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最近在山里过的,没信号。”虽然隔着电话对方看不见,但白云晞还是对着空气点了点头,“我又摊上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了?”
这话说的好奇怪哦。
“是啊,不过主要不是关于你的,电话里先问着,不然我这边不方便处理,明天你和凌尘再来警察局一趟。”
萧团玥那边传开翻动纸页的声音,“认识景易吗?”
白云晞和凌尘听到这个名字,扭头对视一眼,收起脸上随意的笑,“知道她。”
“又出什么事了?”
萧团玥:“她自首了。”
两个月前忽然自首,因为某些原因,正巧被分给刚加入李家村专案组的萧团玥。
其实后来发现白云晞也可能在那边和其中某个案子有纠葛时,萧团玥的心情那是相当的哔了个狗了。
她心想,老娘都进专案组还有你个小破孩掺和?
这小破孩遵纪守法啥事没干,平白无故进局子都能和她这个警察混熟。
这次惹上的案子还是个大麻烦,景易相当于火箭助推器,直接把几乎被冻住的案子往前飞快推进。
“景易罪名是什么?家暴?”小破孩白云晞想了半天也不清楚家暴究竟算不算罪名。
萧团玥翻书的手停在某一刻,目光凝重地盯着那张A4纸上的照片,黑白的照片穿过时间留下了两张灿烂的笑脸。
“杀人。”
年轻的景易在那黑白照片上笑得很开心,一只手放松地舒展开,亲密地揽住另一个年轻的女孩。
如果凌尘或是白云晞看见这张照片,都能将这个年轻清秀的女孩与如今风姿犹存的老太太对上号。
“李家村太乱了,她至少杀了三个人。”
景易发狂的样子白云晞没见过,甚至她连人都没见过,只听季书央声情并茂滤镜厚重地描述了一番。
“杀人?景深不是没事吗?”白云晞嘴一溜没过脑就这么把队友给卖了。
萧团玥果然不知道,“景深?景深是她的侄女,不是说考大学考出去了吗?和她有关?”
白云晞:.......
“没,没事。”白云晞强行挽救,“诶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和景易有关的?既然不是景深或者季书央说的。”
自然是查高铁检票信息和其他信息查出来的,至于景深和季书央,两人晃晃悠悠不知道迷着路从哪条道开过去,仔细搜查一通都没有发现。
面对警察,景易很少说到侄女,而季书央和景深回到城市里,第一天当然是去医院忙忙碌碌一番耗了一整天,所以景深并没有被重要位置上,加上她人也和白云晞一样诡异地找不到,所以只好暂时放着。
季书央就更没有可能被怀疑了。
“季书央?”萧团玥再次抓住了重点。
白云晞:......
“感谢你提供的线索,明天我去找她俩哈。”案情有了进展,萧团玥语气明显欢快了起来,“明天请你和凌尘吃串串。”
白云晞:......并不是很想和警察一起蹲在警察局门口吃串串。
“好了我们继续。”萧团玥把手机换到另一边用肩膀夹住,“所以关于景易,你还知道些什么?”
白云晞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她就知道这个暴躁老太是个恐怖角色,两把菜刀伸手就敢砍。
“脾,脾气挺差,长得还不错?”她试探道。
关于长得不错这一点,还是上次季书央愤愤着说“好端端个老太太长得也挺好看怎么人就这么穷凶极恶”,才让白云晞知道了去。
“脾气挺差?”萧团玥怀疑地皱了皱眉,“怎么会脾气差?”
她拿起笔写了两画,“还有呢?”
白云晞摊手道:“没了,毕竟我也没见过她,这些都是季书央和我说的。”
今晚她可算是把塑料小姐妹季书央给卖了个够。
“那行,明天来一趟。你们可以继续了。”萧团玥收拾着桌子,“春宵苦短乖崽加油喔~”
白云晞:......
后来的夜晚当然没有继续什么见不得人的害羞勾当,凌尘听了两人的电话后一直心神不宁地发着呆,不知道为什么,白云晞总感觉她心里藏着什么事。
就连白云晞也能感觉到这种事情即使在妻妻事后甜蜜谈话中也不能提及,妥妥的气氛凝固剂。
“唉。”萧团玥挂断电话后疲惫地泄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倒在坐在身边的高挑女警肩膀上,“怎么到了专案组还怎么累。”
李家村的专案组是有名的养老摸鱼组,因为线索少得可怜,十年来几乎没有任何进展,既然没没有进展也就没有什么工作任务,组员简直比门口看门的大爷还要清闲。
萧团玥年后被调来,刚听说的时候,非常没有事业心的她开心到原地飞起,心心念念的退休生活提前到来,换谁能不得意忘形?
然而好日子没过几天就听说大年三十出差的组长带着重要人物回来了。
组长长得高贵冷艳,走的也是那些个高冷的路子,却没想到人像个瘟神,刚回来工作量就翻了一番,直把萧团玥累得直不起腰。
再然后就是围绕景易的审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个看起来颓得不行的老太太有料到难以想象,人还特配合,问什么答什么,硬是把十年前的事情从白纸拼凑出了一些轮廓。
“这个李家村,可真是折磨人。”萧团玥靠在自家组长肩上哼哼唧唧地抱怨。
如果不是因为组长光芒万丈,她一定也会把工作量增加罪魁祸首一并抱怨一顿。
“累了?”季寒霄伸出细细长长的手指为她轻轻按摩肌肉,温柔的动作激得萧团玥不住脸红。
“嗯~组长揉过就没有那么累了~”她倒也嗲得让人没眼看。
季寒霄轻轻地给她按摩着,又找了个机会把办公室的灯给关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云晞和凌尘又请了假去警察局,正好在门口和景深季书央来了个照面。
“二胡!我鲨了你!”季书央见面就扑上去张嘴要咬人。
昨晚她带着景深回家,两人并肩躺在床上正要做点脸红心跳的坏事,衣服脱了一半被110这么恐怖的电话给打断,说什么景易自首了,你们知道吧,明天来警察局一趟。
季书央:“萧团玥别以为你压低声音我就听不出来了,大半夜打电话干嘛?信不信我给你妈讲,叫她制裁你。”
“咳咳。”当时萧团玥确实是清了清嗓子的,语气还很正经,“我这是加班加点为人民服务,怎么说话的呢你这孩子,不许告家长哈。”
之后就是熟悉的流程,季书央配合地一一回答了一些简单问题后被告知第二天来警察局一趟,然后她喝酒景深就这样站在了警察局门口。
“好紧张呀这还是我第一次进警察局呢。”季书央激动地搓了搓手。
白云晞:“瞧你那怂样,急什么,一回生,二回熟。”
这一点白云晞绝对有发言权。
☆、你不要这个样子
萧团玥大清早进了审讯室,景易颓废得不行,被人推着拉着等在座位上。
“你侄女来了。”她拉开椅子坐下来,“想见见吗?”
景易颓废地抬了抬眼,露出死鱼一般没有感情的目光。
但多少是让景深躺了两个月的罪魁祸首,景易哑着声音问:“她没事?”
“看起来没什么事,不过谁知道。”昨天她已经了解到景深被姑姑砍伤的事情,总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些奇怪。
“既然这么关心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萧团玥拿起手边的搪瓷杯,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听说你俩相依为命?”
相依为命说不上,景深不过是景易单方面的拖累。
听到景深没事以后,景易低下头不再说话,之后不管萧团玥再怎么旁敲侧击地询问,她都没再说一个字。
萧团玥无奈,推开厚重的门走出审讯室,坐在门外的其他组员脸色都非常无语。
“小萧,你还是比较适合之前解决邻里纠纷的那岗位。”某长相颇为凶险的同事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地说。
萧团玥:......
“怎么了?”
既然有了景深这个筹码,她就不应该那么早让人放下心。
有前辈总结过审犯人的经验,描述很生动形象,说是要像钓鱼一样,先抛出诱饵,但不完全放出去,要用一根绳子钓着,直到目标咬饵。
萧团玥上来就让景易放下心,失去了继续提供线索的动力,这种做法很不明智。
“你太年轻。”另一个组员摇摇头,依旧认为没有经过正统训练的萧团玥不适合这里,“又很善良。”
“该从哪来回哪去。”凶险脸声音大了点。
萧团玥倒也不是上赶着要加入专案组的,只是组里退休的退休,调走的调走,人丁凋敝凄惨可怜,这才把她给调了过来。
“什么啊。”她被同事没由头地教训得愣了愣,嘟嘟哝哝地小声反驳,“那你怎么不进去。”
不进去自然是因为他老是骂人,被组长季寒霄取消了审讯资格。
凶险脸又要教训,那嘴张开的大小就已经昭示了即将到来的训斥的毫不客气。
“行了。”季寒霄忽然从隔壁办公室拐出来,不动声色地悄悄挡在萧团玥身前,“小萧刚来没多久,别苛刻。”
组长老大当然具有无上威严,更何况这个组长也是不久前调来的,业界传奇季寒霄,自学生时代起,履历上没有一个第二。
不是说能当第一的都被她残忍杀害了,虽然她几乎时刻皱起的眉就是给人这么个感觉,但季寒霄确实是实实在在的顶呱呱第一名。
萧团玥本来满是不服的眼神忽然被崇拜盈满。
要不是碍于这一身至高无上为人民服务的制服穿在身上,让她不得不严肃着脸,不然萧团玥绝对会娇滴滴唤一声“组长~”
........
(这段描写着实把我给肉麻到了,但是不能让我一个人难受,所以我偏偏不删哈哈哈哈哈哈哈)
凶险脸想继续,又不敢和组长正面刚,只好愤愤地抛下句“下班别走”,而后忽的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下班别走”当然不是小孩子打架,专案组的人个顶个的喜欢给萧团玥补习加训。
看来今晚又是一个加班加点的难眠之夜。
季寒霄安抚地顺了顺她的背,褪下正经神色安抚道:“没事,我陪你留下来。”
萧团玥在绝望中拨出感动,眼泪汪汪地点点头。
看来今年调到专案组,萧团玥不仅失去了摸鱼的希望,还失去了准时下班的资格。
不过“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就一定会会给你开一扇窗”,这句话果然不是骗人的。
或许不久后的萧团玥醉倒美人怀中时,会忽然领悟这个道理。
就算去路与来路都很坎坷。
-
和白云晞一起坐在警察局的沙发上喝大红袍这种事情,在景深这类良好文明遵纪守法公民看来是非常魔幻的。
后来白云晞再上去与一本正经甚至严肃的警察姐姐交谈甚欢,在景深看来也是异常幻灭的。
“啊。深深别怕。”季书央握住她的手,为白云晞解释道,“她俩认识,所以才这样....”
她在空气中扒拉了两下,简单代表了两人打闹的动作。
“但是她的工作能力,在解决邻里纠纷通情达理拉架这一方面上,我们都觉得很不错的。”
她补充道:“就连人民广场那群广场舞老太太也很服气。”
景深:......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她担忧地点点头,不禁又想起昨晚听到的,姑姑杀了人?
姑姑身体并不好,就连种地的力气都没有,到底是怎么杀的人。
这个迷题并没有困扰景深太久。
鉴于事发那时景深年纪太小,想不起来也很正常,所以萧团玥给了她景易自首的口供。
录口供时景易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语句断断续续的看起来很费力。
景深看完后除了对于事件的震惊之外,还受到了障碍阅读的脑力伤害,整个人和恍恍惚惚地站在门口。
季书央听见推门声就急忙站起来,只看到景深耷拉个脑袋看不清神色。
“深深。”她慌忙放下怀里的包,张开手臂走过去抱住对方,只是那样抱着她,却没有像平常那样撒娇地絮絮叨叨。
景深情不自禁地讲脑袋埋在她怀里,隐约有点委委屈屈地蹭了蹭。
任是随便哪个人毫无选择权利地遇上这样的人生,第一反应都会想到不公平。
然后这点不平又会在爱人面前转化为澎湃如巨浪的委屈。
季书央身上的温柔体贴一直被她忍不住表现出来的欢快沙雕给遮了个大概,如今忽然温柔得不像话,倒把白云晞给震惊到了。
那感觉大概就是,“我以为我们都是沙雕,没想到你背地里是温柔女神???”,一时间她还分不清究竟是季书央背叛了组织,还是组织被季书央抛弃了。
不过没等她想明白,凌尘连搂带抱地把小姑娘拉到外面,顺手替里面两人关上了门。
“小晞,让她们静一静。”凌尘轻轻说,“我们就先等在外面。”
白云晞哼唧一声倒在她怀里,“那我们也要静一静。”
说着也把脑袋埋在对方怀里钻呀钻,一点也没有因为这是警察局而有一丁点额外的害羞。
“小,小晞。”凌尘终究还是没有白云晞脸皮厚,羞羞地劝道,“公,公共场合呢。”
白云晞只好把这往后推了推,安安静静靠着凌尘像一只清心寡欲的小乌龟,完全看不出晚上威风得不行的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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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深一向是个内敛的孩子,或许是性格中的胆怯羞涩以压倒性优势盖住了其他性质,她很少表现出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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