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会不会关心他冷暖、会不会关心他饥饿,会不会心疼他劳累?
后来他想了很久,答案只有一个,并不会!!!
并不是所有父母都会心疼孩子。
宫中每年都会采买低阶的宫女太监入宫。宫女还好,纵使辛苦只要老实干活总能活下去。
可是太监不一样,一进宫门就要先挨一刀,能活下来的人数不过一半,一进宫门生死便只能由天。若是真是疼爱孩子的人家,即使过不下去想要将孩子卖了,也决计不会将孩子卖进宫中做太监。
若是五年前陛下问他这样的话,他一定毫不犹豫地跪下求陛下帮他找寻父母,他想要瞧一瞧父母好不好,有没有想念他......
但是现在不会了,年龄越长见过的阴暗便越多,这世上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将自己孩子捧在手心,与他而言在他被卖的那一刻,所谓血脉亲缘便从此一刀两断,从此他便再也没有了父母没有了亲人。
小金子垂头看着不远处的湖面,笑了笑道:“与其相信血脉亲缘不如相信自己的心,谁对奴才真心实意,谁对奴才虚情假意,奴才心中能感觉到。”
“你说的没错。”萧毅瑾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是朕着相了.......”说完,萧毅瑾自嘲的笑了笑,便不再停留,抬起脚步向寝宫走去。
确实,无论是不是血脉相连,这些年陆成泽所作所为待他是真,他本不该纠结自此,陆成泽待他的维护是真,待他的期盼是真,待他的教导是真,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又何必去追究,陆成泽到底是为何对他这么好呢?
是因为他是皇帝,还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血缘,亦或者只因为他是萧毅瑾?
他想了很久都想不通,他不信血脉之缘有这么大的法力能让人做到如此,再者说他与周家亦是血亲,为何周家对他却没有丝毫亲情可言?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陆成泽以真情待他,他亦应该以真情相报,又何必多做计较.......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写小金子,丰富一下小金子的生平人设,不感兴趣的下可爱谨慎购买。
与主线关系不大,可买可不买,为了防止有小可爱觉得我在水字所以提醒一下~么么哒~
第61章
萧毅瑾抱着被子坐在龙床上看着烛光,小金子将被子往他的脖颈处塞了塞道:“陛下,早些休息吧,今日晚了。”
“嗯。”萧毅瑾应了一声,就在小金子正要跪在床边的脚踏上时,忽然吩咐道:“你明日去趟宫,朕记得库房里有一把青霜宝剑,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将那把剑赏给孙正德。”
“是,奴才记得了。”小金子笑着道:“今日孙正德公子出宫之时脸色发白,不知为何?”
“他啊,胆子小吓着了。”萧毅瑾闭着眼睛笑了笑说道:“将库房里那个徽州进贡的极品玄墨也一道赏给他吧。”
“是。”
小金子回答后,大殿中一定寂静,只有烛火炸裂的轻微声响。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萧毅瑾轻声道:“你下去吧,不用守着了,这些年你忠心耿耿,朕也瞧着眼里,以后必定不会亏待你的。”
“谢陛下恩典。”小金子跪在床尾的脚踏上,轻声道:“能到陛下身边伺候是奴才的福气,奴才守着陛下,等陛下睡着了,奴才便下去。”
“嗯......”萧毅瑾应了一声呼吸渐渐变得沉重。
小金子垂首跪在一旁一动不动,过了很久确认萧毅瑾真的睡着了,他才站起身,帮萧毅瑾掩了掩被子,吹熄了烛火,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守在殿外的小太监立即提着灯走了过来,弓着身谄媚地说道:“金公公辛苦了,这儿奴才们守着,您快去休息吧,明日陛下还得您伺候呢。”
小金子接过他手中的灯,淡淡地吩咐道:“陛下睡得轻,你们不要进去打扰了陛下,可知道?”
“是是是。”小太监连连应着,恭敬地说道:“您放心,咱们就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惊扰了陛下。”
“嗯。”小金子提着灯,慢慢离开了寝宫,夜风越发冷了,吹得他手中灯笼里的烛火晃晃悠悠险些熄灭,小金子脚下缓慢且沉重。
这些年陛下待他越来越信任,却让小金子越发愧疚,他当然想要对陛下忠心耿耿,但是命运向来由不得人做出选择。
他自小入宫,便被陆成泽放在萧毅瑾身边,名义上是伺候的人,但其实更像是玩伴,两个人一同长大,可是他却要将萧毅瑾的一举一动告诉陆成泽。
在萧毅瑾未登基之前,他会时常向陆成泽汇报,哪些娘娘欺负了贵妃娘娘,哪些娘娘欺负了太子殿下,或是太子殿下有什么难处、有什么想要的物件。
只要他汇报了,那么过不了多久,那些欺负了贵妃与殿下的人便是受到教训,太子的难题被解决,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那时候的小金子心安理得,觉得虽然不能让主子知道他偷偷告了状,但是主子高兴,他便高兴,没什么不好。
可是先皇薨逝,萧毅瑾一朝登基,他与陆成泽暗中往来的事情却成了要命的事情,陆成泽要求他将萧毅瑾与谁往来事无巨细统统汇报。
他不想说,却不敢不说。
他想为忠仆,却早将主人的消息泄露了出去,虽然近几年陆成泽不再召见他,也不再询问陛下的消息,但是每次陛下的目光都让他感到愧疚........
小金子来到自己的房间,早已被夜风吹熄烛火的灯笼被他随意丢弃在地上。他脱了鞋袜衣袍将自己埋在冰冷的被子里瑟瑟发抖,从里到外连心脏都感觉被浸到了冰水里头,从骨头里透出的寒意让小金子无所适从。
冬日的日头出来得晚,天色也亮得晚,小金子依然还是在寅时便早早的收拾好了。
萧毅瑾昨夜睡得也不安稳,在小金子到的时候便已经醒了过来,寝衣外头披着件厚实的棉袄只,坐在火盆边,单手撑着额头揉着太阳穴。
“陛下。”小金子上前站到萧毅瑾的身后,轻柔地替萧毅瑾按摩额头,轻声问道:“陛下,您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平日里习惯了早起,如今封笔不需要起早,反而睡不着了。”萧毅瑾淡淡地说道:“也无妨,朕等一会儿去将剩下的福字写完,也省得亚父说朕懈怠了。”
小金子不在说话,专心为萧毅瑾舒缓头上的穴道。
小金子的手法一般,不过他最知晓萧毅瑾的喜好,时时关注着萧毅瑾的神情,根据萧毅瑾的反应判断是轻了还是重了。
过了良久,萧毅瑾摆了摆手道:“朕去母后宫里,你等一会儿去孙府的时候,顺带去一趟镇安将军府,将亚父召进来。”
“是。”小金子低声应道:“奴才记住了。”
伺候完萧毅瑾梳洗,小金子从库房里翻出青霜宝剑和徽州玄墨,用布巾擦干净后,特意寻了两个外观精美的匣子放好,带着侍卫出了宫。
陛下赏赐下降,孙府立马快速摆好了香案,满府的人等了许久都不见孙正德出来接旨。
孙志玉笑着将小金子安置在正堂,命人上了茶水点心,一个薄薄的荷包顺势塞到小金子的心中,孙志玉无奈地笑着道:“犬子无状,都是我管教不严之过,还望公公包涵。”。说话间冲着孙正义使了个眼色,孙正义低下头悄然离去。
小金子摸了摸荷包,里面空空荡荡好像有几张纸,立即笑着将荷包塞到了袖袋里,客套地笑着道:“孙尚书客气了,咱家与孙公子也是熟人,往日也天天见着面儿,便是等等也无妨。”
“公公大度。”孙志玉松了一口气,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陛下身边的心腹大太监,与陛下一同长大,陛下对他同样信任有加,能交好便交好万万不能得罪的。
而此刻的孙正德依然窝在被子里睡得正香,孙正义急匆匆地赶过来,不顾满院子伺候的人在直接将孙正德的被子掀开。
孙正德陡然冻醒,刚要发火,便看到兄长一脸怒意地站在床边,顿时清醒了过来,委屈地问道:“哥哥,你干嘛掀我被子,万一将弟弟我冻着了怎么办!”
“金公公来了,还不快起来接陛下赏赐!”孙正义今日没心情陪着他瞎扯,直接将孙正德从床上拉了起来,冲着伺候的丫鬟道:“还不快伺候你家少爷穿衣洗漱。”
“啥啥啥......”孙正德张开手臂将丫鬟穿衣,好奇的问道:“陛下赐什么给我?”
想到昨日萧毅瑾满脸怒容,孙正德就心里发愁,苦着脸问道:“不会是三尺白绫吧......”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孙正德话还没说完脑门上就挨了一下,孙正义咬着牙道:“祸从口出,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孙正德畏缩着,很快便穿戴整齐,匆匆用帕子擦了脸,便被拿着奔向前院。
前院的小金子吃了几块糕点垫了垫肚子,看到孙正德跑了过来,连忙拍了拍手道:“孙公子来了,便接赏吧。”
孙正德跪下谢了恩,走到小金子身边悄悄问道:“金公公啊,这个陛下气消了吗?”
“孙公子放心。”小金子不知道萧毅瑾与孙正德昨日到底说了什么,但陛下确实后来神情不太好,但是陛下能赐下赏赐,那么这件事情必然是过去了,他笑着回道:“陛下记挂着孙公子,特意让奴才翻出绝世古剑青霜,赐予孙公子。”
孙正德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笑着点头道:“多谢陛下隆恩......”
小金子走后,孙正德将两个礼盒打开,看着盒子里的那把剑,青铜的剑鞘,上面镶嵌着玉石珠宝与浮雕花纹相得益彰,拔出之时,剑锋’嗡嗡‘作响,一看便是好剑。
而一旁的墨块,孙正德无甚兴趣,立即举到孙正义面前道:“哥哥,这把剑是给我的,那这墨必定是给哥哥,陛下也晓得我不爱写字。”
孙正义从孙正德手上接过装了墨块的盒子,笑着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偏开了视线。
身后的孙尚书悄然走了过来,一把拎起孙正德的耳朵大吼道:“逆子!什么时候睡觉不能睡,偏要在接赏的时候睡!”
“爹!”孙正德委屈至极:“现在不正是睡觉的好时候嘛,再说我又不知道金公公要来......”毕竟陛下昨日的模样他都觉得陛下想杀人灭口了。
孙正义将木盒递给身后的仆人,笑着上前道:“爹,虽然弟弟来得晚了些,但是原来不怪弟弟,弟弟这次已经得了教训了。”
“是啊 。”孙正德立马辩解道:“真不赖我啊!”
孙志玉咬牙看着他们兄弟两,最后指着孙正义道:“你就惯着他吧!以后早晚会受到官场的毒打,你还能护着他一辈子!”
“怎么不能?”孙正义反问:“我的弟弟,我自然可以护他一生一世。”
孙正德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孙正义道:“天下只有哥哥好,有哥哥的弟弟像块宝!”
孙志玉气得手指发抖,两个儿子不知道该先骂哪个,最后气得语无伦次,只能甩袖离开,不再看他们兄弟一眼。
孙志玉觉得这两个逆子直接将他气得至少减寿十年!!!!!!
第62章
陆成泽孤身一人独居镇安王府,虽然府中有一些伺候的仆人,但等闲不敢到他面前打扰。
孤单的人在人声鼎沸的团聚佳节,便显得更加孤单,陆成泽在校场擦拭着兵器,这些刀剑戟戈都是一次次陪着他在战场上走过的伙伴,如今却束之高阁,连同陆成泽也一起拘束在京城之中,也唯有此刻陆成泽才敢碰这些兵刃。
年关之际多的是人想要拜见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前院里的礼盒多得需要管家腾出一个院子来安置。一大早韩陵便上门拜会,可唯有韩陵一人能真正进得了门,也只有韩陵敢两手空空的上门。
“陆兄......”离得老远,韩陵就朗声喊道:“我见陆兄每年新年皆是孤身一人,便抛下一家老小前来陪伴,陆兄可曾有半分感动。”
听到韩陵的声音,陆成泽笑着将手中的绣春刀放好,起身迎了上去:“欢迎之至,不过恐怕除了我这里,你恐怕也无处可去了吧!”
“陆兄真知灼见,在下佩服。”韩陵笑着说道:“今年我可以帮陆兄写对联,以报陆兄收留之恩。”
“不必,你那手字,贴门上我怕丢了脸”陆成泽浅笑反驳,不过陆成泽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还是照例苦口婆心地劝道:“永宁侯府那边你还是要去拜见的,就当是全了表面的礼仪。”
“陆兄啊,你想得多了。”韩陵讽刺地笑了笑道:“人家巴不得我不上门呢,生怕我吓着他们的宝贝儿子。”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陆成泽叹了口气,将韩陵带到会客厅里,管家立即奉上了茶水。
陆成泽亲自执壶给韩陵倒上茶水笑着道:“这些年你也该放下了,你若是成亲了,便也算有了自己的家,又何必年年陪我过年呢。”
“本将军是瞧你可怜,才特意陪你过年的,”韩陵梗着脖子嘴硬,将‘特意’二字加重的语气。说完韩陵小声嘟哝道:“当年可是喝了我的谢媒酒。”
韩陵翻过年便三十有二,寻常人家这个年龄莫说父亲,便是爷爷也当得了,可是韩陵却至今不曾成亲。不是韩陵不想,实在是家中情况复杂。
少年时到了议亲的年龄,永宁侯夫人也曾为他说亲,人选都是一些小官庶女、要么便是长相丑陋的高官之女,生怕他找了个有势力的妻室,借势压了他们那个刚出生的宝贝儿子一头。他原本想着娶妻娶贤,丑就丑了贤惠就行,身份低点也无妨,反正男子汉大丈夫蒙阴妻儿本是应当,可外人又不晓得他是养子,只觉得他堂堂侯府嫡出大公子择偶标准如此低微,便觉得他必有缺陷,一下子连身份低微的小官庶女都没得选了。
后来他入了军中拼出了一点功绩,好不容易入了皇帝的眼,可是父亲却在此刻给仅有三岁的幼弟请封世子,顿时朝中同僚、友人、亲朋,所有人看他的眼神有同情、有质疑、还有些许隐晦的轻蔑,所以人都对他身有缺陷的谣言深信不疑,一时间什么不举、什么家暴、什么断袖......只有韩陵想不到的,就没有流言不敢传的,顿时原本有意与他结亲的官宦之家顿时又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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