有更恰当的解决问题的方法,法律和规则讲量刑,犯了错,自然有国家和法律来约束你,而不是屠杀和杀戮,要人人都握着一把刀,像野兽一样,随时准备上手捅死自己对手和讨厌的人,那这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阙安凝眉,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刺耳的字眼:
“野兽?”
秦郁之叹了口气道:
“我没这个意思。”
虽然是这么说,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比喻的确实不太恰当,忘了顾忌面前这只狗的感受,狗不算野兽,但好歹也算动物,和野兽如出一辙。
动物有兽性,人有人性,两者不分高低优劣,只是长年累月生长环境所造成的思维方式不同而已。
阙安冷冷打开他的手,望着他道:
“野兽怎么了,有的人活在世上,活得还不如一只狗,又比野兽好到哪里去。”
秦郁之沉默的看着他,灰雾色的眼眸对上黑色的眼,其中情绪不明,暗暗有风暴在酝酿,像是即将展开一阵交锋。
原以为阙安还要死缠烂打时,阙安却出乎意料的放开了他,双手从墙上收了回来,垂在身侧,转身就走。
对峙的胜利来得太过轻松,让他产生了些许错觉,感觉面前这人好像和平日不太一样,但仔细看去,阙安还是一脸淡淡外加慵懒的神情,一副不着四六的情绪和表情。
他下意识叫住人:
“阙安?”
阙安跟没有听见一般,径直出了客厅,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秦郁之叹了口气,知道面前这人情绪上来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哄不好了。
他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决定还是先去把容创那边处理了再说,眼下那边比较紧急,至于阙安,只能回来再慢慢哄了。
秦郁之往紧闭的房门门口望了一眼,最终带上门出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彼此一天见不上几面,秦郁之一天除了晚上回到家睡觉,白天基本都在公司,为了容创的事忙得脚不沾地,脑子里被细密的账务和细节填满,根本无暇顾及阙安,而阙安也表现得比他还忙的样子,恢复了之前找不到人的做派,甚至比之前更甚,一个礼拜里有五天找不着人,做好了饭也根本不回来吃。
刘管家看着这两人,即使偶尔有机会在同一张餐桌上也基本相顾无话,各自吃各自的,这次闹得好像还挺严重,上次两个人也就是小打小闹,偶尔还托他传几句话,担心彼此的那股劲儿都清清楚楚摆在桌面上,但这次真是跟两个冰块没什么区别,彼此就算靠在一起也捂不热。
刘管家默默看着,心里也难受,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任由这两个人冷着。
现在晚上都是管家负责给秦郁之送药,一到了书房不知是不是少了个人体温的原因,他总觉得格外冷。
之前阙安总爱赖在书房里,一个人处理文件,另一个人就窝在椅子上,还时不时发出噪音来骚扰秦郁之,经常是秦郁之文件处理着处理着,就放下处理阙安去了。
而今刘管家走近房里只有一片安静,冷清得像是冰窖一般。
刘管家把药放下,跟往常一般叮嘱了秦郁之两句,叮嘱完之后,还是不放心的提到了阙安,观察着秦郁之的反应。
秦郁之抬起眼:
“他最近怎么样。”
两人一个赛一个忙,彼此好久没见面了。
刘管家噢了声,心道寒冰终于化开个缝了,又是欣慰又是高兴道:
“还是没怎么回过家,您说说外面雪才化开,还是穿羽绒的时候,阙安失言这身体情况又不太乐观,冷得跟刚从冰箱里拿出的冰块一样,这要是感冒加重了可怎么办啊。”
阙安这次体温冰凉持续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来得都长,有了上一次的说辞,刘管家还以为这就是正常的感冒,误以为这次是上次感冒没好完,又复发了感冒。
不知为何,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来得更冷,持续时间更长,窗外的雪像是永远不会停一般,一直在飘飘扬扬,这几天才稍微小了一点,但风却一点儿都没小,肆虐的拍打着窗户。
秦郁之没说话,但手中握着的纸张微微卷了卷,带了点不安心的痕迹。
刘管家见秦郁之眉色微微有松动的痕迹,忙补充道:
“昨天我看阙安回来时,脸上头上都是雪,整个人像是雪人一样,嘴里鼻子里都是,整个人看起来还像是在发抖,我看着都冷得不得了,你说说这要在外面待个三四五六天,再轻的感冒都得转到ICU去啊,你说说这——”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秦郁之的神色。
秦郁之淡淡抬眼,看向窗外。
他这段时间不是没找过阙安,但阙安要么就是不理他,要么直接摔门而出,根本找不到沟通机会,一来二去两个人关系也就冷下来了。
到了后来他越来越忙,也越来越顾不上阙安了。
秦郁之垂下眼,放下手中的纸张道:
“阙安回来了吗?”
刘管家摇摇头:
“没呢,昨天一早就出去,到现在还没回。”
秦郁之点点头,喝完了刘管家端来的药,紧接着披上了外套,往楼下走去,让刘管家先去休息:
“你先下去吧,我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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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五十六只
刘管家哎了声, 欣慰的点了点头,收拾了东西,缓缓退出了客厅。
秦郁之坐在沙发上, 时不时端起手边的热牛奶喝一口, 他之前熬夜看文件习惯喝咖啡, 后来被阙安强硬的纠正之后, 这才改成了热牛奶。
习惯这个东西, 一旦形成了就很难改变, 没遇见阙安前,他也断然不会想到喝了二十多年的咖啡有朝一日会换成热牛奶。
团子从他口袋里露出来, 探出了个头, 然后蹦出了他口袋,粘着他上了肩头, 最后挪动着小小的身子,蹭了蹭他的脖颈,声音像是十分虚弱一般:
“叽叽叽。”
秦郁之抬起头, 放下玻璃杯,看向小团子。
团子整个人都趴下来了,软的不像话, 像是生病了一般, 整只团子只有靠着秦郁之才能站稳:
“叽叽叽。”
秦郁之伸出两根手指, 探了探团子的体温, 感觉微微有些发烫,他讶然道:
“你是发烧了吗?”
摸上去微微有些发烫,但仔细一摸发觉不是,这种烫是一阵一阵的,像是呼吸灯一般, 烧一会儿就下去了,过几秒又开始烧,不断反复循环。
这可稀了奇了。
团子摇了摇头,叽叽叽的蹭了蹭他的手指,看上去状态十分不好,秦郁之这才发现团子只会叽叽叽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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