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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躁指数上升。
国木田独步啧了一声，把电话揣回兜里。却难得没有说什么混蛋太宰之类的话，他们毕竟是搭档。
“我也要更努力点。”他这么说着，转身走入了人群之中。
太宰治笑眯眯的挡在西雅前面，他相当自然的抬起手，“哟，好巧啊，西雅小姐。”
此刻的西雅简直比几天见的狼狈多了。但是她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有些警惕的看着他，“你来干什么？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太宰治打了个响指，“既然避开了监控，又在这个区域，那就在这个区域中筛选出没有监控，与人偶店有关的地方，当然我找到了几个地方，出现在这里，不过是碰碰运气，看上去我运气很好呢。”
这个男人嘴上说着运气好，但是完全一副笃定的态度。
西雅的唇抿在一起。
看着她的样子，太宰治了然的说道：“原来西雅小姐你恢复记忆了吗？那颗可真是恭喜啊。”
西雅沉默不语，太宰治也不会觉得冷场，接着往下说：“至于来做什么，西雅小姐，你找到了吧。”
青色的眼睛对上了鸢色的眼睛，耳边的雨声愈发大了起来，天气乌压，仿佛随时能够坍塌下来一样。
“你找到那个下水道的老鼠所在的地方了吧。”太宰治轻声道，天空忽然打闪，照亮了他半个身体。
“下水道的老鼠吗，确实如此。这次的火，是他做的。”西雅松开握拳的手，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够瞒过太宰治，这在桃花源里就已经展示出来了，她选择把所有的事实说出。
“那个人，得到了先生的部分文字，他给我的不是全部，我当时还在奇怪，为什么他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把东西给我了。”
西雅的脸色相当差，“因为没有力量。”
不去看太宰治的反应，西雅自顾自的说道：“先生的文字中有一些是蕴含着力量的，准确来说，是都有力量，只不过有的能够被人使用，有的不能而已。那个人，他应该已经发觉如何使用文字的力量了，所以把不能使用的文字给了我。”
“先生......”太宰治口中喃喃。
“你们横滨传说有一本‘书’对吗？”太宰治抬头看着她，这可不是普通的家伙能够知道的东西，不如说，知道‘书’的人相当少。
“别这么看我，人类是藏不住秘密的。”西雅站在屋檐下，用手抖了抖裙子，濡湿的黑色发丝有几缕贴在脸上，“你可以理解，文字的力量和这本‘书’差不多，不过有些是定向的。比如这次的火。”
西雅用手挤了一下裙子上的水，“炎灾也属于天灾。”
“所以，魔人得到的是和炎灾有关的文字？”太宰治若有所思，他已经理解西雅话语的意思了。
“不一定，炎灾的范围相当大，你们不会忘记那天见到的异象了吧。”她说道这里，太宰治自然就想起了那天狂暴肆虐气息带着无比的压迫和危险。
如果是炎灾，魔人绝对会造成更大的轰动。
太宰治微微侧头，“文字的力量使用之后记录文字的纸张和文字是会消失，还是继续保留？”西雅听着她的话，脸上闪过一丝名为懊恼的神色，“会保留，但是如果力量使用完，它们就是普通的纸和文字而已。只不过，我一时情急，没有把那个带走。”
太宰治回忆起了在现场碰到的那个女仆。
所以是来收回的吗？
“西雅小姐，你知道一名水银色长发的女仆吗？带着蛇，头发好像也能变成蛇，是蛇发女妖吗？”
太宰治好奇的问道。但等了片刻后，并没有听到回答。
他朝黑发的人偶看去，对方的脸上还有一丝没收起来的惊愕和......
细微的恐惧？
太宰治眯起眼，看来这位女仆小姐的身份也很不简单呢。
沉默了片刻，“你见到了啊。”
“那是天灾君主座下，掌管理与命运的水银之蛇。祂竟然苏醒了吗？”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太宰治就已经懂了，命运是看不见的，是无形的。但若是有一天你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好，你所谓的选择又是有人操控，宛如提线木偶一般在剧场给观众上演一幕幕或喜或悲，精彩又或是乏味的演出。无论如何，都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是供人消遣，打发无聊的东西，随时可以丢弃更换。如果这样，要怎么办呢？
绝对会对自己的所有绝望，对自己的人生，甚至自己的存在抱有质疑，然后在阴暗混乱的绝望哀嚎中死去。
而这，只是水银之蛇掌管的一部分。
但是只要这么想想，就会觉得惊悚不已。
西雅闭上眼睛，倚在墙壁上，雨滴从裙角落下，滴成了一片水洼。“太宰君，如果可以，还是不要总和我们接触。”
太宰治双手插在兜里，他出来的时候天气是阴的，但是没有下雨，所以就没有带伞，他已经淋过雨了，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愿意再淋一次。
此刻他听到这样的话，脸上浮现出笑意，语调轻松愉悦，“又不是我想的，明明是你们一个接一个找上门来的。”
“是吗，那就好。”西雅的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
青色的眸子晦暗不明，像是一潭死水。
“这样就好。太宰君。”
黑发青瞳的人偶踏出房檐，雨水再次打到她的身上，她没有转头，只有声音穿过雨幕传入耳朵。
“不要和书接触的太久，你懂我的意思吧。”
她这么说道。
有些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雨中，那脊背却始终挺得笔直。
太宰治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这是在说织田作之助和中原中也吗？但是能够回答他的人已经离开了。
太宰治微微叹了口气，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他就知道，这些超越常理的书，绝对能够把横滨搅得天翻地覆，而横滨自己就有一本‘书’。
横滨的异状大概已经吸引其他势力组织的注意了
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大変ですね。
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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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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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更，不过第三更可能晚一点，话说，我是不是被养肥了？
后知后觉.jpg
第36章 横滨日常
“欸？什么？你认真的？”国木田独步盯着手里被挂断的电话, 握着电话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恶狠狠的合上电话, 把电话塞到了自己的兜里。“真是个会使唤人的家伙。”国木田独步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迈开步子。
眼前的房间空旷破旧, 甚至能够感受到让人厌恶的潮湿气息。
让他跑了吗。
西雅面无表情的看着这间还留有使用痕迹的房间, 但是这个屋子的主人早就离开了。
“真是麻烦。”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等她再次见到天空, 见到的却是侦探社的人, “你们？”她愣了一下, 手中被塞了一把伞。
良好的教养使她下意识地朝身前的人道谢，“非常感谢您。”撑开雨伞，她疑惑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国木田独步, 中岛敦和泉镜花。中岛敦朝她腼腆的笑了笑，“那个，西雅小姐先和我们去侦探社吧。”
不管是面无表情的泉镜花, 还是国木田独步，都流露出对她的担心。西雅眨眨眼, “啊......”她低下头, 似乎在掩饰什么，“好的, 麻烦你们了。”
“......真是的。虽然你并非人类但是还是照顾好自己吧。现在这个样子也太狼狈了。你担心的事情交给太宰完全没问题，那家伙就是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 真是的......”走在前方半步远的茶金色发的男人一手撑着伞, 像是在发牢骚。
“啊哈哈......”白发的少年笑得有点勉强又或者是因为没有语言应付，只能用干笑来回答，表示自己在听。
“啊。”泉镜花停下脚步, 她侧头看着路边。
注意到她的停顿，“怎么了，镜花？”西雅看着她，脸上是柔和的如同百合花一般的笑容，“可以喊你镜花吗？”
泉镜花点点头，她指着街道上的一家店铺，“那个。”
“甜点店......吗。”
西雅的青色眼睛微动，她询问道：“你想吃吗？”
“据说，吃了甜的东西心情会变好。”泉镜花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嘴里的话和脸上的表情大相径庭，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到的。西雅用手指将一缕头发捋到耳后，颇为怀念，“很久以前，我和主人一起在庭院里喝下午茶。红茶，蛋糕，派，马卡龙。”
那双青色的眼睛看上去清澈了很多，显然那份记忆让她的心澄澈了几分，虽然人偶是没有心脏的东西的。
“镜花，走了哦！”中岛敦朝两人摆着手，两名女性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但是我是人偶，人体内的器官，我是没有的才对，也没有什么机械齿轮。”西雅与泉镜花小声的交谈着，泉镜花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她安静，沉默，不会随便发表自己的意见，但却有着相当坚定独立的性格与想法。
“说实话，我是第一次那么恼火，不是模拟人类产生出来的感情，而是真的，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烧一样。”
在谈话间，几人已经看到了侦探社的那栋酒红色的建筑，有点老旧的红色，却意外有着时光岁月的优雅与沧桑。
“回来了。”中岛敦松了口气，把雨伞头朝下放好，水顺着伞面滑落，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水洼。接过毛巾，向谷崎润一郎道了声谢，西雅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一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杯热茶被放到她的面前，“没有姜茶，喝热茶暖一下身子吧。”西雅眨眨眼，低声道谢，捧起了茶杯，茶壁有着热水的温度，透过指尖传到全身。明明是人偶......
“很无聊吗？”有点年轻的声音。
西雅抬起头，看到了坐在对面，带着贝雷帽的侦探，江户川乱步。他正吃着零食，和周围那些埋头处理文件的人相比，少年感十足。“倒也没有。”眼睛看着杯中的水面，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杯壁。
“那么，我来帮你看一下吧。”这么说着，江户川乱步拿出黑框的眼镜，眼镜睁开，露出的翠绿色瞳，目光意外的犀利。
“呜呜....嗯...原来如此。”江户川乱步发出让人不能理解的声音，随后他将眼镜摘下来，“没有必要去烦恼那些吧”
“欸？”
“毕竟当你在思考模仿人类的时候，就已经具备了成为人类的条件了吧。”
江户川乱步不知道自己的话给西雅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内心似乎翻涌起巨浪。
“啊！太糟糕了！”门口忽然发出一声声响，传来了有点轻浮的抱怨声。
扭过头看去，是太宰治。与和西雅相见的时候相比，更加狼狈了一点。他有些嫌恶的甩了甩手，似乎上面沾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快速的扫了一眼四周，“啊。你也在啊，西雅小姐。”脸上的笑容该说浮夸好呢，还是敷衍好呢。西雅朝他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手中的热茶。
“果然跑掉了吗，真是警惕啊。”太宰治小声的嘀咕道，他用毛巾擦着脸，来到沙发边，“乱步先生，你都知道了啊。”
江户川乱步有着相当的才能，他随意的点了点头，“还以为是什么呢。对方手里应该没有先生的文字了。”
太宰治思考了片刻，某种意义上他和费奥多尔是一样的人，他不觉得对方会放弃先生的文字，除非......
“他找到帮手了。”
江户川乱步的回答直接打碎了他的想法，他看着太宰治，“这种事情，你自己是最了解的。真是的，先生的也不管一管。”即便是江户川乱步，也忍不住抱怨起来，倒不是讨厌那些惹出麻烦的书，只是它们的破坏力实在是有点太大了，虽然对方自己可能没有那个意思，但是在无意之中，就能造成很大的影响。
太宰治把毛巾盖在脸上，发出哀嚎一般的声音，“啊啊，真是受不了了。这份工作真的也太累了吧。什么时候才能休假啊。”
“你这个整天翘班的家伙还好一说休假！”国木田独步的怒吼声穿过办公桌传来。
“是是是，辛苦国木田麻麻了。”太宰治用小手指堵住耳朵。
“不许喊我麻麻！”
江户川乱步看了眼太宰治，“不要欺负得太过了。”完全没有想要帮助对方的想法。
太宰治笑眯眯道：“当然了，可怜的国木田君每天都在生气。”他眼睛一转，故意大声道：“总是生气，会导致脱发哦~”
埋首在办公桌上的国木田独步手中的笔顿了顿，他抬起手，忽然僵在半路。
啊，当作没看到吧。
就当没看到吧。
我什么都没看到。
各种念头宛如弹幕一般从其他的人的脑海里路过。
国木田独步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他走到西雅三人坐的地方，眼镜反射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不用想就知道，绝对超级可怕。他推了推眼镜，“失礼了。”
西雅点了点头，似乎还有点懵。
江户川乱步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可谓是相当淡定。
只见国木田独步一拳打到太宰治的脸上，把他打倒在地，然后毫不客气地揪着他的衣服拖走了，一扇门打开，露出里面还在工作的仪器，两人消失在那扇门后。
随后就听到了太宰治的痛呼声。
“等...等一下啊！国木田君！”
“好痛！超级痛！”
“反正你这家伙又在说谎吧！”
“不是啦！这次人家说的可都是真的！”
“不要用‘人家’这么恶心肉麻的词！”
“真是的，一群不成熟的家伙。”江户川乱步叹了口气，似乎对两个不成器的后辈相当恨铁不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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