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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田泽想得很明白。
晚饭以后，他主动提出送南方香织回家，顶着女生有些疑惑和怨念的眼神，面不改色地找理由：“瞬一......瞬一住得远，而且你们两个人方向不同，就让我当一次护花使者吧！”
“好，好吧。”南方香织恋恋不舍，“那么神谷同学，下次见。”
“下次见。”神谷瞬一微笑，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身启程。
他这一路走的很慢，虽然经过了黑田泽堪称“鬼斧神工”一样的指导，但大脑里还是混乱的。
他对五条悟的迟疑是因为喜欢吗？
喜欢是什么？
交往过很多个女朋友的大虚第一次困惑起来。
月光沉沉，上山的路没几盏灯，神谷瞬一一步一步，忽然在道路的尽头，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正大门处，看见了一道人影。
那个人抱着猫蹲坐在他们戏谑过的门梯上，影子被月光照得斜斜，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五条悟。
五条悟在这里坐了有一会儿了，他听家入硝子说神谷瞬一去赴了晚上的聚会，立刻就明白过来——
他是去联谊了。
五条悟回宿舍躺了会，越想越烦躁，忍不住敲了夏油杰的门，拉着他去训练场对练。
夏油杰出于共同对付了鬼舞辻无惨的“搭档”情谊，难得心善的没有拒绝。
结果没多久就发现不对劲，这哪里是对练，分明是五条悟在找出气筒啊！！
“停。”夏油杰果断喊了暂停，不爽道，“走了，不陪你玩了。”
唯一一个对练对象也没有了，五条悟无奈，回宿舍洗掉一身汗味。
他盯着手机通讯录里神谷瞬一的名字半天，始终按不下拨号键，想了想，连头发都没擦干，一把捞起小白猫出了门。
在校门口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怎么还不回来啊，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什么‘校花’了吧。”五条悟翻开手机，时间显示十点半。
他戳了戳小白猫的头，“喂，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女生吗？论长相我不帅吗？怎么也应该是校草级别了吧。”
小白猫难得被他这么抱着，趴在他怀里睡得正香，懵懵懂懂被戳了一下，抬头：“喵？”
五条悟却没有看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忿忿道：“明天，啊不，一会就给夜蛾大叔举报，说这家伙歧视男生。”
“啊——好烦！”他搓了搓脸，一股劲地吐槽，“不是有那句话吗，什么‘每个男人在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之前都以为自己喜欢女人。’这么有哲理的句子他没听过吗？！还天天看书，《让别人对你产生好感的99计》？有空倒是回应一下别人的好感啊，光生产好感算什么！！”
接着语气一转，倏地柔和下来，带着些许疑问：“......是不是穿裙子告白成功的机率会大一点？”
五条悟点开手机前置摄像头，虽然环境昏暗，但他那张可以原地出道的脸毫无瑕疵。
“啊，是个帅哥。”五条悟感慨，收起手机，“神谷瞬一可真没眼光。”
“你说谁没眼光？”
一道声音轻轻地插///进来。
五条悟顿时一抖，抬头，只见斜前方不远，神谷瞬一揣着手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看了多少。
“............”
他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五条悟后知后觉地觉得怀里一空，低头，刚刚还趴在他身上睡觉的小白猫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猫呢？那么大一只猫呢？
他张望一圈，回头，在校门的大门后边看见了冒出个脑袋，瑟瑟发抖的小白猫。
噢，又被吓到了。
神谷瞬一几乎听完了他所有的自言自语，大虚没有心跳，行走时也不用沾地，只要他想，他可以悄无声息地靠近任何一个人类。
包括五条悟。
神谷瞬一原本只是想靠近看看他在做什么，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一番话，见他越说越离谱，才忍不住出言提醒。
不过......
每个男人在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之前都以为自己喜欢女人......吗？
荒谬。神谷瞬一心想，余光瞟到五条悟站起来。
他今晚没戴墨镜，又或者是墨镜被收进了口袋，总之一双水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环境里——
闪闪发光。
神谷瞬一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
五条悟：“？”
“干什么？”
“没什么。”神谷瞬一被自己天马行空的行为笑到，“你在等我？”
“啊......嗯。”五条悟抓了抓头发轻轻应了一声，随后突然理直气壮道，“任谁白天才告白完，表白对象晚上就去参加联谊都会在意的啊！”
“喔。”神谷瞬一看着他，又问，“五条同学等了多久？”
“那种事情谁知道啊。”五条悟撇嘴。
殊不知这幅形象落在神谷瞬一眼里有几分“惹人怜爱”。
“反正很久就是了！”五条悟毫不掩饰自己的在意，问道，“所以呢，今晚的联谊有遇到喜欢的女生吗？”
“没有。”神谷瞬一轻轻笑了一下。
从看到五条悟等在校门口的那一瞬间开始，他忽然发现，自己一路上想的问题都不作数了。
他喜欢五条悟吗？
喜欢是什么？
直至现在他仍给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但不可否认的是，当五条悟抬起头，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呈现出他的倒影时。
——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我大概都会答应他。
神谷瞬一如是想。
“五条同学，”神谷瞬一弯起嘴角，“你下午说的话，我认真想了一下。”
“我们试试吧。”
第37章 -37-
“......”五条悟仿佛一个中了头彩的普通人, 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心脏猛地一颤。
天知道他都已经做好了和他的性//取向做长期拉锯战的心里准备，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五条悟看着神谷瞬一点点头, 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水蓝色的眼睛在黑夜中熠熠生辉：“你再说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产生了变化，神谷瞬一现在怎么看五条悟，怎么觉得对方天真可爱（？）。
“说多少次都可以。”他好脾气的说, “我们试试吧。”
我完了。
五条悟心想, 以后恐怕不会再有任何瞬间，比现在这刻更快乐了。
他舔了舔嘴角，努力不让自己在这个“情史丰富”的人面前表现得没见过世面, 克制住兴奋的心情：“我同意了, 男朋友。”
一声猫叫打断了他们之间甜蜜的氛围。
小白猫从门口跑到了草丛边, 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们。
“去吧。”神谷瞬一拍拍五条悟，“时间不早了, 先回宿舍。”
“不解风情的小东西。”五条悟咂舌, 脸色有点黑，但还是听话地走过去捞起它。
“五条同学, 你能把它抱稳一点吗？”神谷瞬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五条悟：“嗯？可以啊。”
他搂着猫转身，一只白皙的手出现在眼前, 五条悟盯着那只手晃神, 怀里的猫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愉快生物地靠近, 在他怀里小小挣扎。
五条悟单手按住猫，抬眼。
手的主人安静地看着他：“要牵手吗？”
五条悟矜持地抿了抿嘴角。
“要！！！”
从校门口走到宿舍的时间一晃就过，站在各自房间门口时, 五条悟小声抱怨：“这也太快了吧, 学校是不是太小了啊。”
怎么着也得走个一两个小时才到宿舍吧！
神谷瞬一好笑地看着他, 对方毛茸茸的脑袋蓬松，他指尖动了动，没有牵着的那只手忍不住覆在了他头上。
五条悟抱怨的动作一顿。
“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饭？”神谷瞬一像是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让人意外的动作，语气自然地问。
五条悟一手抱着猫，一手牵着他，感受了一下头上的重量，乖巧地点点头：“......噢，好啊。”
*
但第二天早上他们还是没能吃成早饭。
天还没亮时，神谷瞬一放在枕边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
上面派了紧急任务，咒术界的一个“大人物”受伤，需要家入硝子前往治疗，为了保护珍贵的反转术式咒术师，本次任务由一级咒术师神谷瞬一全程陪同。
“......”神谷瞬一下意识点亮了手机屏幕，看到时间时脑袋里的第一反应不是“现在好早”，而是——
早饭，吃不上了。
他叹了口气坐起来，家入硝子那边也得到了通知，两人发了几条短讯，约在二十分钟后见面。
他简单洗了个澡出门，看着隔壁紧闭的房门犹豫了一下，刚准备和五条悟发消息说明这个情况。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隔壁“唰——”一下被拉开，五条悟打着哈欠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你要出门吗？”
“嗯，有任务。”神谷瞬一点头，“你这么早就醒了？”
“............”
不是醒了，是没睡。
五条悟回来以后就跟着了魔似的，脑子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神谷瞬一那句“我们试试吧”。
这一天里他经历了很多事，比如和鬼舞辻无惨战斗了一夜，回来以后就没有好好休息过，还一直在猜测神谷瞬一的想法。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精神却兴奋得可怕。
短短几个小时，他躺在床上，已经规划好了他们未来的十年。
首先是宣布主权！
五条悟半夜爬上论坛，残存的理智告诉他最好不要用大号发贴，于是立刻开了个小号在【神谷瞬一粉丝后援会论坛】发帖：
【讲个大事，我和神谷瞬一在一起了！！】
明明是半夜，论坛里闲逛的人却不算少，五条悟捧着手机兴奋地等了两秒，很快有人回复：
【在？你怎么睁着眼睛做梦？】
【@管理人·你在教谁做事 有人造谣，速来。】
【大家别骂了，我是她的主治医生，刚开药。】
【？？瞬一君明明是我男朋友，你在说什么？】
【你老公知道你把他名字改了吗？】
【楼主但凡多吃一粒花生米也不会——】
【闪开闪开看我欧拉一拳砸醒楼主】
【细思极恐，吓得我抱紧了睡在身边的瞬一君，老公怎么这么多人要和我抢你？】
五条悟咬着牙放下手机。
睡在身边怎么了？！神谷瞬一现在就睡在他隔壁呢！四舍五入也不是睡在旁边吗！
他悠悠转头，盯着两个房间中间抵着的那堵墙。
啧，碍眼。
拆了吧？
......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和神谷瞬一说的，不然他面子要往哪里放。
五条悟薅了把头发，面不改色道：“听到你声音就醒了。”
神谷瞬一不疑有他：“今天的早饭没办法和你一起吃了，现在就要和硝子出门。”
五条悟：“什么时候回来啊，什么任务啊，危不危险，要不要我一起去？”
他四个问题问的又快又急。
“悟。”神谷瞬一突然叫了他一声，眼睛带笑。
这是他第一次叫五条悟的名字，声音轻缓，吐字时好像带上了眷恋。
五条悟一怔：“啊。”
“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吧。”
*
然而，神谷瞬一回来后，并没有在学校里看到五条悟的身影。
他和家入硝子的任务结束得意外的早，见时间还富裕，便绕路去了池袋几家超人气甜品店。
神谷瞬一不知道哪些好吃，只能毫不客气地打包了每家Top前三的甜品。
家入硝子知道神谷瞬一是不怎么吃甜食的人，却对他的举动并不意外：“买给五条悟的吧。”
神谷瞬一没有否认：“对。”
“欸，你们关系还真好。”家入硝子说，“五条那家伙捡到宝了。”
她这句话里像是带了点深意，神谷瞬一接过店员打包好的盒子，侧目：“嗯，硝子说什么？”
家入硝子的话戛然而止：“......不，没什么。”
五条悟那家伙，还没和神谷告白吗？
她在鬼杀队时就觉得不对劲，虽然平时五条悟也很喜欢粘着神谷瞬一，但那时还属于男孩子之间正常的打闹。
女生的观察力比男生要细腻不少，她观察了很久，终于在昨天才勉强确定。
——五条悟，喜欢神谷瞬一。
大概神谷也是抱着相同的感觉吧。
不然在得知五条悟失踪时，也不会表现得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家入硝子想起他当时的表情，嘴角撇了撇。
不但一脸阴沉，眼里还凝着霜。
——超凶的。
两人买完东西回到高专，家入硝子去做任务汇报，神谷瞬一回到教室。
本该在上课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不知道去哪了，教室内一个人都没有。
他摸出手机给五条悟打电话，没人接。
再打，还是没接。
“......”神谷瞬一换了个号码，给夏油杰打。
这回电话倒是很快被接起，夏油杰那边有微微的喘息声：“喂？神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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