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炽能信他半句吗,还真不能。
张炽:“招呼都打完了,你还不走?”
“哥,你还真没半点想我?”苏覃悠不死心地再问,但眸内的笑意只增不减。
张炽看了他一眼,“老子可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那种男人,知道没,我家有老婆。”
“可是我还挺喜欢你的。”
他喟然道,可脸上真没半点可惜。
“我在国外找过跟你差不多身材的男人试过几次,可总觉得哪不对劲,”苏覃悠睁着湿漉漉的双眸,直勾勾地看着张炽,低声道:“哥,要不你和我试试呗,我总觉得你这身材被/操,肯定带劲。”
张炽皮笑肉不笑地拒绝:“老子是1。”
“哦?”苏覃悠似笑非笑,“和你那媳妇也是?”
“你想说什么?”
他眨着眼睛道:“哥,你相信不,我看人很准,他可不是喜欢居人于身下的男人。”
张炽:“……”
苏覃悠含笑道,“说真的,你真的有了解过你那个男朋友?”
张炽深知苏覃悠是什么样的人,长得明眸齿白,却喜于鼓唇弄舌,擅生盅荡。他已经开始有些不耐,“了解,滚。”
“你这个叫被爱情冲昏脑袋的蠢蛋。”他嗟叹地道。
张炽孰不可忍,单手揪住他的领口,往前一拽便返身将他按在墙上,张炽的臂似带甲胄 ,眸内似乎胧着一层肃厉。苏覃悠并无惧怕,笑容不变,后背撞到了细碎的墙石,有些热辣辣的疼痛。
“被说中了?”
张炽低声着,一字一顿道:“嘿,我看在你舅的份上,我不揍你,虽然你非常欠揍,但我要跟你讲明白,我老婆的坏话可不是随便让人说。”
苏覃悠胆大包天,这种混世小魔王的性子除了他亲哥,还真没怕过谁,他笑容依旧,慢慢地把脸凑过去,轻声道:“炽哥,你凶的样子真可爱。”
张炽还没理解他的意思,嘴唇被猝不及防的亲了一口。他僵着脸,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随着他的眼神顺着往后面一看,果然看到了孜桐拎着一袋菜,直直地站在离他不够五米的距离,脸冷得像掉在冰窟似的。
张炽闭上眼睛几秒,深呼吸了下,才把肚子里的那股火压下,赶紧走了过去,讨好似地把菜拎在自己的手上提着。
“回来了?”
孜桐看了苏覃悠一眼,苏覃悠对着他促狭地眨着眼睛,像看热闹似的停在原地不动。孜桐眸底有些阴冷,把头转回张炽这边,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以苏覃悠那无害的样子,要是别人所看,他俩的这姿势着实认为是张炽欺负了他去,孜桐站在他俩的身后,虽不这么认为,但心里总有些不悦。
张炽只得道:“碰巧,碰巧。”
他这说完就后悔了,他看了看孜桐冰凉如斯的脸,再看到苏覃悠无所谓的样子,他的头有些发疼,轻声道:“我俩先上去,我等下给你解释。”
他们这一回到家,孜桐的脸色就没变过,这脸冷得张炽都下意识以为他刚从冰柜走出来。
孜桐走去厨房,把买的饭菜往盘子上一放。张炽有些懊恼,还在想着应该怎么说。一忽儿,孜桐出来了,拿着个漱口杯,递给了张炽。他话都没说,张炽就懂了他的意思,赶紧把漱口杯往自己手上一拿,道:“马上。”
等到他出来时,就看到孜桐在埋头切菜。他揣测了下他的脸色,似乎比刚刚好了一些,他小心翼翼的后背抱,两条手臂轻轻地搂住他的腰,看他没有拒绝,搂得更紧一些,下巴抵在他的肩窝。
张炽正酝酿着说什么时,孜桐淡淡地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张炽顿了下,蹭了下他的肩膀,实话实说,“说了你可别生气,两年前,在街边,我、调戏过他,可我碰都没碰过他就被他舅送到看管所住了两天。”
说起还真有点丢脸,以他当年爱调戏男人的性子来说,那会儿,他和兄弟在酒馆喝了点酒,搂着兄弟的肩膀,散漫不羁,一脸流氓痞相地把路边的苏覃悠给口头调戏了几句,结果他按了一个电话上来,他才知道他舅在本地当的官,最后还得华哥把他保释出来。
他自认倒霉,还以为这事翻篇儿,结果这小混蛋像得了失忆症,忘记当年怎么把他送进去,一放假回来就对他死缠硬磨,跟玩儿似的。
孜桐问:“就像之前我俩第一次见面的那样子?”
“……”张炽求生欲极强:“没,真不一样。”
“哪不一样?”
“我就口头上调戏过他两句,”张炽赶紧道:“我对小孩没好感。”
孜桐淡淡地问道:“没好感的还能调戏,那你这些年到底是调戏过多少个有好感和没好感的男人,嗯?”
张炽:“……”他这是拿着锤子往自己的脚使劲砸,摸了摸鼻子:“那是以前的事,真的,宝贝儿,我有你之后还能做这事吗?”
孜桐眸里潜藏隐晦,他想到了苏覃悠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那个眼神,心中生出一些烦躁不安,对着一个不到20岁的男孩,他也不知这烦躁从何而来。他微微弓起手指,张着嘴,似乎还想说什么,随后还是闭上,只说道:“以后不准再见他。”
不用孜桐说,张炽也不想和这混小子有什么接触,“当然。”
他觉得这事算是过了,稍微松了口气,摩拳擦掌地等吃饭。怎料,他看到桌子上有个店里专有的标志布袋,他翻着一看,竟是一个蛋糕。
他喊了一声,“孜桐,怎么做了个蛋糕回来?”
孜桐头也不回,说道:“今天你生日,忘了吗?”
张炽愣了下,眼也不眨地直盯着这个蛋糕,蓦然有股暖流热到心头,再穿梭到五脏六腑,他张着嘴,想说点什么,“我,我没有想过,我……”
孜桐把饭抬到桌子上,再轻捏着他的下颌,亲上一吻,“29岁生日快乐。”轻如羽毛的一句话,却沉甸甸地放在他心尖上。
他现在喜悦难挠,却无以言表,“你现在让我说什么好?”
“听我的就行。”
张炽愣了半刻,低笑道:“行,老婆大人喊去左,我绝不会去右。”
孜桐睨了他一眼,没理。
“我也有东西想送你。”张炽说着,从刚在家里拿过来的小袋子一翻,翻出了一个深红色小盒子,他把历经积年的灰尘拍拍,走到了孜桐面前,缓缓地把它打开。
孜桐一看,是一个银色手镯。
这银镯做工细巧,外头还刻上几朵莲茎,甚有几分古典婉约。但这仔细一瞧,这似乎是个女镯。
张炽也知道,他说道:“这个是我妈的唯一遗物,说是给她未来的儿媳妇。”他摸了摸鼻子,道:“那时候我年纪小,我妈哪能知道他儿子的性取向,反正,就交代我,一定交到我老婆手上,你戴也好,藏着也好,都行,你看怎么样?”
张炽的语气有些激动也有些忐忑,就这样看着孜桐。
“反正我、以后的老婆就你一个,也给不着别人。”
孜桐看了银镯数秒,再看看他,把盒口盖上,便收了起来,道:“好。”
张炽看他收了起来,总感觉关系是现在才真正地定下来,心生高兴,恨不得把孜桐压在地板上亲上几下。
银镯收了,蛋糕也吃了,张炽饱食餍足地拍了拍肚子,懒散地躺在沙发上发呆。
孜桐洗澡完出来,疑惑地眼神对着张炽,问:“你换了床?”
张炽忙不迭地点头:“对,怎么样?”
“还不错。”
张炽跃跃欲试地想拉着孜桐在新床尝试下,转眼,他手上多了一个枕头和灰色被子。
他笑容逐渐尽失,问:“这是?”
孜桐淡淡地微笑,“也没什么,谢谢你买的床,我想要自己先试试。”
张炽:“……”他还以为刚刚那事已经算翻篇了,原来到临睡觉前才翻账。
“不是宝贝,”他抱着枕头,重新堆起的笑容稍微带点牙疼,“要是还生气,我不介意你在床上惩罚我。”
话刚一出,孜桐很稳当地在他面前把房门关上。
张炽:“……”
被自己媳妇赶出去睡厅,这个事,他无论如何不会和他的兄弟讲,免得丧失自尊心和颜面。
他着实委屈,紧紧地搂着自己的枕头坐在沙发上,他盯着一米六的沙发,想着明天也把它给换了。
第二十八章
天刚亮,渐渐泛起一丝鱼肚白。张炽本来身高腿长,缩在狭短的沙发就睡得不舒服。他乏困,还是睡不深,便把手机拿过来看时间,却发现多了几条信息。
他打开一看,都是沉华发过来的。
“阿炽,有事交代你去做,找几个靠得谱的兄弟。”
他半眯着双眼,终于有些清醒。
——
张炽拎着一件深灰色外套,将它挎在肩上,单手插进裤兜,跅弛不羁地走进仓库。他一眼就瞅见了好几个兄弟吆嚷地在打牌。还偶尔听到几句爆粗声。
他们一看到张炽走过来,站起身打了招呼。
“老大。”
“老大,怎么有空跑这边来?”
张炽毫不客气地一掌拍到他脑门后,“老子的地盘,还不能跑这边来?”
兄弟也不疼,笑嘻嘻道:“不是,老大,我们不就是怕你有了大嫂忘兄弟嘛?”
张炽笑了笑,下一秒面色变得正儿八经,他将背椅一勾,就坐上了。
“说正经的,”他把椅子反着坐,两条长腿闲散地跨开,结实的手臂倚靠在椅背上,严肃道:“佩勃罗要过来。”
兄弟脸色一变。
佩勃罗是与他们做地下交易的墨西哥大佬。
吕一阳问:“他要过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张炽看了他一眼,道:“来讨个账。”
“我还以为华哥已经搞定了,”吕一阳磕巴道:“而且,他也没什么损失,他能来讨个什么账?”
张炽轻吁一口气,“主要目的还看我们需不需要再合作。”
“老大,佩勃罗这人存在很大的问题,”阿辰小声说。张炽虽然是他们的老大,平日脾气臭还爱揍他们,但待他们不差,怎么说也是大哥的存在,他们有什么要说的也会直言不讳。
“听说他是害死兄弟起的家,喜怒无常,还会过河拆桥,再怎么说,他也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张炽看了他一眼,道:“啧,你以为老子不知道,我劝过华哥,他就这么固执,非要和佩勃罗同盟,能有什么办法,要不你和华哥谈谈?”
阿辰赶紧摆手,摇头如浪鼓。
张炽搓了搓自己的胡渣,倒是不可奈何。他自知道佩勃罗是什么人之后,他也劝过沉华,一个会弃信忘义的人,也不会是一个良友,说不定还会反他们一水。但沉华过于刚愎自用,太执着要做跨国买卖。以他们现在的帮/派地位,如果重新找的话,也非易事,也难怪沉华会破釜焚舟。
“之前两次货都没给到他们,确实是我们理亏,”张炽重新调了坐势,单臂靠在后脑勺,把华哥之前对他说的那句说了出来,轻吁一声,“不过,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阿辰问:“老大,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先把做翻译的金先生找出来。”
说毕,他眼尾瞧见了站在麻将桌角旁的周肖林,平时虽不多话,但多多少少也会搭上一两句,这次一声不吭,安静得和空气没什么两样。
他喊了一声,“周肖林,发什么呆?”
周肖林的眼珠子这才往前晃动,把视线转到张炽后,才把头低下,鞋板底朝地上一搓,小声道:“老大,我只是想阿祥了。”
这一听,在场的兄弟包括张炽都寂然了。他们既然入了黑帮,对死亡早就在预料之中,每一次行动都会有可能把命送出去。
但码头仓库猝然其来的爆炸,一直是他心目中去不掉的疙瘩。他轻叹了口气,两指疲顿地揉了揉太阳穴。
——
这几天的晚上都十分寒凉,张炽只穿着一件薄外套就打算出门,被孜桐勒令换成棉袄。
张炽有件历经十年沧桑的棉袄,陈旧不再话说,难看还厚重,早被他嫌弃得扔到角落不闻不问,怎料还被孜桐翻了出来。
张炽还打算和他讲讲道理,结果话还没出,他一个眼神过来,他就败了。
他裹上棉袄后就去了沉华的家里,天很阴冷,他没觉得冷,却平白无故连打了好几次喷嚏。
门口是敞开的,他直接走了进去,发现只开着一个炽光灯,映得宽敞的大厅稍有暗亮。他把视线转到了左边,看见了沉华直着身躯倚在墙边,手拎酒杯,平日看着温文如润的沉华,现脸上的线条带着一股沉默的森凉,眸里似乎捂了一层灰雾,让张炽刹那刻觉得很陌生。
“华哥。”他喊了一声。
沉华正凝着神往推拉窗向外看,听到张炽的声音后,他才转过头,看着张炽时却带着难以形容的情绪,复杂目生。
张炽停下了脚步。
沉华恢复了原状,隐约带着疲倦,指了指沙发,道:“坐吧。”
张炽坐到沙发里,静默下,才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沉华摇摇头,“没事。”
“佩勃罗那边,华哥你别担心。”
“阿炽。”
“嗯?”
“这次谈判,你有什么看法?”
张炽迟疑了下,道:“我并不赞同。”
沉华并没有说话。
张炽继续道:“佩勃罗为人阴险狡诈,还会过桥拆板,华哥,这样的人,怎么说也算不上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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